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想了一下道:“我要到迎月楼去一下!”
谢寒月道:“现在去干吗?”
杜青道:“我要查证一下,假如修文水没有死,我的计划就要改变一下,寒月,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一下!”
查子强道:“这时候去,不是太引人注意了吗?”
杜青笑道:“那是一定的,但是我们可以布置一下,查兄与赵前辈往东,寒月带着十二金钗分成四队,各奔一个方向。韩莫愁要查证这么多的行动,一定煞费周章,我们的行动就方便多了!”
赵九洲道:“他最注意的还是杜世兄!”
杜青道:“这次不会,因为他已经搜索过迎月楼,知道修文水不在那儿,对我会很放心,对各位却一定十分注意!”
直干强笑道:“咱家不会用心计,全凭杜兄差遣就是了!”
大家商定分配方向后,杜青又道:“为了逼真起见,请各位多留点心,走出去,遇上跟踪的人,最好给他们一点苦头吃吃!”
赵九洲道:“杜世兄此去仅为查证修文水的生死,何必太张扬呢?”
谢寒月道:“不然,这次行动关系很大,修文水知道韩莫愁监视很严,要送东西前来是不可能的事,说不定就把线索留在帐房里了,所以我们此去,一定要十分严密,即使一无所获可以叫韩莫愁紧张一下!”
赵九洲道:“小姐如此说,老朽等自然遵命,但不知何时结束!”
杜子道:“大家出去,离船三十里,以两个时辰为期,自行返船休息睡大觉,但如有一组未退,就是出了事,立即驰援!”
谢寒月道:“我们还携有专为联络而用的流星炮,查大侠最好带两支去,有了事情,大家好有个照应!”
查子强生性高傲,但是赵九洲接了下来,他也不好反对,于是分成六个方向,大家出发了!
杜青与谢寒月并肩而行,暗风中飘来她身上的幽香,使杜青心中为之一荡,不禁勾住她的细腰道:“寒月!这几天我真想你!”
谢寒月并不抗拒,靠在他的怀中道:“你还有时间想到我?”
杜青道:“怎么没时间,一天十二时,一时四刻,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说也可怜,我们相识至今,只有现在是我们单独相处的!我要好好地珍惜这段时光!”
谢寒月道:“以前难道没有过吗?”
杜青笑道:“恐怕没有,就是在金陵你的闺房中,寒云那小鬼还躲在一边偷看呢!使我不敢亲近你……”
谢寒月忽然想起在房中与杜青同床之事,脸上一红道:“那时你就是为着有人偷看才不敢亲近我吗?”
杜青苦笑一声道:“那也不是,只是你来得大突然使我慌得手足无措,所以才找个理由推托了,寒月,那时我真不了解你……”
谢寒月道:“现在你了解了吗?”
杜青道:“我更不了解了,不过我也不想了解!”
谢寒月妮声笑道:“为什么呢?”
杜青轻叹一声道:“要了解,就必须了解澈底,那需要我毕生的时间,而我此刻的处境,生命随时都可结束,我不敢去开始!”
谢寒月也轻轻一叹道:“青!你知道我在金陵为什么想把自己交给你吗?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希望能使你的生命充实一点!”
杜青道:“是的!所以那天我离开你的屋子后,心里就后悔了,而以后,你也没给我第二次的机会了!”
谢寒月道:“我没有料到你到扬州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所以我立刻匆匆地赶来,给你第二次的机会!”
杜青心中一荡道:“是吗?”
谢寒月道:“是的!任何时间,你只要开口……”
杜青道:“那我们不必上迎月楼了,现在就回船去!”
谢寒月一笑道:“就是现在不行!”
杜青急道:“为什么,迎月楼随时可去,而我们的时间却不多……”
谢寒月笑笑道:“是天公不作美,给我们女人安排了一段最不方便的时间,因此还是上迎月楼去吧!”
杜青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轻声一叹道:“天下事常不如意……”
谢寒月笑笑道:“别丧气,我答应你明天晚上?”
杜青精神一振道:“明天晚上行吗?据我所知,最少要两天呢!”
谢寒月瞟了他一眼:“你懂得倒不少呀?”
杜青脸有发热道:“练武的人,多少懂点医学,这也最很普通的事,何况有时为了兴之所至,出入歌台舞榭,虽不自甘下流,对风月之情,总也有点知觉吧!”
谢寒月笑道:“你别急,我不管你风流下流,你是闻名的潇湘美剑客,我并不期望你变成个鲁男子,我也懂医理,明天我配一剂药,把身子清一清,灭烛留香,盛装以待,只是希望你别摸错船房才好!”
杜青的脸上烧得烫烫的,用手挽她更紧道:“寒月!你真好!”
谢寒月却悠悠一叹道:“我并不是下贱,更不是急着想得到你,而是为了后天!”
杜青征了一怔道:“后天,你怕我活不过后天吗?”
谢寒月爽朗地一笑道:“后天在绿杨别庄是一场艰巨的战斗,谁敢说会发生什么事,我们可以存最好的希望,却必须作最坏的打算!”
杜青感染了她的豪情,大声道:“对!寒月!得卿为妇,虽死何憾!”
谢寒月白他一眼道:“别叫,让人听见了算什么?”
杜青道:“我真想大声告诉每一个人,让他们知道我有多幸福!”
谢寒月笑道:“那也得等明天之后!”
杜青笑道:“其实在别人眼中,我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妇了!”
谢寒月没有再理他,两人已行近迎月楼,夜深人静,灯火稀落,楼下的扇小门还半掩着!”
杜青看了一看,却见里面寂无一人,而修文水的那间帐房中还点着两枝大红烛,倒是有点纳闷!
谢寒月一直走了进去,用上四下一打量道:“就是这间屋子吗?”
杜青点点头,同时用手推开壁上的暗门道:“通道就在这里!”
刚说到这里,也就怔住了,因为通道中站着两个人,一身劲装,手挺长剑,比着他们,杜青连忙伸手拉剑。
谢寒月却笑道:“别紧张,看清楚说!”
杜青仔细一打量那两个人,认得都是韩莫愁子侄,其中一人还被他在莫愁湖上点住穴道制服过!
韩莫愁有七位侄子,老五老六被他点后,又为谢寒月击沉船底,淹死了,这里一个是老四,一个老二!
可是那人都双眼发直,一动都不动,好像又被人点住了穴道,杜青过去将他们拖了出来,放在地下。
那两人还是不动,他伸手摸摸,两个人都没死,再试了一下脉门,也不像穴道受制,不禁奇道:“这两人是怎么了?”
谢寒月察视了一下,笑道:“他们是被药物迷昏了!”
杜青一惊道:“是谁迷昏他们的?”
谢寒月道:“在这个屋子里还谁?”
杜青一声轻叫道:“是修老先生?”
谢寒月笑道:“不会有别人,而且他刚离开此地不久!”
杜青愕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谢寒月用手一指道:“你看那一对大红烛,烛心还是白的,烛头的余蜡还没有熔化,分明是刚刚点上的,当不是这两个家伙点的!”
杜青道:“这只证明有人刚来过,但并不见得是修老先生呀!”
谢寒月道:“我有确实的证据,第一这两个家伙是受药物所迷,不可能别人会用这种方法,第二,我在屋中闻到一段淡淡的药味,只有经常与药物接触的人才有这股味道,所以我相信是他!”
杜青钦佩地道:“寒月!还是你行,今天如果有你在,问题早就解决,有这些例证知道修老先生未死,我们可以走了!”
谢寒月道:“等一下,看看再走!”
杜青道:“要查证的事已经有了结果,还看什么呢?”
谢寒月笑道:“修老先生一直跟着我们,只比我们早一步来此,他替我们迷倒了这两个家伙,自然是方便我们查看一下!”
杜青不信道:“你怎么知道修老先生是跟着我们的?”
谢寒月用手一指红烛道:“这不是普通照明的红烛,他一定是跟在我们身后,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才特为准备的,这位老先生很不简单呢?”
杜青见那一对红烛,竟是新婚洞房所用的龙凤花烛,心中不禁一怔,谢寒月又指桌上的笔砚道:“你再看砚池中黑迹犹新,笔未归套,那位老先生还给我们留了几句话,我们总要找出来才能走呀!”
杜青对她的观察力之敏锐更为佩服了,也不多浪费时间,在屋中仔细搜索起来,可是屋中陈设很简单,完全没有可藏人或是藏东西的地方!
谢寒月四处看了一下道:“杜大哥,上次你们找过屋梁吧!”
杜青一怔道:“没有!屋梁上能藏人吗?”
谢寒月道:“你抬头看看,只有这个地方能藏人!”
杜青抬头一看,那屋梁足足一尺多宽,如果一个人横躺在上面,的确无法为下面所见!
连忙拿了一枝红烛,将身一耸,一手勾住横梁,探首上望,然后飘身下落,一脸羞惭地道:“积尘有个人印。确实是有人躲过的样子……”
谢寒月道:“没有别的东西吗?”
杜青道:“有一张字条跟一包东西,是指名给你的!”
谢寒月道:“你为什么不带下来!”
杜青道:“单单指名给你,自然是不准我看!”
谢寒月叹一声道:“你真是的,我们两人还分你我吗?”
说着纵身上去,把纸包拿了下来,纸包上写着:“谢小姐寒月亲启!”
打开纸包,除了另一个小纸包外,还有一张字条写着:“一:无敌剑式之措置极妥,深获吾心。
二:花烛一对,聊以为贺,药粉一包,可阻桃源春水,日晨服,刘郎寻径有路,庶几无碍鸳梦!
三:无敌另四式当不日奉上。
四:此二人暗藏道中,余以迷香制之尚另有借用,勿使韩莫愁疑及老朽,切记!切记!
五:修文水已死,老朽将易容现身,二位即有所觉,仍不宜宣泄,以误大事也。
六:绿杨别庄之会,恐多凶险,宜慎之。”
两个人都楞了有半晌,谢寒月才将纸条在灯上焚毁,将地下一对昏迷的人点了穴道,然后走出门去!
杜青一叹道:“这位老先生真会开玩笑!”
谢寒月道:“岂仅会开玩笑,他的身手更是惊人,在我们后面跟了半天,我们却毫无知觉,幸亏他不是敌人……”
杜青笑笑道:“那是我们太忘情了,否则不会毫无知觉的!”
谢寒月又道:“他为什么不把剑式一下子给你呢?”
杜青道:“那当然是为了我没有通过他的测试,他认为不够资格,所以还要考验我一段时间!”
谢寒月道:“你也太粗心了,那知他明明藏在梁上,你怎么不知道?”
杜青苦笑道:“我以为他不会武功,那里想到他会上梁呢?别说是我了,韩莫愁个老滑头,还不是被他骗过了!”
谢寒月低头不语,杜青又笑道:“别去管他了,对那几招剑式我得失之心并不切,给不给都没关系,倒是那包药,你明天可千万记得服下去!”
谢寒月横了他一眼,自己的脸都烧了起来。
两人才回到船边,却见西天冲起一溜星火,谢寒月见状一惊道:“这是告急求援的信火,有人遭遇到难题了!”
杜青抬头一望道:“这是蓝素云那一组,不知道他们遇上谁了?”
谢寒月道:“那不管,去看看再说!”
二人朝着信火的方向奔去,追出十几里,来到一片旷野,但见人形幢幢,夹以刀剑碰触与厮杀呼喝之声。
等他们赶过去,才发现其他人早已先他门赶到了,谢寒星正与一个韩家的少年对战苦拼,金陵十二钗中,有三个人躺在地下,其余几人也被韩家的家人围攻着,查子强与赵九洲双战韩无畏,仍然占不到上风。
杜青赶到后,立刻沉声喝道:“大家都住手,到底为什么?”
谢寒月也问道:“二庄主!你为什么跟我的姊妹打起来?”
韩无畏用手一指蓝素云道:“你问她好了!”
谢寒月回头向蓝素云问道:“素云!你怎么得罪二庄主了?”
蓝素云道:“我也不知道,我带着几个姊妹出来散步,二庄主突然带人追了上来,围住我们就动手,还把三个姊妹点倒了,我连忙放起信火,幸亏二姐与查子强赶到了,否则;连我也会被他们抓起来!”
韩无畏怒道:“你别混赖,如果不是你们先伤了我家的人,我干嘛要抓你们?我这里有四个人被杀,非要你们偿命不可!”
谢寒月斥道:“素云,你怎么随便杀人呢?”
蓝素云道:“没有呀!”
韩无畏怒叫道:“还说没有,我家四个人都中了你的毒药暗器!”
蓝素云哦了一声道:“是那四个小贼吗?”
谢寒云道:“别胡说,韩家的人怎会是贼呢?”
蓝素云道:“他们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我们后面,我们是女孩子,自然要小心一点,所以我隐在暗处,赏了他们一筒袖箭!”
谢寒月笑道:“那是韩庄主派出来保护你的呀!二庄主,你说是不是?你怎么把他们当贼看待了呢?”
韩无畏睑色一红,讪然道:“谢小姐,你别话里带刺……”
谢寒月脸色一沉道:“二庄主,假如他们不是保护敝姊妹,则深夜跟在女孩子后面,难免要引起误会,这倒怪不得敝姊妹了!”
韩无畏语为之一塞,厚着脸皮道:“我的人跟在后面,说保护是笑话,谢家的姑娘个个身怀绝技,还用得着我们保护吗?”
谢寒月冷笑道:“那是为了什么呢?”
韩无畏道:“大家打开窗子说亮话吧,他们是为了了解各位的行动!”
蓝素云道:“如果我们不警觉点,等他们有了意外的行动还来得及吗?”
谢寒月道:“我们的行动必须让二庄主了解吗?”
韩无畏道:“在目前的情形下,确实有此必要!”
谢寒月睑一沉道:“那么敝姊妹的自卫行动也属必要!”
韩无畏怒道:“他们只是跟踪而已,并没有出轨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