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深殿by 爱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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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深殿by 爱熙-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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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里大臣对此多有异议。以叛逆之女所生的儿子为储君,这事件让众大臣终于找到了一个大肆教育圣明天子,彰显自己忠贞气节的机会。一时之间奏折如雪片飞来。其中尤以七王爷李简秩为最。重炎一连几日愁眉苦脸的去上早朝,极是不心甘情愿的去面对他的满堂朝臣。呜呜,七王叔又要骂我了。 

他说的可怜西西,却换不来半点同情。我已知道这孩子并不是他看起来那般简单。但凡他决定的,便一定会坚持做到。这十四登基的天子,恐怕要比那满堂朝臣还要心机深沉几倍。 

我闲在斜阳殿教洛儿习字。这几日他已慢慢亲近我,并且常常会笑了。冷宫日月,竟使这三岁的孩子早早就懂得了世情冷暖,该学会察言观色。我只但愿他在这寂静的斜阳殿里,再寻回一个孩子的天真和快乐。 

锦园和雪烟最近的话题是七王爷。说起那位德高望重的七王爷,我绝对比他俩加起来都有发言权。他是我老爹的棋友,两个赖棋大王。整个京城都被他们俩赖过棋,最后谁都不肯陪他们下棋了,他们只好彼此赖着玩,一个宰相,一个王爷,赖来赖去居然能打起来,甚是没尊严。 

他对我三个哥哥都好的不得了。可是一直就很不喜欢我和明珠。说明珠是红颜祸水,说我不象男人。爹说他是在嫉妒,他可没这么漂亮的儿女。我觉得也是。现在这也算是皇宫之中重逢故人啊。我笑笑,不如什么时候找他去下棋,杀他个落花流水。 

“娘娘,今夜七夕,按例,您应该率领后宫嫔妃拜月乞巧。”雪烟忽然正色打断我的思路。 

我楞了片刻,“那么,我没进宫的时候,后宫怎么做的?” 

“由各宫各自进行。” 

“那不成了。今年照旧,我可受不了跟那些嫔妃们在一起。” 

雪烟点头替我传旨六宫。锦园凑了过来,眼睛闪闪发亮,“我们出去玩吧?” 

“去找小苍?” 

“什么嘛。我哪里有这么说,我只是想出去看看。”锦园满脸绯红,一看就是说谎。 

“好啦好啦,等皇上回来咱们一起出去。”我怕自幼的贴身侍女因脸部过分充血灼热而落下什么毛病,连忙打住。 

锦园摇头,“那怕不成了。七夕佳节,皇上一向是赐宴皇宫的,他可走不开。” 

我楞了一下,“是吗?等等再说。” 

等到天黑也没人来。想必赐宴去了。远远听见各宫院里嬉笑声,想来大家都玩的开心。雪烟抱着洛儿也去了附近的永春宫看热闹。整个斜阳殿里静静的只有我和锦园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 

“走吧,锦园。”我换上平常衣服,召唤等得多时的锦园。死小孩,算你没福气,本来想带你出去看看长安七夕的夜景那。 

一个小太监疾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明黄圣旨。 

“皇后听旨。奉天成愉,皇帝诏曰,皇后速赴御花园碧清池见驾。钦此。” 

搞什么啊。我疑惑的接过圣旨,示意一脸失望的锦园先等等再说。小太监在前面带路,穿过热热闹闹的宫院向御花园而去。“这位公公叫什么名字?”我忽然觉得这小太监有点眼熟。 

“奴才小顺子。” 

什么?我的脸立刻烧起来,李重炎这个大骗子,明明答应过我的。 

小顺子笑的甚是诡异的垂手站在一边,“前面就是碧清池,主子吩咐,除了娘娘谁也不能过去。恕奴才不能陪侍在侧了。” 

我脸烧的通红的从他身边走过去。不行,一定要搞明白他到底知道多少。死小孩,都是他害的。我气鼓鼓的走向沉黑之中的碧清池畔。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重炎居然也换下了龙袍,一副家常的打扮,一如长安街上招摇过市的侯门公子,缓缓念着前朝诗人白乐天的《长恨歌》,一边度出柳树阴影来到我身边。 

“干什么。”我明知故问。 

“过七夕啊。” 

“你还真无聊。”我由衷的感叹道。 

重炎可怜西西的看着我,“不喜欢啊?” 

我四下看了看,真是乱没情调的。黑漆漆的连个灯也没有。“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说声勉强吧。” 

“来来来,这边有酒,我们赏月。”重炎拉我一路走到池边的落霞亭。白纱低垂,随风而动,倒也有点意思。桌上果然摆着酒菜。恩,二十年的女儿红。 

“好酒。”我叹叹气,先给自己斟了一杯。 

重炎拈着杯子,遥遥看着御池那边人影憧憧的亭台楼榭,竟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叫我来陪你发呆?”我凑近问他。 

“能有个人一起发呆,不是很好?”重炎趴在桌子上倦倦回道,“每天都被那些人烦死,我倒希望,就咱们俩个一直就在这里这么发呆下去。” 

风中传来那边阵阵的欢笑声。人间富贵,莫过于此。偏生这至尊天子却宁愿躲在黑暗的池边。 

“料想天公应有安排我处,一叶扁舟睡足,抖擞绿蓑归去。” 

“放得下锦绣江山?”我抿一口酒淡淡问他。 

重炎自嘲的笑道,“放不下。” 

我忍不住问他,“真有那么好?” 

“你不明白。接过江山的那一天起,李重炎便已不是李重炎。放开?谈何容易。一为帝王万事休。” 

重炎沉默片刻,忽然道,“谢谢你。” 

“谢什么。”我随口应道,这是彼此的命而已。 

重炎复又伏在桌上,似乎极累,手指把玩着羊脂玉杯,幽幽道,“方才在文华殿大宴群臣,文武百官可热闹的很。朕却忽然觉得很烦,觉得要砸点什么东西才痛快。可是朕又不敢随便乱来,否则地上立刻会跪了一片请朕赐罪的大臣。想到玉儿才舒服了些。幸好有你在。” 

重炎抬头笑道,“你说,日后史官写本朝故事,写到斜阳殿里芍药飘香,日影重重,映着艳绝六宫的沈皇后。后世的人读到会不会悠然神往。” 

我替彼此满上酒,想到此处也觉得很是有趣,“反正,陛下七夕逃宴,还把我骗来御花园喝酒的事,是不会被写上的。” 

“也是。今日事,也只有你我知晓了。” 

一点烛光由远而近沿着御池绵延而来。我示意重炎去看,片刻间竟有点点烛光远远闪亮而来。 

“是莲花灯。”重炎拉我手去池水边。果然那最早的一点烛光近了,却是一朵娟制的莲花,中间点着红烛,顺着水飘来。 

朵朵莲花顺水而来,几盏飘了下去,更多却被曲折的池壁拦住停了下来。一时之间,黑暗一片的落霞亭竟也光焰融融起来。 

我问他,“你小时候也做过。” 

“没有。不过听宫女们说我母后做的莲花灯是整个宫廷里最好的。我就每年都来这里看。可也想不出来,做的最好看的灯是什么样子。” 

我无语。重炎幼年失母,这恐怕是拥有天下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重炎坐在池边石上不知想些什么。远远的文华殿上传来细细丝竹之声。烛光点点闪耀,燃着燃着,渐渐烧尽,终于熄了下去。碧清池畔重归一片黑暗。重炎跳下石头,向我道,“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随他回斜阳殿。 

锦园不知气的怎么样了。那丫头可是念念着出宫去见小苍那。果然,一踏进殿门,锦园已脸色不善的迎了上来。 

“娘娘,更衣吧。” 

我疑惑。怎么会是这句话? 

随着锦园进了寝宫,我知道有事发生了。一只白色的小鹰正停在桌上,不住的跳跃着。 

“去给皇上奉茶。”我让锦园出去稳住皇帝,伸手抓起了小鹰。 

阿月奴是我大哥明堂饲养的灵鹰,极通人性,大哥一向用它来传递紧急消息。当年玉海棠被苗疆武士围困雾都山,大哥身负重伤危在旦夕,才用阿月奴唤我前去。这次,又是什么大事? 

从鹰腿上解下一个小小的竹桶,倒出一条细娟来。打开的那一瞬,我暗自祈祷着,不会这么快便轮到我沈家吧。 

这是不知所云的一章,各位大人见谅 
5555,偶只是很心急,为什么还没写到结尾那? 
(十一) 

“海棠楼” 

细娟上只有这三个字。让我大惑不解,却也放下一颗心来。还好还好,不是沈家出了什么事。 

捏着细娟,我好整以瑕的笑笑。这字迹分明不是我大哥的。想不到玉海棠这位苗疆少主来我中原几年,居然也写得一手好字。不知是不是大哥教他的?又不知这宝贝又出了什么事,害的我那发誓不再见他的大哥又拿出了自己的宝贝鹰儿替他传信。 

甩开又哭又闹一定要跟我出宫的小皇帝,第二天清晨,我带着锦园扮做小太监,从皇城中大摇大摆的出去。 

锦园看着满街行人,露出颇为痴呆的傻笑,“能看到这么多人真好啊。” 

“恩?宫里人不够多?” 

“那哪里是人。会活动的摆设罢了。哪象街上这些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情,活生生的,有悲有喜,多好。”锦园感叹着,在皇宫那种地方呆一辈子可真不好。” 

“是啊,还是早点找到小苍,把你嫁出去的好。”我附和道。 

“什么嘛。少爷你真是的,海棠少爷都要等急了,你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我大笑举步,“海棠是很急,可是你脸红什么劲啊?” 

虽是凌晨,海棠楼却依旧客似云来。我信步上楼。海棠的亲信之一碧秋水已迎了上来,“公子,少主已等候多时。” 

我点点头随她进了内室。锦园踏入房间便失声叫了起来,“莫少爷?” 

重帘锦塌之上,那苍白憔悴的人,不是莫苍云是谁? 

我抢身来到床边,一迭声问他,“怎么回事?是谁伤你?” 

苍云憔悴消瘦的脸上浮现出熟悉的笑容,“齐齐,骗的我好苦。原来你是相国公子。” 

玉海棠轻声道,“小四,先替他看看伤势再说。” 

切过脉,我竟不知该如何开口。经脉切断。性命倒是无妨,略做休养就好。可是这身武功却算是废了。可是要我怎么说,苍云他现在是武林盟主,要我怎么说他的一身武功已经没了。 

苍云见我不语,反而安慰我,“有什么,就是武功被废了而已。可是海棠偏偏不信,一定要你来看看。其实你这个江湖骗子有什么医术啊,咱们一起混过江湖我可知道。” 

海棠问道,“还能补救?” 

“没有传说中的灵丹妙药,只凭我的医术,恐怕是难。” 

我转头望去,锦园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苍云,脸上倒看不出一丝悲戚来。 

“怎么样也要试试。”我站起身来,“翻遍天下也得寻出来。” 

海棠叹了口气,“若我没有叛逃到中原来,苗疆倒是有不少灵药。” 

苍云看着我们笑起来,“那些事情再说了。现在要紧的,是拿酒过来。海棠,齐齐咱们可有日子没聚在一起啦。” 

“锦园,你家少爷最近酒量见长没有?” 

锦园站在门口拼命的摇头,似乎要哭出来,一转身出了门。我看着苍云瘦消的几乎失形的脸上灿烂的笑意,心里百转千回,抓住他的手狠狠的握了一下,“不醉不归。” 

“好。”苍云还是苍云,犀利桀骜,什么都改变的了,那双明若晨星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 

海棠提了大坛的酒进来,一掌拍开封泥,斟满三碗,“上一次喝酒,还是在雾都山上。明堂伤重,我中了毒,被困在山上。你们赶来解围,杀退了我姐姐的手下,自己也满身是伤。都伤的那样了可都还记得喝酒。苍云,上一次你可输给我了。” 

“这次不会再输。”苍云卧在床上将碗里酒一饮而尽。 

那是三年前吧。 

海棠幽幽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大哥。” 

苍云喝过那碗竟昏睡了过去。我替自己再斟了一杯,看向海棠,“丁香?” 

“果然瞒不过医尊传人。是丁香,抹在他碗上了。让他睡一觉好了,伤成这样,再喝怕是不想要命了。” 

“也好。怎么回事?” 

“你在宫里恐怕不知道。江湖上已是大乱。九大派的掌门失踪,纷纷有弟子夺权。三寨彼此不服,各自联合一部分势力在对立。” 

我诧异,“不可能。苍云前些日子在华山开武林大会,不是好好的。这还没有一个月那。” 

“所以才真是厉害。还不到一个月。”海棠轻叹。 

我已明白海棠为何要我来此,我缓缓呼出一口气来,“想不到他会对江湖中人下手。” 

“你知道了。” 

“猜也猜的出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在一个月间引诱得那些人互相背叛厮杀,有这种本钱的人不多。” 

“原本是他的天下,他这样做也没错。苍云这几年是太引人注目了一些。卧塌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苍云,是怎么?” 

“刑部的人以九大掌门的性命威胁。苍云是自断经脉。” 

“我真的不知道。”我忽然惭愧自己只能说出这句话来。 

苍云在旁边的锦塌上昏昏的睡着。我记得那夜华山上,猎猎山风中,那英挺的武林盟主号令群雄的无双气势,心一点点低下去,陷在茫茫的黑暗中。 

回得沈家,父亲和哥哥们还未下朝归来。只有母亲和嫂嫂见我带着锦园回来不胜惊异。 

锦园一路无话,我却这丫头定是已打定心思。果然,父亲下朝回来,锦园便跪在了大厅之上,手里还有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求老爷放我出沈家。”一语既出满室皆惊。只有我了然于心,只剩敬佩。 

“锦园是沈家养大的。自知不该有非分之想。若老爷不准,锦园无话可说,唯有一死以报。” 

匕首的寒光在锦园脖上划出了一道淡淡血痕。老爹吃吓不住,一迭声说着,小心小心,想走有什么啊,让夫人再送你份嫁妆。 

我站在厅外等着锦园出来。 

“少爷保重。”锦园跪下磕头的时候,眼里已含了泪水。 

我不拦她,这个头磕完,大家主仆恩情就算断了。 

“反正你去小苍那里,以后常见那,哭什么。” 

锦园点点头,转身出了沈家大门。 

我站在庭院里,看着锦园身影消失。这丫头有志气,起码比她少爷我有出息多了。喜欢的人,可以得不到。可若知他危难,却义无返顾抛下一切追随他而去。我未必有这份气势。 

“四弟。”大哥远远站在内厅唤我过去。 

“他很好。”我站他面前。大哥抛下海棠成家立业一直让我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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