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干杯……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因为很久没见——所以才干杯。”
鸠目因前田比值投来的暖昧视线而转开眼神;拿起杯子。
有点经不起那种逼视的眼神;很明显地自己最近都回避着前田。如果前田觉察;恐怕不太好。因此不再说些什么;乖乖地碰杯。
很难由前田以淡粉色的舌头舔着酒的侧脸看出他在想些什么;本来就是很难理解的男人。前田的五官非常醒目;那种长相就是所谓的混血儿吧。肤色白皙;有着淡色的瞳孔;是非常美丽的脸庞。
鸠目也被姐姐说过同样的话;和前田不同的是他不会被错认性别。当前田穿着不太看得出身体曲线的衣服时;散发着中性的色彩。不过像今天在大衣下穿着西装打领带的话;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鸠目突然回想起姐姐说的话。
“前田。”
“什么事?”
“是不是出差了啊?”
“是啊。”
“什么是啊……没关系吗;现在还在这里?”
“虽然上了新干线;不过怎么都无法忍耐;在中途下了车。”前田若无其事的回答: “相见你到坐立不安。”
感到不妙;鸠目添满酒。拿出香烟。喝酒好还是抽烟好;总之不做点什么就会受不了。
“我带着猫来到你的公寓;看到有个眼熟的男人先来拜访了;开门的是姐姐。我就在外面等着;之后是一个少年上来;然后两兄弟就离开了。”
在听前田说话时鸠目突然泛起困来;好奇怪;鸠目搓着眉想。
前田继续说话;只是继续目不转睛地顶着鸠目。
“我打算一直等到姐姐回去后再上来;在外面看到你送完姐姐;我就……”
极为沉重地头咚地垂下。
前田白皙的手指从鸠目手中拿过烟头;在烟灰缸中熄灭。
“——然后;我就上来了……”
鸠目已经已经听不到前田的声音了。
醒过来时;感觉很刺眼;鸠目还像笨蛋似地想着睡过头了吧!
光线来源时天花板的日光灯。眩目的灯光让他眯细了眼;鸠目想举起手遮住眼睛;却发现手臂动弹不得。北什么固定住了?想拉看看却绑得很紧;连弯曲一下都不能。由背部的感觉和视野;鸠目明白自己是在床上。
转动唯一自由的头部;看到旁边有把厨房的椅子。前田在那里静静地坐着;一直俯视仰躺的鸠目。
想爬起来;鸠目终于察觉到了。被固定住的不只是手臂;是全身。手也是;脚也是;好像被绳子之类的东西给绑住的样子。更糟的是——自己好像一丝不挂。
“——喂!”鸠目怃然大叫: “别尽看着。”
前田的视线慢慢以鸠目为焦点慢慢凝聚。
“这是干什么?你打算做什么?”
声音自然带着焦躁。
“我在想该怎么做。”
“在这么做之前先想好吧!”鸠目不由自主地放高声音。
“不过;自己一个人无法归纳啊!”
“那也不用把我的衣服脱掉再想啊!”
前田静静站起来;同时鸠目强烈意识到自己处于不利的情势;后悔自己粗鲁地怒吼;这种情况应该采取低姿态才对。
“前田;总之这个——什么;绳子吗?胶带吗?把这松开。要想的话;穿上衣服;坐在椅子上一起想;哪?我会好好听你说的。”
在床边一直站着;前田只是无言地俯视鸠目。
“所以;为什么像这样——前田;总之先来谈谈吧。”
前田白皙纤细的手指;战战兢兢地放在鸠目的侧腹。鸠目吓得全身僵硬。冰凉的纤细手指;就着样开始来回在鸠目全身开始抚摸。
“别开玩笑了……前田;适可而止吧!”
食指滑似地抚过胸膛;从锁骨到达颈项;由下巴到脸颊。鸠目摇头甩开;再次往下到胸口;慢慢扶着肋骨;往腰骨下去。
“前田!”
“……因为;都没见到你的面……因为你都不来拜访……来也只挑我不在的时候。”
“那、那是;因为我的工作是晚上的工作;所以自由的时间和你不一样;会错过也是当然的。”
“姐姐搬走的话;你打算再也不到我那去吧?”
“像那种事……”
“我不要再也见不了面。”
在身体各处都仔细抚摸的手;在腹部的伤痕停住。
“我刺伤的痕迹……”
低沉的声音微微泛着兴奋;前田在鸠目旁边坐下;用手指轻轻摩擦着伤痕。
“我弄的痕迹永远留在鸠目身上;永远不会消失;我之前就一直………很高兴。”
然后触碰股间。
“等一下——”
抚摸着手指;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
“这是什么?”
拇指确认似的在真珠上用力转动探寻;硬气来的鸠目不由得呻吟起来。
缩回手好一会儿;前田观察者面前的东西。然后;从容不迫地低下头。
“喂;等等——够了……”
鸠目用力闭上眼睛。
但随即睁开眼;瞪着天花板;反正不管是前田的意思;还是什么;都不能这么做;鸠目在脑海中想着;坐着最后的挣扎。
“猫……不要让猫看见比较好;前田;不要吃奇怪的东西……”
明知无用还是摇摆着身体。
“我要工作……”
不管辩驳什么都没用;前田继续一心一意用嘴舔着。没什么特殊的技巧。只是热心;不厌倦的重复。柔软的亚麻色头发碰到大腿内侧;摩擦着。
“住手……”
制止的声音;已经无力;明显沙哑起来。
“前田……放开……”
鸠目以痛苦的声音警告。
“……因为要出来了。”
不知道听到没有;前田的样子看来完全不介意。
“会在口里射出来的……”
一直到最后;都无视鸠目的话。
到达定点的鸠目射出;前田在愕然的这种最差的时机正好被喷到脸上。
调整呼吸的鸠目见状;皱着眉: “去擦脸。”
前田这次乖乖听从。然后洗干净了脸回来;用湿毛巾 替鸠目擦拭污物。
在情节途中;好像察觉到大腿内侧的“毗沙门天”烙印;为了看清楚似的将性器抬起窥视;惹得鸠目气急。
“弄了这种不可思议得东西啊……”
鸠目不愿回答似的沉默。
前田就着样将脸颊靠近鸠目的下腹部;简直像聆听胎儿心跳似的闭上眼睛。
“一直这样下去;和你像这样下去多好。一步也不到外面……一直这样下去……”
“和社会有些联系比较好哦。医院也好;我姐姐也好;我也好。而且这样真的好吗?”鸠目道: “像这样;不能碰你;也不能抚摸你的头发;像这样真的会满足吗?”
“……头发?”
“啊啊;似的。你的头发很漂亮;我一直这么认为。”
抬起头;前田以晃动的眼神凝视鸠目。
——“男性杀手”的面貌栩栩如生。
鸠目更加卖力地煽动; “所以你还不把绳子解开吗?”
前田瞥了眼绑住手脚的绳子;迟疑地低语: “不过;松开的话你会逃吧?”
“事到如今能逃吗?”
鸠目深深地叹气。
“我不可能从你身边逃开吧;我有背弃过你吗?”
“你一直在躲我……”
“还好啦!”
鸠目不辩解坦率承认。明白地说。也许早就逃不掉;陷入这窘境;从十七岁起。
“我知道了;我回去的。以后我回去向猫咪好好问候的。”
“真的吗?”
“啊啊;真的?”
“真的会来?”
前田像孩子似的叮嘱。
“真的会来吗?”
“我不会说谎的。”
“鸠目……”
前田以手臂环住鸠目的肩膀;贴近似的紧紧搂住那裸体。
“满意的话;赶快把这解开。”
“……还没;再一会儿。”
闭上眼睛;前田做梦似的呢喃。
“再一会儿;像这样……”
鸠目瘪起嘴作出叹气的形状;眼睛望着天花板咕噜噜地转动。
终于两只猫来了;跳上床铺;在两人脚边卷成一团。
在光裸的脚碰到轻飘飘的温暖猫毛时;鸠目打起盹来了。
在还没熟睡时;意识到声音而清醒。一看旁边的白色小猫时钟;时针已过了大半夜。旁边的前田发出均匀的呼吸。
有谁进入屋里的样子。
难不成是鸠子回来了?出现在冷汗浮起的鸠目面前的是;静。
静站在门间入口什么也没说。附有狐狸毛皮的长大衣打扮的优雅女性;哑然于眼前的状况。
“看来不要给我备份钥匙会好一点啊。”
不;真是的——鸠目在内心回答。
至少有条毛巾盖着的话;想着这些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因为旁边睡着一脸满足的前田;所以被看到而感到的羞耻不知是下半身还是前田的存在;现在鸠目的精神状态已经无法冷静思考了。
“因为打电话来时他说你发烧在熟睡中;所以才来看看。”
对静的话鸠目深深颔首。
“是啊;我起不来啊。”
耻笑被绑住的手脚。
前田微微一转身就醒来了。即使看到站在那里的静;也没有特别惊愕。
“我回去会好一点吗?”静嘲讽似地询问: “还是来泡杯咖啡吧!”
“能泡咖啡的话感激不尽。”前田蓦地站起来;走下床道。
猫微微睁开眼;又闭上。
鸠目可不像猫那样轻松。
“喂;想这样把我丢下吗?”
可以说是奇妙的组合。
静和前田两人喝着咖啡;鸠目喝的是瓶子里剩下的酒。自己杯子里沉淀的安眠药当然已经好好洗过了。
“我以为和你有染的是黑羽先生。”
吞云吐雾的鸠目内心;虽然心脏像要跳出来;却还努力的装作平静。
前田的视线向着自己;不用看也知道。总觉得如坐针毡。简直像是被恋人踏入偷情现场的男一般。不;正是这样。不对不对;没有偷情;至少没有当场。
脑中思绪如潮的鸠目;此时坚定了决心;熄掉香烟;霍地开口: “静;就如你所说的……”
“什么事?”
拿过鸠目放在桌上的香烟;静甩出一根。
“黑羽先生的事?”
“没错。”
“和黑羽先生睡了?”
“没错。”
“大家都以为是谣传的事;没想到是真的。”
叼着香烟;化过“Lady In Sir Lake”的火柴;抬起脸。
“什么啊?”
静皱着眉回视鸠目和前田投来的视线。
“没什么动静真不好意思啊;不过手却在抖呢。”
接着;静以抖动的手像放火专家般的游刃有余的点燃香烟。离开嘴唇;在升起白色烟雾的前端;仔细地凝视。
“你从以前在姐姐面前就绝对不抽烟。我那个时候也讨厌香烟。不过;你没在我面前讲过不要抽。我好可怜啊。现在;目击交往中的男性全裸和另一名男性在床上;三个人还没事似地喝咖啡。”
“我重申一遍!”
鸠目客气地加上注释。
“请不要忘记我的立场;因为我被绑起来了。”
“也许你喜欢被绑起来地游戏呢?”静爽快地回口。
“还说!”
鸠目的脸抽搐地冷笑。
“你真的喜欢那种游戏吗?”
“你也闭嘴;前田。”
静叼着香烟;深吸一口;注视着吐出的长长烟雾。
“隆之;你对我说‘一起住吧’时;是因为黑羽先生是男人我是女人;所以你不认为是脚踏两条船吗?”
前田的单色眼珠;由静移到鸠目脸上。
“说实在话;要说分手的话;那家伙肯定不会断然分手的;从以前起一直这样。所以;我办不到。一直到今天为止都办不到。也许有你在的话可以;心中也这样想过;假如说要和你、姐姐三人一起生活的话;我打算真的向斋彬提出分手。”
“不过是‘假如’啊。 ”
静只以嘴角微笑。鸠目沉默。前田悄悄起身;到厨房泡三人份的热茶。拿回来时;又替静加满。
“我输给姐姐;也输给了黑羽先生吗?”
“别用那种说法。”
“不过我想知道;我要你说!”
鸠目啜了口茶。
“我认为是斋彬赢了。”
捻熄香烟;静浅笑。
“一点都不温柔。”
喝掉前田泡的茶;突然看向他的脸。
“黑羽先生知道这个人的事吗?”
“什么都别说。”
鸠目慌忙阻止。
“这里的事请闭嘴;可以吗?”
“哼——嗯。”
“还有;我想你明白;对姐姐也别说。和斋彬的事;当然也要闭嘴。”
“哎呀哎呀……”
冰冷的大叫着;静拢着头发;脸部浮现一丝狡猾的表情。
“立场对我相当有利不是吗?遮口费;可以买个昂贵的包包吧?”
“你真是个女人啊。”鸠目不高兴地说。
静以不痛不痒地表情进一步任性道。
“是啊;太便宜了吗?那珠宝也不错啊。”
“要多少钱啊?”鸠目苦着脸问;旁边的前田回答:“大概需要两百万。”
“为什么你知道?”
“因为我工作的场所女性压倒性的多;所以经常的会听到这种情报。”
“别开玩笑了。”
不管气恼的鸠目; “我买给你吧。”前田如是提出。
用眼角瞥着鸠目;静“哎呀;漂亮”地拍手道。
“变成由恋人的爱人来付赔偿费啦。”
“谁是爱人?”
太荒唐了。鸠目觉得晕头转向。到底是什么时候陷入到这种尴尬的境况的。就因为被静目击和前田在床上的现场。还是;因为喝道前田加了安眠药的酒。
或者;在更久远之前;和黑羽斋彬碰面时就开始了。
黎明时分;整个坡道都覆上了雾气。而且现在又重新下起了细细的小雨;路面一片漆黑。离天亮还早;鸠目朝建在山丘上的宅邸漫步。
昨天;没有道店里;结果也没有到黑羽那去。虽然去还是不去在自己内心是五分平手;但想到代替的是昨晚发声的事就一肚子火。
半夜奇妙的Coffee Break后;目送前田护送静回去;虽然想再睡一觉;却睡不着。就着样迎接早上的到来。
一个人也冷静不下来;因而离开公寓。到达宅邸;黑羽当然还在睡。
天花板很高;在冷冰冰的宽敞客厅点着暖炉;穿着大衣伸出手烤火;暂时温暖起来。突然抬起视线;被放置在壁炉台上的一叠邮件吸引住。
现在寄给鸠目的邮件也混着寄到这里;偶尔由柴田送过去。像这种事;鸠目不太在意地拿起来;在米黄色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在不动产关系广告下面有一封信;恰好是寄给鸠目的。内容大致也是搬家后业者寄来的问候谢函。
第三封第四封是寄给黑羽的;第五封的彩色明信片吸引了鸠目的注意;上半部是彩色照片;是贺年卡类型的明信片。在照片下方;是柔和流利的女性字体;写着在寒冬探病的事。
照片是典型的家庭照片。在圣诞树前;像夫妇的男女;还有两个孩子一起的照片。女性大约三十岁左右;以年轻太太的风情脸孔;微笑着。旁边的丈夫掺杂白发;比妻子年长很多;孩子们还是幼稚园大班的年龄。
“只有暖炉是不会立刻暖和的。”
拿着羊毛毯;柴田走进来。
“真对不起;电力还在施工中。在早上前只能说抱歉了。”
“我已经习惯寒冷了。”
摊开毯子靠近的柴田;将毯子铺在鸠目膝盖的一连串动作流利又自然。瞥见鸠目手边;就从鸠目手中拿走了邮件。
“失礼了——我等一就会分类好。寄给鸠目先生的邮件;在你回去时会交给你的。”
柴田若无其事道;只是拿走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