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青云俏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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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青云俏罗刹-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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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蕙芷仍是以那种坚定的声音道:“不用你多管,全倒下去,爸爸最迟明天就会回来的,他见过爸爸后,一定就要走了,我希望他能带着一张平滑的脸出去,虽然我不能使他象从前一样的英俊,但至少要让他能见得人!” 
  侍茗带着哭声道:“他能见得人!你就永远带着这一张见不的人麻脸,姑娘!这是你今生最后的一次机会,世界不会有第二只玉獭了……” 
  马蕙芷轻叹一声道:“傻丫头!你懂得什么,我麻了十几年了,已经习惯了,他一向是漂亮的,英俊的,骤然发觉变成那个样子,一定会受不了!” 
  侍茗真的哭出来了叫道:“男人丑了怕什么,只有女人才不能没有美丽,那是女人的第二生命!” 
  马蕙芷轻叹一声,在侍茗手中接过玉瓶,将里面的白色汁液整个地倒在钵中,一面搅着一面叹道:“丫头!你年纪还小,懂的事情很少,美丽并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因为人会老去,美貌会消逝去,世界不朽的事情很少,立功立言立德都太难了,对象也太广泛了,我只想在一个人的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印象就够了!” 
  侍茗仍是哭着道:“才三天,姑娘就对他这样倾心了?” 
  马蕙芷忽然脸上浮着一个凄凉的微笑道:“三天太长了,只需要听他对我所画墨兰的那番话,就足够我一辈子为他默默无闻地牺牲一切!” 
  侍茗激愤地道:“姑娘太痴心了,只为了几句话就值得把一生的幸福都交付给他吗?他将来会对你怎样呢,你没有听老爷说过,她身边都是些美貌的女孩子……” 
  马蕙芷轻轻一叹道:“青青子衾,悠悠我心,只为君故,沉吟至今,在我这平凡的一生中,他是第一个了解我的男人,人为知己心可死,我只要那一份知己之情就够了!” 
  司马瑜在外面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他轻轻地离开了那条石缝,再走到水泉旁边呆呆地立着! 
  阳光刚刚从天际透出,照在飞溅的流泉上,进出五彩斑斓的珍珠! 
  司马瑜突然伸手解开脸上密密包裹纱布,蹲下身去,对着浅浅的一泓清潭只看了一眼。 
  然后他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拔腿朝前忘命奔去。 
  啸声惊动了马蕙芷,连忙捧着药钵钻出了假山,一眼掠见了司马瑜将逝的背影,也惊叫一声,在后面追去。 
  她手中的药钵却被掷在地下,跌得粉碎了! 
     
四十 冰原情花      
  司马瑜也不知道自己奔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奔出有多远,他只晓得要避开这个世界,避开一切人,所以他选的方向,都是荒僻无人的山径,直到一处峭壁之前,再无通路,犹豫片刻,便毅然地跳了下去。 
  身子下坠得很快,耳畔只得呼呼的急风,把他干脆双目紧闭,一心只想快点了结残生…… 
  在泉水的映照下,他看见自己的面目后,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无法相信那是自己的样子! 
  因为在泉水的反映中,他只看到一张丑恶无比的脸庞,凸凹的痰痕,红白相间的腐肉,与他从前那种俊俏的模样,简真是差若去泥,这个打击太大了,大得令他无法接受,除了死之外,还有什么更好解脱的途径呢! 
  身子在空中如石块般地急速下坠,等他感到接触底面之后,出乎意外的并不是那种粉身碎骨的猛烈碰触,而是落在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 
  他连忙睁开眼睛一看,却不禁更为吃惊了! 
  原来他正在一个人的怀抱中,从鼻中嗅到的那股熟悉的香味上,他不须考虑便可知道那人是马蕙芷! 
  一个挺身脱出了怀抱,却见马蕙芷的麻脸上爬满了泪痕,她明亮的眼睛中更饱含着泪水,愕然片刻后,他才失声大叫道:“蕙姑!你让我死了算了,干吗又要救我呢!” 
  马蕙芷用手一拭清泪,悲切地道:“大哥!蝼蚁尚且贪生!是什么理由使你活不下去?” 
  司马瑜用手掩脸大叫道:“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见人……” 
  马蕙芷悠悠一叹道:“大哥就是因为这一点原因才想轻生吗?那可令小妹太失望了!人的生命是何等宝贵,尤其是大哥,屡膺奇遇,才造就这一身技业,还没有好好地用以造福苍生,就萌死志,大哥将何以对那些作成你的人!” 
  司马瑜又羞又愧,半晌才叹道:“蕙姑!你不明白……” 
  马蕙芷冷笑一声道:“小妹的确是不明白,要是明白的话小妹早就死,毁容之痛,并不是大哥一人!” 
  望着她的麻脸,司马瑜无言可答,然而心中的死意却淡薄了!马蕙芷的话起了份量,她的脸也是有缺陷的!可是她依然坚强地活着,而自己呢…… 
  想到这儿,他全身都冒出了热汗,长叹一声,双手捧着头坐了下来,呆呆地一言不发。 
  马蕙芷见他似乎想通了一点,才轻轻一叹道:“大哥实在也太性急了一点,小妹深明医理,大哥的脸上乃是受了一种掌力灼伤,经小妹用白獭髓悉心疗治,只要再过几天,去肤生肌,即使无法恢复从前的形相,至少也可以与常人相近,现在大哥拆去了纱布,使腐肉见风定型,要再改变就难了……” 
  司马瑜闻言心中一动,想起了她在假山中与小婢侍茗的那番对话,连忙问道:“白懒髓真有如此神效吗?” 
  马蕙芷正容道:“当然了!白獭髓乃疗肌圣药昔年无为掌门人费尽千辛万苦才觅得一瓶,本来想留以自用,后来他遭遇到意外,才遗命留给小妹……” 
  司马瑜赶紧又问道:“那无为门的掌门人是谁?他的脸也是被人毁掉了吗?” 
  马蕙芷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连忙解释道:“不,掌门人的脸容是天生丑恶的,因此他难得得到了白獭髓,却一直未敢轻易使用,因为白獭髓的灵效用以治疗后天的创伤较着,至于他是谁,大哥就不必多问了!” 
  司马瑜顿了顿才道:“如此说来,那白獭髓原是别人送给你作为易容之用的,你为什么要拿来治疗我呢?” 
  马蕙芷的麻脸上透出一片红晕,挽首低声道:“小妹的麻也是与生俱来的,白獭髓怕无能为力……” 
  司马瑜感动地叫道:“蕙姑!你别骗人了,麻因于天花,哪有先天即成的道理,再者你跟侍茗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用不着对我这么好,我也不值得你作如此大的牺牲……” 
  马蕙芷的身子一震,清泪盈盈地道:“大哥!你别这么说!小妹自四岁染成这付模样,早就习惯了,这几天来与大哥常相盘桓,大哥从未以陋姿见憎,就凭这一番知己之情,也足令小妹感怀终身,那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司马瑜感澈心脾,良久始叹道:“蕙姑!你这一番盛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假若我真的受了你的恩惠,最多也不过变得能见人而已,却要害得你永远是这付样子,我的心如何能安,现在幸而我用不着它了……” 
  马蕙芷凄然一叹道:“没有用了,那白獭髓已经为大哥用掉了一部分,剂量本就不足,剩下的那一点我在追大哥的时候,失手掉在地上,完全没有用了……” 
  司马瑜在失神狂奔之际,对身后之事全无所知,听了她的话后,恍若浇了一头冷水,良久之后,他才敲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叫道:“天啊!我负己累人,怎么对得起你……” 
  马蕙芷凄苦地过来,拉住他的膀子道:“大哥!这怨不得你,一切都是天命!好在我对易容之事,原本不存多大希望,自古红颜多薄命,我这份容貌也许是一种幸福!丑人知命!我反而可以免却许多烦恼!” 
  司马瑜自咎良久,才抬头问道:“蕙姑!在假山中我曾经听你说过,那白獭髓是从一种玉獭的身上取来的!你知道玉獭是什么样子,产在什么地方吗?” 
  马蕙芷怔怔地摇头道:“玉獭是一种兽类,产于北海冻天雪地之中,不过这种兽类已经绝种了!” 
  司马瑜深思有顷道:“不可能!他们能生存至今,绝不会仅止一头,无论如何,我也要再找到另一头玉獭!” 
  马蕙芷仍是摇头道:“北海终年常封,远在穹荒,那一带人迹罕至,且有许多凶险,大哥还是打消这念头吧!” 
  司马瑜坚毅地道:“不!粉身碎骨我亦在所不计!” 
  马蕙芷愕然地道:“大哥对容貌真的如此重视吗?” 
  司马瑜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是为自己!我为的是你!” 
  马蕙芷倏地一震惊道:“为我!” 
  司马瑜点点头道:“是的!因为我的缘故!这使你失去了易容的机会,我一定要报还你!” 
  马蕙芷感极而泣道:“大哥!你这样对我会令我受不了的,我已经告诉大哥,我对于易容之事早就看得很淡薄,此去北海,往返经年,大哥切不可因我而误却正事!” 
  司马瑜轻轻一叹道:“在我说来,没有比这更重要的正事了!” 
  马蕙芷啜泣片刻才道:“大哥对我之情,小妹终身难报,可是大哥身上的确还有很重要的正事,那位冷姑娘与靳姑娘都被沙克浚掳到毒龙国去了,你应该去救他们出来!” 
  司马瑜神色一动,接着又长叹一声道:“沙克凌的武功高明莫测,以我的能力,救他们出来可能吗?” 
  马蕙芷立刻道:“沙克浚是因为嫉恨才毁却大哥容颜,他说过只要大哥到达那儿,那两位姑娘若是不变心的话,他一定毫无条件地让她们离开!” 
  司马瑜摇头叹道:“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马蕙芷道:“沙克浚行为虽鄙,到底还是一国之君,以小妹的看法,他说的话应该能做得到!” 
  司马瑜苦笑一声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说象我现在这个样子,她们还会对我不变初衷吗?” 
  马蕙芷想了一下才红着脸道:“小妹对于男女之情懂得并不多,不过小妹以为情之一物,发之于心,持之于志,行之于恒,若那两位姑娘对大哥真心相爱的话,便不会因大哥的容貌而改变!” 
  司马瑜想了一想才决然地道:“那也要等我北海回来之后,再作其他打算!” 
  马蕙芷急道:“大哥!沙克浚的限期只有一年,等您北海归来,恐怕早已过了限期!” 
  司马瑜忽然笑了一笑道:“假若她们真对我有信心,便不应该有时间的限制,假若沙克浚真能遵守他的诺言,也不应该有时候的限制,这样的话,我早去迟去都没有关系,让时间来考验我们每一个人吧!” 
  马蕙芷沉思片刻,忽然道:“大哥一定要先上北海的话,小妹也想跟着去一趟,因为大哥是为着我而去的!” 
  司马瑜摇头道:“不行!你深闺弱质,如何能经这种穹途跋涉的辛苦!” 
  马蕙芷笑笑道:“大哥这就看得小妹太低了,小妹自幼随家父习武,虽然比不上大哥,但是一点风霜还经受得了!” 
  司马瑜依然拒绝道:“这不是武功的问题,以武功而论,你比我强多了,我刚才在崖上跳下来,还是你救了我!” 
  马蕙芷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可不能作数!大哥那时是心存死意,小妹却心切救人,由于心情不同,功力表现自然也有差异,不过小妹同行之意,也不是想在武功上对大哥有所帮助,因为小妹懂得医道,即使能觅得玉獭,剖骨取髓还有许多禁制,免得大哥徒劳而无功!” 
  司马瑜这下子可再也找不出理由了,只得点头表示答应,马蕙芷兴奋地道:“那我们赶快回去,准备一下!” 
  司马瑜有点犹豫道:“还要准备什么呢!我们练武的人出门,饥可餐风饮雪,寒可披裘御革,野果鸟兽无一不为生活之资!林穴山洞,随处均是栖身之所……” 
  马蕙芷则微微一笑道:“小妹所说的准备不是指这些而言,炼药取髓需要工具,远渡开山需要代步,小妹家中饲有良驹数匹,借之乘骑,可以省却许多精神,早去早回,也许还可以赶上一年之约!” 
  司马瑜叹了一口气,只得跟她爬上峻峭的悬崖,再度回到他养病的别庄。 
  穹北之源,朔风冻雪,终年为冰雪所封尽,不要说人迹了,连生物的踪迹也很难发现! 
  司马瑜与马蕙芷两骑急行,披星载月,由春末启程,尽管是跨下良驹一乘千里,也在秋初才赶到地头! 
  马匹是无法再前进了,他们只得把坐骑寄放在近北的人家,然后用银子买了一架雪车,由几头冰原特产的巨犬拖着,进入了一望无际的雪野! 
  尽管气候冷得滴水可以成冰,然而滨海一带的海水却只有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浮冰,那是最危险的地方!冰上盖着浮雪,一个不小心陷了下去,流动海水立刻会把人带入重洋,永远也别想回头了! 
  幸而那拖车的雪犬具有一种特殊的灵性,自然而然地会找到最安全的路径前进!这是雪原上生物天赋的本能! 
  为了抵御那袭人的严寒,他们全身都紧紧地包裹在厚厚的皮裘中,只露出了眼睛与透气的鼻孔! 
  嘘气成霜,也只有他们那超人的体质才可以在这种严寒下生存着,而且活动着!搜索着! 
  白天,天空是一片灰色,黑夜,天空也是一片灰色,黑夜与白昼几乎是连接着分不开的,只有天际那一颗明亮的星星开始闪烁,才使人意识到一天又过去了! 
  眼看着那颗星星亮了又熄,熄了又亮,整整过去三天了,他们仍是一无所获,司马瑜开始变得十分焦燥! 
  这一天当星星再亮时,他们就着一块巨冰,挖了一个大洞,躲在里面以挡住那砭骨的寒风! 
  马蕙芷默默地用油脂生起一堆火,然后开始用捣来的铁锅溶化冰块,煮茶解渴,那几头雪犬卷缩在洞口休息着,司马瑜在皮袋中摸出一块干脯嚼着,套头的皮帽除下了,可以看到他脸上深深的忧色! 
  马蕙芷一回头发现了立刻柔声道:“大哥!您别急!这事情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您最好把得失之心放淡一点,即使毫无可获,这一趟北海之行也算长了不少见识,象这等冰天雪地的奇景,在中原连做梦也想不到的!” 
  司马瑜深深一叹道:“我急的是粮食,看样子最多只能支持到明天,我没有想到这几头畜牲的食量那么大,十天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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