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贾吴醒吾在旁听得莫名其妙,向人妖赵秀男问道:“怎的你们认识?她是何人?”
人妖赵秀男急忙答道:“她就是七绝中金发蛮婆的徒弟王梅霜姑娘,我们在青城派曾见过面……”
说到青城派,他心中突然一凛,想起那晚不老神君刘灵虚曾说过:“别的老夫是一概不管,只要你们谁敢动那姑娘一根毫毛,老夫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他把将要说出的话又知咽回。
奸贾吴醒吾在旁哈哈笑道:“你们名称白衣教,贵教主却穿着绿衣,这可真是名不符实了呀!”
王梅霜不知他是何人,看他现在的态度,知他在黑衣教中的地位不在分坛以下,故意把脸一绷,娇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你们分坛主面前如此放肆,足见你们黑衣教是上下不分,一塌糊涂。本姑娘身为一教之主,不与你们这些职卑位低的无名之辈答话,限你们在三之内将你们的教主请来,否则,本教主可没有时间久候,就算你们黑衣教向本教低头认输。”
奸贾吴醒吾听了,并未生气,他见王梅霜一脸的顽皮像,心中暗笑,说道:“俺老吴是个生意人,做事向不吃亏,你想见我们教主容易,你得先告诉我贵教主持人是谁?方才那个老者又是何人?”
王梅霜玉手一抬,向自己鼻子上一指,说道:“哟,你这人真是老糊涂了,本姑娘既为教主,主持人怎会又是别人。”
她说至此处,忽听身后一阵纸响,那个手持纸刀的白衣纸人突然自行移动,向着他们这边缓缓行来。
奸贾吴醒吾用手向纸人一指,说道:“那个老者一定是藏身纸人内的这个人了?”
王梅霜答道:“不错,你别怕,他是我的属下。”
奸贾吴醒吾哈哈笑道:“姑娘把俺老吴看得太胆小了。”
这时,纸人走到他们身旁,说道:“启禀教主,这老吴专门投机取巧,人称奸贾吴醒吾。教主如想惩治他,属下就和他打一架给教主消消气。”
王梅霜听说对方就是顶顶大名的老魔头奸贾吴醒吾,心中暗惊,这人她听师父说过,论辈份比她师父还高出一辈。
吴醒吾听这纸人语气,似乎对自己并无畏惧,心知这老者定是一位武林奇人,方才出分坛大门时未将这人面目看清,现在颇想看看究竟是何等人物。他冷哼一声,说道:“你这老头既认识俺老吴,想必以前定是和我做过生意,你如对我欠有旧帐,就是躲在纸人内也躲不过去。”
说着他右手微扬,用出四成功力,一阵劲风直向纸人卷去。
这人并未迎击,劲风过处,纸衣纷飞,露出一个须眉俱白的玄衣老者。这老者站在当地纹风未动,哈哈笑道:“老吴,别尽把咱家叫老头,论年龄你也不比我小。”
这人一现身,竟不是先前逃走的那个老头,人妖赵秀男心中甚为惊奇,正欲出言询问,已听奸贾吴醒吾在旁说道:“原来是你!”
这人尚未答言,忽听屋中那个纸扎的黑衣教主跪在地上叫道:“本教主真是死有余辜,该杀!该杀!”
奸贾吴醒吾听得心中一惊,心中想道:这二人如仅到一人,尚可打个平手,如今两人齐到,俺老吴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略一沉吟,他向屋中那纸人说道:“南叟诸葛元,你出来,别再跪地上等着挨刀了。”
这人正是南叟诸葛元,先前那人不用说,定是北叟夏侯丹。他二人向来是如影随身,焦不离孟。
人妖赵秀男一听这两人就是归隐多年的南北双叟,心知今日之事要糟,若不是奸贾吴醒吾站在旁边,他早已拔脚开溜了。
南叟诸葛元把纸人一撕两半,走出屋外,说道:“听说你与鸠杖婆、托钵仙翁俱已抽身黑衣教,所以我们也特地跑来凑凑热闹。”
奸贾吴醒吾甚为沉着,说道:“你们既知我们三人现在黑衣教,凭你二人尚不敢和我们作对,你们身后必还另有撑腰之人。”
北叟夏侯丹在旁用手向王梅一指,说道:“你说得不错,我们撑腰的就是她,她就是我们的教主。”
奸贾吴醒吾知他是信口胡言,笑道:“你们既自称白衣教,何以你们并无一人身着白衣,想是真正白衣教的人尚未出头,你们不过仅是几个马前之卒而已。”
王梅霜在旁怒道:“你敢如此轻视本教主,本教名称白衣,并不限制所穿衣服,可不像你们黑衣教那样专制。”
正当这时,远处一声清啸,三点灰影如飞而至,奸贾吴醒吾等抬头一看,又是三个白须老者,全是精神奕奕,一见便知俱是武林奇人。
吴醒吾右手一翻,哗啦一声,由腰中将铁算盘取出,问道:“来者何人?”
这三人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一齐向王梅霜抱拳说道:“参见教主!”
王梅霜玉手一摆,娇声说道:“免礼。”
吴醒吾见此情形,心中想道:难道这姑娘真是他们的教主不成?
他又问道:“来者何人?”
王梅霜代替三人答道:“他们俱是我的属下,人称两仪老人、三才老人、四象老人。”
人妖赵秀男听得又是一惊,来人竟是当今武林三奇,不由心中更是焦急不已。
吴醒吾心中奇道:“听教主说过,这三人前被仁义侠王夏侯云画地为牢,囚在飞云山庄,怎的现在此地出现?”
他知今日事态严重,眼珠一转,主意已定,哈哈笑道:“俺老吴不是吹牛,如单打独斗,你们谁也不见得能胜得了我,如你们来个群殴,俺老吴也不隐瞒,可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如存心想和黑衣教斗斗,今天俺是光棍不吃眼前亏,绝不和你们动手,你们可在五天后再来此处,本教必有人在这儿接待,到时俺老吴也算一份。”
他这番话说得甚是适当,既不逞强,又不示弱,这就是他的奸滑处,越是这样坦白说话,对方越是不能不照他这话行事。
王梅霜向南北双叟等人问道:“各位老前辈对此事意见如何?”
武林三奇南北双叟他们辈份高,不便作主,仅由两仪老人答道:“我们三人并没有意见。”
南叟诸葛元略一思索,向北叟夏侯丹看了一眼,见北叟向他微微颔首,已知北叟之意,说道:“启禀教主,黑衣教吴护法既如此说法,我们就等他们五天,但属下有一意见,请教主裁夺。”
王梅霜想笑又忍住,说道:“老前辈有何意见,请说。”
南叟诸葛元转头向奸贾吴醒吾说道:“这次本教教主是亲自来了,在礼节上说,你们教主应该亲自到此接待才对。现在我们同意你的请求,但我们有一个条件,就是五天期满时必须你们教主亲自驾到;否则贵分坛以后如发生任何意外,就不能怪我们做事不光明,这可是你们自己自食其果。”
话罢,转身向王梅霜问道:“这个条件不知教主以为如何?”
王梅霜将脸一绷,说道:“本教主完全同意,现特委派你全权向对方谈判。”
南叟诸葛元转身向奸贾吴醒吾说道:“吴兄对这条件是否采纳?”
奸贾吴醒吾哈哈一笑,说道:“你这条件我自是同意,并一定负责转达到,不过到时我们教主来不来那可是我权力以外的事了。”
南叟诸葛元说道:“只要你通知就行。这五天以内,不管我们在不在,这座房屋不准你们损伤分毫。”
奸贾吴醒吾又是哈哈一笑,答道:“这你放心,本教绝不如此小气,如你们有人在这房屋内,本分坛尚愿供你们饮食。”
南叟诸葛元也哈哈一笑,说道:“人妖的迷药,江湖闻名,现时我们还不打算领教,饮食无需费心。”
奸贾吴醒吾冷哼一笑,说道:“阁下也未免太小心了,好,咱们五天后再会。”
说完,未等南叟答言,就率领着人妖赵秀男等转身向分坛走回。
他们走后,南叟诸葛元向北叟夏侯丹及武林三奇说道:“咱们五个老家伙多费点心,暗中潜伏在这分坛的四周,如发现分坛中有人远行,必是向他们教主送通知之人,咱们暗中在后跟踪,必能将他们教主的巢穴查出。”
六人又计议一阵,遂分别览地潜伏,准备照计行事。
奸贾吴醒吾率领众人返回分坛后,向人妖赵秀男说道:“分坛主,速将今日详情写成禀帖,立刻向教主禀告。”
不一刻,由分坛中飞出一支白羽信鸽,直向正南疾飞而去。
原来他们教主的住址,连吴醒吾及赵秀男都不知道,他们教主仅在分坛中留下几支信鸽,如有紧急事件,只将此鸽放出,它们自会飞至教主的住所。
信鸽这一放出,南叟诸葛元他们潜伏追踪的计划,又算是白费心思了。
过了四天,洛阳分坛中先后来了黑衣教护法鸠杖婆婆阴三娘,托钵仙翁卓不群,番僧札木苏噶脑海.教中高手黄衫客夏飞,枯竹禅师智能。
这黄衫客夏飞及枯竹禅师智能在江湖中无人知道他们的出身,最近才在黑衣教中出现,据黑衣教中传说这两人是他们教主的贴身卫士,武功究有多高,也无人知道。
众人到达后,洛阳分坛声势大振,人妖赵秀男在当晚特备上等酒席一桌,为众人接风洗尘,酒过三巡,他立起抱拳说道:“各位前辈驾到,晚辈特备菲酌,以示敬意,明日即为与白衣教约定见面的日期,各位如有高见,不防提出共识。”
奸贾吴醒吾说道:“这白衣教确是不可轻视,以俺老西看来,根本就不是什么教,这教名分明是个临时起的,存心到这儿来向咱们叫阵;那个王梅霜,更不是什么教主,而是那几个老头子临时抬出来捣乱的;所应警惕的是在那天现身的六个人身后,似乎还另有主持,你们想,能够做南北双叟及武林三奇首脑的人,将是何等厉害的人物,此外,我们不可轻敌。……”
奸贾吴醒吾正在说着,忽见花豹子李长胜由前面急奔而入,叫道:“启禀分坛主,教主驾到!”
众人闻言一惊,一齐离席向门外迎去,才出厅门,就见由前面走进一个身着黑衣,头罩黑口袋的人,众人一齐垂手肃立,院中顿时鸦雀无声。
来人向众人将手一摆,领先走入厅内,并未坐下,转身肃立,双手高举,十指交叉,作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众人一见这个手势,俱知来者不是教主本人,而是派来的一个替身,只要这手势一做出,就等于教主亲自到,任何事件就由这人全权处理,教中人不得任意反抗。
人妖赵秀男躬身谄笑道:“洛阳分坛首座弟子赵秀男参见教主,现先将白衣教的事当面向教主禀告……”
这蒙面人将手一摆,说道:“白衣教的事本教主俱已知悉,无需再禀。明天由你派人通知白衣教,约他们明天午夜到洛阳西北邙山相会。”
人妖赵秀男急躬身应“是。”
蒙面人又向众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没有?”
众人应道:“没有。”
蒙面人道:“我尚有要事需办,咱们明晚在邙山见面。”
话罢,大踏步走出,众人一齐恭送至分坛门外,方行转回。
众人一齐返席,鸠杖婆阴三娘向黄衫客夏飞问道:“我们教主真够神秘,你们两人是他贴身之人,不知见过他的真面目没有?”
黄衫客夏飞随教主,眼高于顶,那里把这些人放在眼内,冷哼一声,应道:“我当然见过。”
鸠枯婆见他态度高傲,心中不悦,继续问道:“教主长得是什么样子,有多大年龄了?”
黄衫客夏飞又是一声冷哼,说道:“怎的,你想刺探教中秘密?”
鸠杖婆阴三娘听了,心中大怒,强把怒气压住,冷冷说道:“我不过问一声罢了,你怎能这等说话,如不是看在教主份上,今天就和你见个高低。”
黄衫客夏飞一阵冷笑,说道:“如不看在教主份上,今天就把你废了!”
托钵仙翁卓不群、奸贾吴醒吾和鸠杖婆是老搭挡,见他如此目中无人,霍地一齐立起,说道:“我们这三个老废物,连教主尚对我们客气三分,你们只不过是他的贴身卫士,竟敢如此无礼!”
鸠杖婆更尖声说道:“这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真正是井底之蛙,不知天外有天。”
枯竹禅师智能闻言大怒,将瘦长身体立起,说道:“我们虽是教主贴身卫士,可是教主对我们何止客气三分,你们休要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那两个番僧也立起说道:“咱们来这儿为的是帮助教主抵御强敌,别先来个窝里反,各位请坐。”
众人忿忿坐下,黄衫客夏飞冷冷问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当年武林第二人冷面秀士座前的四大铁卫?” 。
众人不知他问此话何意,齐是一怔,鸠杖婆等三人赌气不语,人妖赵秀男恐他们又再冲突,急忙答道:“晚辈听师父说过,这四大铁卫人称‘僧、道、俗、尼’,因那时冷面秀士的名望太大,他们年纪又轻,所以人们仅知道这四个代字,反而不知他们的姓名。”
黄衫客夏飞向自己鼻子上一指,说道:“那一僧一俗,就是我们两人。”众人闻言,齐是一惊!
奸贾吴醒吾哈哈一笑,说道:“这样说来,我们确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人妖赵秀男在旁问道:“前辈等既然出现,难道教主就是冷面秀士欧阳独么?”
黄衫客夏飞冷冷答道:“这个不便相告。”
众人又谈了些锁事,酒饭已罢,分别就寝。
第二天清晨,对面那白衣教总坛房屋内,先后到了六人,正是王梅霜、南北双叟及武林三奇!
他们正在低声计议今日与黑衣教约斗之事,忽见门外走近一个年约五旬的僧人,满面风尘,生得极为健壮。这僧人走到屋前,先抬头看了看门主匾额,自己低声说道:“正是此处。”
他向屋中一看,屋内空无一物,仅站着老少六个人,又不似一个江湖教派的总坛。正在逡巡不前,王梅霜迎出问道:“大师傅有何贵干?”
这僧人垂目合什反问道:“此处可是白衣教总坛?”
王梅霜用手向匾额一指,答道:“正是。”
这僧人合什躬身说道:“烦女檀越转禀一声,少林寺僧悟通求见教主。”
屋中五老这时已走出屋外,南叟诸葛元问道:“你寻本教教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