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董海连忙起身「老大,那我先走了。」
蒋天阔点点头,看著他肥胖的背影若有所思。
钱勇又开始沈不住气「就这样,你就让他走了?那我怎麽办?!」
黎朝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不敢再去搅你场子的。」
钱勇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向两人道了别。
「怎麽,有什麽想法?」
蒋天阔疲惫地闭起眼睛「哼,玩赌船,搞鬼还差不多。」
「怎麽一副很累的样子?昨晚太激烈了?」黎朝奸笑。
蒋天阔茫然地看著天板,失神的问「你知道韩斌是谁吗?」
黎朝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龙大小姐这麽厉害,精子吸光了连脑浆都不放过。」
蒋天阔没有理会他,困难地吞了吞口水,把这一整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
22
黎朝在听完整个事件後,才想起合上快脱臼的下巴「蒋天阔,你行啊你,结婚才第二天你就搞外遇,还是个男的!」
蒋天阔懒懒的从椅子里坐直身体,瞪了他一眼。
「我可从来没想到,你会对男人有兴趣。」
「我也没想到。」
黎朝沈思片刻,抬起眼睛看他「你觉得韩斌现在说出这段故事是什麽意思呢?」
「我不知道。」
「你知道,只不过你怕真实的答案。」他起身到角落里倒了两杯水「其实只有两个答案。第一个,他真的对你念念不忘,想再续前缘。第二个,勾引你,然後整垮你。你觉得哪个比较有可能?」
蒋天阔不满地瞪视著他,第一次觉得律师这个职业很可恶。
「其实你心里已经偏向第二个了,对不对?」黎朝丝毫不给他否认的机会「这麽多年了,谁会把儿时的玩伴记的那麽清楚?他的那段过去,没有第二个人参与,随他怎麽编都行。」
蒋天阔低下头看著自己紧握在一起的手,不久前还怀抱著韩斌温暖的身体,虚幻却又真实。可是才一转身,他却又跑远了。
「黎朝,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想著他,念著他,看到他就觉得很高兴,碰碰他就兴奋的睡不著觉。那次他被人砍了两刀,宇森打电话告诉我的时候,我觉得心都揪了起来。」
黎朝震惊地看了他半晌,才有些发懵的喝了口水,干笑「天阔,你已经结婚了。更何况,他还义盛的人。你们两个,是怎麽都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别……再陷进去了,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蒋天阔没有再讲话,眼光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脸上,有一丝忧郁,他就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事到如今,连自己都会鄙视自己,又不是年少无知的小女生,还会渴望情啊爱啊的。人们之所以向往童话是因为它只是童话,任何美丽的事物一旦变成现实,都会被残忍的摧毁。
可是,他骗不了自己,因为心底,的的确确疯狂地渴望著韩斌。如果这一切都是场错误,却早在很久以前就埋下了根。韩斌红著眼睛说起每当有想死的念头就叫著自己的名字时的样子,总是在脑海中浮现。这麽多年,他都是怎麽撑过来的?
黎朝推了推他「韩晋诺要漂白义盛,事情不会那麽简单的。韩斌怎麽说也算是他们的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应该清楚。」
蒋天阔点了点头,只觉得心中一片惨淡。
韩斌接著又消失了,不过这次蒋天阔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他的下落,因为钱勇被董海的手下撞死在马路上。
洪联内部乱作一团,两个堂口的人剑拔弩张,七叔老泪纵横地要给孙子讨回公道。
昏暗的会议室里弥漫著层层烟雾,众人均是眉头深锁,气氛凝重。蒋天阔用双手撑著头闭目养神,他不出声,自然是没人敢先开口。
这时大门被人从外推了开来,董海领著两个手下摇摇摆摆地走到堂主的位子坐下。七叔见到他激动地站起来指著他打骂。董海丝毫不以为意,扬起嘴列著笑,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雪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七叔,这回的确是我的人不对,不过人都已经死了又能怎麽样呢?我也想赔你啊,可我这不是没有孙子嘛。小孩子飙车出事再所难免,这样吧,您出个数我一定赔,後事的花费也全算我头上。」
这话立刻引起刃堂弟兄的反感,一时间屋子里炸开了锅,叫骂声此起彼落。七叔气的喘不过气来,颤抖著手指著董海说不出一个字来。一个钱勇的小弟红著眼睛大骂「你这个人渣,你气不过勇哥揭你的底就让人撞死他!」
「你谁啊你?轮的到你说话吗?!」
蒋天阔抬起头,淡淡地扫了一眼,两帮人立刻都闭上了嘴。
「七叔,您喝口水。人死不能复生,您要保重身体。」他看向董海「撞人的那个不能在留在社团里,立刻送他离开香港。还有,以後你的地盘一半归七叔那边管。」
董海的脸一片猪肝色,却也不好说什麽,只能暗自咬牙切齿。
蒋天阔向後靠在皮椅里,用手轻轻敲著红木桌面「这样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枪口不要指著自己人,我只说一遍。」
众人均没有讲话,毕竟这涉及到两个堂口大哥,得罪谁都要惹麻烦。
七叔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被人搀扶著离开。
董海摸了摸鼻子,起身对蒋天阔堆笑「藏虎哥,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蒋天阔冷冷地哼笑一声「董海,见好就收,人如果太贪心,迟早要出事的。」
昏暗的会议室散了个干净,供在墙边的关二爷让人不寒而栗。蒋天阔起身上了柱香,对身後唯一一个人说「黎朝,我突然很累。这种日子,什麽时候才是头啊……」
「……如果见到他会让你觉得好过一点,那就去找他吧。但要记得,该抽身的时候,怎样都别回头。」
「我总觉得有什麽事要发生了,你怕不怕?」
「傻子,我决定跟著你混的那天,就在山顶买了块上等墓地,有什麽好怕的。」
蒋天阔回头看他,低声笑了起来。
总算赶出来了一点。。。5555。。。。。。。要安慰 。。。。。
23
这天晚上,天空下著蒙蒙细雨,让原本应该喧闹的街道安静了不少。迷魂乡的生意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座无虚席。
悠悠万般不耐烦地转动手中的酒杯,心不在焉地听著身旁秃头中年男子的喋喋不休,咕溜溜的大眼睛无聊的四处看著。
这秃头已经缠了他两个礼拜,之前也坐过他几次台,大小礼物也送了不少,但碍於蒋天阔的面子迟迟不敢对他有进一步的要求。料定他在蒋天阔结婚後会失了宠,色心倏起,夜夜点他的台要带他出场。悠悠能推则推,无奈秃头连续两个礼拜丝毫不肯放弃,双方都失去了耐性,火药味浓重。
“砰”地一声,秃头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引来四周的侧目。
「他妈的!给脸不要脸,真拿自己当盘菜了!」秃头恼羞成怒,愤恨地抓起悠悠的手腕拉向自己。撕扯间撞翻了桌子上的酒杯,吵闹声让整个大堂都静了下来。
「你放开我!」
「张先生,有话好说,您别动气!」大堂经理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满脸堆笑「这小鸭子伺候的不好,我再给您换一个?」
「我今天还非把他带走不可了!」秃头几杯黄汤下肚,胆子也壮了起来,死死抓著悠悠吼著「老子每天晚上花钱捧他的场,妈的还给我装纯情处男!」
经理自然也不是好打发的货色,怎麽说悠悠也在蒋天阔面前受宠了好一阵子,没准龙头老大新婚过後又来了兴致,这小可怜又变成了凤凰。反观这张老板,有几个钱就嚣张的忘了自己在谁的地盘,他今天要是强上了这小子,日後蒋天阔追究起来,他俩都得吃不完兜著走。
强把悠悠扯了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没用的东西,伺候人都不会,给我滚到後面去!」说完连忙招来两个没台的男孩「张先生,那臭小子太不懂事,回头我替您好好教训他。您来玩不就是寻开心吗,何必为那不识抬举的东西生气呢!我这两个孩子脾气好长的也不比小悠差,您看看哪个合意?」
使了个眼色,那两男孩立刻使出浑身解数缠了上来,张秃头不到两分锺就被勾走了魂。
悠悠捂著脸颊往休息间走,途中经过不少店里的同事,莫不报以幸灾乐祸的笑容与白眼。委屈地咬牙往深处走,在没人的地方才抬起手用力擦去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忽然,董海办公室传来的谈话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董海一般很少来店里,来了也是直接进入这间屋子与人谈事情。他还没忘记蒋天阔的托付,所以立刻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接近门边。
董海带著笑意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出来「请你老板放心吧,赌船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计划很快就可以执行。」
悠悠轻轻把门推开个小缝,见到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把手中的黑色皮箱盖子打开推给董海,隐约可以看见,箱子里面装的是钱。
「谁在那里!」背後忽然一声暴喝,下一秒已经被董海的手下抓住领子粗鲁地推进屋子里。
额头撞到桌角,脆弱的皮肤不堪一击地流出血来,来不及体验疼痛,头发已经被人拉了起来。董海布满阴霾的脸凶狠地对著他「活的不耐烦了,敢偷听!蒋天阔派你来的?」
悠悠痛苦地仰著头,困难的喘息道「不,不是!我什麽都没听到,也没人派我来!海哥,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拿皮箱的男子开了口「做了他,我希望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
「可是这小子是蒋天阔的姘头,弄死了我也不好交代啊。」
「他也不会为了个男妓把你怎麽样的,再说,事成之後,你还用的著怕他?」
董海嘿嘿笑了起来,把悠悠推给门口的四个保镖「做干净点!」
悠悠尖叫著反抗了两下,就被人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全身顿时被抽去了力气,痛苦地弯下身子,下一刻已被人扛到了肩膀上走了出去。
几个男人找来绳子把他五花大绑,丢进了车子後备箱。胃被打得直冒酸水,窄小的空间氧气不足,几乎要窒息。昏昏沈沈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几个男人下了车,又粗鲁地把他拖了出来。
悠悠勉强睁开眼睛,发现到了山脚处的河堤,真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
一人捡了块不小的石头绑在他被捆绑起来的腿上,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把他抬了起来。
悠悠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下唇被咬破了,血腥味回荡在口腔里。
不!他不能死,他死了弟弟怎麽办?
挣扎著扭动间,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让几人回过神来。银色的保时捷中走下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悦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们在干什麽?」
我决定作一次天使= =
悠悠留著到底要干什麽呢。。。。困惑@_@
24
其中一个男人凶神恶煞地向前走了一步,狠道「识相的就快给我滚,别给自己找麻烦……森、森哥!」他话还没说完,就低叫了一声往後退了两步。
白宇森弹开手中的烟头,缓缓走到几人面前。此时悠悠已经被摔在了地上,痛苦的小脸皱成一团,眼睛期待地向他发出求救讯号。
「森哥,店里的一小孩,犯了事,海哥让收拾了。」
悠悠拼命地摇头,蠕动著向白宇森爬去,小声说「带……带我去找藏虎哥!」
白宇森一愣,问其他人「犯了什麽事啊,就要死要活的?」
几人为难的互相看了看,紧闭著嘴不肯说话。
「这麽著吧,我看这孩子长得不错,我弄回去玩几天。就跟你们老大说人是我带走的,他有什麽问题自己来剑堂要。」说著蹲下身解开悠悠脚上的石头,把他拉了起来。
「森哥,这让我们回去怎麽交待!」一人急忙抓住他的胳膊。
白宇森冷冷看著自己胳膊上的手,又抬起眼睛扫了那人一眼,下一秒厚重的拳头立刻招呼上那人的脸。几人见他动了手,一窝蜂地扑了上来。白宇森把悠悠推到自己的车旁边,拳脚利落地接下敌人的攻势。
悠悠靠在车旁缩成一团,紧张地看著混乱的战局,但他很快就放下心来,因为他发现那几人根本不是白宇森的对手,每人吃了两拳後便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白宇森甩了甩手腕,走到悠悠面前,并不急著给他松绑,见他抬著脑袋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带著崇拜的目光望著自己,立刻觉得心情大好。
两分锺後,银色跑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悠悠揉著被勒出血痕的双腕,有些不安地悄悄打量著身旁的人。
「你认识藏虎?」白宇森突然开口。
「嗯……我……住在他的公寓里。」
「哦!」恍然大悟「你就是他养的那只小鸭子!」
悠悠觉得自己的脸都烧了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开车的男人带著抹玩味的笑容转过头看了看他「那是哪样?」
悠悠气愤地别过头面向窗外,心里一阵酸楚。今後别说继续在董海店里做了,能不能在香港立足还是个问题。董海阴险毒辣,怎麽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可是如果离开香港,他又该去哪里?
「你还真是好运,要不是我从那里路过,你现在就被丢到河里喂鱼了。」白宇森丝毫不介意他的无视,自顾说著「你到底犯了什麽事,弄得董海要杀人灭口?」
想起来就气,要是真的听到什麽有用的情报也就算了,偏偏听了两句无关痛痒的,就被人发现了。如今不能再给蒋天阔任何消息了,自己也就没有再见到他的理由,想到这,眼眶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白宇森叹了一声「先到我那去吧,等会给他打个电话。」
「谢谢你,你也是洪联的人吗?」
「我是白宇森。」男人轻轻笑了起来。
悠悠点点头,他听过这个名字,5年前是黑市擂台的拳王,现在是洪联第一打手,剑堂的堂主。
蒋天阔的身边,一定围绕著许多了不起的人,自己实在是毫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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