喝几杯。”
管秋霜叫道:“四妹,你快斟酒呀!”
田玉燕道:“难道你不能给老夫子斟酒么?”
管秋霜咭的笑道:“谁要你是小妹,酒自然该你斟的了。”
田玉燕道:“斟酒就斟咯,不过我也不是最小了呢!”
管秋霜道:“还有谁比你小的?”田玉燕指指聂小香,咭的笑道:“就是新娘子咯,她
虽是我们大嫂,但那是从凌大哥排过来的,如果以老夫子门下排,她比我后进门,就是我的
小师妹了。”
管秋霜道:“这么算来,我是你们的大师姐了。”
“不算,不算。”
姜老夫子摇着手道:“你们又是结义姐妹(沈若华等四人姐妹相称)结义兄弟(凌干青、
毕秋云和聂小香)这笔帐,算来算去,也算不清了,好吧,你们五个人都是为师的记名弟子,
现在由为师来给你们作个证,以年龄大小,排为姐妹,以后就不用争执了。”
毕秋云道:“老夫子说得是,新娘子,你说,你几岁了?”
聂小香道:“十八。”
田玉燕道:“我也十八,你是几月里生的?”
聂小香道:“二月。”
田玉燕道:“看来又是我最小了,我是四月里生的。”
沈若华道:“这样就好了,新娘子是四妹,玉燕是五妹了。”
田玉燕道:“老夫子,这样还是算不清呢!”
姜老夫子道:“如何算不清?”
田玉燕道:“她是我们大嫂,又是我们四姐,不是算不清么?”
姜老夫子呵呵一笑道:“这最好算了,她和凌老弟在一起,你就叫她大嫂,但和你们在
一起的时候,你就叫她四姐姐,不是很清楚么?”
这一席酒,大家直吃了半个多时辰,才算散席。
四位姑娘又族拥着一对新人,回入洞房,在房中又闹起新房来,就不必细表了。
一连三天,都是新郎、新娘的佳期,大家都在欢愉的气氛中度过。
第四天一早。这四天凌干青和聂小香都不敢贪睡,起来得很早,原因自然是怕四位姑娘
取笑了。
第四天,一切又恢复正常,姜老夫子又要四位姑娘到门外去练功,一面也传了聂小香运
功行气的口诀。
然后朝凌干青招招手道:“凌老弟,你随老夫到房里来。”
凌干青随着他走入房中。
姜老夫子朝床前木椅一指,说道:“你坐下来。”
凌干青依言坐下,说道:“不知老前辈有什么指示么?”
姜老夫子微微一笑道:“本来你老弟正当新婚燕尔,老夫不好有事交给你去办,但重九
之会,时日不多,老夫早已封剑归隐,又不便亲自出手,斗姆邀约的人中,不乏能手,咱们
自该早为之计,因此打算要你老弟去辛苦一趟。”
凌干青道:“老人家有何差遣,但请吩咐。”
姜老夫子微微一笑道:“老夫想到了三个人,有他们三人到场,就可以把事情摆平
了……”
凌干青道:“老人家说的这三人是谁呢?”
姜老夫子微微一笑道:“老夫已经写好了三封密函,老弟只要依我所写行事就好了。”
凌干青道:“晚辈遵命。”他抬目望望姜老夫子,说道:“不知晚辈要何时起程?”
姜老夫子道:“自然越快越好了,因为这三人住处不同,而且也都在很远的地方,往返
费时,你即刻就得动身了。”
凌干青微一沉吟,抬目道:“老人家可否先行指示一些机宜,使晚辈稍稍明了这三人的
情形?”
姜老夫子摇头道:“不用,你应该知道的,老夫密函上已经写明白了,你毋须知道得太
详细,只是有一点,老夫必须提醒你,老夫那个竹牌令,你路上不可遗失了,这对你有很大
的用处。”
凌干青道:“晚辈省得。”
姜老夫子从大袖中取出三封密函,随手递给了凌干青,一面说道:“这三封信上,老夫
已经注明了‘一’、‘二’、‘三’字,你可以按先前次序,办完了一件,再拆开第二封,
但看完之后必须立即毁去,不可再留在身上。”
凌干青双手接过,就藏入怀里,一面道:“晚辈都记下了。”
“还有。”姜老夫子又道:“仙女庙的人,因为这所茅屋前面,贴着老夫的符令,在方
圆半里之内,不敢有人闯进来,但你离开这里半里之外,说不定有人会向你噜嗦,你不用理
睬他们,如果非动手不可,你只要仰首向空,高诵一声:‘姜太公在此,你们还不让开?’
就自顾自走好了。”
凌干青点头道:“晚辈省得。”
姜老夫子颔首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 ※ ※
凌干青离开朴树湾,一路奔行,看看已有一里来路,依然没有人拦阻,只当仙女庙的人
并未发现自己,是以只顾攒程,也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这一条路,原是乡间小径,不多一回,快到新城,前面就是官道大路了。
只见前面不远,正有两个人施施然迎面走来。
这两人一身黑衣,一眼就认出正是几天前向欧一峰寻仇的巫氏兄弟巫元、巫享。
凌干青心中一动,暗道:来了!
但他依然只当不识,迎着走了过去。
这一来一往,自然很快就碰上了。如果是大路,仍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不相干,
但这条路,只是乡村间的小径而已,对方两人并肩行来,你就无法过去了。
巫氏兄弟和凌干青迎面相遇,双方脚下方自一停。
巫享目光冷森,望了凌干青一眼,忽然轻哼一声道:“老大,这小子咱们好像在那里见
过?”
巫元冷冷地道:“你不妨去问问他。”
凌干青明知对方是有意挡住自己去路的,但一则艺高胆大,并没有把他们二人放在眼里,
二则姜老夫子临行时曾有嘱咐,想必另有安排,因此更不在乎,走到和两人相距还有数尺光
景,就抱抱拳道:“二位借光,请让在下过去。”
东方玉《一剑破天骄》
第十六章 少林疯和尚
巫享斜睨了他一眼,大剌剌道:“喂,小后生,咱们好像那里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凌干青朝他淡淡一笑,说道:“在下凌干青,二位不是湘西排教门下的巫氏昆仲么?前
几天不是在甘泉山下见过面么?二位怎么忘了?”
巫元目光一注,沉哼道:“不错,你小子那晚是和欧一峰一路的,欧一峰现在何处?”
凌干青晒道:“二位要找欧前辈,可以到朴树湾去,不知二位有没有这个胆量?”
巫享道:“好小子,你敢出言无状?”
凌干青傲然道:“这是二位问在下的,在下告诉你们欧前辈现在朴树湾,这有那里不对?
在下另有事去,二位借光让开了。”
巫享森冷一笑,朝巫元道:“老大,这小子和欧一峰既是一路的,咱们把他击下了,叫
欧一峰来把他领回去,岂不是好?”
巫元颔首道:“你说得也是,那就要他跟咱们走就是了。”
巫享目光如电,直向凌干青逼来,说道:“小子,你听到了没有,咱们也不难为于你,
老大叫你跟咱们走,你就乖乖的跟咱们吧!”
“哈哈!”凌干青发出一声朗朗的长笑,目中神光一凝,说道:“大概你们兄弟两人是
冲着凌某来的了,那很好,两位要待如何,不妨明言,用不着以欧前辈作藉口了。”
巫享一双深陷目光之中,射出惨绿的凌芒,沉笑道:“老夫方才不是已经说了,要你随
咱们走么?老夫兄弟说出来的话,一向从不更改,绝不会难为你的。”
凌干青点头道:“这倒不错,行走江湖,自然要出言如山,凌某年纪虽轻,说出来的话,
也从不更改。”
巫享阴森的道:“那你愿意跟老夫兄弟走了?”
凌干青含笑道:“二位大概忘了在下刚才说过的话了?”
巫享道:“你刚才说过什么?”
凌干青道:“在下方才说:在下另有事去,要二位让开,阁下怎么忘了?”
巫享怒哼一声道:“好小子!”双目寒光如电,冷喝道:“你小子有什么花招,就使出
来让老夫瞧瞧!”左手一探,五根枯黑得有如鸡爪的手指,突然朝凌干青肩头抓来。
他因凌干青是木剑门下,武功大为可观,尤其“乙木真气”,是旁门阴功的克星,不敢
使拳(上次袭向田玉燕的掌风,就是被凌干青“木形掌”击散的),出手就使出“黑煞爪”
来。
“黑煞爪”当然也是阴功,排教原是旁门邪教,他们练的功夫,自然也全是歹毒的阴功
了,但“黑煞爪”在阴功之中,又算是毒功,是以剧毒之物练成的爪功,别说被他抓中,只
要沾上一点,十二个时辰之内,如果没有他们独门炼制的解药解救,一样会毒发身死。
巫享的目的,是要生擒凌干青,是以一出手就使毒功,反正把凌干青毒倒了,他有的是
解药,不怕要了凌干青的命,但却可以一击奏功。凌干青看他出手抓来,爪色乌黑,想必是
排教的厉害功夫,他岂会让巫享抓到?身形轻轻一闪,施展“乙木遁形身法”,避了开去,
但在闪出之际,鼻中隐隐闻到一股腥气,心中不禁暗生怒意,忖道:他使的莫非是五毒掌一
类的毒功不成?
猛然想起欧一峰说过,自己练的“天雷指”,专破旁门阴功和五毒掌一类的毒功。
他少年气盛,忘了沈大娘再三叮嘱,“天雷指”不可轻易施展,心念一动之际,那还犹
豫,左手迅即握拳,中指直竖,在身形堪堪闪出,就转过身振腕一指,朝巫享一抓落空的
“黑煞爪”凌空点去。
沈大娘当日叮嘱他不可轻展“天雷指”,并不是为了“天雷指”的威力太强,而是“天
雷指”乃南海风雷门的绝学,你使出“天雷指”来就容易被人家认出你是南海门的弟子,容
易滋生事端。(连她丈夫南风雷门的掌门人欧一峰都因仇人太强,躲闭二十年,不敢在江湖
露面。)
这段话,说来费时,其实从巫享发出“黑煞爪”,凌干青施展“乙木遁形身法”闪身避
开之际,就振腕发指,在时间上,不过是指顾间事。
凌干青练的是“乙木真气”,木能生火,这一记“天雷指”的威力,并不比欧一峰使出
来稍逊。
但听“砰”然一声,指风如雷,巫享但觉左手如遭雷击,一个人登登被震得连退了三步,
一条左臃,也同时酸麻若废,连抬都抬不起来,一时不由得脸色剧变,身躯一阵颤动,切齿
喝道:“天雷指!这小子使的竟是天雷指!”
巫元也在此时,身形如风,一下欺到了凌干青面前,目射凶光,厉笑道:“你小子还冒
充木剑门下,原来是欧一峰的门下,那好极了!”右手闪电一掌,拍了过来!
凌干青身形后退半步,锵的一声,一道青虹应手而生,掣出了青藤剑来,朗声道:“凌
某木剑门下,何用冒充,二位可要试试在下的青藤剑么?”
青藤剑寒光四射,青光蒙蒙,他这一亮剑,巫元倒也不敢逼近。
就在此时,凌干青听到姜老夫子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老弟怎么忘了老夫的叮嘱,你这
不是多惹麻烦么?还不快些依老夫的话行事?”
凌干青听了姜老夫子的声音,心知自己少年气盛,不该和巫氏兄弟结怨,这就横剑说道:
“在下原也不想和二位为敌,这是你们逼我出手的了,在下奉姜太公之命,另有事去,二位
请吧!”
巫元仰天厉笑道:“好小子,你这话已经说得迟了,你用‘天雷指’废了老夫兄弟一条
手臂,还想轻易走么?”
凌干青听说自己这一指竟然废了巫享一条左臂,心头也暗暗一怔,但事已至此,后悔也
已莫及,不觉剑眉一轩,冷笑道:“这只能怪巫享妄施毒爪,在下废他一臂,正是给他一个
警告,阁下自问能留得下凌某么?”
巫元沉笑一声道:“老夫倒要瞧瞧你木剑门下,究竟学了多少绝艺?敢口发狂言,今日
之事,老夫若不留下你一条左臂,咱们排教巫氏就不用再在江湖行走了。”
凌干青冷声道:“在下并非怕了你们排教巫氏,你们要找在下,可在重九那天跟在下一
分高下,在下如果技不如人,可以任由你巫氏兄弟取去左臂,今天在下恕不奉陪。”
巫元狞笑道:“你想走么?”
“凭你巫元,想留得下凌某么?”凌干青突然收起软剑,说道:“在下奉命行事,阁下
让不让路?”
巫元看他忽然收起长剑,心下倒是一怔,厉声道:“老夫言出如山,今天纵然不把你留
下,也得留下一条左臂。”
凌干青仰首向天,朗声道:“姜太公在此,你还不让开?”
巫元枯瘦的脸上飞过一丝狞笑,说道:“小子,今天就是元始天尊来了,老夫也要留下
你左臂,姓姜的能唬得倒谁……”
话声还没说完,突听耳边响起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巫元,就是你师父对老夫也要尊称
一声姜老哥,听了老夫这句符令,也要退让几分,你敢对老夫不敬,若是五十年前,老夫就
得把你送交令师去管教一年,现在老夫懒得和你计较,你们去吧!”
这话声虽然只有巫元一个人听得到,便声音竟然震得他耳如雷鸣,心悸神惊,—身功力,
几乎全被震散了,一时脸如土色,身不由已的踉跄后退不迭!
凌干青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后,姜老夫子会不会现身?但看巫元脸色剧变,连连后
退,心知已经生效,也就不再去理他,自顾自往大路上奔行而去。
巫享左臂吃“天雷指”这一震击,急忙退后数步,正在运气行功,但任你一身功力如何
精纯,“天雷指”乃是旁门阴毒功夫的克星,毒功已被震散,一时之间那里还能修复?
这还是他修练“黑煞爪”多年,又是左右双手,都能发能收,左手毒功被震散了,急忙
把震散的毒气运聚到右手去,如果只练一只左手的话,这下毒功被震散,剧毒攻心,就是不
死,也要落个终身残废。
此时他已把散去的剧毒完全运聚到了右手,才缓缓睁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