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彩虹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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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彩虹剑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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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白在欣赏当面少女耳垂下的红痣记号,既是记号,当然是点上去的,但看起来却像长出来的一样。“女执事”,多古怪的称呼,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自己是初来乍到,徐家集也不是大地方……
  青衣女子冰声道:“请公子随小女子走一趟。”
  东方白剑眉一轩,道:“姑娘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在下跟你走?”
  青衣女子道:“奉命相请,到时公子就知道。”
  东方白道:“如果在下不接受呢?”
  青衣女子纷腮一沉道:“希望公子不要说不,在这种场合众目睽睽,动手不方便,对公子的名声也不好。”
  东方白莞尔道:“姑娘这是威胁么?”
  青衣女子道:“小女子已经说了个请字。”
  东方白缓缓站起身来,正要招呼小二算帐,青衣女子微一侧身道:“酒钱不必付,会有人代结,请!”
  另一名少女已退到食堂门外。
  东方白从容举步,青衣女子后随,出了食堂门,后面已响起嗡嗡之声。
  在两名神秘的青衣女子伴随下离开了镇集,走的是小路,行进的方向是山边。
  月光如练,林野山峦全浴在银光里,一路之上,两名青衣少女始终保持缄默,东方白也懒得开口,两女一男默默行进。
  东方白满腹狐疑,但却没有惧意,踏着琼玉似的月华,他不期然地又想到了美赛天仙的祝彩虹,如果她此刻出现,岂非就是月光之神!她美得像画家笔下的倩女,仿佛已不是尘世中人,如果能与她结为……
  不!下意识中发出了抗议,我不能,我已丧失了资格,除非……他的心意开弩紊乱了,像突然投入了茫茫。
  眼前出现一片莽林,小路到此已变得若有似无,莽林沿着山麓迤逦出去,林子上空是银辉,林梢以下一片乌黑,很明显地两个层次。
  东方白在想,她们究竟要带自己到什么地方?顾盼之间巳到了林缘,两名少女连头都不转便穿进林中,前望一片漆黑,像是投入了另一个世界,东方白顿时生出了警惕之念。但他仍不开口。
  前面丈许之处突站亮起了一盏白纱灯,灯晕里隐约可以看出提灯的也是个青衣少女,一望而知是引路的灯笼。
  灯笼开始前浮。
  原先的两名青衣少女变成一前一后把东方白夹在中间,都不吭声,与灯笼保持固定距离以等速前进。
  林木茂密而丛杂,方向不时变幻,幽暗中不知道是否有路可循。
  东方白相当纳闷,他不能不想——
  自己将被带到什么地方?
  对方到底是何来路?
  对方找上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从两名少女出现徐家老店时酒客的反应看来,对方无疑地是一个神秘而恐怖的门户,而且在徐家集一带是妇孺皆知,自已事先何以毫无所闻呢?
  他有些后悔不该托大,应该先追问下来龙去脉,现在已经上了路,而且深人腹地,再问已嫌迟了,但眼前的情势看,如果没了纱灯,要想平安退出这黑森林还真不容易,天知道这林子里隐藏了多少凶险。
  行行重行行,不知走了多远,林顶微露月光,想见林木已稀,但高远深邃的光影,充分显示这林子的古老幽森,即使是大白天,恐怕也难见天日。
  由于传讯的和引路的都是少女,更加重了气氛的诡秘。
  照酒客的说法,这些女的号称“女执事”,换句话说就是江湖刽子手,现在等于是伴虎狼而行,这批虎狼的巢穴又将是什么景况呢?她们的首领头头又是什么形象?
  眼前现出一片白,是林空。
  一幢灰色的屋子,缩踞在林空中,前端是块隙地,左右后方仍然是巨木围峙,使屋子显得很渺小。
  屋门是洞开的,纱灯迳自隐入不见。
  穿过隙地,到了屋前,前面的女子侧在一边。
  “到了!”她第一次开口,而且只两个字。
  谜底就要揭晓,东方白下意识地感到一阵紧张。
  人停在屋门外。
  屋里没灯,但借着月光的反射,隐隐可以看出是堂屋的布置,暗影中可见桌椅的轮廓。
  “请进!”女的第二次开口。
  “这是什么地方?”
  东方白不能不问了。
  “你进去就知道。”
  “在下要知道了再进去。”
  “东方白,你怕了么?”口气已经很不友善。
  “笑话,怕就不会来了!”
  “那就进去!”
  “哈哈哈哈!”东方白昂起头,朗笑了一声,豪雄地道:“别说是一间小屋子,即使是龙潭虎穴,我无肠公子又何惧之有!”
  脚步一提,跨了进去。
  山于外面有月光反射,再加上原本超人的视力,虽然没灯,但里面的情况却看得一清二楚,三开间,左右有房门,正面是长供桌配合八仙桌,两侧各想了两椅一几,供果后面是屏帐,此外没任何摆设。
  东方白兀立在堂屋门内三步之处。
  两名青衣少女悄然隐了开去。
  里外一片死寂,气氛在冷森中透着诡谲。
  “你就是无肠公子?”
  声音从屏帐之后传出,而且是个女的,听声调对方年纪不大,很可能是个少女。
  “不错!”东方白气定神闲:“你是准?”对方既然如此大刺刺地,他也就不必讲究什么礼貌称呼。
  “你不必问我是准,现在我问你,你到这边乡小镇来是为了什么?”
  “办点私事,恕不便奉告。”
  “恐怕你非交代不可。”
  “这是逼问口供么?”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非交代不可。”
  “在下一向不喜欢被人逼迫,更不喜欢听这种语气,一句话,无可奉告。”
  “哼!东方白,你放明白些,此地可是来时有门,去时无路,别倚恃你那点剑上的小小功夫,否则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
  女人的声音突转冷厉。
  东方白心念由转:“这地方很邪门,定然是这帮女子的据点无疑,她们无端端地找上自己是为了什么?凭几个少女当然不可能开门立户,真正的主宰是谁?”
  “在下一向不信邪!”
  “很好,会让你见识的。”
  “姑娘为什么不先介绍身份?”
  他听出对方年纪不大,所以用了姑娘这两个字的称呼。
  “我的身份你毋须知道,现在先让你看样东西,咱们谈起来便顺当了,你自已进右首房里去看看!”
  东方白的目光移向右首房门,暗忖,到底要自己看什么东西,该不是诡计吧?
  房里突然亮起了灯火。
  “请!”女人的声音在催促。
  既来之,则变之,即使这间小小房间里有毒蛇恶兽在等着也不能示怯,何况事实上没有选择的余地。东方白徐徐侧身,面向房门,房门是虚掩的,看不到房里的情况,只有灯光从门缝透出,定定神,缓步上前,手半抬,隔空以真力把房门推开,一看,脚步不由钉住了。
  房里一桌一床,桌上有灯,床上有个人蒙头而卧,此外什么也没有,对方要自己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不进去?”女的又出声。
  “要在下看什么?”
  “床上的人!”
  “人?”东方白一怔,“什么人?”
  “你看了就知道。”
  “人,天天看,时时瞧,有什么好看的?”
  “非常好看,你进去揭开被子就知道。”
  揭开被子,被子里蒙的是男是女?
  是老是少?
  是丑还是妍?
  为什么躺在床上蒙在被子里等着人去揭?这当中究有什么蹊跷?一连串的疑问在东方白的脑海里打旋,进房、掀起被子,后果将是什么?他经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情况,但没有比这一次更令他困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进入房间。
  面对着床,他有些犹豫,掀开被子很容易,但掀开之后是什么情况便无法想象了。
  如果是刀剑相对,明知凶险他也会坦然应付,可是身当这种诡谲的场面,任他功力通玄仍然免不了踌躇,人,所恐惧顾忌的是未知的事物。
  “东方白,为什么站着不动。”女声又响起。
  “……”东方白无言。
  “堂堂无肠公子,对别人残忍,对自已可相当顾惜。”语意充满了不屑。
  “……”东方白向床前挪近两步。
  “想不到你胆小如鼠,放心,掀开被子看看,不会有任何凶险,要你命的时辰还没到。”接着是一声冷笑。
  要你命的时辰还没到这话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对方的目的是要自己的命了,什么理由呢?东方白并没动气,反而更镇定,这种诡谲的情况只有沉稳才能应付,想不透的事用不着白花脑筋,眼前的问题是掀开被子,也许谜底就在被子里,假设被子里藏着阴谋,如何使凶险减低到最小限度?……
  心意连转之间,他有了主意,身形朝床尾一个横移,用极快的手法抓起被角,朝床头方向倒撤回去,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如果床上人预谋猝袭,在被子倒卷的不意情况下,定然会措手不及而影响原定行动,他便有应付的余格。
  被子翻飞开去,床上人赫然呈现,但没动静。
  被翻人现只是一瞬,东方白也在这瞬间换了位置,动作的迅俐着实惊人。
  定神一看,全身的肌肉突然抽紧,目光也直了。
  床上是个人没错,但只是具备人形,实是一堆烂肉,血液已经凝固泛黑。
  这种惨象,即使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看了也会心寒。
  是什么人竟然用这种残忍无伦的手段杀人?
  被杀的是什么人?
  东方白一向冷静超逾常人,可以说已经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境界,可是现在也免不了感到一阵心悸,但他明白这只是开端,还有不可期的下文,所以他在极短暂的一阵悸动之后。又回复了平素的冷静。
  从残留的须髭看来,被零宰碎割的是个男人,年纪应该是中年以上。
  照尸体的情状判断,人是被杀之后移来此间的,因为地上床上都没有血迹。
  现在的问题是对方为什么巴巴地引自己到此地来看这具残尸?
  “东方白,你看清楚了?”女人的声音又传来。
  “看到了,但不清楚。”
  “哼!你还有什么不清楚?”
  “这死人跟在下有什么关系?”
  “你杀了人不敢承认?”
  “什么?”东方白意外地一震,转过身,面对房门,竭力保持情绪的平静,沉声道:
  “你指在下是凶手?”
  “你本来就是!”
  “什么证据?”
  “要我一一指出来,你才肯承认?”
  “说说看!”
  沉寂了片刻,女声再起,冷厉得像利刃快刀。
  “听着,第一,停留在徐家集的你是唯一的生人。第二,你曾经到听竹居拜访过不为老人,而死者被杀的地点就在听竹居到徐家集的路上。第三,死者是拔尖的剑道高手,鼎鼎大名的‘太行之鹰’苏飞,只有你无肠公子有能耐杀得了他。”
  东方自心想,自己到徐家集来的行止,对方摸得一清二楚,看来她们对每一个外来人都会加以密切监视,这顶杀人的帽子怎会扣到自己头上来呢?对方所列举的理由,全是莫须有之词,当下自顾自笑了笑。
  “这样就能证明在下是凶手?”
  “还有!”
  “噢!还有什么?”
  “南阳‘金狮子’刘陵跟你决斗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你对付他的手段和现在床上人一模一样,你救得了么?”
  东方白打了一个寒颤,他想起来了,这是两年前的事。自己初履南阳,巧救了一个准备在路边自尽的老人,细问之下,知道这老人是江湖卖艺的,儿子不幸得急症死亡,带着媳妇继续这行当,到了南阳才三天,媳妇便被当地的恶霸“金狮子”刘陵的手下抢了去,还把老人打个半死,老人在投诉无门之下只好走绝路,自己一时激于义愤,约斗南阳无人敢惹的金狮子,一剑折服了对方,救出老人的媳妇。
  当时自已抱着不为己甚的宗旨,没要金狮子的命,不料第二天便传出金狮子惨死的消息,自己也被冠上了“无肠公子”的外号,这公案至今是个谜,想不到对方竟以此判断自己是凶手。
  这是无法解释的事。
  “在下没杀人!”他只能说这么一句。
  “就凭你一句话?”
  “足够了!”
  “哈哈哈哈,东方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门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你既然用这种酷毒的手段杀了‘太行之鹰’,不管你杀人的理由是什么,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十倍的代价。”
  东方白不想辩白,事实上也无从辩白起。
  “准备如何对付在下?”
  “把你生撕活剐。”
  “可以,那要看你们的能耐,不过,在下可以请教一下你们的门户派别么?”东方白依然保持他的和平风度。
  “多余。”
  “在下再郑重声明一句,不是杀人者。”
  “鬼才相信。”
  “那就现身动手吧,否则在下就要告辞了。”
  “哼!想走?做梦!”
  “来见得!”东方白脚步一挪……
  就在东方白脚步一挪之际,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有东西从头顶闪电般罩下,他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定定神,发觉自已已被罩在栅笼之中,这栅笼四周与壁齐,上面距头顶不及半尺,栅枝粗如儿臂。
  房里会装有这种机关是始料所不及的。
  突然的变故使东方白脸上失色,但瞬即回复正常。
  铁栅罩地的余音久久方歇。
  一条人影幽然出现在房门外。
  房里的灯还亮着,透过铁栅,照见了门外的人,是个月白色劲装的少女,体态在婀娜中透出刚健,极美,像一朵盛夏的玫瑰,有一股灼人的娇艳,如果定要找出她美中不足之点,那便是眉宇间隐藏微露的煞气,也许,这便是江湖儿女的特色,可以解释为另一种美。
  她就是刚才暗中发话的女子么?
  她的美与祝彩虹相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形态,同样诱人,但给人的感受不一样,一个是婉约,一个是刚健。
  东方白似已忘了置身何地,在仔细欣赏对方。
  “东方白!”声音依然冷厉,但就是刚才暗中发出的音调:“你现在是笼中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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