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将也吓坏了,没想到他的一道命令竟然惹来这样的后果。难民的人数比这里守关的官兵人数都多,这一闹起来,确实是使官兵们措手不及。 刘秀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心中着实高兴,但他却不敢以自己的名义出头。毕竟,他此次离开宛城时机不对,而且又是绝对的机密,即使是他出头破了这瓦店关,可是那样只会得不偿失。若是宛城的战士知道他离开宛城独去舂陵,必会斗志大减,便会给官兵可乘之机,甚至会让宛城内的一些豪强们破坏了他这经过许多时间精心酝酿的一次起事。因此,他宁可让官兵怀疑他出了宛城,而不能向这许多人证实他真的出了宛城。所以,他并不想登高而呼,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刘秀相信郑远和郑烈两兄弟能够将这个大局把握好,他只须趁乱找到刘胜,要过马匹就可以急返舂陵了。 瓦店关终非久留之地,蔡恒的骑兵很快便会归返,那时,这些难民根本就不可能讨得了好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世道便是这么残酷,他只能让郑远两兄弟将这群人引回宛城便好了,而他只身一人返回舂陵也不是问题。 当然,令刘秀头大的是,究竟是谁将他出宛城的消息传给了属正?还让蔡恒来这里加强戒备呢?而且把他的行踪把握得这么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决定单独行动。 △△△△△△△△△ 林渺与白府的其他家丁住在一起,并没有单独的房间,是以,林渺想独自练功并不是很方便,这也是他有些心烦之处,惟一练功的方式只能按照羊皮上那些图像的几个睡姿睡觉,或是找空闲的机会去练,要不便将那羊皮上的东西融合到平时的训练之中去练。 所幸,二教头白归会给他们一个时辰的自由训练时间,这便是林渺最好的机会。另外,若能早早地起床,在训练场上练功也不会有人打扰,但那却要收敛一些。 白府拥有百余亩大的训练场,这里有时也会作为守城军的训练之地。 白府的家丁有时候尚要去码头搬运货物,总的来说,白府并不会白养这一群家将。 林渺算是比较幸运的,搬货之事并没有找上他,也不知是更叔对他格外照顾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只是去了白家的造船基地熟悉环境。 白府所造之船乃是按官府的要求所造,是卖给官府之物,因此官府并不会介意白府制造船只之事。 在白府呆了三天,林渺才真正感觉到湖阳世家的产业是如何的庞大,也明白为何白府要给自己训练出一支强大有力的护卫军来,因为整个家族,便像是个财富王国。 这几天除了训练便是工作,林渺每每在鸡啼之前便起床习武,使他对琅邪鬼叟的身法大有进展,这当然是因为他体内本身就拥有别人做梦也难以拥有的绝世功力。让林渺感到更开心的却是,火怪当日为他治疗,并借他的身体与风痴斗法,已经帮他导通了全身的经脉,这使他体内的那股能量可以自由运转。在各种奇珍异药的冲击之下,使林渺的体质彻底地被改造了,每一天都能拥有超凡的精力,无论是记忆力和思维都比昔日不知敏锐了多少。 林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那是一种难以言传的感觉。 第四天一早,林渺吃完早餐正准备去参加每天必须的船厂事务,但却被白归叫住了。 “梁渺,今天你可以不必去船厂,另外有事,即刻去校场集合!”白归挡住林渺的去路,沉声吩咐道。 林渺有些讶异,但是他并没有多问什么,他很明白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什么。 △△△△△△△△△ 刘秀并没有与官兵纠缠,他走得极快,紧跟着他的是胡强,连刘胜都走失了。 当然,这并无关系,他也没在意这些,他在意的只是身后的追兵。 刘秀知道,追兵很快就会赶到。可是他并没有立刻急着逃走,反而停下脚步,驻足而望。 胡强有些意外,甚至有些吃惊。 “三公子,怎么了?”胡强讶然问道。 刘秀望了胡强一眼,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扬声道:“如果诸位认为跟踪得很神秘的话,那你们就错了,如果不想在蔡恒赶来之前死的话,便立刻给我滚得远远的!”刘秀这一喝,胡强的脸色大变,他终于明白为何刘秀为什么驻足。 “哈哈哈……刘秀果然是刘秀,就是不同凡响,居然能够发现我们的行踪。不过,能不能杀我们,那就要看刘三公子的本领了!”一阵朗笑声中,自四周的林木后缓缓走出六名青衣汉子。 “谈应手!”胡强仿佛是吃了一惊,低呼了一声。 “我道是谁,原来是翻手云、覆手雨的谈应手和谈铁手兄弟二人呀!”刘秀哦了一声,淡漠地笑了笑道。 “哈哈哈……刘三公子果然好眼力!”一名青衣汉子又朗笑道。 “不知二位领着这几位兄弟一直跟着我可有何指教?”刘秀漠然问道。 “刘三公子似乎不知道自己的项上人头现在已是价值万金吗?像我这种穷得没饭吃的人,只好想侥幸来赚点外快了。”谈应手不无阴险地笑了笑道。 “哦,我这里有两个铜板,你们两兄弟拿了滚吧,少来送死!”胡强突地自怀中掏出两块铜板,重重地抛在谈应手跟前不远处,还呸了一口。 谈应手和谈铁手诸人全都为之色变,胡强这是在当他们是要饭的乞丐。他们两人乃是中原有名的高手,听了胡强的话自然顿时大怒。 “找死!”谈应手身后陡地出现一抹亮光,立在谈应手身后的那人已经出刀了。 刀势快绝,直奔胡强,或许,这快刀并不敢直奔刘秀,但是却没有人知道胡强是谁,有什么能耐,是以那人对胡强出手并无顾忌。 胡强的目光微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它确实是很快的一刀,但可惜的是要越过两丈的空间,才能够抵达面前。是以,胡强悠然地笑了——当胡强的笑意弥漫得最烈之时,刀已至,刀劲逼体。 谈应手的眼睛陡然眯得很细,事实上只有眯成了一条线,才能够捕捉到胡强手心的两道光润。 谈应手和谈铁手都吃了一惊,那是因为胡强手中的光润——两把飞钺。 “呀……”谈铁手诸人还没有来得及想好后果,那飞扑而出的刀手已经惨嚎着喷血而退。 战斗已经结束,刀手的胸肌几乎完全裂开,仿佛可以自伤口之中挤出五脏六腑。 胡强的速度比那刀还快,快得让谈铁手心寒。 刀手退开了丈许,但他仅只勾头看了看胸前的伤口,然后便悠然而潇洒地仰天而倒,生命顿时远逸而去。 出手一招,胡强就杀了那刀手,刘秀很满意,他知道二哥刘仲所花的心血没有白费,所训练出来的都是要命的杀手。 “好身手,刘家果然藏龙卧虎!”谈铁手冷冷地道了声,身形暴射而动,横越三丈到了胡强的面前。 胡强吃了一惊,谈铁手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那双手更是怪异莫名。 “叮……”胡强的双飞钺平切,触及谈铁手的手却发出金属般的声音。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胡强不能不退一步,在力道之上,他逊于谈铁手。 这并不奇怪,谈铁手能有覆手雨的美称,在江湖之中已经混了二十余年,成名也有十余年了,其武功绝不会是名不符实。 “让你尝尝我的覆雨手吧!”谈铁手见自己一招得势,顿时狂焰又起。 刘秀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冷漠,他并不着紧这场闹剧,尽管谈铁手的攻势有若暴风骤雨,胡强的倾覆只是在顷刻之间,但他却仿佛是在看游戏一般轻松、自在、淡然,如在夏日纳凉,至少,他暂时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谈应手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刘秀的动静和表情,而刘秀的冷静让他有些惊讶。但无论刘秀是怎样的表情,谈应手都绝对不会轻忽,他同来的几人也极为紧张地对着刘秀。尽管刘秀无赫赫之战,但他们却知道,刘秀从未曾败过。 是的,刘秀十余岁便遍游天下,求学长安,这之中,还不曾听说有任何败绩,其武功究竟如何,却是没人知道根底。对于外人来说,刘秀的武功可能是个谜。到后来,江湖之中注意的只是刘秀的才华,渐渐地忽视了其武功的深浅,但谈应手这次不是做主考官,而是杀人! 杀人,便是凭武功,而不是诗词歌赋,是以,谈应手不能不考虑可能潜在的许多问题。 “去死吧!”谈铁手的大喝惊碎了这并不宁静的天空,千万双手如一张张开的巨伞向中间紧收而去,而在中间便是已经狼狈不堪的胡强。 这是绝杀的一招,也是谈铁手成名的覆雨手中最具杀伤力的一招“雨覆伞收”! 刘秀出手了,刘秀出手,谈应手也立刻出手,他绝不想给刘秀和胡强联手的机会,是以他要拦住刘秀。 谈应手出手极快,他身边的另外三人也同时攻上。对于刘秀,他们并不在乎江湖规矩,因为刘秀乃是朝中要犯,而他们和谈应手不同,他们吃的是朝廷的奉禄。 “砰……”刘秀与谈应手擦肩而过,却撞上了一名自侧面扑来的刀手,但这并没有让他有半刻驻足。 那刀手“轰……”然而飞,似是被划破虚空的陨石撞中一般,飞落地上之际已经刀折人亡。 谈应手吃惊,吃惊刘秀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功力居然如此精绝。 谈铁手也吃惊,刘秀来势犹如开山之锥,锋锐不可匹御,强大的气旋先人而至,仿佛要将他所有的攻势全都瓦解。 胡强大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神彩,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有半点欢喜,突觉心口一凉,然后便发现胸前露出了一截剑尖。 剑,竟是刘秀的,刘秀没有攻击谈铁手,却杀了胡强,这的的确确太出乎谈铁手诸人的意料之外,他们怎也没有想到,刘秀不杀众敌,却伤自己人,更不明白这究竟是何意。 刘秀没有拔剑,目光淡漠而冷然,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杀死的是胡强。 胡强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缓缓地扭过头来,艰难而绝望地问道:“你,你杀了我?为什么……”谈应手和谈铁手诸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都停住了攻击。 “不错,百密终有一疏,你的戏演完了,你的双重身分也到此结束了,也好去向属正邀功请赏了!”刘秀面色依然淡漠。 胡强的脸色顿时煞白,血色仿佛霎时褪尽。他终于明白刘秀为什么杀他,但是他却至死也不明白刘秀是怎么看出这一切的,他没觉得自己有半点破绽,可是刘秀却认定了他。 “刘胜是不是已经死了?”刘秀突然冷冷地问道。 “哈哈……”胡强突地大声笑了起来,沙哑着声音道:“他比你先走一步,你也……活……”一句话未说完,大量的鲜血自喉间狂涌而出,顿时气绝。 刘秀神色微变,他知道自己所猜没错,刘胜带马入关,实际上正是胡强这奸细故意安排的,不仅调开了他的马匹,还借机各个击破,这也是他为什么杂在难民之中,却仍被关头的官兵所发现的原因,那只是因为胡强在暗中弄鬼,而官兵一路追他,也便没什么值得奇怪了。 △△△△△△△△△ 白府校场。 林渺步入校场,顿时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校场之上早已汇聚了七八十名白府家丁,但很多都是林渺不曾见过的。 数十人分成两队,白良和一群平时与林渺熟识的家丁站在一起,而另外一队近四十人却是林渺绝对陌生的,但装束却与白府家丁全无二致,显然是一群并不住在湖阳城内的白府家丁。 林渺缓步来到白良身边,挤入他们的队伍中,不由奇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们好像是要与那些大教头训练出来的家伙一较高下。”白良猜测道。 “那些人是大教头训练出来的?我们还要和他们比?”林渺讶然问道。 “是啊,每月都有两次,每年都要挑选出两批精锐的兄弟!”肖炎也小声道。 “听说被挑选出来的精锐兄弟都能得到重用,更不用去做什么苦力了。兄弟,你才到三四天,便被二教头选来,真是幸运,想我在这里都呆了三年多,今天才第一次被二教头选中!”“谁不知你阿庄是个大滑头,三年来尽偷懒,人家可是闻鸡起舞,勤奋好学,你这大滑头若有人家一半勤奋,只怕早就可做教头了。”田勇没好气地道。 阿庄不由得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林渺扫视了一下校场,只见他刚吃饭这么一会儿,校场之上便多了一个三丈见方的大木台。 台高五尺,全以大木桩支撑,四周以粗木柱固定,台面全是由水桶般粗的树杆切开所拼成,其结实程度绝不容怀疑。 白府之人的办事效率确实惊人,此时仍有几个人在台下钉木钉、扎绳索,显然是要使木台更为牢固。 白归尚未出现在校场,大教头白充也不曾露面,但是那群白充所训的白府家丁极为安静,立于木台的另外一边,对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漠不关心。相较而言,白良诸人却都在小声地议论着。 林渺也没想到白归让他来竟是要参加与另一批白府家丁比试之事,不过,这也显示白归对他极看得起。 白归是个很现实的人,也并不会弄出一些什么小主意,对于为白府挑选人才一事,极为尽职。是以,白归在白府之中,还是很受人尊重,尽管他自身的修为并不是很高,但那种惟才是举的作风却是极为难得。 林渺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另一组完全陌生的白府家丁,那群人个个都极为壮实,孔武有力。 只过了片刻,便有家丁自外抬进两个巨大的兵器架,架子之上,各种各样的兵器应有尽有,只要能够想到的。显然,这是为即将展开的比试作下的准备。 “兄弟,你喜欢用什么兵器?”白良拍了拍林渺的肩头,问道。 林渺望了望那兵器架,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用什么样的兵器。”“剑会不会用?”阿庄捅了林渺一下问道。 “只怕使不好。”林渺道。 “那也是,剑虽乃百兵之祖,但想使好它可不容易,听说大教头练剑二十载,才略有小成,你小子还不到二十岁,自然使不好!”阿庄晃着脑袋道。 “那你会使剑吗?”白良没好气地向阿庄反问道。 阿庄一脸尴尬地道:“会是会,只不过中看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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