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想扒开门缝看看,还没行动,狐狸眼就把我扛在肩上,说:“没听到我说什么了吗?别管那么宽了!”说着,就这样把我扛下了
楼。我懒得挣开,靠在他背上,托着腮说:“喂喂,我好歹是你们爸爸,退婚这么大的事,应该跟长辈好好谈过才能下决定啊!”
小鬼跟在后头,也走下楼来,眼睛盯着狐狸眼,好像有点不忿?
“怎么了?一脸像吃了大便的样。”我问道,他转过头,自顾自走着。老处女对我挤眉弄眼,还故作妩媚地放了下电。我汗毛竖起
来,对她说:“我不喜欢吃老草的,你别想太多哦!”她对我翻了会儿白眼,说:“木头!”
狐狸眼把我扔到沙发里,赵暖不知从哪里端来那杯果汁,递到我手上:“爸爸,喝吧。”我闻到那味道就开始头脑发胀,狐狸眼看
出我不想喝,就说:“你乖乖喝了,我就告诉你阿透的事。”
我二话不说,立马捏了鼻子,一口灌了下去,然后倒在沙发上。
“这不是醒酒的吗?”听到小鬼说,好像很生气。“我加了点料。”狐狸眼闲闲地说,可以想象到他脸上欠扁的笑。我闭着眼,听他们继续往下说。“你不是要打工吗,还不快去?”狐狸眼说,小鬼好像很不情愿,支支吾吾地:“可是,爸他。。。。。。”
“别管他,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快去!”狐狸眼语气变严厉了,小鬼“哦”了声,很不情愿。赵暖说:“我要去交稿,一起走
吧。”两人开门走了。屋里一下子静了,静得我心里发毛。
“照我的观察,伯父的后遗症已经开始发作了,你还要瞒着他吗?”老处女的声音,有点悲伤在里面?
一只手摸着我的脸,慢慢的。谁在趁机吃我豆腐啊,真不厚道!
“反正他都忘了,就让他这样过下去也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原来是狐狸眼。他在我身边坐下,视线定在我脸上,“想起来,
也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那他以前的手下。。。。。。”老处女说。“那些人啊,不会再来打扰他了。”狐狸眼说,还在继续摸。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的。”老处女道,“但我怕你会介意。”
“问吧。”狐狸眼说,语气出奇的温柔?
“虽然你跟阿暖在一起了,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心里最爱的人,应该是他吧?”老处女说,“你的爸爸。”
覆在我脸上的手停了下来。
我的心脏也在那一刻停了一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狐狸眼笑了一声,站了起来,说:“你太多事了。”我躺在沙发上,听着他们的脚步越来越远。睡着之前想到的,就是,怎样也好,都应该帮我盖条毛毯吧。
二十七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我睁开眼,发现是躺在地板上的,应该是翻身翻到地上去了,还好地毯厚,没摔破皮。我仰面躺着,看着
高高的天花板,看久了,头有点晕。
那时侯,好像也是这样子。我向后倒去,直直坠落,那时的天空,也看得我头晕。
我闭上眼,继续睡。
“爸,起来了。”有人在摇我,我揉揉眼睛,不想睁开。身上突然变重了,脸上还有东西在靠近。我睁开眼,看到小鬼压在我身上,
正看着我。气氛有点怪异,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他向楼梯那边扫了一眼,从我身上下来,说:“爸,吃饭了。”说完,站
起来进了餐厅。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乱糟糟的头发。我抬头,狐狸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楼梯上,看着我,眼里一闪而过的,
也辨不清是什么。睡着之前,我好像听到什么很劲爆的事,可是一起来就忘了。
“傻站着干嘛?还不去吃饭?”狐狸眼走下来,与我擦身而过。“哦。”我肚子在叫了,忙跟上去。
小鬼抱了个海碗,正坐在桌旁吃着凉面。我在他身边坐下,狐狸眼丢了碗面过来,准确无误地停在我面前。桌上气氛有点怪异,我
埋头吃饭,感到很大的压力,小鬼跟狐狸眼好像会时不时瞄我一眼,当我抬眼看时,他们又转开了。
最后,我忍不住了,“啪”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大声说:“怎么着?我只是没去考试罢了,不用这样杯葛我吧?”小鬼脸红了,
张了张嘴,像缺氧的鱼。狐狸眼瞪着我,一直瞪,瞪得我慢慢坐下来,拿起筷子。他说:“吃饭!”我记起了件事,说:“阿透怎
么不吃?”小鬼说:“姐接了个案子,会很忙,这几天都在房间吃。”我还想问一下有关天甯的事,狐狸眼又在瞪我,我只好缩着
头扒面条。
“爸,你脸上有紫菜。”狐狸眼突然说。我摸了摸脸颊,他说:“不是那里,是另一边。”说着,伸手越过饭桌,在我的脸上轻触
了一下。他的手只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钟,那一秒,我与他的距离只有0。01cm,我不知道过了这一秒,我与他会变成什么样,但我
在这一秒下了个决定,这个决定将对以后发生的事造成翻天覆地的改变。
我迅速地握住他的手,死盯着他指上的一点黑色,把脸凑近去,伸出舌头舔了舔,把那紫菜碎吞进去了。想吃掉属于我的东西,没
门!
我放开他的手,继续吃面。狐狸眼大概定了几秒钟,脸上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坐下去了。小鬼低着头,大口吃着,没有再抬起头
来。三个大男人,闷闷地吃完了一顿饭。
虽然可能会被扁,但我还是要说,我以后如果娶填房,一定不会娶做这种汤面的女人。狐狸眼死活不肯告诉我,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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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ss
吃饱了,就想睡。最近不知怎么搞的,老是觉得累,一天要睡上十几个钟头。睡到凌晨,我莫名其妙地醒了,躺了一会儿,肚子开始叫,呱呱地响,还伴着阵痛。不会是要生了吧?
我进到房里的厕所,才发现手纸没了,只好挪到楼下的卫生间去。开了昏黄的壁灯,进到厕所,我眯着眼想开灯,却被里面一个黑影吓了一跳。我刚要大叫,闻到那人身上的Salem香味,就冷静下来了。借着外面的壁灯那微弱的光线,我看到狐狸眼背靠在镜子上,嘴里叼着烟,上面的火一闪一闪的。他看到我,狐狸眼睛睁得好大,过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原状。
“三更半夜的,怎么不去睡觉,在这里吓人啊?”我嘟嘟囔囔地走进去,还拉开睡裤的带子。他没说话,闷闷地抽烟。走过他身边时,我的手被他一把抓住,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压在了镜子上。我瞪着他,昏暗中,他的眼睛亮得出奇,像两颗钻石。他的呼吸声就在耳边,越来越近。他的双手撑在镜面上,与我平视着。
“你。。。。。。”我有点紧张,为什么会紧张,我也不知道,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肚子又开始痛了。
不知是谁先靠近的,我们的嘴唇贴到了一起。他的嘴唇有Salem那种浓浓的香味,清清爽爽的,吻起来很舒服,像在舔新鲜的草莓。我搂着他的腰,背部脱离了镜子,向他靠过去。他搂着我的脖子,闭着眼。他的嘴唇微微张开,我的舌头趁机钻进去,卷着他的舌头,湿吻着。寂静的空间里,只听到我跟他的喘气声。好久,我放开了手,从他手里拿过那半支烟,放进口内。
“。。。。。。确定了吗?”我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对站在一边的狐狸眼说。
他低着头,凌乱的额发遮住了他的脸。我伸手想帮他撩到耳后去,还未碰到他,就停在了半空。
我缩回了手。
“你爱不爱妈妈?”他问道。
我叼着烟,说:“爱啊。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沉默。
“那么我呢?你爱我吗?”他问。
“嘿嘿,你是我儿子,我当然爱了。”我恢复腔调,笑嘻嘻地说。
他没说话,定定看着我。
真的要逼我面对了吗?
黑暗中,我笑了一下。
“爱,我爱你。”我说,真心地说。
“最爱吗?”他的眼睛开始变得越来越亮,我知道,那是闪着泪光的关系。
“对,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你还未出生,就一直爱着你。即使昏迷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我最牵挂的人。我爱你,现在,以后,也不会变。”我捻灭烟头,那烫伤痛到了骨子里,我皱了皱眉。
他轻轻笑了,昏暗中,我看到两行闪着银色的线条,从他脸上蜿蜒而下。
他说:“我确定了。今晚的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我点点头:“你会幸福的。比我幸福。”
他凑过来,在我唇上轻轻一吻,他的手,抚着我的脸,冷得像冰。他说:“你,是我的爸爸,如此而已。”
我手上的烫伤很痛,痛得说不出话来。
再也不说一句话,他转身离开了卫生间。我站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记起,我是来上大号的。
我与琴子(《昏睡二十年》番外2)
我坐在马桶上,痛苦得要死,便秘真的好痛苦啊。
我没有开灯,就在黑暗中坐着。狐狸眼的话还在耳边。从今以后,我与他的关系,可能真的就只剩下父与子了。简简单单的,也挺
不错。话说回来,我好像真是蛮变态的,琴子生下狐狸眼时,我站在玻璃窗外看他,看得口水直流,难道就是那时起开始变质了?
狐狸眼小时候还真是可爱啊,现在想起来,我还会流口水啊。想不到现在长大了,倒是越来越会折磨人了。这一点,跟琴子好像。琴子对于我来说,一直是特别的,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在我最堕落的时候,是她拯救了我。
时间过得真的好快,离现在大概有二十二年了吧。我那时还是暴走族的头领,每天除了斗殴,还是斗殴,拿着西瓜刀,见人就砍,结下了不少梁子。琴子那时是我的死对头青龙帮老大陈平的女朋友。
第一次见面,还真是罗曼蒂克,我那帮手下在开片(就是围殴的意思),陈平不知死哪去了,这几天都没浮出来,害我手痒痒的。
我蹲在巷子口啃草莓奶油蛋糕,那是个静悄悄的小巷子,只听到拳打脚踢声。一阵高跟鞋的“咯咯”声很不合时宜地传来,然后是一双穿黑色高跟凉鞋的脚,停在我面前。
我由下往上看,边看边打分。光是这脚,就值九十八分了,白得发亮,涂着紫色甲油。那腿,差不多比我还长,身材是我最喜欢的太平公主型,长相也是我最喜欢的那一型,眼睛斜斜的,像狐狸,很像照片上我娘的眼。我对那双眼一见钟情了。
“你流口水了。”
美人果然是美人,连声音都好听。我忙露出我最迷人的笑,向她放电。
她伸出手指来,在我下巴轻轻一擦,放在嘴边舔了舔,对我笑道:“味道不错。”我站起来,发现她真的长得好高,都快与我一样
高了,我引以为傲的身高啊~~~~~
“我是杨琴子,你是项临吧,久仰大名了。”她伸手,我握住,却被她反手一扯,再一抛,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我刚想跳起来,她一脚踩上来,尖利的鞋跟正好踩在我的小兄弟上,在那上面转来转去,说:“不要乱动,不然我踩空了,嘿嘿,你就没用了。”我立刻动都不敢动了。
她盯了我的脸一会儿,说:“以结婚为前提,跟我交往吧!”我有点蒙了,等到她放开脚,我一骨碌爬起来,说:“你抢了我的台
词。”琴子瞄了巷子里一眼,说:“那家伙是陈平的相好,你放过他吧!”我听了,脸有点扭曲,问:“你怎么知道的?”她把额发撩到耳后,满不在乎地说:“我是陈平的女友,刚刚才发现他们俩的关系的,等带他回去,我就跟陈平分手。”我问:“那他是你的情敌啊,你还来救他?”
琴子像看傻瓜一样看了我一眼,说:“要是我动手,可能会出人命的。你刚好扁了他,也算是帮了我个大忙。反正我跟陈平早就要完了,如果他肯对我坦白,我不会揍得他下不了床的。”原来如此,陈平是被她打了,才没有出来跟我争地盘。
“你怎么会看上我啊?”我虽然对自己外形很有信心,但还是问一下好了。琴子笑眯眯地凑过来,亲了我一下,说:“我喜欢你的
脸,傻傻的,很可爱啊。”
结果是,陈平的相好被她拖着回去了,我也跟她约好要去约会的场所了,就是国立图书馆,我们经常出没的地方。奇怪的是,我以前去那里时,没见过她,她也没见过我。还真是见鬼了。
琴子比我大五岁,爹娘早就离了,她从小跟着武道痴的祖父生活,厉害得很。我娘在生我时就死了,我老爹恨得我要死,早就不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我那些花拳绣腿,怕被她小看,就偷偷去学跆拳道。交往了段日子,终于跟她上了床。那时候,我才知道,以前只是把女人当成泄欲工具的自己,是多么的令人讨厌。
“小临,你回学校去吧。”她对我说,“你再混下去,迟早完蛋。”我枕在她腿上,说:“琴子,我们结婚吧。”她没有答腔,只是摸我的头。
琴子对于我,是母亲,也是恋人。我听她的话,离开了帮派,自学上了大学。在这期间,我把套子弄了个洞,终于让琴子怀上了我
的孩子,真是可喜可贺。她不想做未婚妈妈,就答应了我的求婚。一个亲人都没参加,简单行了礼,我就四处找工作,要赚钱养妻小嘛。
那段日子,虽然辛苦,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特别是在医院看到狐狸眼的出生,我简直像飞上了天,在橱窗外唱起了歌。
琴子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情,我的大儿子项理瑞,教会了我,什么是亲情。这些,都是我无法从老爹身上学来的。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记起我与琴子的那种感情,因为,我忘了。
从楼顶跳下去时的心情,我现在已经忘了,也不打算再记起来,那只会徒增烦恼罢了。我现在怕的是,我是不是将狐狸眼当成了琴子的替身,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会一直把他当成儿子来爱,再也不提起今晚的事。
二十九
那晚的事,虽说当作从没发生过,会有点困难,但我与他都心照不宣。早上起来,照样过日子。
早上起来后,我跑到狐狸眼那里,想问他有关阿透的事,门虚掩着。我透过门缝,看到赵暖半躺在床上,狐狸眼枕着他的腿,正睡得香。赵暖动也不动,狐狸眼翻了个身,手臂露在了被子外,赵暖轻轻把他的手放回去,摩挲着他的睡脸。
我没有进去。那已经不是我能进去的地方了,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