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
就在他身躯电闪之际——
突听红衫怪客“啊”地惊叫一声,人也疾退了数尺!
这一下——
顿使余梦秋大感意外,霍地双臂一张,脚落实地!
但见红衫怪客双手一阵颤抖,红皮面具也自脱落地上!
余梦秋素知三面人魔鬼计多端,眼见红衫怪客的惊悸神情,不由心中猛然一震,暗道:
“三面人魔心黑手辣,难道他在临死之前,拚着最后的余力把‘红衫怪客’伤了不成……”
忖思之间,双目英光一闪,向躺在地上的三面人魔瞧去!
但见他身躯斜卧,并不像没有死去的样子,而且手足僵挺,血流遍地!
余梦秋因看不见三面人魔的面目,于是,又自向前跳跃了二步!
突听——
红衫怪客一声锐笑,笑声有如鬼哭神泣一般,令人毛发皆竖!
笑声未落——
红衫怪容忽的身躯一晃,已掠到余梦秋身前,右手伸处,一把扣住了余梦秋的右腕!
她这等近似疯狂的举动,顿使余梦秋大吃一惊,正要震脱被扣的右腕,忽听她一声厉叫,道:“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余梦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反问道:“你说什么?”
红衫怪客怔了一怔,发觉自己的行动,使余梦秋大感震惊,立即松了他的右腕,叹了口粗气,说道:“我问你以前是否见过此人?”
她一面说着,左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三面人魔!
余梦秋心头一震,立即发觉有疑,身躯一晃,人便掠到三面人魔的尸体之旁,运目一看,也不禁“啊”了一声,后退三步!
红衫怪客掠到余梦秋身前,问道:“你见过他吗?”
余梦秋气得双目一瞪,道:“三面人魔果然鬼计多端,他竟然找了一个替死鬼……”
说着转向红衫怪客,又道:“这家伙是鬼谷门中的人物,日间,晚辈几乎要把他除去,名字叫做什么通天厉鬼。”
红衫怪客激动的重复一句“通天厉鬼”之后,道:“怪不得嵩山之上,魔影重重,原来三面人魔联络了鬼谷一门,居然找人做他的替身……”
余梦秋脑海里电掣一转,忽然想起了黄胜天说的一切,暗道:“通天厉鬼为什么要作他的替身?难道三面人魔当真潜在少林寺中……”
忽然红衫怪客一声长叹,道:“不知那魔头为何找人做他的替身?难道他另有所图不成?”
余梦秋“啊”了一声,若有所悟的说道:“不错!他另有所图!”
红衫怪客一把握着余梦秋的右手,道:“且说给我老人家听听!”
她此时的心情,虽然比刚才平静了不少,但言词却掩不住激动之情。
余梦秋道:“据晚辈所知,三面人魔志在少林寺中的一件宝物……”
红衫怪客不待他说完,问道:“什么宝物?”
余梦秋道:“什么宝物晚辈并不知道,据说待他把宝物取到手后,便把嵩山夷为平地!”
红衫怪客略一忖道:“这事大有可能,否则他犯不着约请鬼门人物前来相助,更勿须要通天厉鬼替他而死……”
她说至此,忽然心中一动,又道:“不过我们把通天厉鬼毁去,可能会打草惊蛇,使那魔头提高警觉!”
余梦秋点点头,道:“这事自然会引起他的警觉之心,不过据说那宝物十分重要,三面人魔除非已把宝物弄到手中,否则,他绝不会向少林寺动手!”
红衫怪客摇了摇头道:“这一点断难料定,三面人魔心黑手辣,或许他认为奸计败露,老羞成怒,制造一场无边的浩劫
余梦秋剑眉一扬,道:“据晚辈推断,三面人魔所以如此做法,是要通天厉鬼和鬼谷弟子,困扰少林僧人,而他自己则在暗中侦察宝物下落,一旦宝物取到手中,便把少林寺夷为平地,他现下所以不急于把少林寺的高手除去,不过是想从他们口里探出宝物所在……”
红衫怪客听他说的颇有道理,点点头道:“或有可能!”
余梦秋笑道:“若是晚辈推论的不错,或许那自称‘东岳隐叟’的中年文士,便是心黑手辣的三面人魔!”
红衫怪客问道:“你是说那身穿蓝衣之人吗?”
余梦秋道:“不错!日前东岳隐叟在少林寺中,曾与‘三面人魔’交手,现在想来,那可能是故作姿态,好使少林寺僧人对他不起疑心,他则在暗中亲察宝藏!”
红衫怪客突然大笑道:“有理有理,我老人家越老越糊涂了……”
她未说完,又自大笑了两声!
余梦秋听她的话声笑声,突然又变成男人的腔调,不由脱口问道:“老前辈是救命恩人,自是无话不谈,但是晚辈有一件纳闷不解之事,不知老前辈可否赐知?”
红衫怪客微微一愣,道:“你有何纳闷不解之事?”
余梦秋正色道:“这件事晚辈纳闷已久,只有老前辈能予解答!”
红衫怪客道:“你先说给我老人家听听,只要我能办到,一定毫无保留的说给你听。”
余梦秋忽的双目一转,笑道:“老前辈可否让晚辈拜睹尊颜?和赐知老前辈的尊讳?”
红杉怪客笑道:“不错!若是不知纳闷已久的事呢?”
余梦秋正色说道:“不错!若是不知救命恩人的姓氏名讳,晚辈实感遗憾!”
红杉怪客笑道:“我本可以真面目和你相见,不过……我因有誓在先,三面人魔一日没有除去,我便一日不以真面目示人,就算我的爱徒,也不例外!”
余梦秋道:“老前辈纵然不以真面目相见,总可以把姓氏名讳告诉晚辈呀!”
红衫怪客说道:“我老人家从来没有把姓氏名讳告诉任何人,当然我那爱徒例外,你既然一定相询,就让你猜上一猜吧!”
她说至此,忽的凝目看望,长叹一声,道:“秋霜点点星难见,高居上处不为传,夜来风雨知多少?一年四季不知暖
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使人听来有如蚂蚁穿心一般,难过至极!
余梦秋只听得心头一凛,觉得这位红衫怪客老前辈,一定受过不少艰苦,忍不住脱口叫了一声:“老前辈……”
红衫怪客心里似有无限的感伤,仰头长叹一声,倏然闭上了双目!
余梦秋里看不到红衫怪客的真面目,但他已领会到对方的心事,不由狠狠的暗骂自己:
“余梦秋呀!你真该死,为什么使人家这样难过,唉!唉!”
他一面暗骂自己,一面却不自禁的捶了自己的大腿!
突然——
余梦秋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同时他也想起了半月之前,红衫怪客告诉他和翠萧仙子的一个故事,暗道:“一个人若不是脸上有着缺陷,他决不会不以真面目示人,何况她老人家是位受人崇敬的女人……。”
心念一动,不禁又联想到心黑手辣的三面人魔,暗道:
“三年前跟那魔头习艺之时,见到那副清癯的面孔,或许是真的,唉!他也委实太过歹毒了……”
忖思之间,忽听红衫怪客问道:“你想什么?”
梦秋一敛心神说道:“我想‘三面人魔’太过心黑手辣了,武林高手,不知有多少莫明其妙的毁在他的手里!”
红衫怪客说道:“他若不心黑手辣,怎会被叫为‘人魔’她说至此,突然想起了“翠玉如意”,脱口问道:“你以前那块‘翠玉如意’呢?”
余梦秋面色一肃,道:“那‘翠玉如意’是假的,晚辈已把它扔掉了!”
红衫怪客道:“我老人家此次莅临江湖,翠玉如意乃是首要之事,你知道那翠玉如意的来历吗?”
余梦秋说道:“来历晚辈不知,但那翠玉如意之中,却藏着武林人物梦寐欲求的‘如意秘录藏真图’!”
红衫怪客道:“不错!确实藏着一部武学秘录,如果我老人家猜想的不错,那魔头来此,可能是为了藏真图所写的秘录!”
她越想越对,毅然又道:“若非如此,任何武林异宝,三面人魔绝不会看在眼里,而且那如意秘录中的武学,又都是失传近千年的绝学!”
余梦秋听的心头一震,脱口说道:“老前辈所言极有可能,若是那秘录被他得去,武林之中只怕没有宁日了!”
红衫怪客一沉吟,道:“现下咱们迅速赶回嵩山,你既然对那东岳隐叟大起疑心,或许能查出一点端倪,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她见余梦秋若有所思,不禁脱口又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余梦秋大眼一眨道:“只要秘录还没有得去,晚辈就有办法查个明白,不过那东岳隐叟若是三面人魔时,晚辈又该怎么办呢?”
红衫怪客略一付思,道:‘冻岳隐叟若是三面人魔,你一面暗中亲察他的动静,一面告诉于我,我老人家自有妙计!”
余梦秋道:“万一在那东岳隐叟身上,发现不出什么端倪,又待如何?”
红衫怪客说道:“三面人魔定力深厚,除非他已发现秘录所在,实难发现他的可疑之处,不过……”
她说到此,忽的一瞥躺在地上的通天厉鬼放声大笑道:
“纵然,三面人魔鬼计多端,也避不过我老人家的谋策!”
余梦秋不知所以的愣了一愣,道:“老前辈有何妙计,可否说给晚辈听听!”
红衫怪客笑道:“这妙计妙用无穷,你先返回嵩山,留心东岳隐叟若是没有什么发现,你便到三日前咱们相遇的密林中找我,到时,我老人家交给你一件东西,就凭这件东西,足以知道那东岳隐叟是否三面人魔!”
余梦秋纳闷不解的暗道:“不知她老人家有何妙计能使三面人魔暴露行迹……”
他心里纳闷不解,口里却讪讪一笑,道:“如此晚辈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向红衫怪客恭身施一礼,人便纵身一跃,划空而去!
红衫怪客见余梦秋跃动的身影,神速无比,不由心里赞道:”这娃儿小小年纪,功力造诣这等厚,真是难得,待大事完成之后,我老人家必促成他们……”
眼见余梦秋电闪而去之后,倏然转向通天厉鬼的尸体走去!
她显得非常激动,又似非常气愤,在距离通天厉鬼的尸体数尺之远,陡然双臂一伸,直向通天厉鬼的脑袋抓去!
但听“喀吧”一声!
通天厉鬼的一颗脑袋,已到了红衫怪客的手中!
可怜通天厉鬼被她击毙之后,连脑袋也被取走,若是他冤魂不散,当真变成厉鬼了!
红衫怪客把通天厉鬼的脑袋取在手中之后,突然放声一阵长笑!
笑声有如夜袅悲啼,震荡空际,端的丧胆慑魂,惊动天地!
笑声未落——
红衫怪客突地身躯一晃,冲天而直起,宛如一条麻影一般,在空中闪了两闪,人便消失在夜幕之间!
明月如镜!
树影婆娑!
“少室峰”顶,闪过了一条长长的影子,这条影子,快速无比,宛如一条乌云似的从明月之下,划空电闪而过!
这时——
隐在林中的僧人,已发现这条电闪而过的影子,是一个身具上乘轻功的夜行人,但因为对方身形太快,无法看到对方的面貌!
这人的突然出现,顿使少林僧人大为紧张,眼见对方神速的向寺院掠去,立即响箭传警,严密戒备。
但听箭声飒飒,刹那之间,少林僧人已在寺院之前,布成了一个“九九罗汉阵式”,只要对方胆敢窥伺寺院,便以阵式重创对方!
这夜行人耳目何等灵敏,飒飒的响箭,早已听在耳中,但他并未停留身形,人影闪处,已掠到少林寺的寺院之前!
他游目望了一眼,眼见被火焚毁的大寺院,不由暗自喟然一叹!
突然间——
一阵飒飒风响,眼光到处,残垣断墟和身后的嵯峨巨石之间,忽然闪出了数条灰衣人影!
为首的中年僧人,正是主持大师的爱徒悟元和尚,他双目光芒一闪,向来人举目一望,不由愣了一愣,脱口说道:“原来是余施主……”
来人正是余梦秋,他微微一笑,歉然说道:“在下深夜返回,惊扰大师,诚感惶恐!”
悟元和尚知道他到山下侦察敌情,见他依时返回,心知必有所获,当下报一轻笑,道:
“施主为了寒寺仆仆风尘,小僧感激还来不及,‘掠扰’二字如何敢当……”
余梦秋轻声笑道:“大师不必客气,敢问主持大师现在何处?”
悟元和尚刚自脱口说了一声:“恩师来了……”
但见寺院之内,倏然蹿出一条人影!
悟元和尚远目一瞧笑道:“恩师来了……”
灰衫闪处,果然是广元大师来至当场!
少林僧人见掌门人驾到,立时合十顶礼,各自纷纷退去!
余梦秋向广元大师抱拳为礼,说道:“晚辈正找寻老前辈,票报一切!”
广元大师心情陡然一振,察言观色,知他必有所获。当即合什笑道:“施主仆仆风尘,先随者衲往‘忘我堂’休息片刻!”
余梦秋道:“晚辈有一不情之求,不知老前辈可否应允?”
广元大师一愣,道:“施主有话请讲,老衲无不从命!”
余梦秋游目四周一望,以内家上乘“传音入密”的功夫,传音说道:“请老前辈,把寺院内的一切明桩暗卡完全屏退到寺院之外!”
广元大师闻言心头微微一震,他知道余梦秋要他如此做法,自然不无原因,何况对方还是小心翼翼的传音示知。
于是毅然的点头一笑,右手一扬,一只三色响箭“哧”的脱手飞出,但听一阵飒然风响过处,“哄”的一声,三色响箭,已插在一株粗过儿臂的松树上。
三色响箭刚自插在树上,但听又是一阵飒飒箭响!接着人影闪动,但见那被焚的残垣废墟之间,埋伏的暗桩,快速已极的纵跃而出,刹那间,走了一干二净!
余梦秋只看的心头一震,暗自赞道:“少林寺果然不同凡响,不但每个僧人反应锐敏,而且防守的这等严密!”
广元大师把隐在暗中的僧人屏退之后,知道他必然有妥善的安排,于是脱口问道:“施主有话请讲,老袖洗耳恭听!”
余梦秋传音说道:“据晚辈所知,三面人魔早已潜入本寺之中,既然他志在找寻一件宝物,寺内暗桩过多,自然不大方便,所以老前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