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金缕甲·秋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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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金缕甲·秋水寒-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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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诸亲好友,纷纷赶来,你替愚兄招待招待客人吧!”
  但今天已是十四了,中午时分赶来的有洪泽湖凤尾帮帮主黑面龙王贺天锡,和骆马湖太
极名家杜浩然。
  杜浩然还是徐天华的姐夫,年已八旬,生得红光满面,腰干笔直,声若洪钟。
  闻天声眼看杜浩然来了,却没见徐少华和他同来,心头不禁暗暗嘀咕,忖道:
  “少华到现在还没有来,莫要在路上出了事不成?”
  徐天华口中虽然不说,爱子要比师弟早三日回来,迟至今日尚未到家,心中也难免暗自
担忧。
  快近傍晚,徐少华才从寨外匆匆走入,一脚朝爹书房快步行来,刚跨进书房,口中叫了
声:“爹,孩儿回来了……”
  闻天声没等他说完,就沉喝道:
  “少华,为师要你早三天回家,你怎么到今天才回来?”
  徐少华听到师傅的喝声,心头吃了一惊,赶忙走上几步,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一礼,才
道:
  “师傅在上,弟子在车幅山附近,被‘黑沙掌’所伤,在柳泉养了四天伤,以致今天才
赶回家来。”
  “被黑沙掌所伤”这几个字听得闻天声猛然一怔。
  眼看徒儿比五天前果然消瘦了许多,脸色一弄,点头道:
  “你且起来,去见过二师兄和诸位前辈,再说不迟。”
  徐少华站起,口中应了声“是”,就走过去朝爹行了礼道:
  “孩儿拜见爹爹。”
  然后朝姑丈杜浩然和仲清和、祝士愕等人一一见了礼。
  杜浩然一手抨着银髯,问道:
  “少华,你是被什么人‘黑沙掌’打伤的?”
  徐少华道:
  “侄儿不知道。”
  杜浩然道:
  “你不认识他?”
  徐少华道:
  “不是的,侄儿根本不知道被什么人打伤的。”
  “会有这等事?”
  徐天华攒攒眉道:
  “你把经过情形,说出来给为父听听。”
  “是!”徐少华恭敬的应了声是,就把自己因急放回家,贪赶路程,在车幅山借宿,醒
来之时,已被丁药师救回柳泉,说是在利国驿附近发现自己的,右胸有一个乌黑的掌印,显
系“黑沙掌”所伤。如何给自己治疗,详细说了一遍,只是没说出丁凤仙和自己的私情来。
  徐天华道:
  “丁药师号称伤科圣手,不是他,换一个人,只怕未必四天就能治得好‘黑沙掌’的伤
势。”
  闻天声沉吟道:
  “你在车幅山民家借宿,但中掌昏倒在利国驿附近,相去少说也有七八十里,这是怎么
一回事呢?”
  徐少华道:
  “弟子这就不知道了。”
  徐天华挥挥手道: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徐少华应了声是,就回身退出。
  杜浩然道:
  “天华老弟,以老夫看来,此事大有蹊跷。”
  凤尾帮帮主黑面龙王贺天锡沉哼一声道:
  “不错,此人胆敢在徐州脚下伤人,伤的又是徐少兄,分明有意寻衅了,咱们江苏地面
上岂容狂徒如此欺人?天华兄,这件事你不用管,交给兄弟来查。”
  武功门掌门人高步云道:
  “江湖上练‘黑沙掌’的人不多,能练到收发由心,只伤肌肉,内伤才不过两成,而能
留下乌黑手印的人,就更少了,除了保定三手真人季尚谦,真还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但季尚
谦一向为人正直,绝不会偷袭后辈,何况他和天华兄也毫无过节可言。”
  “不错!”少林俗家南派掌门仲清和道:
  “三手真人虽非名门正派出身,但他却是个正人君子,除了他,江湖以‘黑沙掌,成名
的就不多了。”
  黑面龙王贺天锡道:
  “不论他是什么人,既在咱们地面上滋事,行动又如此鬼祟,若不把他揪出来,咱们还
能在江湖上立足?”
  徐天华含笑道:“好在小儿伤势已愈,此人既以小儿向兄弟示警,应该不会不来,贺帮
主若是派人去查,岂不显得咱们重视他了,依兄弟之见,还是见怪不怪,等他来了再说
吧!”
  形意门掌门人祝士愕道:
  “天华兄这见怪不怪,确是高论,他故意掌伤徐少兄,咱们淡然处之,正因此辈不足重
视。”
  六合门掌门人陆子惕也道:
  “黑沙掌外门功夫,本不足道,只要内功修为到了十成火候,就不足为患,所以就算他
‘黑沙掌’练到最精,对咱们这些人并无多大威胁,倒是徐少兄年纪不大,火候不足,以后
还得小心为是。”
  徐天华听得心中一动,点头道:
  “子惕兄说得极是。”
  说话之时,只见云龙山庄管事徐建章走了进来,垂手道:
  “庄主可以请大家到花厅入席了。”
  徐天华站起身道:
  “诸位道兄请吧!”
  大家纷纷站起,由徐天华和闻天声两人陪同众人来至花厅。
  这时天色已经全黑,花厅中早已点燃起四盏琉璃灯,灯光柔和,通明如同白昼,中间一
张圆桌上,银盏牙著,早已摆好了八式拼盘。
  两名青衣使女手执银壶,伺立左右两边,静候众人入席。徐天华抬手肃客,大家自有一
番谦让,才行入席。
  两名青衣使女不待吩咐,各自手执银壶,给大家面前斟满。
  左首那个使女给坐在左上首少林甫派俗家掌门仲清和面前斟酒之际,手里捧着的银壶竟
是空的,连一滴酒也斟不出来。
  一时之间吓得她脸色剧变,口中不觉轻“咦”一声,慌慌张张的往后退下。
  她手中只是一把空壶,斟不出酒来。
  坐在主位上的徐天华自然看到了,耳中听到那使女的轻咦,不觉问道:
  “琴儿,是怎么一回事?”
  那使女正待回出去装酒,闻言不由得胀红了脸,急得几乎要哭,赶紧屈膝道:
  “回庄主,小婢明明装满了一壶酒的,怎么会没有酒了。”
  徐天华也觉得奇怪,他深知琴儿、剑儿一向在书房侍候,心思细密,绝不会捧着一把没
有装酒的空酒壶出来。何况空酒壶和装酒的酒壶,重量也不同,她早就应该发觉了。心念转
动,左手一抬,说道:
  “你快去装酒吧!”
  琴儿答应一声,站起身,匆匆往外行去。
  本来琴儿、剑儿分立左右,由两人斟酒的,现在琴儿去装酒,剑儿就手捧银壶,给大家
面前斟满了酒。
  徐天华朝大家举杯道:
  “兄弟敬诸位道兄。”
  正待喝酒。
  黑面龙王贺天锡道:
  “天华兄且慢,这几天你是寿星,大家应该先敬寿星的。”
  大家经他一说,纷纷站了起来,举杯向主人敬酒。
  徐天华连说“不敢”,和大家干了一杯,说道:
  “诸位道兄快快请坐。”
  大家落坐之后,徐天华举筷道:
  “来、来,诸位道兄请用菜。”
  这时琴儿早已装了一壶酒出来,伺立在侧,因大家面前酒杯已空,就举壶给大家斟满了
酒。在她替大家斟酒之际,剑儿发现自己捧着的酒壶已经空了,急忙退出去装酒,徐天华又
向黑面龙王贺天锡、少林俗家仲清和、形意门祝士愕、六合门陆子惕、武功门高步云、姐夫
杜浩然、闻天声等人一一敬酒。
  大家也各自干了一杯。
  琴儿伺立在侧,及时替他们斟酒,等剑儿装了酒走出,琴儿手中的一壶又已空了,就退
出装酒。
  咱们自古称礼义之邦,这一点,可以从宾主互相敬酒上,表现得最突出。
  主人敬了你的酒,你一定要还敬主人,某甲向某乙敬了酒,某乙也一定非回敬某甲不
可。礼尚往来,这样敬来敬去,吃菜就变得次要了。
  这可忙了斟酒的琴儿、剑儿两人,你去我来,频频添酒,大有接应不暇之感,琴儿、剑
儿两人心中暗暗感到怪异不止!
  她们手中捧着的银壶,虽然只装得半斤酒,平常至少可以斟上两三次,但今晚一壶酒最
多只能斟上七八杯,就壶底翻天了,必须进去添酒,不知其余的酒到哪里去了?任你怎么想
也想不出这是什么道理来?
  酒壶空了,自然就得再去装酒,琴儿刚装了出来,剑儿又要去装酒了。
  这一情形,如果只有一两次,徐天华也不会发现,但她们两人,此去彼来,不停的装
酒。
  身为主人的徐天华自然很快就发现了,他依然没有作声。
  今晚这席酒菜,因为在座的都是武林知名人士,自然特别丰盛,八大拼盆之后,热炒也
陆续由庄丁送上。









东方玉《金缕甲·秋水寒》
第 三 章

  上菜的庄丁端上一盘菜看,总得把吃剩下了的盘子撤下。
  这回一名庄丁刚把一盘滚油还在滋滋有声的炒鳝背端上之际,有人把一个空盘递给了
他,一手就把炒鳝背接了过去。
  庄丁接过空盘,就回身退下。
  徐天华和在座众人明明看到庄丁端上来的是一盘炒鳝背,大家耳中也都听到盘中滚油发
出来的滋滋轻响,但目光一注,桌面上哪有什么炒鳝背?
  那是庄丁刚端上来,又端走了。
  因为大家都看到那庄丁手中端着一个盘子退下去的。
  徐天华这回忍不住了,喝道:
  “你回来。”
  那庄丁端着空盘刚退到门口,听到庄主的喝声,急忙脚下一停,又回身走上,躬躬身
道:
  “庄主有何吩咐?”
  徐天华目光一注,那庄丁手上拿着的只是一个空盘,而且盘中还有一小堆鱼骨头,分明
是方才不翼而飞装熏鱼和蒸瑶柱的那个盘子了,心中更觉惊奇,问道:
  “方才你端上来的是什么菜?”
  那庄丁觉得奇怪,躬身回道:
  “是炒鳝背。”
  徐天华又道:
  “你手中这个盘子哪里来的?”
  庄丁道:
  “是桌上撤下来的。”
  徐天华又道:
  “是你从桌上拿走的吗?”
  庄丁道:
  “不是,是一位贵宾递给小的。”
  徐天华一挥手道:
  “没你的事,下去吧!”
  那庄丁被庄主问得一头雾水,口中应着“是”,躬身退下。
  杜浩然问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真是怪事!”
  徐天华道:
  “方才桌上明明摆了八个拼盘,其中有一个是熏鱼和蒸瑶柱的拼盆,但在咱们第一次敬
酒,大家都站起身来,再落坐之际,忽然不翼而飞……”
  少林仲清和瞠目道:
  “会有这等事?”
  可见大家都没有注意了。
  徐天华接着道:
  “刚才送上来的是炒鳝背,大家总听到滚油发出来的滋滋轻响了?但炒鳝背呢?”大家
自然都看到桌上没有炒鳝背,是以大家都没有出声。
  徐天华道:
  “兄弟因看到庄丁端着盘子退下,还以为他把炒鳝背端下去了,所以把他叫了回来。怎
知他手上那个盘子,并非炒鳝背,而是方才不翼而飞的那个拼盆,兄弟问他空盘是从哪里拿
走的?他说是咱们席上一位贵客递给他的,试问诸位道兄谁把空盘送给他了?”
  杜浩然听得一呆,说道:
  “这倒确是怪事,莫非……”
  他话声未落,徐天华突听耳边有人细声笑道:
  “你这主人也真小气,老朽只不过喝了你七八斤酒,一个拼盘,一个热炒鳝背而已,好
了,老朽谢了。”
  徐天华慌忙站起身,向空连连拱手,一脸虔敬的道:
  “前辈高人莅止寒庄,徐天华诸多失敬,还望前辈留步,现身一见,再畅饮几杯如
何?”
  话声一落,神色恭敬的站着等了一回,但那细声说话的人,再也没有说话,敢情他已经
走了。
  大家听他口气,似是来了一位前辈高人,因此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
  徐天华眼看那人没再作声,就朝大家抬抬手道:
  “诸位道兄请坐,这位前辈大概已经走了。”
  杜浩然问道:
  “天华老弟,这位前辈是谁?”
  徐天华道:
  “兄弟也不知道。”
  他把刚才听到有人在耳边说的话,说了一遍。
  琴儿忽然惊啊道:
  “启禀庄主,方才小婢两人每次装来一壶酒,只斟了七八杯,壶里就没有酒了,大概就
是这位老人家喝的了,但小婢两人怎么会没有看见有人喝酒呢?”
  徐天华道:
  “今晚之事,你们两个不准张扬出去。”
  琴儿、剑儿同声应了声“是”。
  少林俗家掌门仲清和讶异的道:
  “这位前辈在咱们这些人面前,喝酒吃菜,咱们居然连人影都没有看到,此人岂不已是
仙侠一流?这会是什么人呢?”
  杜浩然道:
  “前辈高人目前虽然还有几位;但要如此神乎其神,实在屈指也算不出一个来。”
  武功门高步云道:
  “这叫做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咱们今天虽没看到这位前辈,总算也增长了一次见闻
了。”
  徐天华举杯道:
  “这位前辈已经走了,咱们还是喝酒吧!”
  席间谈论的当然还是这位神奇莫测的前辈高人,但大家始终想不出这位高人是谁来?
  这一顿酒菜,大家自然吃得尽兴,才各自回到宾舍休息。
  徐天华回到书房,管事徐建章也跟了进来,垂手道:
  “庄主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他是庄主的远房侄子,年纪不大,精干老成,深得徐天华的器重,名虽管事,实为庄主
的左右手。
  徐天华道:
  “你去叫少华进来。
  徐建章答应一声,回身退出。
  不多一回,徐少华走了进来,垂手道:
  “爹叫孩儿,不知有何吩咐?”
  徐天华站起身道:
  “你随为父来。”
  说完,举步往里首一间行去。
  书房的里首一间,是徐天华的卧室,他三年前丧偶,就没有续弦,一直住在书房里。
  徐少华跟着爹走入卧室,徐天华就掩上了房门,脱下长袍,往椅背上一搭,接着又脱下
棉衣、内衣。
  现在他只剩下贴身穿着的一件金色的长袖衣衫了。
  徐天华继续把那件金色长袖衣衫脱了下来,然后迅快的穿上内衣和棉衣,再穿上长袍,
一手取起金色长袖衫,抬头朝徐少华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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