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绾绾小脸一寒,厉声喝斥。
大汉们面面相觑,只怕还没被女人这样呼喝过,一个个地反而笑了起来,不过笑声还未落呢,一个个的脸上就多了个巴掌印,被洛君瑜打得那是东倒西歪,牙都飞落了。
“本公子洛君瑜,暂住怀安郡府,有事来郡府来找本公子。”
洛君瑜也要吃霸王餐了,敬酒不吃吃罚酒,自不量的屑小们!他把银票塞回去,让非凡和非烟跟上,大步走出了奴隶市场。
步绾绾兴奋了,从此她也有自己的人了!
在路上给二人买了衣裳鞋袜,又带去澡堂子洗澡,让大夫给非凡抹上药,折腾出来,呵,还真是个标致的男人!
这脸蛋,棱角分明,23岁的古代男人真是个好年纪,加上他又是练武之人,体格健壮,威武不凡,还真应了她送他的那个名字,非凡,注定他今后要跟着步绾绾一起经历不凡之事。
非烟确实柔弱,洛君瑜选她是有原因的,长相普通,看上去忠厚老实,手指一看就是常做活的,能照顾好步绾绾。
“来,我请大家搓一顿。”
步绾绾从昨天就阴霾的心,终于因为有了新朋友新伙计而云开雾散了,一指前面的大酒肆,对那三人说道。
“你又要花为师的银子,郡王府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洛君瑜很烦,不肯再出银子。
“小气鬼,你也不怕那老头儿毒死你我。”
步绾绾冷笑,手伸进他衣里去夺银票。
“你这丫头,为师的胸膛怎能乱摸!”
洛君瑜的脸突然就红了,摁着她的手就往一边掀。
“师傅,你都是我的,何况这胸膛?”
步绾绾脆声笑了起来,意气风发地,看得非凡和非否是瞠目结舌——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存在?不怕浸猪笼么?尤其是非烟,已经羞得脑袋垂到腰下去了!
“好快活啊!”
帝祈云阴恻恻的声音陡然响起,二人抬头,帝祈云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坐着傅玉莹,正朝几人看着。
“主子说想出来吃杯梅子酒。”
傅玉莹也看面前这酒楼,神情微微有些失落,显然是不愿意撞上步绾绾这行人。
“请便。”步绾绾都不理他,拉着洛君瑜就进了酒肆。
“别和他闹了。”
洛君瑜眉头微皱,他一旦两腿一蹬,以后若无帝祈云的庇护,她要怎么办?谁还能这样纵着她?
“师傅,我都许了愿了,我蹬腿了,你也不会蹬腿。”
步绾绾认真地拍拍他的肩,在大厅正中的桌边坐下,手指一勾,脆声说:
“好酒四坛,牛肉五斤,醉酿鸡两盘,红烧排骨两盘……”
她一气报了十几个菜,都是双份的,看得众食客们都是满脸的愕然。
倒是非凡,涨红了脸,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明显是饿坏了。
“非凡,跟着我,你会吃香的喝辣的,也会跟着我面对危险,疾病、死亡……”
步绾绾捧着茶碗,十分满意地盯着非凡,真是个帅小伙。
“你能为我报仇吗?”非凡犹豫一下,打断了她。
“当然,我是谁啊。”步绾绾连连点头。
非凡便站了起来,抱了拳,跪下去,认真地叫了声主子。
“别,叫我绾……小姐就行。”
步绾绾准备让他叫声绾姐,一想又觉得江湖气太重,不太符合她这柔弱的形象……
咳咳……柔弱……洛君瑜当下就咳嗽了起来,真恨自己会读心,读到她这样大言不惭的念头!
身边又传来冷笑,“师兄这是怎么了?和我的小美人一起就如此开心?”
奇了怪了,平常不吃他的醋的啊!洛君瑜转头,只见帝祈云和傅玉莹也未去雅间,就坐在他们身后的那桌。
“带了什么人?”帝祈云又问。
“哦,我送了两个奴隶给丫头,她平常没人伺侯,不太方便。”洛君瑜笑吟吟地说。
帝祈云又冷笑去了,“师兄还真是善解人意。”
“哦,善解人意我倒不会,不过善解人衣,师弟你倒是很擅长。”洛君瑜慢吞吞地对付了几句,转过头来,不再理他。
【118】你的比茄子好用?
【118】你的有茄子好用?
步绾绾扑哧笑起来,也不理帝祈云,只和洛君瑜一起喝茶说话,等菜上桌。
非烟虽然柔弱,却很会伺侯人,温顺地站在她和洛君瑜的身后,添茶倒水,不时看二人的眼色,夹一两块茶点放到二人面前的小碟上。
相较之下,非凡校尉就完全不懂这个了,像头蛮牛一样,黑着脸、瞪着眼睛,铁塔一样立在步绾绾身后。在步绾绾看来,完全是糟蹋了他那张英俊的脸,虽然脸上有伤口,但是笑一笑,还是能迷倒七个八个小媳妇大姑娘的。
“来来来,坐下来吃。”
步绾绾拉了拉二人的袖子,让二人坐下来。非凡只犹豫一下,便大方地落了座,非烟却不肯,坚持站在她和洛君瑜的身后,温柔伺侯着轹。
这一桌热闹,帝祈云那一桌却很安静。
傅玉莹本来就静,高傲,清淡,千金闺秀的温柔风范。步绾绾是小野猫,你抓她一下,她挠你十爪,不许任何人侵犯她的心、她的领土。
“酒来嘞。箸”
小二引着两个牛高马大的人过来了,把四坛好酒放到步绾绾那桌上。盖儿拔开,一股暴烈辛辣冲进鼻中。
“好酒!”洛君瑜眼中一亮,筷子在白瓷的酒杯里一敲,顿时兴奋起来。
“让奴婢来。”
非烟往前一步,用竹制的小酒筒从坛中舀酒出来,先往杯中倒一半,洗了杯,又倒半杯,自己喝了,沉默半晌,复又倒满,恭敬地放到二人眼前。
这一套动作做下来,再不懂的人也明白,这丫头伺侯过达官贵人,还是身份不低的人。否则怎么会怕有人下毒?
“你在谁家做过?”步绾绾好奇地问她。
非烟勾头,小声说:“奴婢在岭南郡王家伺侯过郡王妃。”
不说也懂了,非烟虽相貌普通,但是肤色白净,人也温柔,这种柔柔弱弱、逆来顺受的小样儿,确实让一些男人忍不住魔爪。只怕那郡王风流想染指,所以才被逐了出来,卖到了那种乌烟障气的地方。
“臭男人!”步绾绾嗤笑,冷冷地骂,“男人造孽,却让女人来承担。要说有些女人也不争气,为了男人争得头破血流,没男人会死吗,黄瓜茄子玉势不是照用?”
满桌寂静,都是过来人,稍怔之后,都明白过来。
“闭嘴。”洛君瑜一筷子拍来,在她的嘴上轻敲一下。
步绾绾也知说得造次了,伸手捂着嘴,回到淑女状态,小筷子夹菜,小口抿酒。除非狂暴状态,大部分时间她还算是文静淑女的……就是这些男人们不识货,觉得蜜色难看,才不难看,又健康又美丽……
洛君瑜想换桌了,读步绾绾的心,能让他提前爆了血管,一命归西去。他一脸古怪地起身,换了个方向,不和她面对面坐了。
厅中有人打渔鼓,弹丝弦,姑娘用拔子拔着琴弦,唱怀安郡的人情风貌,嗓音甜美,煞是美妙。
步绾绾小口抿酒,听得是心不在焉,身后傅玉莹的声音虽不大,却字字句句戳心戳肺。
“主子,晚晚晚上唱曲给主子听吧……”
结巴了吗?晚、晚、晚……步绾绾心中痛恨这名字在别人嘴里重复念叨。
“主子,这个好吃。”
又喂,没长手吗……步绾绾娥眉轻拧了,水杏眼儿一瞟,小脚在非凡的腿上踢。
“非凡,我要吃那个鱼,你夹过来给我吃。”
非凡虽是练武出身,却很疼娘子,这夹菜一事倒做得不错,夹过来,吹了吹,又小心地去了刺,这才放到她的碟子里。
“放浪无耻!”帝祈云筷子一拍,冷冷喝斥。
“yin荡不堪!”步绾绾也不客气,回头就赏了一句。
“行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吵得我头疼,听个曲也听不了。”洛君瑜俊脸拉长,酒杯一顿,不客气地训斥二人。
帝祈云虽是帝王,是飘渺门主,可洛君瑜是他素日最尊敬的师兄!在这世间也只有洛君瑜的话,他听得进去几句。所以被他这样训斥,他居然也不生气,只扭开了脸,一脸铁青地竖着耳朵,去听四周的动静。
傅玉莹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唇角的笑意又渐渐地消失了,垂头吃了会儿东西,又抬起脸来,勉强笑着说:“妾有些乏了,能不能先回去?”
“去吧。”帝祈云点头,没有挽留的意思。
傅玉莹愈加尴尬落暮,起了身,给他行了个礼,扶着侍婢的手,柳腰轻摆,姗姗去了。风把她的裙角拂起来,贴到她纤薄的身体上,步绾绾发现她瘦了好些。
为伊消得人憔悴……爱他而得不到,这心,多苦!步绾绾太懂这种心境,顿时心里苦水漫起,化成满心湖的痛意。
她如今这模样,和那些妒妇有何区别?而且只是为了一个帝祈云而已,她便时时流露出那嫉妒的心肠,和那赶非烟走的郡王妃有什么区别?
步绾绾啊,你何时也坠入了这不入流的妒妇堆里去了?你的信仰呢?
她一抹脸,一仰头,一杯辛辣的酒入了喉,顿时胸腔里火焰熊熊。把酒杯一丢,起身,大步走向了那唱弦鼓的姑娘。
“来,我来唱一曲。”
她一伸手,夺了女子手里的小鼓锤,不顾那女人的错愕,在牛皮小鼓上咚咚就是几下,轻垂长睫,扬声就唱:
“大江东去,浪淘尽多少风流人物……”
女子本是柔情嗓,却唱尽风云滔滔,令大堂里的男儿们都忍不住把目光聚集过来。
步绾绾生性洒脱,又揉捏着小女儿娇态在其中,尤其是一双眼睛,似是藏着精灵一般,扫过你的脸,令你忍不住为之呼吸暗低。
这歌声,犹能打动帝祈云、洛君瑜、非凡这类有抱负的男儿。乱世出豪杰,好男儿壮志在凌宵,成为英雄人物,笑傲敌前,那是他们的梦。
帝祈云握着酒杯的手指不由得掐紧了,耳朵微微动了动,双眸轻合,长睫密密落下两弯弧影。当你看不到的时候,这声音便在耳朵里无限放大,那清脆的、潇洒的、利落的、荡气回肠的歌声,带着大江奔腾的动静,透过他的耳膜,到了他的四肢五骸里,能让他热血沸腾……
步绾绾连喝四杯烈酒,早已醉了。
她压抑自己跃动的情感,不肯跌进帝祈云织就的网里,她觉得那种嫉妒,仅是源于那身体纠缠之后还未来得及消褪的雌性荷尔蒙,当烈酒把这荷尔蒙融掉的时候,她便能恢复正常了,她便能快乐了……
她敲打着小鼓,旋转一圈,裙摆撒开,宛若春花怒放。再往下看时,一切皆已在她眼前消失,只有星辰满天……她的身体往小鼓上滑去,鼓槌在空中划过,犹不忘清脆地笑说:
“好酒!”
两道高大的身影从堂下跃到。
一个,非凡。
一个,帝祈云。
非凡不知帝祈云身份,只见伸手要抱主子,双腿随即如剪刀般剪去,直插帝祈云的心窝。
“放下小姐!”
他武功也不凡,一脚擦过帝祈云的手臂,怒视帝祈云,重重踢在了台边的雕花栏上,轰地一声响,雕花栏连根倒下,碎屑乱飞。
“非凡退下。”
洛君瑜一声低喝,非凡这才退到雕花栏外。
帝祈云一手揽着步绾绾的腰,她往后弯去,长发拂地。他胸膛急急起伏,手掌抚上她的俏脸,低低地说:
“既喝不得酒,又喝这么急作甚?既不爱,又气这样作甚?”
步绾绾还紧握着鼓槌,扳都扳不掉。
洛君瑜付了银子,想想,把那小鼓也让非凡给抱上了。未想到这丫头还有这本事,唱得众人耳朵都酥软掉,以后可得常剥削这小徒儿才是。
一众人从酒肆出来,日头正盛,满天金辉。
帝祈云抱着她上了马,缰绳拉紧,往前飞驰。
“这位公子是?”
非凡看着俊马飞远,才狐疑地问了一句。
洛君瑜一笑,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写了一字:王
非凡在军中效力,哪会不知如今的王是盲者?再一细想方才他竖耳朵的模样,顿时脸色大变,扑嗵一声就跪到了洛君瑜的面前。
洛君瑜双手负于身后,盯着他的脸,严肃地说:
“起吧,也是你的造化,被她看中了,你家的事,她管定了,但是你要记得,一定要忠心于她,保护她,不让她被人欺负。”
“奴才谨记。”
非凡忍不住地激动,他本是世家将,却因妻子之事上告,下争,结果不仅未能为母亲妻子讨回公道,自己还锒铛入狱,没入奴籍,令祖宗蒙羞。如今沉冤有望,怎不让他悲喜交加?
非烟是伺侯过大人物的女子,已看出这一行人身份不凡,见步绾绾为人随和,洛君瑜又是如此一般风采,自此更是贴心尽力。
缘一字,从来如此,只一眼对了,便是一世。
洛君瑜喜欢步绾绾干净直接。
步绾绾喜欢洛君瑜情深侠义。
帝祈云喜欢步绾绾娇憨动人。
可是步绾绾,你到底喜欢帝祈云什么?
她在大醉中,她在大失落中,她更在大迷茫中……
缘能说清,情又如何说得清?
情要冒头,无缘无由;情要深种,霸道顽固;情要缠人,不死不休!
—————————————————————————————莫颜汐:《狼性暴君:爱妃来扑火》—————————————————————————
怀安郡王的三子傅潇玉已得知在奴隶园的事,悄然潜回了府,找怀安郡王商讨对策。
怀安王眼睛怒瞪,一掌抄起茶碗就泼他,然后把茶碗儿往桌上用力一顿,盖儿落在地上,碎了满地。
“蠢货,做事如此手脚不干净。虽然贱民的命不是命,可你也要懂得民心向上。他们要横了,你也得吃亏。现在好了吧?哪里的女人你不去碰,你碰赵家郎,他父亲就是倔种,你看本王理会不理会他?给他良田银钱,他自然就忠于你了,你偏去碰人家女人!碰过就算了,你赔他几个便是,还杀了人家老娘,活该你被他揍断腿!”
傅潇玉不敢出声,跪在他的脚边,一头一脸的茶水,眉上还沾着茶叶。
一边的老大傅湘玮听了,不屑一顾地说:
“父亲,三弟不过是要个女人而已,这怀安郡都是我们的,他们帝家只知伸手找我们要银要粮,还让我们服了那种毒药,几代人不得安生,他是个瞎子而已,杀了他,我们便能称王天下!”
“放肆,还不闭嘴,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子这就绑了你,把你交出去,让王上剥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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