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无情一怔道:“在下和三位素味平生,可说是不曾谋面,三位等我有何见教,跟这一路行来又有何关系……”
那女子嘿嘿地道:“你不认识我们,我们姐妹可晓得你,身拥万金的大财主,江湖上不认得的人只怕不会太多,一路上,公子走的这么安稳,我们姐妹可费了不少的神……”
铁无情大惊道:“那些人全是你们杀的……”
那女子不屑的道:“雪家人在江湖上很有名气,杀几个人有何值得你大惊小怪,如果我们不替你打发了这些海狼派的人,此刻你哪会这么顺利的来到这里,我们姐妹可费了不少手脚……”
狗咬狗一嘴毛,海狼派那群人也是冲着他来的,这三个雪家女子当然也不会存了什么善心好意,铁无情脸上一片冷肃,不悦的道:“雪姑娘找在下有事么?”
那女子格格地道:“雪家村在江湖上有‘女儿国’之誉,我们是一群无依无靠的女子,本身个个都有一段辛酸堪怜的身世,要在江湖上糊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们想到那批黄金,足让我们这群女流活下半辈子,铁老爷子为人四海,我们也很敬佩,我相信……”
铁无情摇头,苦笑道:“姑娘,如果我说这批黄金不在我手里,你相信么?”
那女子淡淡的道:“很难令人相信,不过我们也不白向要你这批黄金,雪家村有位玉莹姑娘许配给你……”
铁无情苦笑道:“好意心领,在下有事,尚请姑娘……”
那女子面色忽然一冷,道:“你是不答应了?”
铁无情淡淡的道:“我无法答应。”
那女子哼哼地道:“只怕是由不得你了,雪家村要办的事没有不达成,说不得我们姐妹只好强人所难了……”
哈娃娜叱道:“好呀,你们真是土匪的姑奶奶,还有打鸭子硬上的道理,我们家主人说没有就没有……”
那女子侧首道:“雪莲,给我掌嘴——”
她右边那个少女,出手还真快,劈哩啪啦两掌结结实实的击在哈娃娜那如玉的脸上,哈娃娜身手也是不弱,但,能让对方轻易的打上两掌,这在她说来是不可思议的事,登时,她根本忘了脸上的痛楚,而愣愣的僵立在那里,一下子傻住了。
哈多愤怒的道:“你……”
他仅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疼的如掌上明珠,如捧豆腐,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今日一见爱女连挨两巴掌,心里那股子难过当真非言语能形容。
雪莲哼地一声道:“别说打她两掌,就是杀了她也是易如反掌。”
铁无情叱道:“住嘴!”
雪莲一震道:“干什么?这么大吼小叫的……”
铁无情寒着脸,冷冷地道:
“打狗也得看主人,你打了哈娃娜,就是不给我面子,雪莲,我的人不好打,你要付出代价。”
雪莲嘿地一声道:
“姓铁的,如果不是看在那票黄金的份上,我早就一剑杀了你,我老姐雪燕一再告诉我,须让你三分,哼,若是你故意……”
那个最早说话的少女雪燕立刻道:
“雪莲,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雪莲果然不敢再说下去,立刻闭口不语。
铁无情恨声道:
“不说话就算了,你也挨上几掌。”
他觉得两掌如不打回来,实在很难向哈娃娜交待,身形疾切一跃,劈空一掌击去,雪莲身子闪得快,迅速移向边去,哪晓得这两掌如影随形,果然在雪莲那洁净的脸上摔了两掌。
雪莲的剑霍地拔出来,厉声道:“宰了你!”
她也是任性惯了,要知雪家村的女人只有打人的份,何尝被人打过,今日铁无情不但打她,还当着两个姐姐的面打她,使她无法咽下这口气,一缕剑光穿云似的劈了过来,出手果然残厉。
铁无情冷冷地道:
“要动剑,你差得太远了……”
蓦然冷光颤闪,他似乎更快更厉,叮地一声将雪莲那柄剑给击飞了,雪莲尚未分辨出是怎么回事来,虎口已被震裂了,她颤声的道:
“你……”
铁无情将剑一收,道:
“别自讨没趣,通通滚……”
说完,回身跨上马去,根本不再看雪家三姐妹,那般冷漠的威势和神情,居然震慑住她们三姐妹了,雪燕是大姐,她岂能让铁无情说走就走,况且她很明白,如果今日擒不下铁无情,往后如果落在别人手中再寻他就费事多了,她一看情形立刻叫道:
“雪莲、雪花,咱们先把他弄回去再说。”
三姐妹几乎是同一心思,立刻掠起身形向铁无情扑去,哈多和哈娃娜父女疾忙迎上,铁无情的索命鞭却比她们父女快了一点,鞭影在闪颤中射出,雪莲三姐妹果然很有功力,三枝剑幻化成三道光影分自三个不同的方向向铁无情逼杀过去,这三个女人出手狠辣,有意让铁无情重伤或残废,因为她们出手全是致命之处。
铁无情哼声道:
“好毒的女人——”
那根索命鞭在空中一绕,卷了雪花的剑,身子在马上斜跃,一掌削在雪莲的眉头上,然后一回身,鞭子已敲在雪燕的身上。
那索命鞭上利刃如钩,在惨叫声中,雪燕背上尽是鲜血,她痛得全身直颤,脸色苍白,颤声道:
“姓铁的,你该死……”
雪花冲上前去,道:
“姐姐——”
铁无情索命鞭一收,道:
“咱们走……”
三道骑影在风驰电闪中飞跃而去,雪家姐妹只有望着他们的背跺脚,在风啸声中,那狠厉的声声一直传出老远,雪家姐妹厉叫吼骂,而铁无情丝毫未闻……
浩浩天空,云絮堆积,黑压压的眼看就要下雨,果然远山已雾蒙蒙,雨淅淅,铁无情举目一瞧,道;
“前有一酒铺子,咱们躲雨去……”
三道骑影疾快如风,他们刚刚踏进铺子里,雨已下得如盆般倒下来,哈娃娜挥了挥头上的雨水,抬头已看见这野铺子里坐满了人,清一色的黑衣汉子,俱用一种令人不解的目光望着他们。
铁无情寻了一张空桌,道:
“伙计,来壶酒……”
那店伙计应了一声,立刻端了一盘卤牛肉和一壶酒上来,哈多弹了弹身上的雨水,低头已看见哈娃娜替铁无情倒出来的酒,他低声道:
“有毒……”
铁无情淡淡地道:
“各自小心……”
他若无其事的将酒往嘴里送,哈娃娜心头紧张不已,铁无情向她施了个眼色,酒已倒在地上,然后,三个人谈笑风声的吃着菜……
隔桌,一个白面汉子脸上挂着那种诡诈而阴沉的笑意,他似乎很注意这桌的动静,当他看见铁无情将那杯酒喝进肚里之后,那股子笑意更浓了。
突然,哈娃娜道:
“爹,我头好晕……”
哈多故意愣了愣,道:
“头晕,是不是受凉了……”
只听有人笑道:
“她不是受凉,她是喝了本门的千日宿,你们三个只要喝了这玩意,嘿嘿,至少睡上三年,铁无情,铁无情,我无相门兄弟在这里已等得太久了……”
那白面汉子随着话声站了起来,四周的黑衣汉子俱已围了过来,他们似已稳操胜算券的守住了各路出处,煮熟的鸭子不会让它飞了。
铁无情沉稳的坐在那里,冷冷地道:
“你是乔太官……”
无相门乔太官在江湖上的名气不小,白面汉子立刻浮现出一丝得意又满足的笑意,嘿嘿地道:
“乔某人在这里恭候多时……”
铁无情哼地一声道:
“你等我干什么?”
乔太官哈哈大笑道:
“江湖上谁不知道拥有铁无情就拥有财富,你已是江湖上最有价值的男人,眼下江湖人人都想占有你,我们无相门运气特别的好,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等到你了。”
点点头,铁无情嗯了一声道:
“你运气是不错,居然施出千日宿这玩意,可惜这东西对我不会有太大的作用,眼前,你那班兄弟只怕还不知道遇上我比碰上阎王还难过……”
乔太官狂妄的道:
“老铁,别太自信,无相门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而回。”
铁无情长呼口气,道: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失望,不过,你们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假如我是你,我会立刻滚得远远的……”
乔太官哼地一声道:
“别跟我玩狠的,老铁,千日宿也许对你影响不大,对这位哈姑娘可严重了,她也许要睡上个两三年……”
哈娃娜格格一笑道:
“姓乔的,你还真傻的可爱呢,我们哈家的毒药之技不比贵门的技术差,酒一倒出来,我们就知道你动了手脚,别说这点千日宿,连无影之毒又能奈何的了谁……”
乔太官全身一震,道:
“好呀!我差点上了你们的当……”
他在江湖是位狠角色,一见千日宿没将这些人醉倒,一股杀意立刻浮满他那张白皙的脸上,他双目寒光一涌,已向身旁的那些汉子施了个眼色。
四周的无相门弟子立刻扯出了剑刃,他们俱是无相门的精英,动作快疾,顿时,十几个汉子已围上来了,哈多手握住了剑柄,他只等主人铁无情的暗示,立刻就会出手,铁无情突然一声长笑道:
“杀——”
那柄王者之尊神剑如空中闪过的烈阳,无情而犀利的挥洒出去,血光崩现中,一蓬蓬鲜血喷洒出来,刹那间,三个汉子的头颅被那柄神剑给削了下来。
无相门弟子全部大震,他们决没有想到铁无情的剑法这么快利,能在举手间连杀无相门三名弟子,哈多和哈娃娜的动作也不慢,已各自扑向两旁的汉子。
酒铺子顿时展开了惨厉的杀伐,数十个无相门汉子顿将他们围困起来,刀剑如银丝般在空中闪颤,人在惨叫声中倒下……
乔太官的脸如罩上一层晨间的冷霜,在震怒中显现得那么阴冷,他的剑宛如空中的冷虹,随着铁无情那翔飞的身子狠厉的追杀着,铁无情似乎有意要先消灭无相门的兄弟,几乎剑剑都不落空,抽冷子总给对方一下狠着。
乔太官怒声道:
“姓铁的,有种别玩阴的……”
铁无情的剑微微一斜,道:
“那好,我要你的命!”
乔太官的长剑直削,铁无情那无边无际的剑刃已如万马奔腾般的向他逼杀过来,他曾数次的与高手搏斗,所见的剑道高手无数,但从没见过如此凌厉的剑法,心底一寒,扭身即避,但铁无情的剑在幻影中,一剑劈在他的臂骨间,只见乔太官惨叫一声,一条手臂已被削下来,那鲜艳的血和骨肉相连处,已齐根而断,乔太官颤抖得疾速而落,颤声道:
“好狠的手段……”
四下无相门的兄弟全傻了,乔太官是无相门的三当家的,哪想在人家手里居然过不了三招,这话如果传出江湖,只怕信者不会太多,因为乔太官在江湖上的名气不薄,一身功夫可谓到了极点,但不信归不信,事实是事实,乔太官确确实实的是给人家活活的废了。
铁无情冷漠的望着乔太官,道:
“我要江湖上知道,今日的铁无情已非昔日的铁无情,谁要是自不量力,他们的结果绝对和你一样……”
乔太官厉吼道:
“无相门不是只有我一个姓乔的,我这里栽了,我们的哑巴老人不会由你逍遥,他会很快的宰了你……”
话声随风而散,无相门那群兄弟忽然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阵欢呼,只见三个快速的骑影向这里移动,他们立刻分散开来,人影渐近,一个灰白胡须的蓝袍老人已飘身行了过来,在他身后紧跟着两个精壮的汉子。
只听那蓝袍老人嘿嘿地道:
“怎么啦,全栽了?”
他眼梢子早已看出地上那股子惨状,七八个门中弟子全躺在地上,乔太官那个活生生的人已成了独臂血人,哑巴老人看在心里一阵剧痛,只觉无相门今日栽得很惨,他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敌手——铁无情,他洒脱的站在那里,嘴角上漾起那种满不在乎的笑意,哑巴老人目梢子一寒,嘿嘿的道:
“你就是铁无情……”
点点头,铁无情道:
“你是哑巴老人……”
哈娃娜诧异的道:
“既然是哑巴,怎么会说话……”
她天真无邪,哪知道哑巴老人之名的由来,是因为他自幼很晚才会说话,一直到九岁才会开口,父母邻居老叫他哑巴,哑巴之名由此而始,而他便以哑巴为名,江湖上都知道无相门的哑巴老人不是真的哑巴。
哑巴老人嘿嘿地道:
“老乔,你撑得住么?”
乔太官苦涩的道:
“还能挨住……”
哑巴老人嗯了一声道:
“好,姓铁的断了你一臂,我要他两条腿,虽然他那批金子或能抵偿一下咱们死伤的人,嘿嘿,无相门有无相门做事的方法,那批黄金咱们一定要弄到手,他的人,咱们也要毁了他……”
铁无情冷冷地道:
“你只要不怕死,我会成全你。”
哑巴老人怒声道:
“别以为毁了乔太官,杀了我几个门下,你就不可一世,无相门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不是平空而来的,那是靠我们的血和汗拼来的……”
嗯,铁无情不屑的道:
“我承认你或许有两把刷子,但无相门想凭借那点武力硬要夺取别人的财富,哼,只怕是自不量力……”
哑巴老人愤愤地道:
“给我拿下。”
随在他身后的那两个汉子各自斜踏着步子向铁无情行来,哈多踏出一步,道:
“少主,这两人交给老奴……”
摇摇头,铁无情笑笑地道:
“哈多,这里哪用得着你出手,你只要帮我照顾点就行了,人家是冲着我来的,不给人家点实力,人家还真以为咱们是靠这张嘴闯江湖呢。”
这两个汉子是哑巴老人最得意的助手,左边的项七、右边叫鬼影,江湖上有双煞之名,是无相门的杀手,他们不善言辞,但对杀人却有独到之处,此刻这两个人皆双手空空,不带兵刃,显然他们要尊从老爷子的吩咐,要用两双手擒下铁无情。
项七来自蒙古,善摔跤之术,鬼影来自青海,是擒拿世家的后裔,两个人心连相串,意通气溶,几乎是同一心意,双双向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