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老板最需要人的时候,他却贪生怕死的向对手讨饶,这在辛家来说,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而金胡子年獒站在那里更是吭不得声,大老远,辛老爷子自北方召他过来,指望他能争口气,想不到,自家人却折损了几十个,辛老爷子丢不起这个人,也咽不下这口气,他不信辛家斗不过一个大龙堂。
半晌,辛老爷子哼地一声道:
“说,这事怎么办?”
金胡子年獒沉思道:
“老爷子,别生气,谁也没有想到大龙堂虽然只有几个人,却有那么强大的一股力量,铁青子老拜、黑蛇是我生死兄弟,连他们都毁在对方手里,你想想,凭咱们几个根本撂不倒他……”
辛老爷子冷地道:
“那怎么办?难道算了?”
金胡子年獒长吸口气道:
“咱们必须等机会……”
巴婆额际上汗珠滚滚的道:
“老爷子,我有个建议……”
辛老爷子鼻子里传来一声重哼,道:
“你会有什么好主意?”
巴婆跪在那里抹抹额头上的汗珠,道:
“听说百胜客西门一雄和东方独孤是死对头……”
辛老爷子双目一转,道:
“你的意思是要跟他联手?”
巴婆的头像货郎鼓似的猛点,道:
“咱们辛家的力量不薄,再加上百胜客的力量,老爷子,您想想,大龙堂再有本事也熬不过去……”
金胡子年獒点头道:
“老爷子,这办法不错呀……”
辛老爷想了想道:
“谁去联络呢……”
巴婆嘿嘿地道:
“自然是由属下负责,不过,老爷子,听说百胜客西门一雄是个很厉害的人,咱们和他联手……”
辛老爷子哼声道:
“只要能毁了大龙堂,我是不计代价的……”
话音方落,春香敲门了,她畏畏缩缩的道:
“有位黄山要见老爷子……”
黄山,精武门的副门主,辛老爷子眉头一皱,道:
“他来干什么?”
随闻一阵朗朗的笑声传了进来,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汉子随着这阵笑声踏了进来,他进门后一拱手道:
“老爷子,年兄,哦,还有巴兄……”
巴婆尴尬的急忙爬起来,一脸讪讪的样子,辛老爷子对黄山不敢太待慢,精武门的第一条好汉,他不能轻视,连忙站起来嘿嘿地道:
“黄老弟请坐——”
夏二姨急忙亲自端张椅子给黄山坐下,黄山连忙道:
“谢谢。”
辛老爷子呵呵地道:
“老弟,有事么?”
黄山淡淡地道:
“事倒没有,我是来找我妹妹……”
辛老爷子面色一冷道:
“老弟,令妹是来过,她要求辛家退婚……”
黄山几乎跳起来了,道:
“有这种事?”
辛老爷子冷笑道:
“你何不问问令妹……”
巴婆上前道:
“令妹和东方独孤勾搭在一块,硬要退回这门亲事,我们老爷子为了这件事还和东方小子发生冲突……”
黄山脸色气的苍白,道:
“我不信会有这种事,老爷子,在下立刻寻找舍妹,务必将这件事查清楚,并给老爷子—个交待……”
辛老爷子一挥手,道:
“不必了,我已答应和令妹退婚,你不必给我什么交待,我也不想再谈这件事……”
黄山觉得很没面子,匆匆的告别,他一怒之下,跨上坐骑直奔前镇,那是精武门的一个分馆,设在前镇的大街上,他快马疾驰,—路而行,很快的进了镇上,精武门三个大字耀眼夺目,他愤怒的冲进大堂里,精武门的兄弟全诧异的望着他们的副门主,没有人敢上前答话。
黄山沉声道:
“靳三绝呢……”
立刻有人道:
“靳爷在后面……”
靳三绝早已得了消息,立刻快步奔了出来,道:
“门主……”
黄山面如铁灰的道:
“立刻召集人手,我们去追大龙堂的人……”
靳三绝一呆,道:
“黄副门主,这不对吧,据兄弟传报,精武门攻击左家堡时,大龙堂的朋友曾助我们很大的力量……”
黄山鼻子里哼地一声道:
“那是狗屁,我必须去教训那个东方独孤,这个披着人皮的东西,居然敢做出这种违背善良风俗,有背江湖道义的事情……”
靳三绝愣愣地道:
“黄副门主,你没搞错吧,东方独孤在江湖上虽然手段狠厉了点,但那也是对那些罪该万死之人,说老实话,江湖上对他的风评不错,此人历经断魂谷一役,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近五年之久,此次再出江湖,纯为寻找当年杀他们兄弟之人,是个复仇心念极强的人,又怎会做出有背江湖道义之事……”
黄山哼声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一肚子坏水,三绝,立刻将兄弟召集,我们去枫林渡追他们……”
靳三绝犹疑的道:
“你不考虑……”
黄山怒哼道:
“有什么好考虑,宰了这贼子再说。”
靳三绝哪敢再吭声,黄副门主是精武门二当家的,他在精武门有生杀大权,闻言之后,立刻转身,召集所有兄弟,集合在院子里。
他们行动如风,很快的备好马匹,二十余人都是精武门的精英,个个剑刃配身,在黄山的发号施令下,二十几个人已穿过街道,向南滚滚而去。
这边的人一走,黄山的妹子已孤零零的进了分馆,守馆的仅留下两个家丁,黄玲一进馆内,已浑身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若大一个分馆,居然没有一人,这在精武门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而大厅上,那个脚已跛了的阿财,是精武门的老人,当年给人在脚上劈了一刀,所以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派在分馆做些杂役之事,他一抬头,啊了一声,放下扫帚,上前道:
“小姐,你来晚了一步……”
黄玲皱眉道:
“怎么回事?”
阿财想了想道:
“我也不知道,黄副门主来后立刻召集所有的分馆的人手,说去拦截大龙堂的人……”
黄玲一震,道:
“大龙堂,阿财,你没有记错?”
阿财摇摇头,道:
“小姐,我阿财虽然脚跛了,但耳朵没聋,黄副门主说的话我听的很清楚,他确实要去找大龙堂……”
黄玲回身就走,道:
“那谢谢啦……”
阿财急声道:
“小姐,你要干什么?”
黄玲焦急道:
“我必须去阻止他们……”
她早已等不及了,那一身淡黄的衣衫在空中飘舞着,人已跃在马上,一声吆喝,那匹淡灰的健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如飞的向前奔去,响起一连得得之声……
天际一片灰黯,云层压的低低的,那股子郁闷压的人心情闷闷的,凉凉的天里,是个喝酒的天气,包铁头早已摇摇摆摆的,手里握住那壶女儿红,他边走边喝着,头已有点晕陶陶地,眼看着就要回到今夜的住宿处,忽然,一个人影一闪,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定睛一瞧,道:
“朋友,闪开。”
那人哈哈一笑道:
“铁头兄,咱们当家的要请你过去一会儿……”
包铁头酒醒了一半,道:
“你们当家的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那人嘿嘿地道:
“一回生,二回熟,你见着了马上就认识了。”
也许酒能壮胆,也许包铁头本来就是个有种的汉子,他仰头又喝了口女儿红,嘿嘿地道:
“好吧,咱们就见见面吧。”
当他跟那个人一走进前面那道土堆后面,他忽然觉得不对了,二十几条汉子,都面无表情的瞪着他,每人嘴角上都噙着一抹令人寒厉的笑意,他蓦地往后退了一半,冷冷的道:
“好小子,这里有这么多好兄弟等着我……”
处在这样的情况下,包铁头并没有一丝畏惧之意,他历经的风浪太多了,这种场面还吓不着他,那些人似乎没有人理会他说什么,但,那圈子已渐渐缩小了,将他慢慢的困起来,包铁头了无惧色的道:
“你们的主是哪位……”
“我——”
黄山终于走过来了,他冷冷地道:
“我——黄山,精武门的副当家……”
包铁头哈哈地道:
“精武门,那可不是外人,黄姑娘和我们大龙堂可熟的很,我们还曾并肩作过战,黄朋友,别逗了,这种仗阵欢迎自己人,就太说不过去了。”
黄山冷冷地道:
“谁跟你是自己人,更不要提我妹子的事。”
包铁头一呆道:
“翻脸啦,精武门和大龙堂翻脸了……”
黄山不屑的道:
“精武门和大龙堂有什么交情,你们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铁头,告诉我。你们那个主躲在哪个女人肚子上拆身子……”
包铁头愤怒的吼道:
“他妈的,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们大龙堂为了黄玲,栽了两位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我们当家的没有怨,没有恨,只因为那是江湖道义,朋友有难拔刀相助,没想到你们不但不心存感激,竟还要诋毁我们当家的形象,这就是我们换来的报应……”
黄山怒叱道:
“住嘴!”
包铁头冷笑道:
“怎么?怕我抖出精武门的不仁不义……”
黄山恨声道:
“拿下。”
靳三绝站在包铁头的后面,他伸手将包铁头的穴道点了,包铁头因为酒喝的太多了,反应比平常差了太多,他只觉身子一震,人已定在那里。
他人虽动不了,嘴却灵活的很,道:
“姓黄的,干嘛,玩真的……”
黄山冷冷地道:
“三绝,掌嘴……”
靳三绝一呆道:
“副门主,这……”
黄山嘿嘿地道:
“我要东方独孤知道精武门的事情他管不了,也要让他知道,破坏别人姻缘的后果在哪里。”他面色一寒,道:
“打——”
靳三绝心里虽然不太愿意,但精武门二当家的命令他不能不听,扬起手来,一连七八个大耳刮子,那沉重的掌劲,火辣辣的感觉,使包铁头的脸肿的有馒头般高,他的双唇已几乎合在一起,鼓的圆凸凸的,但,他绝不屈服的厉吼道:
“黄山,你要付出代价。”
黄山嘿嘿地道:
“告诉我,你们的主在哪里脱条……”
包铁头呸声道:
“休想,老子死了也不会说……”
黄山嗯了一声道:
“你想死,朋友,没那么容易,如果我先断了你的双手,再毁了你那两只腿子,嘿嘿,你还能熬得住么?”
包铁头哈哈大笑道:
“你就剑插进了我的心,我也不会说……”
黄山以欣赏的眼光,道:
“嗯,大龙堂的朋友还真嘴硬,我倒要看看,你那几根贱骨头是不是和你那张嘴一样的硬……”
一施眼色,身旁一个汉子已跃了出来,手里拿了一把杀牛尖刀,寒寒生光,照着包铁头的面前晃了晃。
靳三绝长叹道:
“铁头,我这位兄弟是杀牛的,出刀的手法干净利落,你还是说了吧,免得双手给他废了。”
包铁头双目一寒,吼道:
“妈的,来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再说,大龙堂睚眦必报,我死了,我兄弟不会放过你们。”
黄山点头道:
“好一条汉子,你等你兄弟报仇吧,现在,我那位兄弟要先拆了你双手再说……”
他一点头,那个杀牛的凶汉的刀已扬了起来,双目凶厉的瞪着包铁头,然后,那柄杀牛尖刀已一泻而下——
刀光颤闪,那一刀瞄准了老包的左肩切下——
蓦地里——
空中响起了一连串冰冰冷冷,能令人全身泛起一阵阵抖颤而又慑魂丧魄的话声,道:
“我的弟兄哪能由你们这样随意摆布——”
但见那位杀牛的仁兄一个跟斗栽了下去,手中那柄杀牛尖刀已当然落地,只见一蓬鲜血挥洒出来,那汉子的前胸已穿了一个窟隆,鲜血就是从那血洞里流出来的。
随见四周晃动了七八个人影,黄山的心忽地一沉,以他精武门的所学,居然不知道对方是用何种武器,何种手法,将他那个兄弟置于死地的,他的脸色惨变,此刻他才晓得大龙堂的威名果然不是虚传……
东方独孤如神出鬼没的幽灵般,很快的能找到他们的兄弟,黄山定了定神,沉声道:
“何人出手杀我兄弟……”
在—阵长笑声中.东方独孤缓缓行来,道:
“我如果不出手,我那位兄弟的手还能留的住么?”
黄山怒声道:
“你就是大龙堂的当家的……”
淡淡一笑。东方独孤道:
“不错。”
黄山嘿嘿地道:
“很好,东方朋友的大名,在下是久仰了,但,对你的为人,在下是不敢恭维……”
东方独孤一怔道:
“这话怎讲?”
包铁头愤愤地道:
“大掌柜,听们是瞎了眼,油蒙了心,咱他妈的撇了两位好兄弟,换来的是他们对咱们的侮辱和不齿,兄弟们,你们知道他们是何方神圣么?他妈的,他们是精武门的杂碎,黄玲的同门……”
他想起仇血虹和哈赤两位亲如手足的兄弟,为了帮助精武门而死在左家堡,心里顿时觉得委屈起来,也愤怒起来,他们死的怨,死的不值,于是,他激动的吼了起来,心中想说的话顿时发泄了出来。
东主独孤一呆道:
“精武门……”
一点红嘿嘿地道:
“错不了,那位是黄山……”
黄山也啊了一声道:
“一点红,蝙蝠的大当家……”
一点红怒叱道:
“别叫我,你惹了大龙堂就是和我一点红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