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憋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但如果告诉不相干的人,那或者会旁观者清呢。”宁洛坐到了桌前,双手抚上古琴,一曲高山流水轻泻而出。
听着那优美的琴曲,战凰不由抽出玉箫与他合奏了起来。
一曲奏毕,宁洛惊喜地走到战凰身旁,柔声问道:“你就是那个吹箫的人?”
战凰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凰,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宁洛托起战凰低垂的头,让他可以面对着自己。
“我……”战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讲出了他与任剑影之间发发生的事情,当一切都讲完后,他早已泣不成声。
“我想任剑影他仍然是爱你的,否则他不会对你说那种话。凰,你那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任剑影一定有什么苦衷才会说出那种话的。”宁洛心疼地擦去战凰脸上的泪痕,谁知却越擦越多,无奈之下也只好柔声劝着。
“我也有想过,可是任大哥说的没有错,他不能因为爱我而使任家绝后……”战凰似乎也感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抬起手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止住了哭声。
“可是,不管怎样,现在是你放手了,你既然决定放手,就别在去想他了,我觉得如果你们有缘的话,将来任剑影报得大仇之后,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宁洛温柔地看着战凰,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凰,你要不要出去散心?”
“散心?去哪里?”战凰听了宁洛的话,一直低落的心情好了一些。
“东瀛,你不是说过很想看看东瀛的樱花吗?我们就去东瀛玩一段时间,你也可以向我师傅讨教五行遁甲之术。”宁洛见战凰眼中的悲伤淡了一些,也就放心的说出了一直想说的事情。
“这……”战凰的眼中闪过了犹豫。
“你不用那么急着答应,先考虑一下吧。”宁洛笑着拍了拍战凰的肩头,道:“天晚了,我送你回房。”
“好美,东瀛的樱花真的有这么美吗?”战凰惊叹地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幅落樱图,美丽的眼眸中充满了向往的光芒。
“不,真正的樱花更美,我只画出了它十分之一的神韵。”宁洛微笑着放下笔,问道:“凰,那天我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
“我到是很想去,不过,刀歌剑舞肯定不会放我走的,何况现在连亮都在这里,他们根本不可能让我跟你去东瀛的。”战凰听了宁洛的话,心中也有一点松动,可一想到家人过剩的保护欲望,他不由苦恼起来。
“这个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宁洛眼中闪过了一道恶作剧的光芒,他凑近战凰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偷偷走,不告诉他们?”战凰的眼中没有惊讶,反而闪出了一种与宁洛相同的光芒。
“没错,我记得师傅曾经讲过,这种迷药无色无味,对人也没有危害最多只是让他昏睡几天而已,用来对付亮这种高手就最合适了。”宁洛笑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瓷瓶。
“这种药不行,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二哥就拿这种药来找我们试过药,所以对这种药我们是再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迷倒亮啊。”战凰拿过药瓶嗅了嗅,又顺手把药还给宁洛,说道:“药的事还是交给我吧,你只要做去东瀛的准备就好了。”
“好吧,那就决定在三天后走,可以吗?”宁洛接过药瓶,询问地看向战凰。
“没问题。”战凰点了点头。
一个会在未来的几年将傲狼堡搞的鸡犬不宁的大计划就这样成型了,不知道如果狼王知道了这个让他苦恼了许久的事情是这样决定的时候,会不会吐血呢?
三天后。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似乎连老天都是站在了战凰这边。所以,当战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去东瀛的船上了。
静静地坐在甲板上,看着那弯弯的月牙,战凰的眼前又浮现了任剑影英俊的面容,他喃喃地问自己道:“我就这样走了,不知我可会忘记你……”
转眼两年过去。
这两年间,江湖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于几位江湖上排名十大的高手相继被神秘人杀害,致使一批年轻的高手陆续的涌现了出来,其中风头最劲的就是——任剑影与轩辕明宇。而在以前一直非常低调的傲狼堡,也在这两年一改其不爱出风头的作风,隐然成为黑道的领袖。
东瀛
纷飞的樱花随风飘落在敞开的和室之中,战凰安静地斜靠在门边,欣赏着樱花盛开的美景,洁白的近乎透明的樱花瓣在他的身边散落,将他衬托的犹如掉落凡尘的雪中仙子。
宁洛悄悄地走进和室,他慢慢地走到战凰身边执起他披散在肩头长发烙下了轻轻一吻,再抬头时习惯地对上了战凰不赞同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温柔地抱起战凰走入室内。
“凰,回中原吧……”宁洛将战凰放在室内的软塌上,细心地抚开他脸上的乱发,看向战凰眼眸中溢满了无法掩饰的爱意。
听到中原这两个字战凰的身体僵住了,他逃避地转过头不敢再看那满是爱意与包容的眸子,眼中涌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感情。
“我以为带你来东瀛你就会忘记他,可是我错了,你的悲伤比两年前更重了。凰,我真的很想看看亮口中那个爱玩爱闹充满生气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宁洛似乎早已猜到战凰的反应,他没有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回去吧,就算任剑影不再爱你,我也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宁洛的说完后,和室中陷入了可怕的宁静中,只有美丽的樱花还在随风飘落。过了许久,宁洛放弃地叹了口气,起身就想离开。
“等一等!”战凰柔声叫住了宁洛,再次回头战凰的眼中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澈,他定定地看了宁洛半晌,又道:“好吧,我们回中原。”
“知道了,我马上去准备。”宁洛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可是当他转过身后,那笑容竟变的那么的苦涩。
走出和室,看着不断落下的樱花,宁洛不由喃喃自问道:“任剑影,你可知道你是多么的幸运……”
9
再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战凰的心中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当他再见到自己的家人的时候他不但没有了来时的感慨,他简直想再回东瀛假装自己从没有回来过。
傲狼堡江南分舵的议事大厅中,坐着几个风格各异英俊男子,看着几个帅哥原本是非常赏心悦目的事情,但前提是这几位帅哥不会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你,这就是在几个男子很明显不怀好意的“关爱”眼神注视之下的战凰和宁洛共同的想法。
“洛,我们还是回东瀛去吧。”战凰转过头小声地说道。
“这……这不太好吧?”宁洛不安地看了一下坐在大厅中的人。
“走啦,没关系的。”战凰轻轻朝宁洛抛了个媚眼,那娇嗔的眼神看的宁洛面如火烧,他马上很没骨气地推起战凰向门外走去。
“你们给我站住!”一直沉默不语的狼王——战浪突然大吼一声,他冲下座位手指发抖地指向战凰,“你……你也够了吧!这两年来搞的我们的狼窝鸡犬不宁,你居然还敢说要回东瀛!”
“我想他真的敢耶。”宁洛同情地看着发飚的战浪,心中暗暗庆幸,自己不是被战凰整的那个人。
“你!都是你带坏了我们家战凰的,还有那个东……东……”战浪的手猛地转了个方向指着一脸无辜的宁洛,又转过头还想顺便连那个把宁洛介绍给战凰的人一起骂了,可话还未出口,他就看到他的二弟——战刑露出了奸诈的笑容,手上更是一上一下抛着一颗散发着碧绿色光芒的药丸,到嘴边的话不由硬生生的顿住了,只能在那里东个不停。
“大哥,你东东东,东个什么啊?”战刑淡淡地扫了一下自从自己把药丸掏出来的那一刻就以最快速度离开座位站到门边的众人一眼,道:“放心,我是从不会害无辜的人的。都站在那里像什么话,快回来,别让客人见笑了。”
他的话一出口,站在门边的众人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有的甚至偷偷地望着门外,大有下一刻就夺门而出的架势。
“二哥,你就别整他们了,要是让外人看见了,他们还用在江湖上立足吗?”战凰凉凉地对战刑说道。
站在门边的众人马上感激地看向战凰,眼中露出了赞同的光芒,就差没有拼命点头了。
“哼!”战刑冷冷地望向战凰,道:“你不用替他们求情,我如果要毒,一定第一个毒死你。你知不知道这两年害的我有多惨?”
“嗯,二哥这又关我什么事啊?”战凰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背后似乎有一股凉气,回头一看,发现众人又用那种“关爱”的眼神望这自己,这次更增加了磨牙的音效。
“不关你事,你还有脸说不关你事!”狼王听到这句话后,眼见又要发飚。
“狼王,有话好好说,别激动!”东方亮一边紧张地拉住战浪,一边向战刑使了个眼色。
谁知战刑不但没有劝架的意思,他反而站起身把东方亮拉开,道:“放心啦,大哥才舍不得对凰做什么呢。”
“可是……”东方亮似乎还有点担心,可是战浪只是狠狠地瞪了战凰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厅。
战浪一走出大厅,江南分舵的舵主连忙走了过来,战浪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前两天不是说有个什么帮派最近老是找我们的麻烦吗?你带几个人跟我去把它灭了!”说着战浪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据说见过那笑容的人,连续三天只要一听见笑声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厅中,战凰看了一眼战浪离开的地方,问道:“二哥,大哥没事吧,怎么两年没见,他的脾气似乎又大了许多?”
“哼,也不想想是谁害的,我懒的跟你讲。战平,你告诉他吧。”战刑冷冷一哼,他的脸上虽然仍没有表情,但眼中已有了隐隐的笑意,他一手拉起东方亮,也快步离开了大厅。
“二哥……”战凰轻声叫住走向门外的战刑,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情。
看着战凰可怜兮兮的表情,战刑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回战凰身边,道:“下次不可以再不告而别了,这两年真的快把我和大哥担心死了。”
“嗯,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战凰愧疚地低下头,不安的绞动着手指。
“你也别太在意了,反正你回来就好了。”刚才还站在门边的众人不知何时已坐回了座位,其中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的男子笑着说道:“凰,说起来傲狼堡这两年可以发展的这么快,还真要多谢你呢。”
“这又与我何干啊?”战凰好奇地抬起头,却发现站在身边的战刑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他恍然大悟,道:“是不是二哥每次为了我的事和大哥吵架后,都会拿你们来试药,结果你们都不敢回去,然后就跑去找别的帮派的麻烦,对不对?”
“没错,没错……”众人纷纷赞同地拼命点头,可在战刑的冷冷一瞪之后,却都很没骨气的自动消音,露出了不自然的苦笑。
“刑,凰刚刚回来一定很累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东方亮温柔地拍了拍战刑的肩头,突然间战刑身上冷酷的气息奇迹的消失了,他微微一笑,推起战凰走了出去。
“凰睡了吗?”战刑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递给了从外面走进来的东方亮,注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温柔的爱意。
“嗯,他应该很累了,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东方亮接过茶杯,对坐在一旁的宁洛点了点头,道:“对了,他问起刀歌和剑舞了。”
“哦,那你怎么说?”战刑剑眉一挑,眼中似乎闪过了什么。
“没有,我只说他们两个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东方亮烦恼地叹了口气,又道:“我真怕瞒不了多久。”
“能瞒多久算多久吧,反正他迟早要知道。”战刑拿起酒杯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战刑与东方亮的表情,宁洛不由担心起来。
“任剑影失踪了!”
五天前,藏剑山庄
“所有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是!”任剑影恭敬地在一旁应道。
“哈哈哈……叶青云我要你血债血偿……”任夫人的眼中露出了复杂难明的光芒,是仇恨?是冷酷?但更多的是任剑影看不明白的疯狂。
这种可怕的眼神让任剑影的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这阴影就像是一团迷雾,将他紧紧地包住,压抑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晚了,你退下吧。”任夫人转过身不爱看恭身站在一旁的任剑影,自顾自走入房中。
任剑影愣愣地看着任夫人的背影消失在房中,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也慢慢地走出偏厅。
不知不觉间,任剑影又来到了藏凤居,走进战凰曾经住过的房间,看着那熟悉的一切,他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这里属于战凰的气息已经渐渐淡去,留下的只是一写残留在脑海中的记忆而已。
“少爷?”一声轻呼,唤回了任剑影已经飘向远方的意识,他茫然地回过头,就看见落霞静静地站在门旁,担心地望着他。
“少爷,明天过后你有什么打算?”落霞走入房中,习惯地轻抚着没有一丝皱折的床铺,又轻轻拭擦着原本已经一尘不染的桌椅,虽然战凰已经离开了两年,但落霞却仍然每天过来打扫着这没人住的房子,祈望着有一天战凰突然回来发现一切并没有改变。
“打算?如果我明天还能活下来的话,大概会去找他吧?”任剑影苦涩地闭上眼睛,不确定地低语着,“他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呢?”
“不会的,战公子一定不会忘记少爷的,只要你跟他解释他一定会原谅你的!”落霞走到任剑影身边激烈地反驳着。
任剑影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剑影,这么急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鹂儿……”叶青云眼中涌出了一抹担心,但他脸上却依然没有一丝变化。
“不,鹂儿很好,是我有事要求岳父。”任剑影顿了一顿,看着落霞放下茶水退了下去后,又道:“这是今年新采下来的碧螺春,我知道岳父喜欢喝茶,所以特意让朋友从江南带过来的。”
“好茶!”叶青云慢慢地品了一口茶,赞叹一声后道:“有什么事就说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看着叶青云把茶喝下,任剑影嘴角泛出一丝冷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借您的人头一用而已!”
“你……”叶青云脸暴变,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