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只道鸳鸯同命,何曾听过鸳与鸳?想那遥远的年月,他亲眼见这柳穆篁被肏而亡,却顾自逃命。恩怨情仇,逃不脱的孽。惟有叹一句:前世债今日还。
菊精
阴冷的天幕像要压下来,喇叭唢呐叫魂般嘶鸣,纸钱飞舞在空中。黑色的棺材盖铺了殷红的毯条,一只红毛大公鸡捆在上头,那鸡半死不活地瘫着,时不时伸长脖子朝天空嗷叫。
四个似死非死的男人抬着那副棺材,没留意踩到石块,棺材便摇摇晃晃,由里面发出闷闷的咯吱声。阿葵缩了缩脖子,抬起头,眼睛下面是明显的黑晕,他强忍下要打呵欠的冲动,手里撑的“引魂幡”在热风里荡来荡去。走在前头的爹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人有三六九等之分,即便在同一种族中却也是不能免俗的,例如死人。村头阿伍婆在世上熬了一辈子,死了还要被烧。老人们都害怕火葬,可阿葵的祖父不知为何,非常害怕死了被埋进土里去,千叮万嘱着等他死后,一定要烧了,骨灰撒到村后的河里去。
“不能埋在土里,他在那里,我不要到死都让他缠着。。。。。。”祖父病重时,总是重复说着这样的话。
阿葵是在他祖父头七那晚回来的。阿葵十五了,在镇上念书,一年才回村里两三回。他长得又高又瘦,四肢像猿猴一样修长,身体干扁得像核桃,面色苍白,一年到头都没有血色。这厮穿一白惨惨的睡袍子能吓鬼,学堂里住宿的同学晚上就常被起床撒夜尿的阿葵吓到。
祖父在世时阿葵跟他没什么接触,如今死了也不觉得哀痛,走在送葬队伍里干嗷着,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走在后头的族人倒是哭得挺欢,总喜欢骂祖父为“老不死”的后娘也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可阿葵分明能看到那个女人眼里的笑容。族人头上清一色白麻布覆盖着头发,麻布一直垂到腰,风吹起时就轻轻在背后摇摆晃荡。偶尔两个走得近的人的背后麻布被搅在一起,再由后面的手无声的分开。阿葵愣愣看着,有些想笑,又怕被他老子揍,憋了半天憋出一股尿意。
黄土坡快要到了,穿过树林时抬棺材的好似更加卖力,那口棺材竟然剧烈震动,咣咣声响。喇叭声很响,把那声音掩盖住了,族人们没有留意,依旧边哭丧边走着,阿葵就走在棺材前面,自然听得很清楚。他心里有些发毛,又有些说不明的兴奋,腹下三寸地方开始胀痛,然后他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来。。。。。。
昨天阿葵刚回到寨子,他爹瞪着两只黑眼圈跟他对峙了半天,“你还记得回来!”爹厉声道,给了他个耳刮子便脚步不稳地回房睡了。
阿葵打出生就没见他爹生这么大的气,被打得懵了,像块木头一样站着,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后来长老把他拉进屋,指了炕让他坐,他一屁股坐那上头。接着觉得有啥硬硬的东西铺在炕上,阿葵伸手往那边一摸,摸到一块麻布,他回头一看,祖父的脸就在手边。
阿葵全身的血都凝固了。祖父灰白的脸带着奇怪的表情,看得阿葵心里发冷。没有生气的尸体,僵直地躺着,可他觉得祖父好像还有话要说。
阿葵汗毛直竖,一阵阴风从门缝吹进来,风声里似乎夹带着什么东西,很淡的香味,还有说话声:“我会来带你走。。。。。。”
阿葵尖叫着跳起来,惊动了外屋的人,冲进来看,却什么都没发现,将他一顿臭骂。
送葬的队伍还在继续走着,阿葵听着棺材里的响声,想着寨子里关于祖父的传言。听说他年轻时是远近有名的美男子,寨子里外的姑娘都对他存了份心思,后来他不知从哪里移了株菊花到寨子后面的山上去,回来时脸上带了道疤,像毛虫一样丑陋,生生坏了那张脸。
本来挺开朗的一个人,越来越沉默,自己搬离寨子,到山中的小屋住,阿葵以前帮他爹送东西上去,看到那间简陋的茅屋后面,竟然种了遍地的黄菊。祖父站在花丛中,望着那些菊花,面色铁青,喃喃地说:“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黄土坡到了,空地上架着高高的木柴,浸透了油。寨子的人木木地站在周围,那些男人将棺材抬到木柴上面,阿葵跟着他爹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额头都流血了。抬棺材的人低声说:“奇怪,棺材好像变轻了。。。。。。”阿葵耳朵尖,听到了,也没说什么。
木柴点着了,发出剥剥的声音。熊熊火光中,阿葵看到一道金黄色的影子冲了出去,他惊愕地张嘴,族人似乎没看到,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火化的过程。
阿葵直直地望着越烧越旺的火,眼睛酸痛,泪眼朦胧中,他看到火里映出一幅奇异画面。
那是一个天高气爽的秋日,那时候的天空跟现在不一样,而是非常蓝,晴朗的天色,蓝得刺目,却一点都不明媚。
一身黄衣的俊美男子撑在另一个男子的身上,那个脸上带伤的男子躺倒在枯黄的草丛中,片片菊花瓣落在他的黑发之间,很快就被身上人的动作摇下泥土里。
“不要忘记,这道疤就是你属于我的印记阿。。。。。。”男子温柔地抚摩着身下人的脸,低声说。
空气中有着令人不快的郁闷感觉,快意的颤动,与凋落的菊花瓣,碾碎了,埋藏了,消失了,连同那段禁忌的爱恋,一起消融在那个窒闷的午后。呻吟声,喘气声,呼吸声,还有他在耳边的哭叫求饶,清晰如旧。
有凉风吹拂而过,带来青帝错落下的芬芳,还没结束,苍茫的世界,铺天盖地。
那天,在火中,阿葵看到了两种颜色。
铺天盖地的金黄色,菊花瓣纷纷扬扬地坠下,掩盖了祖父惊恐绝望的眼神。以及那蓝得刺眼的晴朗的天空,透出荧光。
瓢泼大雨将火浇灭了,寨子里传来消息,山上那座小屋起火,满山菊花尽毁。此时棺材已烧裂,阿葵去拣骨,拨开焦黑的木炭,棺材里头,空空如也。
屌怪
话说古时安庆地方有座山,此山名唤南山。山脚一座庙宇,只因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又处于荒郊野外,香火并不鼎盛。庙内的老和尚开春便圆寂了,空置了几日,如今里头住了个远游的年轻和尚。和尚靠着种些菜蔬,尚能勉强度日。
这日晚间,月明星稀,和尚念了会儿经便早早躺下,不曾想外头响起嗵嗵一阵捶门声。和尚披衣下床,拎着佛堂边的灯笼开门一瞧,寺庙外头站了两位青年男子,俱是锦衣华服,细皮嫩肉的,瞧着应是富家子弟,踏着夜色而来。
和尚低眉顺眼道:“施主半夜而来,所为何事?”
一男子笑道:“大师,在下二人外出踏春,因贪恋春色,忘了时辰,此处又无店家,可否借宿一晚?”声线柔和,听之有如沐春风之感,细瞧却是个绝妙人物,长得俊雅秀美,眉间一点朱砂红痣,万种风情,柔媚入骨,少不得惹下相思。
和尚望得呆了,便听另一男子冷哼道:“出家人贪恋色相,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语气跋邑之至,张扬狂野的俊颜满是不屑。惹得和尚心中万分不快,但依旧笑道:“施主所言极是,贫僧受教。施主请进。”
将二人引至空置禅房,和尚点上灯,放置于禅房一角,双手合十道:“多有不便,望施主见谅。”
那声线柔和的男子微笑道:“大师客气了。在下柳穆篁,这位是甯清夜。”那甯清夜微点头,算招呼。
和尚忙低头道:“贫僧法号习染。”甯清夜一听,微怔,瞪了和尚半晌,神色复杂,终也转开头去。
寒暄了几句,和尚提了灯笼告辞,道:“施主请早些歇息。”眼角余光,便见柳穆篁一只细白纤手往甯清夜下身摸去。习染疑惑万分,掩上房门。
入夜,听得禅房传出声响,和尚浅眠,听那声音痛苦欲死,便提了灯笼过去瞧,刚到门口,便见门缝飘出一股黑气,直冲天际。门内甯清夜厉声道:“别让老子再见到你!迟早吸干你这艳鬼!”砰然闷响。
习染敲门,道:“施主?施主?出了何事?”
甯清夜有气无力道:“进来瞧瞧不就晓得了。”
习染推门进去,却见房内只得甯清夜一人,卧倒在榻上,那柳穆篁早已不知去向。
习染闻到腥味,心内惊惧,点了灯,便见甯清夜面色青白,眼神凶狠,衣裳染了黑紫污点,身下的蒲团亦被染上。
习染惊疑不定,道:“施主,请问出了何事?”甯清夜面色惨白,转头冷道:“被只东西落了套儿,差点被吸干罢了。帮我将这衣裳换下。”
习染面色苍白,道:“如此说来,那柳。。。。。。”
甯清夜嘴边一抹讥讽笑容:“你这和尚道行尚浅呐。”
习染放轻手脚去拉那衣角,甯清夜痛苦呻吟,习染忙停手,拿了剪子去绞。甯清夜见其专心样儿,神色愈加复杂。
衣裳换下,甯清夜浑身皮肉安好,并无一处伤痕。习染捧了件僧袍过来,歉然道:“贫僧惟有这些衣裳,请施主换上罢。”那麻质袍子浆洗得发白,甯清夜微微皱眉,道:“你帮我披上来,我动不了。”习染见甯清夜面色不复方才惨然,已渐红润,听话地走过去,刚伸手便让甯清夜给抓牢了。
“施主?”习染不明所以,望向甯清夜,床上那人唇边一抹笑,微用力,将愣忪的和尚带上了床,僧袍亦被拉开来。
习染清醒过来,一手拉了僧袍,腾出一手去推拒甯清夜,又怕会弄痛他,只按着胸前弄。奈何常年食素,身单力薄,那动作对于甯清夜而言,却如猫儿挠痒,带了欲拒还迎的味道。
纠缠间,甯清夜的手已摸索至习染下身,猛然握了和尚的男根,摩挲起来。习染虽已二十有一,但自幼于寺院成长,单纯得紧,加之终日顾着念经礼佛,从来不曾沾染情欲一事。被摸着命根子,和尚浑身僵硬,怕得半死,讨饶道:“施主。。。。。。请放手。。。。。。”
甯清夜原是见惯风月的,瞧着习染的反应便知是个雏儿,不由带了份怜惜,下手亦温柔多了。甯清夜皮光肉滑的手圈了习染的命根子,食指还抠上了那粉嫩铃口。玉茎渐渐硬将起来,习染白皙的面已红透,两条腿乱蹬,将蒲团带到腿下去了,嘴里软软道:“施主,不要。。。。。。”
这话听在甯清夜耳中,与浪叫无异,男人阴阴一笑,手亦上下套弄,惹得习染惊喘连连,嫣红的唇无措地张合。甯清夜笑道:“瞧你这副陶醉样,不是不要罢?”言毕,拧了和尚下巴便连亲了几个嘴,亲得和尚喘不过气来,闷叫一声,泄了童精,在他怀中软成一滩春水。
“舒服吗?。。。。。。”无意间压低的声色带了蛊惑迷诱的狂野,习染一瞬有些失神,冷不防被甯清夜翻转过去,跪趴在蒲团上。
甯清夜一把撩起那衣袍,裤儿早已褪至腿弯,露出两瓣丰润臀肉间那诱人洞口,底下是两弯雪白大腿,浓稠的精水滑下去。
习染被下体凉意一惊,酸软的手拖了身子往前挪,欲摆脱男人的桎梏。细软的腰肢摩着身下蒲团,习染低唤一声,胯下那话儿磨得竟又硬将起来,随着身体的动作晃荡着。
瞧着面前这幅活色生香的春宫,甯清夜自认游刃有余的自制力几欲瓦解,伸手便抓了和尚的腰,将其按下去,雪白的屁股就在面前,甯清夜只觉下身肿胀发痛,将和尚的屁股摆得端正,并起两指捅了进去。习染吃疼不过,照着男人胯下抓去,让甯清夜压得动弹不得。
“施。。。。。。唔——”习染的话语被甯清夜封入口内,两条腿分得很开,男人掏出紫红的孽根直直撞了进去。习染惨呼一声,痛得欲死,十指狠命掐进身上男人的脊背,甯清夜背上一痛,欲火更盛,不再留手,扯开那两条修长美腿驰骋起来。撞了几下,那洞口流出鲜血,习染痛极之下,手亦越发用力,竟在男人背上掐了十道血痕。
抽动渐猛,痛苦夹杂快意凶猛袭来,习染睁眼,看到甯清夜的眼珠子变得血红,煞是怖人。
“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阿。。。。。。”隐约之中,听得甯清夜低低道,哀伤至极。
情事到了半途,习染已痛得晕厥,待到清醒时候,天已泛白,身边空无一人。习染起身一看,身子完好无损,后庭亦无伤无恙。习染只觉腮边冰冷,伸手一摸,清泪满面。
昨日晚间,却原是那黄粱一梦,梦中,他俩同窗十载,情意甚笃。惟有一事终不如意,便是清夜乃天阉之人,习染又是天生相公命,床榻之间,多用双头龙角先生等器具。后习染偶染痰疾,一病不起,终撒手人寰。甯生痛不欲生,悲道:“此生相守不得,只愿来世可水乳交融。”半月后,甯生为习染上坟,天雷一道,将那甯生劈死。家人将其葬于南山,与心爱之人遥遥相望。而此时,习染早已于六道轮回之中。
习染爬到南山坟头,掘深三尺余,渐露黑发;又掘之,得一骷髅,白骨森森,惟胯下大屌粗壮丰厚,紫红溜黑,热气蒸腾。习染经此一夜,大彻大悟,隐入南山,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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