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连高挂的上弦月仿佛都在笑他傻。正常他有打道回府的念头时,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近,停在他附近等大门打开。
半开的车窗让他清楚地看到坐在后座的于黎和柳沐熏。他们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他,原本带着笑容的二人立刻敛起笑容。
「黎!」鸣海兼人冲到车边。
于黎却绝情地关起车窗,对他置之不理。他只能握着拳头,眼睁睁地看着轿车驶进于家。
于黎,你好样的!全天下只有他敢这样耍他!鸣海兼人把满肚子的怒全出在自己的车子上,他发逛地直踹无辜的车轮。
「别踢得太大力,踢坏了,你怎么送我回去?」
他回过头,是笑得好不灿烂的柳沐熏。
「啧,你何不找你里面『那位』好友,派人送你回去?」他干涩地说。
「唉!可是我已经跟黎说,我会找向家班的代理掌门人送耶,而且这种时候,你不是更应该要巴结我吗?」
「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他『最』好的朋友,说不定我可以在他面前帮你说好话。」
「是啊,好让他拿乔。」
柳沐熏直盯着他,「鸣海同学,你该不会想放弃了吧?」
鸣海兼人没回话,应该是说,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花那么多时间找他,要是以前的自己早就放弃了。
她忽然开口:「你知道黎很怕蛇吗?」
「嗯?」他不懂她怎么会提到这个。
「他是那种即使是电视上或图片里的蛇,都会怕的人。」她接着说:「可是,我记得是一年级的时候吧,我们班到山上露营,或跟我和一群女生走在最后面,突然路边的草丛里窜出一条蛇,当时同行的女生都吓得尖叫,结果你知道黎怎么了吗?」
「怎么样?」
「他非常镇定的拿起一根枯树枝把蛇给赶走,可是回家后足足躺在床上一个礼拜,这就是我觉得他厉害的地方,别看他平时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但真正遇到危难时,他却比任何人都坚强,比别人想得更缜密。」
鸣海兼人突然感到羞愧,难道他真的错怪他了?
那些话真如于黎所言,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才说的?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没什么,你当我鸡婆好了。」柳沐熏眨眨眼,「不过,我还是要再问你一次,你会放弃吗?」
「不会。」鸣海兼人说得非常肯定,在听了她这些话后,他的意志更加坚定。
「那就好,嗯……你可以送我回去了吗?」一阵凉风吹得她直拉拢薄外套。
「当然。」鸣海兼人绅士地帮她打开车副驾驶座的车门。
毕竟他欠她一个人情,而且他早就把她视为自己的朋友。虽然……有时候,他这个朋友的怪异想法会让他不寒而栗。
【第九章】
「黎,等一下。」下课的钟声才刚响完,鸣海兼人已冲到坐在门口附近的于黎身边,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雃开。
「鸣海同学,我们并不熟,请你不要叫得那么亲密好吗?」于黎挥开他的手。
闻言,鸣海兼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相信一旁的经过的同学们应该早就看腻他们二人每天上演的捉迷藏戏码。
完成他的保镖任务后,他居然还每天按时上、下学,亏他之前那么希望早点脱离无趣的学生生活。他又有什么办法?于黎全然把他当成陌生人,连一点说话的机会也不给,还故意安排他们的座位隔得那么远。
就这样,每日在学校上演我追你逃的戏码,连放学后,他都快成于家大门口的警卫。
一晃眼,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都快接近尾声,但是他们的关系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见他不说话,于黎没好气的说:「鸣海同学,我忙着去找导师谈毕业典礼的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鸣海兼人情急地抓住他的手臂。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个……我……」
「没事的话,请你放手!」于黎的眼神变得锐利,可又隐藏着一丝失落。'神界传说sj66'
他早就知道,只要一抓到歹徒,鸣海兼人便会马上离开学校,马上摆脱掉他。其实,在鸣海兼人中枪的当下,他哭得死去活来,等到独守着躺在病床上的他时,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在手他,简直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但同时又认清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只是个执行任务要保护的对象。不论他再如何想接近他,他还是会将他排除在外,因为他不是向家人!这念头让他逃出医院,一直对他视而不见。即便熏一再告诉他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可他没有勇气再面对鸣海兼人,接受他终于会离开的事实。
他们俩僵在原地,直到柳沐熏走过来解套。「这个……我想导师应该已经等不到了吧。」她勾起于黎的手臂,尴尬地笑。
于黎这才有动作,「很抱歉。」丢下三个字,他和柳沐熏一起离开教室。
鸣海兼人一点动作也没有地任由他离去,再一次,他的眼里闪过落寞。
*****
「你真的不给他机会?他一直想找你好好谈一谈。」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上,柳沐熏说。
「这问题我们不是讨论田吗?」于黎苦笑。
他当然明白熏关心他,但这变成一股无形的压力,他何尝不想和鸣海兼人恢复到以往的关系呢?
他为自己申诉:「我刚才不也给他机会?很显然的,他连说出个所以然也没办法。」
「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个性,方才你们身边那么多人,这教他怎么说?」
「是,我当然知道。」于黎看向前方,「不过……那是一种感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熏,拜托,这件事让我自己解进,好吗?」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她把头枕在他肩上,如果要帮忙的话,记得随时找我。」
「呵,说到这里,我正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于黎突然想起。
「什么事?」
「你是我们班英文最厉害的,那英语的会话能力自然是不在话下吧?」
「嗯,普通的对话是没什么问题。」
闻言,他开心的漾开笑容,从口袋拿出一张用胶带拼凑的残破纸张,递到她手里,「喏,麻烦你了。」
「这是?」柳沐熏睇着手中破得不能再破的纸,上面还杀酪外国人的名字、电话跟地址。
「如果你帮我打这样越洋电话,到时候你就会晓得了。」
*****
凤凰花开的季节是每个毕业生离开学校的感伤时刻。
今日,是T高中的毕业典礼,身为毕业生代表的于黎一大早便来到学校,为演讲作准备。回顾这三年,有哭也有笑,只是生气、哭泣……这种负面的感情,却在遇到鸣海兼人后变多了。
自从哪一天之后,鸣海兼人没再来学校,也没再去他家门口守候,仿佛正式走出他的生命,于黎不许自己难过,要自己表现坚强,幸好一连串准备毕业典礼的琐事让他转移注意力。
可是今天呢?
原本他期望至少在这一天鸣海兼人会出现,见最后一面也好。而今坐在大礼堂的舞台上,等待发表毕业感言的于黎,却只能失落地看着台下自己班级中那个突兀的空位。
直到司仪叫他的名字,他才并装出笑容站起身。
无论如何,今天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尽管自己的心情荡到谷底,他也不能将所有毕业生的毕业典礼搞砸!他暗暗告诉自己。
来到讲台前,于黎一个深呼吸,充满自信的开口:
「很荣幸本人能在毕业礼上担任毕业生致词的代表,更要谢谢老师们容许我最后一次的任性,让我不带草稿地站在台上,抒发出内心里的感触。从进入T高中以来,我一直以身为这所学校的学生为荣,因为开放的校风顺应每个人独特的人格特质,让每个人都能在这段求学的过程中,往自己的兴趣发展,藉以奠定挑未来的实力……」
他诚挚的演说吸引台下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刻意站在大礼堂门外的男子。
于黎说得太投入了,以至于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
于黎刚从办公室走回教室。
柳沐熏满是笑容的迎过来,她一把抱住他,以他为荣的地:「黎,你的演说真是太精采!我想在场所有人一定都很感动,当你说你没准备草稿时,我还替你捏了一把冷汗呢。」
「呃……谢谢。」她的称赞反让于黎感到不好意思,「对了,班上的同学都回去了吗?」他看着空荡荡的教室说。
「嗯,因为大家都迫不及待要去参加在圆山举办的毕业舞会,所以都先回家准备了。」
「那你怎么还待在这里?」松开柳沐熏的怀抱,于黎开始收拾东西。
「呵,因为就算毕业后,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她也跟着帮他收抢,「而且,我得麻烦你充当我今天的舞伴。」
于黎笑着调侃,「熏,你一定又想出什么鬼点子,想吓走所有向你邀舞的男生吧?就我所知,想当你舞伴的男生可是不下十个耶!」
「没什么,我只是对外宣布,只要有男生能打得过鸣海兼人,我就当他的舞伴。」
「兼人……」一提这个名字,他的笑容霎时僵硬。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提到他的。」她连忙解释。
「没关系。」于黎摇摇头,他已开始学习适应没他的日子。
「那我们回家准备吧,忘了所有的不愉快。」她试着化解尴尬。
「不了,我想独自在校园里逛逛,想想一些事情。」
「这样啊……好吧。」她贴心的不追问下去,「但别忘了,晚上要来当我的舞伴哦。」
「我会的。」于黎笑保证,并挥手看着柳沐熏离开,却在同时想起一件事。
导师要他代为转交给鸣海兼人的毕业证书,刚才忘了拿给熏,请她帮忙拿给那个人。他不由得叹口气,唉!难成他得请快递公司送去向家吗?
「你的演讲说得很好。」他的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那熟悉的语调,于黎楞在原地不敢回头,他知道是他最想见却也最怕见的鸣海兼人。
片刻过后,他才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我以为你连毕业典礼也不来了。」回过头,他冷冷的说:「你来得正好,省得我麻烦。」他将桌上的毕业证书拿给鸣海兼人。
「我不是来参加毕业典礼,我是想来看你。」
「为什么?我只是你保护的对象,如今任务完成了,没想到我有那么大的面子,让你还记得我!」
「为什么要这么说?」鸣海兼人不满地抓住他的手腕。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说过自己恨不得摆脱我这个麻烦精?」于黎开始挣扎,他才不想和鸣海兼人藕断丝连,该离开时他会安静的离开。
鸣海兼人抓住他的肩头,「那只是我一时的气话!」
「才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只要你一抓到凶手,你肯定会立刻办理休学,马上回到向家的工作岗位上;对你来说,我是个麻烦的家伙,一个打乱你生活步调的人!」
闻言,鸣海兼人恍然大悟,抓着于黎大吼:「看着我!难道这就是你拋下负伤的我,还不肯见我的原因?」
于黎在他的逼视下撇开脸,「因为我有自知之明。」
「该死!我倒宁愿你像平常一样什么都不懂,而不是想太多到胡思乱想的地步。」
他忍不住啐骂,他并没有要骂于黎的意思,只是他一直以为对方还在为他和学妹的事生气,还在为他们之前的冷战的事斗气。要不是今天他耐不住想见他的冲动而来学校,那他们不就得一直误会下去?
「你!」平白无故被骂,于黎气得想抗议,谁料鸣海兼人突然拥他入怀,他一惊,「做什么,放开我!」
「太好了,我以为我被你利用完了之后,你才对我视而不见的。」
「不对!是你完成任务后要和我分道扬镳吧!」于黎拉开距离反驳。
「为何你有这种想法?」
「难道不是吗?对于向家的人,你可以抠心挖胆;对我,却始终当我是个外人,无论我多在乎你、多想接近你,你总是把我排除在外,不让我了解你在想什么。」
「黎,我……」鸣海兼人无话可说,他有很多话想跟于黎说,可他偏偏是个不会说话又不懂如何表道自己感情的人。
「没什么子说的,我了解,你不把我当一回事没关系,但我还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你。」于黎扬起笑,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接着,于黎推开他,「我该说的都说了,就这样,再见。」他作势要离开。
鸣海兼人又将他拉回去,还拥得更紧,「不,我不让你走!」
「放开我!」依偎在他的怀里,于黎的眼泪直掉,为什么到最后一刻也不放他自由?
「我不放!如果你要我说的话,我就说,我……我爱你,这样行了吧!」
于黎愕然,然而下意识地拒绝相信,「不!我不相信!」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鸣海兼人慌了。
骤然口中迸出的告白,让他手足无措,惨的是对方还不相信。
他深深地叹口气,知道自己该坦然面对内心的感情了,接着说:「我是说真的,你知道当我醒来发现你不在时,我有多生气吗?当你一直躲着我时,我有多失落吗?因为我发现你不能没有你,但我不怎么用言语来表道,所以我只好去跟老师要回我的志愿表。」
「你的志愿表?」于黎不懂这关志愿表什么事。
接着,一张纸出现在他眼前。
是鸣海兼人志愿表,第二和第三志愿并没有更改,不过第一志愿改了。
写着──当于黎身边永远的大侠。
「傻瓜,都什么时代了,还大侠勒!」于黎看着那张纸笑了,但也喜极而泣的哭了。
他不在意他喜欢的人太酷,虽然有时还会对他发脾气,对他冷淡,更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来让他开心;但只要他能用行动来对他证明,即使微不足道,也胜过任何言语。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该更严厉的拒绝那个学妹,否则你也不会误会。」
「噢,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有,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瞧鸣海兼人着急的样子,就让于黎想捉弄他一下,「哦,真的吗?」
「真的,我发誓。」他非常郑重地举起右手,然后扬起深不可测的笑容,「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只好用行动来证明。」
「嗯?」于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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