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坚持不懈做全这两招已经很难得了,你还想怎麽样?”真是人心不足,“要他为你去杀人放火,发射颗卫星上太空?”
朱砂还是一脸此恨绵绵:“就这麽跟了他,一点意思也没有,都没人跟我抢,谈这样的恋爱真没成就感。”
原来男人的价值是争抢出来的。
“我们部男多女少,来个男人跟你抢丁丁好不好?”我懒得看她一脸遐想的笑,“话说回来,伯乐也不是没有,昨天销售部那个长得挺甜的女孩子还跟我打听丁丁。”
“哪个?”朱砂一下子来精神了。
“叫什麽昕,就是胡子的师妹,上次来找胡子就跟丁丁聊得挺欢的那个。”
“你是说那个长得挺像狐狸的?”朱砂那表情说不上是紧张还是高兴,“眼睛有点吊,还是单眼皮的那个?”
…………要她形容别的女孩子漂亮几乎是不可能。
我由著她坐在我文件夹上独自莫名兴奋去了。
丁丁高举著两支酸奶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待遇大幅度提高,朱砂接过酸奶左右开弓,突然对他说:“今晚一起去看电影。”
可怜的丁丁激动得直搓手。几乎要怀疑太阳东南西北一起出来了。从来都是他死跟著朱砂又追又请又送的,如今终於翻身。
接下来几天丁丁都是快乐似神仙,脾气也好得出奇。我看他傻人有傻福,不由得心生羡慕:“你们俩别过河拆桥,比翼双飞了就把我一个人丢在树上挂著。”
照例一通丁氏傻笑:“对了亦辰,你再年轻,也该到需要爱情的年龄了吧?怎麽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小子吃饱了就管闲事。
“我怕失恋。”开玩笑的语气,可这是真话。
“你怕车祸怎麽还天天坐车?”
“车祸的话倒还一了百了,被人抛弃,那种滋味不好受……”
“看你平时潇洒得不行,没想到这麽小家子气。”丁丁送我鄙视的白眼,“我要像你这麽患得患失,现在连朱砂的衣角都摸不著。”
“机遇只给有准备的人,幸福只给有勇气的人。”这小子突然出口成章,得意洋洋。
“丁丁……”我犹豫,“你以前的恋人……离开过你,现在再来和你表白,你接不接受?”
“你爱不爱她?”
我点头。
“那不就好了?还用得著废话。两情相悦,有什麽道理不接受。”
“他有段时间是真的不爱我了。”
“你介意这个,所以气不过?”
“不是赌气,是怕他再厌倦我一次。”
“我不明白你的逻辑。”丁丁摇头,“本来简单的事干嘛要处理得这麽复杂?彼此相爱,在一起不就好了?”
“这麽简单?”
“要不然?你需要多复杂才行?”丁丁难以置信地望著我,“就你这麽点情商以前居然也敢天天给我做高参,教我怎麽追朱砂?难怪现在才追得到。”
这忘恩负义的家夥…………
丁丁那点说辞还不至於说服我。
但是陆风,我想再赌一次看看。
把我剩下的勇气和运气都赌上。
你能不能给我幸福?在我这麽孤注一掷以後?
long way home
我想再赌一次看看。
把我剩下的勇气和运气都赌上。
你能不能给我幸福?在我这麽孤注一掷以後?
我把钥匙和戒指都拿出来。那枚颜色黯淡的小银环已经有些小了,花了不少力气终於又把它套到手指上去。不大合适,但还是珍惜地看了又看,好象戴著它就能回到那个足够相爱的时候。
打陆风的手机,被告知已关机,并将呼叫转为自动短信。改打他家电话,一直没人接,听到切换成自动留言的提示,我就挂上了。他没在家也许是有应酬。到他那里去看看的愿望还是很强烈。他不在也没关系,只是坐坐看一看也好。
握著钥匙居然有些紧张,半天才对准锁孔。
制作精良的门锁开启时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深呼吸一下,推开门,往前迈了一步。
一步,只是一步而已,足够我看见那组北欧沙发上纠缠著的两个人。有一瞬间我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两具男性躯体中那个强健的混血地白皙的脊背,分明就是属於陆风的。
我维持著伸出一只脚的姿势呆呆站著。
也许应该做点别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麽震惊狼狈,可我除了发呆什麽也不会了。
是陆风先抬起头来,看见我傻乎乎的样子他僵了僵:“小辰?”
这一声让我终於清醒了一点,松开捏著仍插在门上的钥匙的手,转身急急忙忙地走。我跑不动,只好用尽全力走得快一些。真该感谢这套房子独立门户的优越,我总算不至於再一次狼狈不堪地从楼梯上滚下去。
“小辰,小辰!你等一下!”
“你听我说!”陆风的力气真大,被他一把拉住的手腕要脱臼似地隐隐作痛,“你听我解释……”
我惶惶然地看著他。
我等他解释,其实我比他更希望能有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理由,只要能自圆其说,我也心甘情愿上当受骗。我可以装傻可以什麽都信,只要不受伤,怎麽样都好。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所以找了别的人……”
“陆风!”我尖声打断他,晕眩得厉害,眼前一片发黑。咽了咽口水让声音能清楚地冒出来,“想要找人陪你上床,我的确不合适。你果然还是找别人的好。”
戒指戴得太紧了,我咬著牙拼命拔,皮都擦破了终於把它拔下来。
“这个还给你。”他没接,我用力扔在他脸上。
好了,都结束了,戒指还给他,钥匙还给他,我什麽都没剩下,干干净净的,以後什麽也不用再想,什麽烦恼也不会有,什麽爱啊恨啊都没有了。
挺好的。
我缩在卧室里一声不吭,只是一直不停地发抖。
朱砂和丁丁都以为我疯了,无缘无故几天不来上班,一来就递辞呈。
“干得不是很合适。”我现在只会一种表情地傻笑。
“不合适可以调整啊。想换位子去找老板,以你们的交情,还不是小事一桩。”
“我跟他没什麽交情。”我连跟他们说话都觉得辛苦万分,“只是同学过。”
人事调动非要总经理签字不可,我想手续齐全,就得拿著辞呈去见陆风。
敲了门进去,他正冲著电话那头语气不善地交代事情,抬头看见是我,掩饰不住地诧异,匆匆两句就挂了电话,坐直身体,有些紧张地看著我。
我是不明白他在紧张什麽,难道还怕我在这里大吵大闹或者对他大打出手?
我又不是小丑。
“总经理。”
他微微变了脸色。
“您看完了就签个字吧。”我吧辞呈推到他面前,恭恭敬敬。
“亦辰。”他口气隐忍,“那个男人根本什麽都不是,我跟他之间就只有你看到的那麽多,没有任何其他的。”
“请您签个字。”
“是我不对,但你也没有必要辞职,以後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保证。你搬过来住,如果介意,我就把家具全套换过。”
以他的理解我似乎是因为吃醋而在闹别扭。
陆风,你不知道你差不多已经杀了我。
long way home
陆风,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差不多杀了我。
“我想辞职,麻烦总经理签字。”
你要是真觉得内疚,那为我做这麽一件就好了。
陆风的脸一点一点冷下来。
“你看了合同的吧。单方面解约的违约金,付得出来吗?”他用了公式化硬邦邦的口气,“没那麽多钱,就给我回办公室去。”
我把一个牛皮纸袋放到他面前:“您点点看。”
因为几乎不可能会有人违约而随便定的天价违约金真是够我受的,这里大概是我从小到大所有的积蓄。可惜辛苦存钱的时候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派的会是这个用场。
“你准备得倒周全。”他看著袋子咬牙,“你想要我怎麽样?难道要跪下来求你?!!”
“我只是来辞职的。”你就当可怜我,签个字赶快放我走。我硬撑不了多久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抿著嘴半天不说话,努力想掩饰的怒气一开口还是压不住:“我真的那麽不可原谅?正常的男人都会有生理需要,你也是男人,难道不明白?”
“难道你这麽多年来都能为我守身如玉?!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男人碰过你?!”他抬起眼睛紧盯著我,“如果是这样,那随便要我做什麽都行。放你走,或者跪下来,只要你开口,我就照做!”
我想到秦朗。无言闭紧了嘴巴。
不回答就是最清晰明确的答案。陆风慢慢冷笑起来:“那你又有什麽资格指责我?”
我心里那个地方已经一塌糊涂。
“那些是什麽样的男人?”他问得尖酸刻薄,“他们在床上表现有我好吗?五年里你一共换了多少个,恩?”
“不关你的事。”
我从来没有这样顶撞过他,陆风的脸一下子绷紧了。
“你算是我什麽人?凭什麽管我!我有过多少个男人,和你又有什麽关系?怎麽,你想知道?可惜我数不清呢!你以为我会傻傻等你回来等上五年?你以为我会对你念念不忘痴心一片?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别的男人上床都该把他们当成你叫你的名字?你当我是那种傻瓜!少做梦了!他们随便哪个都比你好上十倍,连上床的花样都比你多,你算什麽东西……”
“啪!”
清脆响亮的一个耳光,打得我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半天不能反应。
嘴里一阵浓郁的腥甜。他的力气……真是大。
挨打没什麽奇怪的,他向来脾气不好。即使是当年相爱的时候也从不是个温柔忍让的情人,何况现在。
“你干什麽!!”
被重重按倒在桌面上,挣扎中一大堆东西吵闹地滑落下去。
他几乎野蛮地扯下我的裤子,抓住大腿用力分开,麽指狠狠捅进来。
“你疯了!!”这完全在预料之外,也在承受之外。我拼命一样地反抗,“王八蛋!你放手!你这个畜生,畜生……”
他不说话,扬手又补了一个耳光。
我呆滞地偏著脸,好一会才缓过气来。喉咙里嘶嘶作响:“陆风,我会恨你一辈子。”
“随便你。”他只说了这麽一句。
然後毫不留情地插进来。我所有的声音全部噎住,痛得眼前一片血红,嘴唇咬得紧紧的,可还是哆嗦起来。
我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手指痉挛地抠著桌面,抠得指甲都快断了。
什麽时候结束的不清楚。长久的静默。我神智混乱地望著空白的上方,有点恍惚,他的脸怎麽也看不清楚。
“小辰。”连声音也觉得陌生。
“小辰,小辰……”他机械地重复著,单调又呆滞。
电话铃响了,我索性闭上眼睛。
“不去!我管你是什麽会!…………别来烦我!”话筒重重摔了回去。但几乎是马上又响了起来。
“叫你滚听到没有!……我现在走不开!!…他妈的随便怎麽样都好!!!………”急促喘息著沈默了一会儿,挂上电话。
“小辰。”
我没动,眼睛闭得紧紧的。
他手指笨拙僵硬地整理著我凌乱的衣服:“我出去一下就回来,你乖乖等我,不要乱动。……我呆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我像睡著了,或者死掉了一样,全无动静。
办公室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我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动作迟缓地穿好衣服,推开门走出去。
火车站里许多人都盯著我看,他们大概是没见过一个脸肿得可笑,衣裳不整双手空空的人倾囊所有地数著零钱买票,觉得希奇。
我静静坐著等车。
这大概就是结局了。恍然想起那个算命瞎子的话。他是对的。当时应该多多地给他钱,而不是把他当江湖骗子用喝过的汽水打发他。
可惜我在今天之前一直是个傻瓜。
long way home
“你怎麽又睡著了!”亦晨怒气冲冲的声音如同一个响雷,把我震得从地板上弹起来,“看那样子还在做梦呢!我写的歌有那麽差吗?!看你!!!睡得口水都出来了!”
我半睁著眼睛一脸茫然。
他更气不过,抓住我狠狠打了两记屁股:“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
“唔…………”我总算清醒了一点。亦晨最近灵感大发作曲一首,硬要弹来给我听听,哪知道我趴在他旁边,还没听完几个音符就睡得巨香。
“弹,弹得挺好的。”
“好你还睡?又不是安魂曲!”
“…………”我抓抓头,有点愧疚,“我累了……”
亦晨无奈地放下GUITAR摸摸我的脸:“又累?老哥你脸色真的很差耶……从那天回来就萎靡不振。喂,我有买很多好东西给你吃耶,还这样?”
“不过说真的,你那天那样子吓死我了……你被人抢啦?连衣服都是破的,脸上还一条一条……”一回想他就又怒冲冲把眉毛竖起来,“你是猪啊!没钱不会打个电话让我汇给你?!坐那麽久火车居然连水都没喝一口,你要是死在车上那我怎麽办?一声不吭去了S城,回来也不提前通知我,到站才给我电话,害我上课上到一半从後门爬出去……见到你还以为是见到鬼……你到底去S城干什麽去了?混得那麽惨?”
我用最後的钱买了张票回X城。除了亦晨,想不出第二个可以见的人。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直爱我。
幸好秦朗不在,亦晨也从来不提他,似乎世界上从没存在过这个人,我才能自欺欺人地心安理得留下来。和亦晨睡在一张床上,在同一个锅里捞东西吃,坐在地上看同一本书,就像我们很小的时候曾做过的一样。
亦晨的身体也很温暖,他仍然记得哥哥一入冬就全身冰凉的毛病,睡觉的时候会用腿夹紧我几乎失去温度的双脚,紧紧抱著我让我把手掌藏在他腋下取暖。我们那麽亲密无间,似乎谁也没有长大过,似乎我们之间没有隔著那纷纷扰扰的十几年。
“老哥你会不会是欠了黑社会钱了,好容易逃到这里来的?”
亦晨什麽都好,就时候某些时候有点十三点。
我打了个呵欠,不理他。
“要是真的缺钱,我可以给你,最近都有在打工,存了一些。”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