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楼移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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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楼移魂-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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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苍国的克星?
  
  应该不会。
  
  自家小七性子和他那个倾国绝世的娘一个样,太野,喜欢自由,做事三分热度。好在从来聪慧过人,上知天文下懂地理,旁门左道也是学的够精,瞧着就是学一样精一样。不存在所谓沾一沾皮毛,来个一知半解。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性子,当初看他翻治国论的时候就该意识到事态不妙,小七到底不只流着他娘的血,没有传到半点温柔,反而像自己,做事手段狠辣决绝,不留一点情面,学习不在时间短,在于掌握了多少。
  
  他偏就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材。原来以为小孩子间勾心斗角不过是为以后铺路,锻炼一下心智和谋略,那时最大的也才二十四、五,苍国的人又是比较长寿,算算不过刚成年。
  
  小七那年也只有十六,看上去只有十二岁,虽然皇家的孩子总是早熟,也没有哪个像他那样一头钻在书海,不然就是练那些稀奇古怪的功夫。 
  
  有时也会奇怪沧家的人再怎么长寿,幼年时也是和别家一样好好的长身体,而小七却没怎么长,所以得空就想叫上御医瞧上一瞧,别是什么侏儒症就好。那样一个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娃娃,就是当观赏品搁着瞧上几年都不嫌厌倦,谁不好奇他长大后的风姿呢?
  
  小七却拒绝就医,满不在乎的边逗着雀鸟,边说他练功时稍稍不小心,好像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在没有练到几层几层前,自己就得这么一副样子。
  
  当时自己那就一个惊讶,可是知道内情,也就不再多说,只盼望他能快点练成,不过小七十岁的样子相当的可爱,就这样圈在宫里养上一辈子也不错。
  
  大约自己确实教子无方,不然就是好事者太多,几个年纪小一点的皇子到是一点不留情面的说小七是矮子。
  
  如果知道后来会变成那样,自己再怎么心动也一定不会听皇后的话,什么以这事给小七一点教训,好叫他把心思花到正道。还说什么:‘说不定陛下那孩子还会向您寻求帮助,您不是一直都想见见沧漓撒娇的样子吗?’
  
  自己心疼的看着小七遭欺负还要装作不知道,小七那样高傲的性子怎么肯找人求助。
  
  结果呢?
  
  小七很快就反击回去,原来只在内院的小事被牵扯到朝堂上,好多件自己一直觉得困惑的事件顺利解决,八个皇子中小八被圈禁,小六失踪,还有一个小三被处斩。。。
  
  后宫好几个妃子也被牵连,自己的香暖玉枕少了大半。
  
  居然会是争储谋反之最。。。
  
  证据确凿不容置疑。
  
  沧昭陛下那时真是舍不得的狠,孩子们的计划还在酝酿阶段,要实施少说也要花个十几年,到时自己老的要进坟,他们这样做也是理所当然,哪个皇室没有这种事呢?
  
  小七却给它连根拔起,连点底都不留,抓着一点苗头,就把根须拔个干净。
  
  拜此所赐小七的威望竖立起来,此后皇子们见到他活像见到鬼,谈之色变。
  
  沧漓二字,从此名震朝野。
  
  整个皇宫一下子人心惶惶,自己身为一国皇帝,晚上睡个觉都不安生,总想起那些突然离开的孩子们,还有妃子们。
  
  本来继续这样下去直接将皇位给了小七也是不错,偏偏小七玩腻了这些把戏,拍了拍手,拉了奶娘和一个侍女去了邻国凌月,说是要专心练功。
  
  那一教派和苍国渊源颇深,把小七放在那里自己也是放心的,只是难以忍受小七改的名字。
  
  尽管遵从了皇家的规矩,一定要姓皇,却是叫的皇桦木这种古怪的名字。
  
  皇漓不好吗?
  
  做什么叫皇桦木?
  
  小七却鄙视的看着自己,冷冷一笑:“皇漓?鸟人!”
  
  以后的日子,偶尔能够听到小七的消息,先是在凌月住了几年,又跑去某个小镇,还做着生意,幸苦自己还得暗中给他打好基础疏通人脉,有时还得浪费国库资金特地跑去他开的店里买用物,还要瞒着其他孩子。
  
  边回忆起这些,苍帝边暗叹着看着手中的密函,就见到一行字简单明了…
  
  近日归国,无需设宴。
  
  沧漓。
  
  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只怕朝廷又是免不了的惊涛骇浪吧。。。 
  
  
                  第 29 章
  皇家的马车直到国界前用的还是坐惯了的铺着软软的絮子的家用加长型,一到深渊旁,睡得迷迷糊糊的孤星寒就被裹上层白狐皮,站在吊桥一段,睡眼惺忪的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景致,就是几棵枯木,一堆乱石,还有身后长长的等着过桥的大队人马。
  
  不断有寒风从渊下袭上面颊,孤星寒缩了缩,将大衣上连着的那个长着可爱耳朵的狐狸帽子套上,才觉得暖和些,回头看一眼皇桦木,穿的是三年前一起去山里打猎时,自己射的那只黑熊剥下来的一点皮,自己善于射杀,剥皮到是第一回,只扯下几块完整的,拼拼凑凑才勉强做了件夹袄和一个帽子,难为他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穿的那么自在。
  
  “喂!”孤星寒扯了扯皇桦木,又朝脚下一片黑森看了看,皱着眉:“底下有什么?”
  
  “暗道。”皇桦木笑了笑:“从这里下去可以到达苍国的祭祀台。”
  
  “祭祀台?”
  
  “苍国宝地,每年行一次祭祀,今年好像是下个月,小寒想看?”
  
  孤星寒歪着脑袋想了会儿,摇摇头,转身踏上吊桥。
  
  “疯子呆的地方,专职招摇撞骗。”
  
  皇桦木看着那一团雪白,毛绒绒的往前移动,也是一笑。
  
  “也不尽然。。。”
  
  漓渊无心,以待孤星。天下归心,终失吾心。
  
  多年前天祭台上,祭师手指星空,满目苍然,樊笔挥洒,落下的这十六字预言,一半已变为现实。
  
  漫无目的地生活着,无论学什么都得心应手,世间仿佛没有任何值得或者说可以留恋的事物。母亲或者还骨肉相连,父亲不过是生活的筹码。
  
  那一年自己和几个皇兄玩那些权利上的计较,一时间还是有些乐子的,原本只是想揪出一点尾巴,惊吓他们一下,没有人会真的高兴对自己兄弟下手,他皇桦木不过是看不惯那堆人天天聚在一起活像几个大姑娘,又得了后宫几个女人的调唆,都不是孩子了还不知道说话的分寸,稍微给点警告。
  
  哪里会知道他们笨成那样,不过一点点暗示,再加上朝中见风使舵的那批人误会了什么,忽然都倒向自己这边,居然就自乱阵脚,到头来自己把自己推向火坑,到死都把罪过推给别人。
  
  当他皇桦木是什么人,那么蹩脚的圈套怎么可能是他设下的。
  
  还是凌月好些,虽说教主与三皇子的娘很是暧昧,还将自己关在教中禁地。不过在阴尸地呆了几年,好不容易身子可以继续生长了,却无法通知外面的奶娘她们,估计一直都当自己还是十一、二岁的身子。直到有人闯入,为了与说辞相符,也只好用点缩骨功。
  
  皇桦木这辈子到现在只栽过两回,第一次是黄花菜的娘,居然想给他下□,当时想着花菜丫头跟着自己多年也算得利,就这样收下了。听秋凝说要联手耍上姚言一回,自己也是乐意的。
  
  从某种角度观察姚言,这个人实在有趣的紧,该说他单纯好骗,还是默然接受?
  
  秋凝说姚言总有一天会把孩子接回去,然后等他和孩子培养好感情的时候,再揭穿一切。
  
  小寒的出现在计划中,也不在计划中。
  
  总之是把自己原来准备好的都给推翻了。
  
  不想把小寒让给别人。
  
  不想让小寒被人看见。
  
  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小寒。
  
  甚至于不希望孤星寒三个字出现在其他人口中。
  
  那么为了把小寒绑在身边,放弃当年的游戏,也是好的。
  
  一点都不希望姚言碰触小寒,一点都不希望小寒腻腻的叫他‘爹爹’,小寒的笑脸只能对着他皇桦木一个人,当然不是笑脸还是得对着他一个人。
  
  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连视线都只能集中在某个全然没有自觉的人身上了。
  
  皇桦木朝身后垄长的人群扫了眼,起步跟了上去,李司会意,一招手,随行的几个黑影很快混入人群。
  
  桥的另一侧,苍国的大地,早已有人迎接,孤星寒看着大队人马,犹豫着伸出一只脚,又退回一步,刚巧落到身后的怀抱。
  
  “阿桦。。。”
  
  “嗯?”
  
  “我想回去了。。。”
  
  “好啊。”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孤星寒愣了一下,推开身后的人儿,皱了皱眉,瞪了眼正偷偷打量自己的一个侍卫:
  
  “。。。。。。我开玩笑的。”
  
  皇桦木挑了挑眉,摸摸小寒的两只可爱的狐狸耳朵,笑道:
  
  “我是认真的~小寒希望的话,就是想要这个天下,我也会替你实现。”
  
  “你。。。”孤星寒回头看了眼那张笑得灿烂无害惊艳的脸:
  
  “。。。我要那做什么!” 
  
  
                  第 30 章
  苍国的皇宫建在水上,竖起的巨大建筑物蔚为壮观,整个建筑都是以水色为基调,很是高大的汉白玉圆柱矗立在每一个支撑点上,连同周遭的雕塑也是水蓝的宁静质感。
  
  大理石的地面散发着冰凉清透的气息,一个个小小的置于室内的洞口镶着美好的玉石,往下连接着外围的水浪,几尾游鱼偶尔路过,滑开一个个漂亮的水圈。
  
  孤星寒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色,就是见惯了大场面,也受不住视觉上突如其来的刺激。
  
  与其说穿越到了古代中国,他此刻更加认定自己是到了希腊雅典。
  
  或者是中西结合的更加诡秘的国度。
  
  先不说之前迎接的队伍多么盛大,也不去理会百姓们或奇异或期待或热情或激动的迎接方式,单是花瓣就可以铺满整个白家院落,况且是这样高雅静谧的宫廷。
  
  皇桦木显得比较自然,悠悠闲闲的跟在小寒的身后,也不做导游般的解释,看着小寒脸上的表情还有那些好奇的左右张望的动作,时而看看石柱后的兰草,时而趴着白洁的窗子,听听滑翔在水面的飞鸟的鸣叫,再然后伸出纤长的手指,蹲着身子逗弄一下脚边的游鱼。
  
  等到察觉与皇桦木已经离了数十步,数十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便窘困的站起来,慢慢走回桦木身边,端着一张平静的脸,与方才可爱的孩子判若两人。
  
  皇桦木的追求不高,不过是希望看着这个漂亮的玲珑的时而乖巧时而狡诈,总喜欢把自己藏在漂亮的面具后的男孩子。
  
  不过是希望一辈子都看着他。
  
  苍国的皇子都侯在月神殿中,殿中央坐的自然是皇帝陛下,殿前摆着个日晷,那指针走了许久,早就通传到达的人还没有出现。所有的人都神情严肃,宛若大敌当前,有意无意的时不时朝门口处望一眼。
  
  对于这个许久未见的兄弟,每一个皇子心中都有疑问。
  
  那一年他肃清敌手,手段何其高明,父皇又对他素来偏爱,本该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却突然失踪。
  
  此后数十年不闻其声,边境上却在五年前开始流言如今的漓渊阁是七皇子在幕后主持。
  
  那样庞大的商业组织,早在数百年前就开始运作,并经手各类生意。
  
  一个触须遍布各国的组织,可以是征服皇土的最佳助力,也能化为难以除去的顽固杂草。
  
  谁也不知道沧漓忽然离开的理由,正如同谁也不知道他突然回来的原因。
  
  印象中的小七只有十二岁的样子,小小的身子,继承其母的漂亮的五官,细腻的白质的肌肤,还有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紫瞳,那么小,浑身散发的却是令人窒息的寒意。
  
  总是将他人玩弄于鼓掌,别人辛苦才能做到的事他却不费吹灰之力。
  
  那样的危险,又是那样的另人沉迷。。。
  
  便是催人心智的猛毒,也没有沧漓的回眸一笑来得夺人心神。
  
  先跨进来的是一个毛绒绒的身影,灵动的眼眉间净是疑惑,看到满屋子的人,愣了一下,便只是站在那儿,任那吹入殿宇的清风舞动那几缕细弱的青丝。一张粉雕玉琢的脸上是一双珍珠般透着光彩的明净的眼,还有微微开启的粉色的薄唇。清雅的水色长衫陪着那白色的绒毛,更是衬得整个人显得灵气。雪白的狐绒帽歪歪扭扭的斜到一边。
  
  所有的人都有些惊诧,眼前的人儿分明是少年的身形,沧族再怎么比常人瞧着年轻,也不该在三十有余的年龄上砍去一半才是。
  
  紧接着又迈出一个人影,少年的身旁站着一个紫衣的男子,长长的发丝随着一条紫色的发带轻轻飞扬,嘴角含笑,一双月牙眼笑得妖娆,嘴角的弧度更是叫人心动。一双玉手轻轻伸向少年,男子笑着将少年的帽子缓缓拨正,又揉了揉正了正,帽子上分明是一对竖起的可爱的狐狸耳朵。
  
  少年气恼着将帽子撤下,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只是瞪了眼男子,那男子便将少年揽在怀中,旁若无人的紧紧抱着,待那少年由最初的惊讶,转为愠怒,才将将放开。
  
  适才转过视线,朝殿内看去,满堂的惊诧换来的是一个无语的浅笑,皇桦木终于觉得玩够了,拉着孤星寒慢慢走进去,行了个简单的礼,道:
  
  “父皇,儿臣回来看您了。”
  
  一丝一缕的兰花的香气开始萦绕,首先开口的便是苍帝,他看了眼自家小七身边的少年,记忆中无论如何都搜索不出这么个存在。
  
  “漓儿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孤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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