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天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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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天关-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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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间屋里爆闪一阵强烈光华,强烈得教人几乎睁不开眼睛,那是断愁容吕松的利刀出鞘。
  刀光乍闪,锋刃商露、旋即归于无有。
  刀仍在鞘,两个对敌的人姿势亦仍旧未变。
  余骏却深知不妙,向贺山豹望去,只见他面门上由左眉直到右下巴,有一道斜斜的血痕,初时很细小,这一转眼间,血痕突然变大,血色更见鲜明。
  贺山豹竟然还发能发出完整话声,道:“这是什么刀法?”
  “是世上绝传的闽南连家拔刀诀,现在只有我会,连他们连家都失传了!”
  吕松冷傲而又暴戾话声方歇,贺山豹身子向前一栽,砰一声倒地不动。
  小关行出来,一手扯住余骏,道:“不用验看,老贺那道刀伤,最深的三寸半,最浅也有两寸。这样子的刀伤、谁还活得了的话,要我叫爸爸都行。”
  他前面的话可真把吕徐二人骇一大跳,但后句却又流里流气毫天身份可言。
  徐丰一时测不透,向吕松望去,只见他蹙眉颔首示意,当即知道小关说的刀伤深浅正确无误。
  这正是最令人伤脑筋的一点,他凭什么知道刀伤最深三寸半,最浅的两寸?
  他凭的是眼力?是师传口诀?
  抑是胡说八道刚好碰对了?
  但当他们猛一瞥见小关手中那把古旧长剑时,再注目一瞧。面上同时变了颜色。
  小关摇晃一下天铸剑,态度声音都很吊儿郎当,问道:“这把破剑究竟有什么稀奇?为什么西门朋见了,也变得怪怪的?”
  这样说来,西门朋显然是栽在他手中,而不是余和贺他们了。
  吕松暴声道:“徐老,问他。”
  徐丰点头,道:“朋友贵姓大名?也是断金堂的高手?喂?”
  小关学他喂了一声,道:“我是破破天关,断金堂的人我今天才认识,刚才听西门朋说,你们的龙头老大方廷东外号破天关,所以我现在改为破破天关。你们回去叫他赶快改个名号为妙。对了,还有这把破剑的剑诀,也赶快找来给我瞧瞧。”
  吕松心中大怒,眼珠乱转。
  但反正谁也弄不清楚他正在瞧谁,所以小关也没理他。
  徐丰道:“破破天关兄,你究竟知不知道此剑来历?知不知道此剑关涉及我的恩怨?”
  “老子通通一概不知。”小关实在对他们没有什么好感,对断金堂之人以及苏天样也一样。
  不过现在既然牵扯到天铸剑上,又见吕松一刀劈死贺山豹,比较起来,对吕徐二人的观感终究最差。
  他又道:“老子问你,剑诀送不送给我瞧瞧?”
  徐丰可真忍得住气,居然还挤出一个笑容,道:“老兄可知道此剑本来是敝会从前一位会主的随身利器?为什么会到了老兄手中?据老朽得到的秘密消息,此剑乃是在一个姓姜的剑客手中,你老兄是不是姓姜?”
  小关呸一口唾沫,道:“老子姓关,你敢给老子改姓?”
  徐丰立刻接口,一步也不放松,道:“那么关兄是为了某种原因,找上姓姜的,夺了此剑对不对?”
  小关平日耍惯花头,偏偏不让徐丰占得上风,冷笑道:“喂,你们外面还有一个伙伴,像狗一样趴在窗下偷听,他是谁?”
  他不但没有回答,反而制造多一个问题,又趁机侮辱对方一下,手法果然高明得很。
  徐吕二人都微微动容,心想这厮怎知外面还有一人?难道此人武功真的达到深不可测地步?
  窗外立刻有话声传人来,是女性的口音,徐缓斯文,惹人好感。
  “关兄,别挖苦我。我武功低微,只好在外面偷听,难道还敢争先入屋?”她口气软弱,令人泛起楚楚可拎的形象。
  “另一方面,关兄若是知道杨岩他老人家,乃是我先祖父同胞兄弟,你大概就会同情我杨家后人至今仍然寻访他踪迹的苦心了!”
  小关一听人家的身份和道理,顿时头都大了。
  他平日讹骗勒吓胆大妄为,任谁他都敢惹上一惹,只有一种人他不敢惹,那就是在忠孝节义四字之中,有上那么一个字的人。
  现下对方正是这种人,加上又是妇道人家,应付起来自是难上加难。
  头大之余,不觉模摸自己脑袋,同时想起了古怪甚多貌美如花的李百灵,“假如她在这儿就好了。”
  他不禁闪过倚赖她的念头:“她一定有办法替我挡住这个女人,看来我唯有脚底抹油走为上计了。”
  “关兄,多求示知,此剑是不是夺自姜安世之手?你何故找上他夺剑?”那女人问。
  原因不是没有,但说来罗嗦,而且又得牵涉到李百灵脑袋主意古怪等等,在外人面前,他可绝不肯提起李百灵任何缺点。
  他当下道:“好,我告诉你们,剑是从小姜手枪来的,原因是这把剑还不错,此外别无他故。”
  连老练如徐丰也不觉露出不信神色。
  窗外传入啧啧声,她道:“关兄太会说笑了,刚才你明明提到过剑诀,难道姜安世宝剑被夺之后,还会告诉你剑诀在我们这儿?所以显然关兄另有因缘、得知这天铸剑和流星剑诀的秘密;我们想知道的,就是你如何得知这秘密:又循什么线索找上姜安世的?”
  一件本来很简单的事,给她这么一分析,顿时变得复杂而又好象有那么回事一般。
  至于李百灵如何得知此剑和剑诀之秘,小关却拒绝寻思探索。
  反正李百灵对天下之事无所不知,对天下之学无所不精等特点,越来越变得是理所当然,无须多想之事了。
  小关脑筋一转之下,想出一法,那就是干脆把此剑送给他们,料可躲过那姓杨的女人纠缠不清。
  此法虽然窝囊泄气了一点、却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他左手的剑刚要举起,投降献剑的话已到了唇边时,门口恰好出现一个人影。
  面貌普普通通,说不上好看,也不难看,不过他那种侧头而笑。
  有点含羞答答的姿势表情,却十足像是个女的。
  尤其是他的眉毛显然描画过,脸上也敷过粉,更强调了女性化这一点。
  小关听到自己于涩的声音:“你说是杨岩的后人?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轻哂一声,声音娇脆悦耳,果然是宙外那“女人”口音。他道:“在下杨艳,见过关兄。”
  小关吓一跳,我的妈,连名字也起得这么肉麻。
  这等人,还是少惹为妙。
  徐丰一瞧小关神情变化,已明其故。
  在他来说,杨艳这副样子实在可以算得是耻辱。
  幸而他经验已不算少,忙道:“关兄,这位是本会两大供奉之一。
  他的名字很好记,是两个火字的炎字,外号人称横波哀鸿。你俩多亲近亲近。”
  杨炎听了眉花目笑,袅娜踏入屋内。
  小关见了,恶心之余,忽然发作无赖本性,哈哈一笑,道:“这名字起得好,我刚才还以为是挖丽的艳字呢。喂,我说小杨呀,艳字可比炎字好得多,你为何不于脆给改了岂不更好?”
  杨炎叹一声,道:“关兄的话正合我意,但大伙儿都嫌那艳字太女性化,人人反对,我也没有办法。关兄是第一个公开支持我的人,唉呀!你真是我的知心……”
  小关全身毛管都竖起来,却仍然笑道:“别胡扯,才见面就知心不知心地乱讲。也不怕旁人笑话。喂!你刚才收拾了断金堂几个人?”
  杨炎媚声应声:“两个,你问这干吗?”
  小关道:“你最后出手,对不对?”
  杨炎喜孜孜一直凝视他,摇头道:“不,是我先出手,他们都慢了一点儿。”
  现在小关可就弄清楚了。
  断金堂四名黑巾队手下,最后一个被制服时会弄出一点声响,无疑那是由于下手之人武功稍逊之故。
  此人不是断愁客吕松,就是生死判徐丰。
  由此基础推论,则这杨炎的功力身手,肯定更高出于吕徐二人了。
  这种可怕敌手,还是以不惹为妙,小关作下决定,突然转向被冷落已久的苏天祥大声道:“老苏、瓷瓶在你手中,你自己看着办,别的人死活我不管,我只管老易的,听见没有?
  ”
  苏天样哽塞应道:“听……听见了。”
  小关趁横波哀鸿杨炎等人还弄不懂怎么回事时,又歪着脖子大声道:“小杨小吕老徐,你们听着:这他妈的天铸剑和剑诀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一概不知一概不管,老子走啦……
  ”
  倏忽间屋内已失去小关影踪。
  这个人消失时宛如化为空荡无物的清风。
  虽然其实有人看出他是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从门口出去,但这等速度,连看得见的人也禁不住骇然汗下。
  小关揉揉眼睛,看清楚大路上果真是一匹白驴,上面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女郎,她头上那顶阔边黄帽,四周垂着轻纱。
  他敢用人头打赌,这个半夜出现在大路上的白衣女郎,一定是雪羽仙子李百灵。但夜色中她却像幽灵多于仙子。
  她在这儿干什么?
  莫非特地想吓他一跳?
  那白衣女郎当真是李百灵,小白伸长驴嘴去拱小关面颊,已证实这一点。
  小关没好气道:“我的大小姐,你难道永远不能安安稳稳唾一觉?你半夜三更跑到这荒野里,算是怎么回事?”
  李百灵轻声道:“我觉得事情不妙,苏天样真有一手,梅庄易家风水被他一改,真的是双剑穿心,可怕之极。”
  小关骇然迫近,不知不觉抓住她玉手,道:“吓?你也斗不过他?那就不要搅啦,咱们赶紧跑。”
  李百灵本想缩手避过,却又不知如何仍然让他抓住。
  他的手宽厚有力,比她的手暖热些。
  她好象被闪电击中,全身不听指挥,任他握住。
  歇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暗中嗤笑自己一声:“莫非这就是情?是古往今来英雄美人都过不了的,圣人贤哲都测不透的物事?”
  小关看来好象要把她抱下来,好象打算拥她于怀予以保护,而事实上他另一只手真的已环搂着她纤腰。
  许多念头刹那间掠过她心头。
  ……他想保护我的姿态,是真是假?
  ……这一辈子,他是第一个碰触着我还搂抱着我的男人,我为何让他这样做?
  ……这个不学无术的小流氓,我怎会看得上他?应该给他三十个耳光才对…………唉!
  天啊!莫非是我早已感到他的魅力,所以我起初对待他都十分尖酸刻薄?那时候,我是不是已经害怕了?
  “喂,你怎么啦?”小关问:“好象魂不守舍似的,我抱你下来,在那边大石上歇一歇可好?”
  这一抱会不会出什么事?
  她大惊,连忙摇摇头。
  只听小关又道:“我告诉你,我碰到一个家伙,太可伯了……”
  他把经过要言不烦说出,对于横波哀鸦杨炎这个人,更是绘声绘形全无遗漏。
  “老天爷,连我听了毛管也竖起来啦。对付这种人,只有三个办法。你脑筋不错,已用上其中逃之天天的一法。”
  小关欣然道:“瞧,我当时就想起你,我想要是你在场的话,一定有法子应付。你果然不负我所望,眼珠子还没转就有了三个办法之多。还有那两个办法呢,快说出来听听。”
  李百灵其实不觉得杨炎有什么可怕,此人只不过太女性化而已。
  这样的人世上多的是。
  但她仍然顺着小关意思,道:“你若是下得毒手,把他人头砍下来,他自然再也作不了怪。”
  小关颔首,道:“对,这叫做一了百了,还有第三个办法呢?”
  “他那种人最爱借自己的容颜,员爱漂亮,你威肋他要用刀子划花他的脸蛋,或者砍掉他几只手指之类,他一定十分害怕。”
  “这个法子真不错,唬人我最有办法,保证他吓得屁滚尿流,深信我真的要弄坏他的脸蛋。”
  “我们这一走,迟早会被他们追上。那时让我看看你的手段。但愿你没有吹牛才好。”
  李百灵笑着说。
  她接着又道:“现在老实告诉你,梅庄那边,我用了挨星化杀大法,化解灾厄。以后那庄门和两座大凉亭的风水永远不会为祸。其实要是易常贵他们仍是积善之家的话,我还可以进一步化杀为权,把灾祸凶杀变成权势福禄。杀力越强,转变的福力越大……”
  小关担心杨炎他们追上来,已无心泯她的高论,催她道:“走吧,走吧,等咱们安全之后,你再慢慢讲给我听。”
  他们动身向前行去。
  小白驴脚程固然奇快,小关亦一点儿不慢。
  黎明时分,远远望见前面一座城池。
  小关稍一加紧脚步,并驴而行,道:“李百灵,前面大概是杨家湾吧?要不要歇息?咱们还是老规矩,对不对?”
  老规矩意思是前后入城,各觅宿处,吃饭也不在一起。只须事先约定前一站的地点和时间,大家打个照面就行了。
  “我看我们用不着闪闪缩缩了。”李百灵沉吟一下,说:“我们目的地既是杭州,则我们一直是在一阳会势力范围内。反正很快便会被他们查出来,何必枉费气力。”
  杨家湾只是小地方,城墙破旧。
  但由于地当东西要道,总算还有些繁盛气象。
  小关唏哩呼噜吃了两大碗牛肉面,五只卤蛋。抬头讶道:“你只吃一碗?你脑子动得多,吃得少,那怎么行?”
  李百灵道:“照佛家密宗的讲法,魔分四大类,一是劫魔,即是时间空间之魔。二是欲魔,凡属贪嗔痴的欲念魔难皆是。三是天魔,这一类只关系天道证量方面。四是死魔,专管死亡方面之灾难……”
  小关听得津津有味,却又忍不住疑道:“喂,我只问你一碗面,你却答出许多魔来,你脑袋有没有问题?”
  她掀起面纱,露出美丽面庞,向他笑一笑,随即又让面纱垂下。
  她轻轻道:“在我跟命运抗争过程中,我若是失败,那一定是劫魔类之中的病魔把我打垮,而最后是死魔。病魔能使我精力消失枯竭,使我思想停顿或混乱。我应该办得到的事,也变成办不到。”
  小关摇头道:“不对,欲魔更可怕些。他会使我们憎恨、仇视某人,迫我们非杀死那人不可。唔……他使你爱上什么东西也一样很难弄。例如有人一刀砍掉小白的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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