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青云把茶喝下,任剑影嘴角泛出一丝冷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借您的人头一用而已!”
“你……”叶青云脸暴变,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指着任剑影就想骂道,谁知他脸色突然变的惨白,身体晃了晃,又重重地坐回椅中,他不由惊疑地瞪向任剑影,恨声问道:“为什么?”
任剑影冷笑着轻轻拨弄着杯中的茶叶,道:“我是任烨飞的儿子!”
“任烨飞?”叶青云怀疑地打量了任剑影半晌才摇头道:“不可能,任烨飞死的时候才三岁,怎么可能会有儿子?”
“你不用狡辩了,再狡辩也救不了你的命,我今天就要你为我们任家二十一口人偿命!”任剑影双眼露出仇恨的光芒,他手腕一翻抽起腰间的长剑就向叶青云刺去。
眼看长剑就要刺穿叶青云的胸膛,谁知原本应该无法动弹地叶青云竟然从椅上翻起,险险地避过了那穿胸的一剑。
“你没有中毒?”任剑影脸色微微一变,但手下长剑却没有半丝犹豫,又向上一挑。
“这两年我早就在怀疑你了,你给的东西我又怎么会喝?”叶青云猛一吸气,身形骤然升高了半寸,又避过了任剑影的一剑,他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问道:“你应该就是这几年在江湖上风头最盛的神秘剑客吧?”
任剑影冷冷一哼,也不答话,眼中精茫一闪,剑尖一抖又向叶青云攻去。
“哼,不自量力!”叶青云轻蔑地笑着,身形一展竟然就凭一双肉掌接下了任剑影的攻势。
一时间大厅中只听到衣带抖动的声音和两人偶尔发出的轻叱声。
叶青云越打就越暗暗赞叹,虽然早就猜到任剑影是那个神秘剑客,但始终没有真正见过任剑影动手,今日一见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任剑影真是个人才,小小年纪武功已经有如此造诣,再过个两三年,自己或者真的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如果他能为自己所用,那将是自己的一大助力,这也正是这几年手下大将都被任剑影杀光的自己最迫切需要的。但他如果继续冥顽不灵的话,那就只有毁了他!一想到这里,叶青云不由对任剑影说道:“任烨飞虽然真的是我杀的,不过我杀他的时候他真的只有三岁,他怎么可能会有儿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少废话,拿命来!”任剑影怒喝一声,长剑快如闪电的地连攻三招。这三招出剑的部位极其刁钻,饶是让叶青云接了个手忙脚乱。
叶青云眉头一锁,眼中涌出一股凌厉的杀气,出手也愈加不留情了。
任剑影虽然剑术超群但毕竟年轻,比不上叶青云内力雄厚,时间一长他手上的压力也越来越重。突然,叶青云大喝一声,伸手就抓住了任剑影的宝剑猛力一扯,任剑影脚下一个踉跄,长剑几乎脱手。大惊之下他只好运力对抗着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浑厚内力。
谁知,这时叶青云的内力忽然消失,任剑影强运而起的内力更是一下子没了依凭,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
叶青云放开手里抓住的长剑,脚下一点就冲到任剑影面前,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
“啊!”
任剑影惨叫一声,身体犹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大厅的墙上。
“哈哈哈……”叶青云狂笑着看着任剑影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可任剑影受伤极重,挣了一挣只是从嘴中流出了大量的鲜血,人却怎样也爬不起来。
就在叶青云冷笑着走向任剑影想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背心一凉,猛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美艳的中年妇人,那妇人手中的长剑正刺在自己身上。他怒吼一声,就向那妇人扑了过去,那妇人脚下一错迅速地让到了一旁,叶青云一招扑空,脚下一软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叶青云,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那妇人的眼中涌出了恐怖的恨意,她冷冷地看了挣扎着坐起身的叶青云一眼,转身走到任剑影身边,道:“剑影,你这次做的很好。”
“娘?”任剑影迷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身体微一移动,又吐了一口鲜血。
“剑影,我记得我从没有把当年的事完完全全地告诉你,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妇人原来就是任夫人,她略带怜惜地擦去任剑影嘴边的血迹,柔声问道。
听着任夫人温柔地声音,任剑影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虽然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制止自己听这个故事,但任剑影还是点了点头。
“我的真名叫任明心,我想叶盟主应该不会忘记吧?”任夫人的嘴角逸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转头望向叶青云。
“你……你……你不是死了吗?”叶青云颤声问道。
“你当然以为我死了,可惜我命大偏偏没有死去,你是不是很失望呢?”任夫人冷冷地瞪着叶青云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那年的八月十五月亮很美,大家都很高兴,因为那天正好是小弟满月的日子。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那天竟然变成了我们全家人的忌日,更改变了我的一生。叶青云就在那天杀了我全家,他还强暴了我!最可笑的是,我……我竟然爱上了这个禽兽!”
说到这里任夫人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眼中更涌出了一种说不清是爱还是恨的感情,“就在这时候,我发现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怀上了他骨肉他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但我错了……我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就已经玩厌了。在他不顾我的哀求把我赏给他手下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要报仇,我一定要他后悔一辈子!”
“孩子?你说你当年怀上了我的孩子?”叶青云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恐惧地看着任夫人那仇恨的目光,他的眼前浮现了当日的情形。自己冷笑着看着任明心在一个个猥琐的男人身下呻吟挣扎,从拼命反抗到无力的认命,一切都是那么的疯狂,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道仇恨的目光,那种眼神是那么可怕,直到多年以后偶尔想起这位武林中的第一美人,自己的心中还是会涌出一股寒意。
“没错。”任夫人托起任剑影苍白的脸庞,道:“你看这个孩子和你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几分相似,尤其是他的眼睛简直就和你当年一模一样!”
“不……不是的,娘你在骗我……”任剑影颤抖着抓住任夫人的衣袖拼命摇晃着,他的脸上全是震惊与恐惧,鲜血更不断地从他口中涌出。
“我没有骗你,这一切都是真的。”任夫人厌恶地甩开任剑影的手,无视他伤重的身体再也经不起过重力道的冲击,冷然地看着任剑影的身子无力地软倒在墙边。
“不……这不可能……任剑影是我的孩子,那鹂儿……”叶青云不相信地喃喃低语着,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叶鹂就是剑影的妹妹!哈哈哈……叶青云,看着自己儿子与女儿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有什么感觉?”任夫人狂笑着打断了叶青云的低语,欣赏着叶青云的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眼中涌出了快意的光芒。
“这不是真的……不是……”任剑影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死死地扯住任夫人,俊秀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着。
“滚开!”看着自己洁白的衣裙被任剑影印上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手印,任夫人皱起了眉头,抬脚狠狠地将他踢到了一边,弯腰捡起任剑影掉在一边的宝剑,向叶青云走去。
“娘……你是骗我的……我不是他的儿子……不是……”任剑影硬撑着爬起身,跪倒在任夫人面前。
“让开!”任夫人不耐烦地喝道,谁知任剑影似乎铁了心怎样都不肯让开,任夫人看了看叶青云又看了看任剑影,心中一怒,长剑猛地斩落。
剑光闪落,任剑影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虽躲过了当头一剑,但他的左臂却被任夫人硬生生地砍了下来。
“剑影……”看着任剑影血流如注的断臂处,任夫人心中一震,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因听见叶青云轻唤任剑影而顿住,她的眼中涌起了仇恨的光芒。
“娘……为什么……”任剑影吃力地封住自己的左肩的“肩贞穴”,不敢相信地望着任夫人。
“哼!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儿子看,你只是我的一个复仇工具,现在我马上就要报得大仇了,你认为你还有活着的必要吗?”任夫人冷笑着挥剑指住又拉住她衣角的任剑影,道:“滚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任剑影茫然地看着任夫人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和充满的仇恨的眼眸,他突然笑了,笑声中的无奈与痛苦是任何人听了都会忍不住落下泪来,可偏偏却感到不了被仇恨蒙蔽住双眼的任夫人。就在这时,任剑影忽然惊呼一声,猛地跳起冲向任夫人。
“相公!”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任夫人回过头一看,就发现叶青云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宝剑,而宝剑有一半的剑身全都没入了任剑影怀中的少女身上,那少女正是叶鹂。
“叶鹂……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任剑影愣愣地抱住怀中的少女,看着她苍白而又憔悴的面容,任剑影才发现这是从成亲以来自己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她,也是第一次用自己的手抱住她,她真的好轻啊……
“相公……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叶鹂嘴角逸出一个幸福的微笑,她吃力地伸手撕下自己的衣襟包住了任剑影的断臂处止住血流。做完这一切后,她再也撑不住地倒在任剑影怀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叶鹂……不要……你睁开眼睛啊!我以后会一直叫你的名字的……你快睁开眼睛啊……”任剑影惊慌地呼唤着叶鹂的名字,悔恨的眼泪从他的眼眸中滑了下来,落在了叶鹂的脸上、衣上……
“鹂儿……”叶青云不敢相信地瞪着手中染满了鲜血的宝剑,从未有过的疲惫突然如潮水般包围了他,使他一瞬间看起来似乎老了十几岁。
这一变故把大厅中的人都震住了,但任夫人最先恢复了过来,她又提起宝剑绕过任剑影来到叶青云面前,挥剑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不知是不是因为宝剑的速度太快,经过巨大变故的叶青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叶青云,你终于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看着叶青云的尸体任夫人疯狂地笑着,可是就着这时,倒在地上的叶青云突然跳起向任夫人飞扑了过去,任夫人做梦也没想到叶青云竟然还有力气爬起,不由愣住了。就在她呆住的瞬间,叶青云拼死的一掌就重重地印在了她的胸口,使她马上口吐鲜血摔了出去。
“哈哈哈……”叶青云也同样笑了起来,谁知才笑了几声,笑声就骤然停止,叶青云充满了血丝的双目还死死地瞪住任夫人,但他竟然就这样断了气。
“娘……”任剑影吃力地冲上前扶住任夫人的身体。
“住口!不要叫我……你这个孽种不配叫我……”任夫人眼中露出了怨毒很厌恶,她用最后一分力气推开了任剑影的手,任自己无力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看着任夫人到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中的那露骨的恨意,任剑影突然转身疯狂的冲出了大厅,只留下凄厉嘶哑的笑声大厅中回荡……
10
“你只是我的复仇工具……你这个孽种不配叫我……”任夫人狠很地掐住了任剑影的脖子,她的脸孔因仇恨而扭曲,眼中更是充满了怨毒和可怕的恨意。
“不要……”
任剑影惊叫一声,猛地张开双目。入目而来的是周围已经熟悉的黑暗牢房,他慢慢地露出一个苦涩而又疲倦的笑容,艰难地移动着被铁链紧紧锁住几乎没有知觉的双腿爬到了门边,挣扎着拿起门边放着的一碗清水送到干裂的唇边,水一入喉,他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淌到了地上,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放下水碗,任剑影再没有半丝可以移动的力气,他无力地靠在地牢的栏杆,慢慢地回忆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任剑影冲出藏剑山庄后,就被几个蒙面人掳来这里。而这里的主人竟然是应该已经死去多时的裴义,还未来得及问个为什么,裴义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关入地牢,用尽了他想得到的酷刑来折磨任剑影。接下来的每一天任剑影都是被盐水浇醒,然后又在酷刑中昏迷。像今天这样能在裴义来之前醒来,可以说是相当难得了。
早以为自己对痛苦的感觉已经麻木,可为什么现在还会觉得身上的伤口在痛呢?任剑影苦笑地看着自己身上那无数道血淋淋的伤口,他不由讽刺地狂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两滴晶莹的水珠落在了他的手背上,茫然地抚过脸颊,触手之处一片濡湿,原来泪水早已布满了脸庞。
任剑影怔怔地望着手上混了血水的眼泪,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低沉的脚步声,一听到那代表着一天酷刑再次开始的声音,任剑影打了个冷战,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慢慢地蜷缩起身子。
“哈哈哈……你今天醒的倒早,是不是我昨天下手太轻了呢?”裴义冷笑着走进牢房,粗鲁地扯起任剑影的头发,强迫他正对着自己。
看着那张狰狞的面孔,任剑影厌恶地别开脸。
看着任剑影不屑的眼神,裴义眼中露出了一丝怒气,刚要发作,却在看了任剑影身上的伤口后把怒火压了下去,狞笑着把任剑影拖到了平时用刑的角落,把他锁在刑架上。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步路,但任剑影身上的大小伤口又开始不断的渗血,鲜血顺着身体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但他甚至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淡淡地看了裴义一眼,就闭上双目默默地等待着熟悉的痛苦。
看着任剑影毫不在意的反应,裴义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这些日子不管他怎样折磨任剑影,任剑影都没有任何表示,不要说求饶了,他甚至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发出过,如果不是他还会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简直以为自己在折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
感觉到自己的动摇,裴义连忙定了定神,拍了一下手掌,从牢房外走入了三个面目丑陋,眼中闪着嗜血光芒的大汉,他们手中各拿着一条鞭子,可每一条鞭子都不相同。一条是用铁丝编成,鞭身处被火烧的通红,还在冒着阵阵轻烟。一条是用牛皮制成,上面镶着一根根尖利的倒刺,鞭身上还泛着暗红的光芒。最后一条是由金线混着蚕丝编织而成,上面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