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相逢之禁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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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相逢之禁宫情-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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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吃点东西。」 
说罢,便携着他向市集走去。 
在街上挑一间体面的酒楼,走上两楼雅座坐下。 
店小二见他们一行人衣着光鲜,忙不迭上来招呼。「三位客官要吃什么?」 
男人拍一拍明雪衣的手,说。「你点吧。」 
「好。」明雪衣点头,站在他身后的小德子便机灵地开口。「先上八小碟瓜果,八小碟凉菜,之后要一锅上汤豆花,鸭蓉燕窝粥,蛋黄针翅,红烧金凤,清炒鹿肉,酒炙鸭舌,白肉金瓜,青绿笔尖,胡饼,银丝卷,甜食再上白糖糕,丝窝虎眼糖和鲜奶炖红枣子。」 
店小二听他点菜,忍不住说:「你们才三个人,吃得了这么多菜吗?」 
「多管闲事!」小德子白他一眼后,立即便低头换上另一张脸孔,恭恭敬敬地对明雪衣问:「公子,可要再点其它菜肴?」 
「随便吧。」明雪衣不在意地点头,小德子听了,便挥手着那店小二退下去,眼角一转,却见拿着茶蛊的男人蹙起眉头。 
小德子歪一歪嘴角道:「心疼吗?放心!我家公子有的是银两,才几碟菜,算得什么!」他对这个把明雪衣迷惑的贱民深感不屑,一有机会就不忘出言嘲讽。 
并不吭声,男人垂头喝茶,唯虎眼之内寒光一闪如电。 
明雪衣白了小德子一眼,将脸贴着男人的臂膀,轻声说:「铁郎,他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 
勾起嘴角,男人冷冷回道:「付钱的才是大爷,我怎么会放在心上,不过。。。。。。」 
顿一顿后,他才接下去说:「你也太奢侈了。」 
睁大眼睛,明雪衣疑惑地咬着唇:「会吗?」 
男人尚未回答,护主心切的小德子已经抢着说:「放肆!我家公子身份尊贵,和你这种贱民当然不同!」 
冷哼,男人不屑与之争辩,虎目一转,却看到明雪衣用指尖紧紧抓着刺满葵花的衣袖,仰着看向他。「很奢侈吗?」 
「衣食只求温饱便可,偏偏你们汉人只懂贪图口腹之欲,衣衫之美,实在可笑!莫怪乎五十年来只可以龟缩于南方一隅!」男人挑起如刀眉头,冷冷评论。 
被当面批判,明雪衣如雪的脸上阵红阵白,只觉又羞又恼,却又反驳无从。 
眼看着旁人儿玉脸上的一双明眸随着他说的话而黯然,男人心中一紧,竟微微地感到内疚起来,沉默半晌,便柔声哄道。「你年纪还少,这种事。。。。。。与你无关。我不应该对你说。」 
明雪衣摇摇头,用轻细得只有自已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怎会不关我事。。。。。。」 
国家衰弱,民心腐败,千错万错就错在上位者的软弱无能。 
双方都不由自主地默然下来,幸好,不一会后,店小二就捧着菜肴送上来,碗碟的碰撞声将沉默打破,男人不住地往明雪衣碗中添菜,偶尔说两句好听的话,殷勤之下,明雪衣总算再次亮起笑颜。 
他胃口小,每道菜只吃几箸便觉饱了,男人也不再说什么浪费,奢侈的话,也放下箸子问:「你想到哪里去?」 
「唔。。。。。。」料不到他有此一问,明雪衣一时哑然。他自幻居于宫中,民间的事知之甚少,说想出来走走,也不过是找个借口,想与铁郎多熟稔一点而已。 
男人笑着调侃:「是你说要出来的,总不会没想过吧?」 
明雪衣玉脸一红,轻声说:「人家只是想和你一起嘛。。。。。。」 
柔软的脸颊泛着霞光,明眸晶莹,羞赧的神情惹人爱怜,男人立时感到心头一阵酥软。「城外不远有座断龙山,可以将附近的景色尽收眼底,我们上山,先看日落,再赏日出。」 
明雪衣听得心旷神怡,正要答应,旁边的小德子慌忙阻止:「公子,不行。」 
弯眉一紧,明雪衣玉脸上浮上淡淡不悦,小德子也顾不得那么多,拉着他走到一旁。 
「皇上,别忘了我们要在传晚膳前回去。」 
深怕被男人听到,明雪衣回头张望几次,见他正在叫店小二拿出油纸,将食物包起来,应该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才压着声音对小德子说。「你先从秘道回去,帮朕掩饰掩饰。」 
「这怎样行!」小德子忙不迭将头摇得像个浪鼓。留皇上在外,他自已先独自回宫,若皇上稍有差池,他就死定了! 
「朕不理!朕一定要上山。」明雪衣仰首,意志甚坚。 
小德子到底不敢太过驳斥他,只得迟疑着问:「那。。。。。。那明天早朝,怎么办?」 
「你就说朕还在睡。」反正殿上群臣真正要禀奏的是帘后的皇太后,而非他这个帘前的皇帝。 
「但是,奴才最怕太后亲自到来。。。。。。那该如何是好?」 
明雪衣对万太后忌惮万分,闻言,不由踌躇起来。眸光流转,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男人那张沉毅深刻的脸孔,终于咬紧银牙,下定决心。 
「朕看,她只会派李海场过来看看,你就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他。朕任你为青凤宫的总管太监,这种小事也办不到吗?」 
小德子只得领命。 
出店门后,便分道扬镳。 

***** 

男人携着明雪衣一路向城门走去,路上喧嚣繁华,店铺摊贩满满的一街都是,明雪衣久居深宫,无论甚么看上去都觉份外新奇。明眸左顾右盼,这摸一摸,那碰一碰,好不容易出到城外,太阳已见西移。 
在由山脚通往山顶的石阶上走几步,明雪衣便喘嘘嘘起来。「铁郎,我累了!」他从没走过这么长的路,只觉双腿又酸又疼,好像快要断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回头,没好气地瞪着他,和他拿满在手上的糖人儿,风车,花灯等玩意儿。 
天都快黑了,上山的路竟然连一半也未走完! 
男人深感不耐,正打算丢下他独自上山,却见他坐在阶梯上,一张小脸在夕阳余晖照映下晶莹有如白玉凝脂,几滴汗珠自额角滑下滴在嫣然的菱唇上,更显肌光胜雪,貌若天仙,心中不由一动。 
叹口气,男人背着他弯下腰,轻轻勾一勾指头。 
明雪衣虽然品性天真,但心思却玲珑剔透,一见他的动作,立时瞪圆了双眼,惊喜地问:「可以吗?」 
回答的是男人沉厚的声音:「上来吧!」 
「铁郎。。。。。。」娇憨低唤着,明雪衣攀上男人结实的背上。 
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跌跌荡荡,男人的背却始终坚定平稳,人体的热气散开带着强烈的麝香味,明雪衣忍不住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磨蹭。 
走过石阶,拨开荒草,穿过茂密的灌木丛,一直往高处走去。 
于山逢最高处止步,立绝崖上,仰望天际,太阳早已在山麓之后消失大半。 
男人将明雪衣放下地上,没好气地斥道:「看!太阳已经下山了,都是你这个坏事的小东西!」 
明雪衣甜笑,悠然一指:「夕阳已西下,余晖却灿烂!」 
夕阳西下,往下方眺望,村庄田地已然昏暗,天上却余晖未褪,犹如被烧红一片,两人同时仰首凝看,天际由橙红而泛蓝,自泛蓝而暗紫,直至星罗棋布。 
夜幕低垂,闪泺星光有若戴在女子云鬓旁的宝石,千千万万,斗大如珠,仿佛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轻易摘下来。 
想着想着,明雪衣忍不住伸长手臂,玉白的五指正虚空一抓。 
「干什么?」男人好笑地看着他。 
「你看不见吗?是星星。」明雪衣微笑地举着手,神情天真得像个孩子,的确,他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大孩子。 
轻轻地扳开他的指头,看头如白玉无暇的掌心,男人亦笑了,朗朗发笑。 
「对!我看见了,是星星,而且闪闪生光。」 
虎目定定凝视在弯眉下镶着的一对琉璃珠子,男人不由出神。 
他今年已经二十四岁,生于戎马、权力,见尽贤人愚民,勇者懦夫,卑琐小人,自忖历练甚深,见识不浅,却从未遇过一个人像眼前这个小人儿般柔丽绝美,纯净无邪。 
如花美人非天下罕有,他更绝非一个会轻易被美色迷惑之辈,不过,对着面前这张尚带稚气,犹如含苞芙蓉的脸蛋儿,男人纵有铁般心肠亦不由化为绕指柔。 
山高夜静,晚风吹来,略有清凉之意,身穿轻薄绸衣的明雪衣微微地打个冷战,几络发丝落在颊旁更显纤弱,男人怜惜不已,展臂,温柔地环住削肩,将他抱在怀中,柔声细语地问。「还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当然了,快告诉我。」明雪衣将头连点两下,铁狼真正的名字他早就问过几次,铁狼每次总是顾左右而言它。 
轻摸他细嫩的脸颊,男人一字一字地说。 


第四章 

「我复姓呼延,呼延铁军!」 
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听得出他以自已的名字而骄傲,明雪衣将他的名字在心中默念两遍,忽地瞪怒起来。「你骗我!呼延是北国的国姓,呼延铁军是北国太子的名字,怎么是你的名字?」 
伸出指头,捏一捏他鼓起的腮帮子,男人勾唇笑道。「为什么我不可以叫呼延铁军?难道这个名字在天下间就可以北国太子用吗?」 
「当然,这叫避讳。」 
闻言,男人嗤笑一声。「在南国,亦要避北国之讳?」 
明雪衣刹时哑口怨言,的确,此为南国,焉需避北国之讳? 
「你。。。。。。真的叫呼延铁军?」 
「童叟无欺。」男人伸出指头,在他写满疑惑的眼角摸动,淡声说:「呼延本来就是大汉中常见的姓氏,而且,我们异族中人的礼法本来就不及你们汉人严谨。」 
这也对,天下间姓「明」的亦不只有他们明家皇朝的子孙。 
明雪衣点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会来到江南?」为防异族混入南方作乱,朝廷早有明文规定凡非汉族子民,不得渡过长江。 
「我本来住在漠北,以狩猎为生。因为在家乡犯罪,是以逃往江南,说真的,以我的本事,要混进江南也不是很难!途中盘缠用尽,得‘宁春院’的鸨母收留,便在里面维生了。」 
「是吗?」明雪衣微微拧起眉尖,脸上竟流露出疑惑之意。「猎人。。。。。。好像不像。。。。。。」 
呼延铁军挑起眉峰:「那里不像?」 
「这。。。。。。」在他锐利的眼神注视下,想了好一会,明雪衣才迟疑着发出声音。 
「你走路时总是昂首阔步,而且说话时低沉有力,目光熠熠有神,充满在上位者才有的气势。。。。。。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是哪家家道中落的将门虎子吗?」说到这里,呼延铁军已大笑出声,打断他的说话。 
「你笑我!坏蛋!」玉脸羞红如抹胭脂,明雪衣娇嗔着槌打他的胸膛。 
他为自已的胡思乱想而羞惭,却不知道呼延铁军在笑声的掩饰下,正为他的见微知着而暗暗吃惊。 
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呼延铁军抓着他的手,搂着他在耳边轻细地说上几句甜言,但见明雪衣立时乖巧起来,静静地枕在他身前。 
柔顺的样子令呼延铁军不由疼惜地轻轻地抱着他,以右手不时指点天上星河,说起外族的神话传说。 
明雪衣虽生于皇家,但自幼就被带离亲娘身边,其父又耽于荒淫作乐,对他少有关爱,这时候依偎在男人温暖的怀抱中,听得他在耳边细细轻言蜜语,实有不能自已之感。 
在宫中从来都没有人会陪他说话,所有人都是卑躬屈膝,冷漠疏远。虽然有忠心耿耿的小德子陪在他身边照料他,但是彼此间始终有一点上下尊卑的距离。 
从来没有人比男人更靠近他。 
明雪衣微微勾起唇角,偷偷笑直起来。 
私出皇宫,冒充平民,走进下九流的妓院,是那么地胆大妄为,他心中一直有点忐忑害怕,现在却只余下庆幸,男人带给他的不止是肉欲的喜悦,更有另一种发自心灵的安心依赖。 
明雪衣不由想起后宫中一众或端庄、或美艳的佳人,她们永远都无法给予的可能就是一份感觉。生性荏弱的他,要的不是比他更柔弱的女子藕臂,而是好象铁郎一样结实如铁的臂膀。 
枕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听着沉厚的声音,不觉时辰推移,直至眼皮垂下,渐渐坠入梦乡。 
抱着他,看着他孩子气的睡脸,呼延铁军怜爱不已,不由自主地屏息静气,唯恐惊忧。直到曙光初露,他才伸手,轻轻地将明雪衣摇醒。 
雪白的指头揉着惺忪睡眼,将眼帘微微睁开,天上一线夺目曙光叫他彻底清醒过来,但见天空的颜色由黑而灰,化为柑红,赤红的霞光,紫红橙黄在半空泼洒如墨,在重重山峦间熏染出最美的霞云。 
倏地,在千百彩霞之间,一轮红日凌云而起,光芒万丈,照彻眼前。 
在旭日辉煌的照耀下,一直模糊不清的景物亦清晰起来。 
前方是千峰万岭,身后是青树环合,游目四看,青白烟云萦环缠绕,下方零零落落的村庄有若蝼蚁,呼延铁军猛然而起,张开双手,朗声放言。「我喜欢高的地方,每次攀上高山,就像大地尽在我脚下,众生只配为我足下之物。」 
「大地尽在脚下又如何?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即使占尽天下,真正日用起居的也不过是方寸之地。。。。。。权也空、名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封。」明眸流眄,看着在山下白雾中隐隐约约的景物,明雪衣缓缓摇头。 
生于天下权力的枢纽,富贵荣华,权势显赫,从来没有为他带来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已若死灰复燃了,有谁会为他流下一滴真心眼泪。 
呼延铁军不以为然地努一努唇:「男儿应有鸿鹄之志!」万里晴空,一飞冲天。 
轻摆流云水袖,明雪衣只往地上一指,轻声说:「我宁愿做水边的鸳鸯,虽不能如鸿鹄在天边高飞,却可双宿双栖。」他可以笑他是孩子气,没有大志,但是这却是他的真心话。 
呼延铁军嗤笑道:「这番话若能传入你爹亲的耳中,只怕会将他气得从棺材里跳起来再死一次。」 
听了他说的话,明雪衣又羞又愧,连耳朵尖都红了起来,伸手,轻轻抓着他烫热的耳朵儿,呼延铁军轻声说。「不过,不要紧。。。。。。这样也很可爱,我喜欢。」 
「铁郎。。。。。。」明雪衣羞涩地垂下头去,呼延铁军凑近头,正要在他的脸颊落下亲吻,忽然,看到明雪衣身后的一株大树,一条如婴孩前臂粗的蛇缠在枝丫上,倏地蛇身暴长,对准明雪衣红长的后颈,张开血盆大口。 
呼延铁军心中一惊,不及细想,已将一把搂着的明雪衣急急转了一圈,将他护在自已怀中,一同跌在地上。 
「啊!」天旋地转间,明雪衣惊呼一声,待定下神来,只见一条黑白相间的蛇缠在呼延铁军右臂之上。「铁郎!」不知所措地大叫着,明雪衣的脸色刷地发白,倒是呼延铁军神色一片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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