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黎不由得皱起眉头,在他的小脑袋里,根本不懂为什么有人会放着一屋子的甜点不吃,只喝那种不加糖又不加奶精的苦咖啡。这在他的想法里是不容许的,他有义务导正对方的想法。
漾出阳光笑容,他插起一块蛋糕,凑到鸣海兼人的嘴前,「你真的不打算吃吃看?这块香草慕思蛋糕吃起来非常的滑润顺口,再配上甜而不腻的蓝莓馅,保证你吃了还想再吃。」于黎尽其所能起想挑起鸣海兼人的食欲。
鸣海兼人不领情的说:「我对甜食没兴趣。」他冷酷的拒绝,还不自觉地提高音量。
这一句话如春雷乍响,不仅让于黎败兴的收回叉子,更让鸣海兼人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全盯着他,他仿佛成为这群甜食爱好者的全民公敌。
鸣海兼人干涩的笑着,恨不得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对不起,要是知道你对甜点没兴趣,我就不会要你带我来这里了。」于黎咬着嘴唇说。
「既然是要补偿你,当然得选你喜欢的地方。」唉!他方才的反应是太过激烈了。
忽然,于黎神秘地靠了过来,轻声细语的说:「既然你不吃,那我也不勉强你,不过……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嗯……你有看到那个柜子里最上面那个盘子吗?」于黎指向左边的玻璃柜,「那里面装的是这家店的招牌『熏衣草超士蛋糕』,因为制造最花费时间,所以每个客人只限拿……」
「说重点。」鸣海兼人抢白,要让他说下去,他又会开始介绍那蛋糕有多好吃。
「因为我的那一块已经拿了,所以你能不能去拿你的那一块给我?」
「你去拿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要我去?」开玩笑!他还没愚蠢到到个模特儿走伸展台,走过去接受每个人的评头论足。
「不行啦,因为曾经发生过冒领事件,所以老板规定非本人不得代领。」
「这……可是……」
「拜托你啦,就麻烦你这一次咩,况且你不就是要补偿我才来这里的吗?」
于黎抓着他的手臂撤娇,鸣海兼人无言的看着他,觉得自己愈来愈窝囊,完全拿这小子没辙,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便会认命地帮于黎这个忙……
*****
华灯初上,鸣海兼人在那间既甜蜜又温馨的蛋糕店里,苦撑了三、四个钟头,才得以脱身。
就在刚才,托于黎的福,他的一生英名全毁了。他势必将成为那家店里口耳相传的「怪咖客人」。
怎么说呢?
试想进入种甜点吃到饱的店,到最后要付钱时,老板竟只收他一杯咖啡的钱,因因此使得全店的女客人都发出会心一笑,他不出名才有鬼!
走在稍嫌昏暗的小巷中,鸣海兼人的表情从一走出蛋糕店后,便一脸黯沉。不过身边的于黎还沉浸在之前愉悦的时光里,「哇!吃得好饱,最近恐吓信的关系,宪哦好久没来了,幸好今天有你陪,要不然我已经快受不了了。
「呵,你高兴就好。」鸣海兼人苦笑,他试着催眠自己,只要他保护的对象快乐,他这点牺牲又算什么。
于黎突然停下脚步,拉住他的来角,「呃,我们一定要用走的吗?我吃得肚子好撑,走起来好不舒服。」
「饭后运动是重要的。」鸣海兼人不让他有说不的机会,强硬地抓起他的手臂往前走。
「就这一次好不好?而且这条巷子满大的,车子应该进得来。」
「别想!我已经吩咐司机在前面的大马路等我们了。」爱说笑!他怎么可能让任何向家的人知道他去那种店。
「可是……」
「嘘!」鸣海兼人突然打断他的话,还拉着他的身子靠向他,并且加快行进的速度。
「怎么了?」看出他一瞬间染上的紧张神色,于黎担心的问。
「小声点!」鸣海兼人用眼角余生瞄了身后一眼,「我们被跟踪了。」
「跟踪?」于黎着实吓了一跳,再仔细想想,安静的巷里确实除了他们的脚岁声外,还有第三者的脚步声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
「别回头,别让对方发现我们已察觉,等走出巷子我们就安全了。」
「等等,我想想,在武侠小说中,如果被人跟踪,通常会先施展轻功拉开距离,且故意往上风处去,让敌人无法凭借气味追上来,所以我们快往上风处跑!」
听于黎说得头头是道,鸣海兼人是哭笑不得,都什么情况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拜托,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说的那些有用吗?」
于黎大声反驳:「我是认真的!」
一直跟踪在后面的歹徒发觉事迹败露,迅速躲入转角后拿出手枪瞄准他们。
「小心!」鸣海兼人机警地扑倒于黎。
只差几秒,怀里的人便可命丧枪下。
先死一瞬间,知道自己差点向阎王报到,于黎吓得满脸惨白,讲不出话。
「该死!」鸣海兼人不禁咒骂,他没想到歹徒会跨张到当街开枪,糟糕的是,自己身上一把枪也没带。
「快跑!」他连忙起身,拉着于黎的手,死命地往旁边更小的巷子里跑。「这里的路你比较熟,走哪一条比较能到达大马路?」
「我知道。」于黎指向左前方更窄的岔路,「走那条,只要再绕一会儿,就能到道捷运站了。」
「好,听你的!」鸣海兼人拉着他跑。
他们钻进只容得下一人通行的窄巷,身后的歹徒仍紧跟在二人身后。
依稀的月光和急促的吸呼声,犹如恐布电影的情节,紧绷的情绪到达极限。
千万个脱身的方法在鸣海兼人脑中闪过,即使他口袋里有把防身的折叠刀,但又怎能和歹徒的消音枪相比?
就在此时,他们经过一间超商后门,堆放如一座小山的货物挡住一半的去路。
「怎么办?」于黎停在一堆货物箱前问。
「怎么办?就算硬挤也要挤过去啊!」鸣海兼人大吼一声,毫不怜惜的将他往隙缝里塞。
终于,他们赶在歹徒来到之前,穿过重重的货物堆。鸣海兼人还顺手一推,将成堆的的纸箱推倒,形成一道阻碍。
此法果然成功的阻止歹徒追上来,等歹徒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突破重围时,他们早已不知去向。
「该死的向家班!」失去狙击目标的歹徒,愤怒的一脚踹开挡着脚跟的箱子后,将枪收进衣服里,继续往前方追去。
黑暗中,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看着歹徒离开,于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才所发生的事依然让他不住地发颤。要不是兼人机警地把他拉到没倒的货物箱后,恐怕到现在他们还没摆脱歹徒。
无预惊地,鸣海兼人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并松开怀抱,于黎立刻腿软地跪坐在地上,「我的天!这比武侠小说的情节还要刺激,你果然是古代大侠的化身没错。」他逞强的用笑容来掩内心的害怕。
「没事,他走了。」鸣海兼人开口道,语气却不知为何地冰冷。
「哦!」于黎此刻思绪紊乱,根本无心注意。
「你也该起来了吧,难不成你想等他折回来啊?」
于黎不明就里的被鸣海兼人拉起身,还被粗鲁地抓住手臂。
「怎么了?」他实在不懂抓着他的人在生什么气,他有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吗?
鸣海兼人没回答他的话,用冷冽的眼光扫过他一眼后,拿起手机,「喂,是我,把车开到捷运站的南边门口等我。」
于黎乖乖地闭上嘴巴,他知道只要兼人在生气的当下,自己千万别多说话,最好照着他的话去做。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露出一道曙光,却又马上跌到谷底?
【第六章】
回到向家别墅,鸣海兼人始终摆着臭脸,当轿车一停好,他立刻抓着于黎的手往屋里走。
所经之处,与他打照面的部属、佣人们无不退避三舍。
他真的气到快抓狂了!
虽然老爷以前常告诉他,不随便将不悦之情表现在部属面前,上位之人应该体恤部属,要学会深沉内敛,不能任意在手下面前生气以免动摇军心。
只是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真不知于黎这家伙的脑袋里是装什么。他们好不容易才逃过歹徒的追杀,那小子竟然还有心情和他说笑?他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吗?还说比武侠小说里的情节还刺激。他到底知不知道,他鸣海兼人可不是万能的,要是那时逃不过,他们两个都得去地府报到。
鸣海兼人愈想愈气,砰的关上房门,硬拉着于黎到床边,再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被粗鲁推上床的于黎也不高兴了,他狼狈地撑起身,正好迎上鸣海兼人逼近的冒火目光,「你在生什么气啊,要是针对我的话,至少得让我知道原因吧!」他不甘示弱的抬高下巴。
话才说完,他发誓,鸣海兼人的双眼睁得有一倍那么大,锐利的目光像巴不得吃了他。
过了半晌,鸣海兼人才开口:「啧,你果然连我为何生气也不知道!」
「当然啦,是你莫名其妙在生气,你不说我哪知道,更何况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凭什么对我乱发脾气!」于黎气得用手指猛戳他的胸膛。
鸣海兼人一手抓住他的手指,「我乱发脾气?呵,真抱歉,那是因为你是我遇过『最』麻烦的保护对象!」一个把现实生活和想象混为一谈的家伙,还需要他什么安慰!
「我麻烦?我哪里麻烦了?拜托,保护我可是你的职责耶!」
「是啊,要是我一开始知道你是个麻烦精的话,即使老爷说什么,我也不会接下这个任务。」
「你说我麻烦精?你不要含血喷人,不然我要生气了!」他恼羞成怒地抽出手指,扬起手指赏对方一个巴掌,却被鸣海兼人抓住手。
「怎么,难道我有说错吗?」他邪倪地哼笑,经松地向前一倒,于黎就被他压在身下。
「你连自己为什么被追杀都不晓得!」鸣海兼人的眼里充满轻蔑。
「我……我是真的不晓得啊!」于黎争辩。
「是啊,那能不能请你别再作梦,再清楚现实和幻想的差别好吗?」
「我一向都很清楚二者的分别!」
「说谎!」鸣海兼人大吼,失控地一拳往他脸边揍去。
于黎怕得倒抽一口气,惊恐的看向离他脸颊仅几厘的拳头,瞬间,之前的气势全没了。
「你刚不是说说比武侠小说的情节还刺激?我们差点丧命,而你还笑得出来?」
「嘎……」顿时,于黎了解鸣海兼人为何生气。
那些话是他不想让他担心才说的,其实他也构徐他面前大哭一场,但当时他选择要坚强,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可是我……」于黎急着想解释。
「没什么好说的,你把这一切当作游戏,那我也会配合你玩完它,不过别想我会给你什么好脸色。」鸣海兼人寒着脸站起身。是的,他早该和这家伙划清界线,在迷失自己之前。
眼见鸣海兼人转身要离开,于黎赶忙起身,「等一下!听我解释,之前那些根本不是我的真心话,当时我真的怕得要死,可是我不想表现出来让你担心。」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他认识的于黎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从来不懂伪装自己的心情,怎么可能在逃过一劫后,还花心思假装没事?
鸣海兼人不屑的态度惹恼他,他真的生气了,「不你相信就算了,反正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是啊,看我像小丑一样被你耍,你应该很高兴吧?」鸣海兼人气得冲过去,摛住对方纤细的手腕。
「鸣海先生,虽然你是日美混血儿,但国语也讲得不错,请你搞清楚,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你是小丑,如果你要自比是小丑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于黎反讥回去,他决定跟他耗上诞。
「你……」鸣海兼人气得拎起于黎的领子。
他们二人僵在原地,互相瞪视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也不可能有人先认输,因为双方都认为──是对方的错!
也不知经过多久,直到敲门声响起,鸣海兼人才放开手。他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对着门外说:「进来。」
走进来的是老管家,他必恭必敬的行礼,「很抱歉,少爷,打扰你们了。」
「有什么事?」鸣海兼人有压下怒气,不想在老管家面前失态。于黎和他唱反调,故意站在老管家身后对他扮鬼脸。他蹙起双眉,要不是碍于老管家在,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少爷,这是方才警卫在信中发现的。」老管家将口袋中的东西拿出来。
「一封信?」鸣海兼人迅速地接过,拆开没有署名的信箱。这么晚了,裂本不可能会有邮差送信;如他所料,又是歹徒发恐吓信,只见信身上有一行用计算机印出来的字──
既然你把事情告诉了向家班,就等着让你的保镖帮你收尸吧!
鸣海兼人紧握起双手,白纸在他手中皱成一团。
该死!对方摆明了是在下最后通牒!而且这件事可以和向家班有关联?否则歹徒不会这么写。可恶的是,他一点头绪也没有。思及此,他气愤地瞪着坐在床上像个无事人的于黎。这家伙果然是专门惹事的麻烦精!
「怎样,没事干嘛瞪我?」于黎不甘示弱地呛回去。
鸣海兼人斜睨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老管家,「下令下去,再多加一层守卫,还有,把最近这几个月内向家班发生的所有事,再仔细追查一次。」
「是,我马上去处理。」老管家点头后退出房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干嘛瞪我?」于黎下床来到他面前,挺起腰杆,双手扠腰,不愿在气势上输人。
「你自己看。」他二话不话把手里的纸拿给他。
「这是什么?」于黎好奇地摊开被揉成一团的纸,「怎么会?歹徒马上又发出这封信……」他喃喃自语,「而且什么事让向家知道了我就得死?」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我真的不知道。」于黎无奈的耸肩。
他的举动在鸣海兼人看来是一划无所谓的样子,不禁大动肝火:「对方都已经直接跟向家班挑衅了,你还在和我意气用事?」
「我并没有意气用事,好吗?」于黎大声抗议,怎么连他的诚信也被质疑?「就算你问我几千几次,就算我想到明年、想到下个世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你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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