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的人马。一干人等全身著黑色长袍,下跨黑色骏马,全体背对著如血惨淡而去的夕阳,
领头的是一骑着黑龙马的华服青年,黑袍散发着护身的亮光,一看就知道是极品装备。“人都到齐了吗?”
“禀门主,共10小队60余人。”
“留2小队下来堵住山道,别让其它人上山,此山我们正义门霸了,其余的都跟我走。”领头青年抬首仰天道:“上山之前想让大家作好心理准备。这次我们要对付的,不是凡间之怪,可能是上方的二十八宿星辰之一……”
底下喧哗起来:“二十八宿?官方介绍过的天地四神座下星?那不就是仙级BOSS,难道就在这座南北向山里?”
有人勒马上前问:“门主从何得知?”
“碎石山寸草不生,突然有老先生圈羊放话,唱得还是首童谣歌,处处透着怪异,”顿了顿,喃喃道:“心首然星烟↑月宿暖阳珠,狐情山待忆,回惘时已劫↓”当即冷冷的嗤笑了几声。
右骑人问:“这几句到底是何涵义,望门主点明。”
“哼,你们不觉得整对读来坳口?那我念几个字给你听,看看是不是排列得有规律……”青年一字一顿道:“‘心月狐回’,‘星宿劫’,‘首阳山’,”视线一扫手下,大半呈恍然大悟状:“一个斜音都没有,有始以来最好解的诗意了。”曲子倒编得不赖,朗朗上口。
“门主,这么说来,急得反而是官方了。”
“不错,历劫神仙迟早都是要回去的,官方把消息放出来,就是在暗示我们已经到了动手的时间了,这就是所谓开放式的隐藏任务,能者得之!”
十队余人果然精神为之一振,齐齐大喊:“务要将之一举成擒。”
“好!装备,内丹之类的,一个也少不了大家的。”一挥手,大队人马士气昂扬地滚滚往山道上了。
草丛中挲啰作响,探出一只红色的头颅,定睛一看原来是只红毛野狐。它探头探脑盯着一骑人远去的方向凝视许久,忽然眼珠一转,又倏的钻回草丛,几许摇曳颤动,便立时不见了踪影……
这里是她的家,绝不许那些人糟蹋!
少顷,树外氤氲烟笼;由远而近,幽幽的从曲折低回的密林中传出。粗闻男一人声:“她还晓得回来!此番怕是便宜她了!”
另一男声:“护短之情,人皆有之。藉时你我睁只眼闭只眼,就由着心宿作主吧。”
“她一到,王家姐姐也到了,保佑不出什么篓子才好。”
“……!!……乖乖!是我眼花了吗?那边金光闪闪的……”
“秘书长!!”异口同声。
暗红色的夕阳余辉映衬著山脉背後的天空,雄伟壮观中带著一抹诡异嫣红。
死寂片刻,谁知骑黑龙马的领队高手一个人无声地折了回来,别具深意的笑容在红毛野狐消失的方向下恍惚着。
古树参天,茂密的枝叶遮住了天空的光线,一片黑黢黢、阴森森,到处是刺人的荆棘和灌木,长须般的藤萝缠满树干,地上积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和厚厚的落叶,盘根接错的树根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狐狸顺脚走熟路,心急如焚,转瞬就来到了中心地带,师父是相当讨厌嘈杂的,他喜清静、喜自然。望去尽头处,便是日升云丽的竹子阁楼,还有他们一起手把手种的迎春花。
走对路了,跟着它就连一匹怪都没遇上,穿过一片片灌木丛,四周鸦雀无声,鸟兽无踪。而他另外渐行上山的人马都已陆续传来全灭的讯息,郑重于带来的手下相当多的等级都有90级了,却在拉一泡屎的时间内全被干掉了!
口径都说撞上一白色的野兽?就他来看,应该是白色狐狸吧!
青年还在暗自合计,压根没注意到马蹄下的树叶正无风自起――
异变突起,少说有十多丈的距离外的一个白影一跃而至,战斗结界无声无息地当空罩下。
那身影借助下坠之势寒光乍现,响马尖锐叫声中一掌登时把黑袍青年打落坐骑,错愕的被逼出失声状态:“你!你就是心月狐??!!”
来人挽着镏金冠,面容温雅,风姿秀丽,全身散发出淡淡檀香,像不沾染世俗红尘的仙人。
人形BOSS!
战斗模式内的青年一时惊讶到不行,单只见在这人的上空阴风怒号,巨大的碧绿闪电夹杂着烈焰神雷劈头盖脸的咆哮着,声威赫赫,简直像得道人飞升时候的天劫。更不敢置信地是,这个BOSS的生命只有一格血了,还敢到处乱跑,主动挑畔他?
他打伤BOSS一下即死,雷电打到BOSS一下也是死。当然低气足了起来,抖擞精神,架刀而上,他的武器SS级的‘轮刀残波’一馀流润翠微起,十里遥闻万丈洪:“必杀——‘万津涛’!!”
第一回合,miss落空,BOSS旋风般的出现在他的背后,饶他似的没有出手。青年也没客气,翻手再上!
镇定于不管BOSS怎么腾挪,天雷总跟着他跑,他抽刀连击的角度只要瞄准无边无际的雷云方位,倾力急攻狠打,出手威猛无伦,劲力强横之快、之狠。
几番下来发现原来BOSS他没有武器,嘿嘿,刚好他今天装备的是S级空手攻击减半的‘黑琥袍’,天助也!
首阳山久攻不下,千年白狐之名确非虚传,BOSS身驱上下翻飞,有如一股虚幻的烟雾,在一片片犀利的刀风中掠走,在一阵阵刚烈的雷击中游移,几乎不可思议的做着令人目眩神迷的腾移之术。
唯恐自己力竭。青年正渐心焦,突然一道巨大雷光在瞬间划破苍穹,直劈而下,BOSS一晃趋前,脚不沾地的展开身形,彻地雷电依然紧随不放,随着风势,发出轰轰隆隆万雷怒呜之声,疾追BOSS身后。
好个九天神雷!AI真高,眼看BOSS换了好几种身法都甩不掉神雷,青年喜不自胜,大有坐享渔翁之利。
快追到了,就差一点点了!
目不转睛的他突然接收到BOSS一个淡淡回眸,宛如随风起舞般的静态动作,BOSS身影一闪便拉进镜头跃到他跟前,青年被这一吓,吓得身体僵硬如石块,被动的从BOSS那双黝暗的眸子里,望见自己被定格惊呆的脸孔,心脏鼓动得宛如催命般起伏绵延传来,立时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这当口——BOSS忽得又跃向另一边。
与此同时,天际另一头的无数闪电,如同怒吼的暴龙,咆哮而至,电光石火般跟身而上,将BOSS前后左右的所有进退之路封死。再紧紧回收,似要将他生生勒死在那,一切都太快了,在青年眼睛看着的情况下,还没反映,BOSS已匪夷所思的腾避过电雷,须臾起落间移至他上方,挥掌于他。
那掌力真可断柱裂碑,拆人兵刃!
只一击就被打得扑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设定得也忒强了点吧,一心两用都绰绰有余,他才动了一次,BOSS可以行动三次,这等差距!约略明白自己施展生平所学只怕也走不了对方三招。
那个人还是那么的从容,保持距离地静静看着他,黑檀木般的眸子淡然如水,面前的硝烟好像与他不在一个世界上。
抑或他在等谁?
有些事不过是时间问题。青年门主再不犹豫,取出了护身宝贝圈子‘红襟’,此圈乃正义门内数一数二的奇煞之物,其形有若实质,凝而不散,多少英雄好汉,奇人异士曾被它一掷毙命。
当下一甩,红襟圈其速如风,BOSS神色如常,也没有刻意斡旋,单一掠而过,又旋身另一波的闪雷,就着前掠之势,再次被BOSS神乎其神的身法移近,拍掌而下――
青年喉头一甜,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握刀的手都抖得不听使唤,呜……没有武器也一样厉害,他有在历劫吗?头上的雷云电鸣不会只是花哨吧,把我给坑得555555。只怕自己都去地府报到了,BOSS还毫发未损!
青年撑起欹侧的身体,连连摆手道:“B、BOSS大人!那个……您冷静点……我不是来触犯您的……”敏锐戒备的扫了一眼开始升温的银发NPC,胆怯的向安全地带挪了几步……突然发现自己脚步似万斤重般动弹不得!
定……定身术?!
青年呆在当地。
铛!!!!!~~~~
不省人事于散开后的结界上那黑黛色的夜空,在被黑暗吞没所有意识之前,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对话。
“这女人做事怎么莽莽撞撞的,被跟踪了也不知道,还要历劫期的心宿倒过来替她擦屁股。”
“这你就不懂了,作师父的为徒弟善后是天经地义的事。”叹了口气:“他就是那种从不把对人的关心放在脸上的人。王贵人喜欢了他那么久,竟连这点都看不透。”
“是啊,换成你,少说也要先晓以大义教训傻徒弟一番,跟着再骗几个香吻作劳动补偿吧。”
“你真了解我。有这份观察力,怎么不去申请跳入总务部。”
“哼,总务部有贵人姐姐那样气质和神韵都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坐阵养眼吗?白搭!”
首阳山顶景象繁花似锦,迎春花晚间绽放。多不知名的昆虫徜徉在花间,地上青草依依。
早在木木进入首阳山的同时白狐就认出了来者,那数不清的陌生恶臭气息中也只有这股环绕过自己的淡雅体味,不是他的乖徒儿还能是谁?
顷刻,香烟缥缈,皆从先天无极吐清芬。
“木木。”
被暖暖的视线拟定在身上的一瞬间――
“师父~~!!”少女一头扎进他怀里即刻化为小狐狸貌,几番磨蹭,它的头撒娇地在他手掌下摇动,闭上眼笑:“还好你没事。”
充满敬慕的小狐贪婪地将下颔轻抵在师父的颈项间,呼吸吐纳间全是朝思暮想的熟悉体味,他那俊秀如月的容颜不必赘言,单是那宁谧的气质就足够让人感到心灵一阵淡然祥和,一举手一投足无不舒适端庄、雅致迷人。
师父修长的手指与往日无异地滑入它脑后细细的绒毛中,温柔地撩弄,让木木眷恋长辈的抚弄,动作柔缓,宛若轻羽……只是,总感到有点不对劲。抬眼看向他的状态。
师,师父……
喉头忽地一紧,呼吸箍窒!
整个人为之撼动!
意识消失了,灵魂变得空白,仿佛刚被抛上天堂,又在刹那间堕入万丈深渊。
它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就要在它的面前被抹杀,不可遏抑地哭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把身上所有的伤药都点给他,明眸迅速被晶亮泪水掩住。
师父温煦一笑,又没有血光创伤,何来复元。
被他往怀中一端,舒服地安置在他的肩窝中,一双温暖地大手正轻轻柔柔地在头顶摩挲着,语调温润如水:“你生而孱弱,根底浅薄,一个人出门在外的,吃了不少的苦吧……”怜惜的摸摸它眼下的暗沉:“可怜的孩子。”
他的低吟助长了怀里人嚣张的气焰,它哇的一声哭得更热闹了,怎样也止不住。
一个人旅行,只有家人才会怜惜我们漂泊四方、无依无靠。
身边青山如诗,溪水如画,被缱绻拥抱的感觉好安心,但一想到这样温暖的肩膀不能再靠下去了,从此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她就悲从中来,只觉得万念俱灰,无从依凭,难过地说不出话来,一迳地掉泪。
他指腹轻抚小狐的脸庞,感到一阵湿意,除了泪水之外还是泪水。尤生不忍它哭成小白兔造型,牵挂对方的命运畏首畏尾,只能在看破的同时,随缘聚散。
眺着远处,两岸碧草绿,溪水拍打着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哗哗作响。有女如珠,冷眉冰颜,自叹不可高攀。
哄孩子般拍抚着它的背,师父的动作总含着一种娇宠的意味:“听好,虽然我的武具玉石琵琶很厉害,不隶属于十八般武具的稀有品,但关键时刻你绝对不能依赖她,因为……她不是最适合你的武器,练功的路子固然不合,资质……资质也不对,你体质不足,应能手于什么武器都可以当作道具使用的投射系,首先你要找的是石头……”
“师父!师父啊啊啊!!”不顾启蒙之师一再向它嘱咐细节,小狐泪珠如线,哭地肝肠寸断:“都是我的错,是我收了你的玉石琵琶。如果没有我这个……”
“傻孩子,干你何错?”黑眸中的温情柔柔散开,以疼宠的语气试图截走木木的不安:“是我的天数尽了,你我师徒五载相依,于今尚有这一刻之聚,我于愿已足,本还担心你会赶不回来,还怕撑不到狐珠……”
他伸手,将琉璃色清澈的内丹含置其上。
晶莹剔透、隐隐散香。
木木惊恐的摇头,将人人抢疯了的七千七百年修为内珠视为毒蛇猛兽。
“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师父好起来,我好后悔啊,报应如针尖。那时把黍米之丹白白给了……”哭地痛心疾首,它不想每一个它喜欢的人都因它不幸啊!
紧攀著他的肩,它只顾着埋头哭,浑然不知的是师父眼中的寂寥神色。
他腾出左手替它拭泪,包容的浅笑:“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师父又不能陪你一辈子,迟早要分开的。”
观得那位大人相伴它左右,十分心感。对它展露出含蓄欣慰的笑意。
一望无垠的星空。漫天星斗就像舀了一瓢碎银沙洒落在漆黑苍穹。如无数萤火虫处处飞舞,闪烁着耀眼璀璨的光芒。
明月初华——
“不要哭啊,乖宝贝。”天门点将,是他归期。“师父变成星星,继续在天上守护着你。”
风起,鼓得他长发迎风飞舞恍若流波。他的身体愈发明亮粲然。
当你知道重心有几何,便是我们的重逢日。
飞升中的灵体轻叹,竟有了几分笑意。
小狐紧紧拉住师父的一捋银发,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别离开我……别离开……”
明王,孔雀大明王,佛母,菩萨,求求你,这是我一生最大的请求了,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师父吧,要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要师父好起来啊,他的劫让我来替他!我不要他走!
千遍万遍地唤她,密她。
天雷骤聚,被强制分开的刹那,天地末日也不过如此。
小狐爪怎么抓,抓的都是空气,胸口的温暖体温一去不复返,现下这样,求什么都是枉然。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