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了缓情绪,点头道:“如此甚好。”她看向顾宛华,正要再开口,这时,外间却匆匆进来一婢。
昨日她刚来到吕阳,消息传出去,城中但凡有些头脸的夫人小姐们便是争相拜访,此时她不消想也知是外间有人前来拜访,她不悦地抬眼,淡淡问道:“谁?”
(今日晚间有事,双更改为明日,祝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第一百一十九章 警示
婢子看了一眼顾宛华,低声细语地回道:“那位小姐自称是顾府三小姐,专程来求见公主,有要事相告。 ”
惠蓉挑眉,盯着顾宛华的眸子闪过一丝嘲弄,“这吕阳城里顾姓人家可真不少。”
婢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惠蓉面色,很快回道:“是顾县伯府上的庶出三小姐。”
惠蓉哦了一声,看向顾宛华,饶有兴致地说道:“顾府的小姐们真有趣,既是凑在了一处,便允她进来吧。”
婢子应声退下。
这顾宛菁突然拜访,却是出乎了顾宛华意料,她竟是这么快便被顾怀远接了回来!她冷冷地想道:同为庶女,无论顾宛菁犯下何种愚蠢错误,顾怀远每每都能大事化小地原谅她,哪怕是那日在宴会中被贵族轰赶了出去,仍是舍不得重罚的。
而自己,向来得体,仅仅是没能嫁去侯府,便是得了个逐走的下场。
她这三姐,不过才是刚回到吕阳,便已是迫不及待地前来这处诋毁她!
她正寻思着,冷不妨听闻惠蓉问道:“怎么,你的三姐来了,你不高兴吗?”
顾宛华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探究的眼神,她连忙摇头道:“家姐来此处,宛华很是高兴。”
恰逢此时,厅里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同时,还有一个突兀高亢的惊呼声,“顾宛华怎么也在里面?”
这一惊一乍的声音刚落下,便有婢子冷声道:“公主今日请来顾小姐问话,自然便在此处了!别馆之中,请顾小姐莫要高声喧哗。”
那个声音登时便不满起来了,“我喧哗便是因为顾宛华在此处!”她鄙夷地说道:“她已是被我爹爹逐出府了。不再是顾家人,她现下不过是个乡野贱民!怎么配来见公主殿下呢?”
吐出这话,她瞪大眼睛,对婢子说道:“你便去禀告公主殿下,宛菁有要事禀告殿下,这要事是闲杂人等旁听不得的!”
她声音本就响亮,这一连串的话却是让侧间诸人听了个清清楚楚,莫说是惠蓉公主,便连她身侧几婢现下已是变了脸。
外间那顾小姐竟是敢在公主面前如此高声呼喝!竟是掂不清身份,妄想赶走了公主正在问话的客人单独面见公主!
这顾小姐。实在是太无礼,太嚣张了!
几乎在顾宛菁刚吐出这话时,惠蓉便冷下了脸,她重重地责备了一声:“放肆!”
这声音穿透了珠帘,直直传入顾宛菁与那婢子耳中,片刻后,那婢子便急匆匆奔了进来,一进门便是匍匐跪地道:“请公主责罚。”
惠蓉轻哼一声。勉强压下怒意,冷声吩咐道:“你便再去问她可有要事禀告,若是戏耍本公主——”她语气一转,轻飘飘道:“便掌了嘴轰出去。”
她这话虽是说给奴婢听的,却是一句不差地落入了厅中顾宛菁耳中,当即她面上便是青白交错了起来。又是恼,又是怕,恼的是,她今日巴巴地前来。便是有要事禀告,按说这公主即使是看在这事上头。也不该如此的不留情面啊!反而是要掌她的嘴!她暗里撇着嘴想道:不愧是公主,架子端的好大!
待那婢子领命出来时。她一张脸几乎皱成了一团,这次对上婢子时,她老实了下来,规规矩矩回道:“宛菁不敢欺瞒公主殿下,却是有要事禀告。”
她知道内间的公主是能听见的,便是放高声音道:“宛菁方才失礼了,请公主殿下恕罪。”
一阵沉默后,内间传来淡淡的一声,“进来吧。”
片刻后,珠帘微动,一个鹅黄的身影进了厢房,她一进门便是直愣愣盯着公主,好半晌才想起了行礼。
惠蓉看向顾宛菁,语气直白且轻蔑,“你有要事禀告我?”
“是、是。”顾宛菁不迭答道,她瞪了身侧一眼,一伸手,便是指向顾宛华尖声道:“我的六妹,她屡屡勾引世子,妄想得一个侍妾的名分,借着世子宠爱,常常目无尊长,便在前些日子,已是被爹爹逐出家门,想来公主已是听闻了,世子现下已是对她厌倦了起来!”
惠蓉沉下脸,打断她的话道:“这便是你所说的要事?”
顾宛菁忙道:“方才所说的话,公主定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公主许还有一些事是不知的。”说到此处,她略作停顿。
她原本是想停顿在这处,等着公主探究的追问一下,谁料惠蓉却是冷冷瞥她一眼,命令道:“说。”
当下,她神色也不那么积极了,讪讪地回道:“我这六妹极是善妒,她曾想独占了世子,她日日跟随着世子,不许旁的小姐们接近世子半分!”吐出这话,她见惠蓉面上并无怒气,心中便有些惶惶不安,当下,她更是添油加醋地说道:“那日我不慎丢了鞋子,世子原是想顺路送我一送,她便是当场发作起来,便仗着世子宠爱,硬是磨着世子惩罚了我才作罢!”吐出这话,她再一抬眼,果然见惠蓉平静面容出现了裂隙,她当即趁热打铁道:“谁人都知公主殿下才是世子未来正妻,她这般嚣张,殿下应该好好教训教训她!”
在她终于将这要事禀告完时,顾宛华反而大松一口气。
她暗暗的笑了。
这顾宛菁,实在是愚蠢的不可救药,难道上一次司徒小姐一事上她还没得到教训吗。难道她以为,惠蓉公主一听之下,便会怒气冲冲地起身吩咐仆从教训她,会愚鲁冲动的立即惩罚了她吗?
她实在是太天真了,惠蓉既是公主,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室威严,若是随意被人挑唆几句便听之罚之,日后岂非人人可来挑拨是非?她想要教训自己,机会本便多的是,便在昨日,自己已是领教过一回,又怎会听旁人一言便大动肝火?
现下,她已是能断定这顾宛菁要为今日的鲁莽而吃上一亏的。
果然的,这时厅里沉默下来了。
顾宛菁盼了又盼,等了又等,好一会儿,上首那人才是姿态优雅地站起身,缓步走向一直沉默的顾宛华身前,轻飘飘问道:“你这三姐说的可是实话?若是有半句虚言,只消你一句话,我便立时替你做主惩罚她,可好?”
做主惩罚?!!
顾宛菁登时便紧张起来了,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惠蓉,脱口的声音又急又颤,“宛菁所说,没有半句虚言!可是殿下若问她,她定是不会承认的!她向来喜欢装成一幅忠厚可靠的模样,公主万万不能信她啊!”
惠蓉轻轻一笑,再次看向顾宛华。
这顾宛菁实是不得她欢喜的,粗鲁莽撞,自以为是,一言一行都透着些粗鄙俗气。即使她怨憎顾宛华,也不会因这卑鄙小人的挑唆而失态半分的。
她原本以为,只有皇家贵族之中才无手足情谊,谁料,这人却是卑鄙至极,她敢说她对蔡靖岚便没有觊觎的心思吗,她如何不知,这两姐妹之间定是争风吃醋结了怨,这时,这顾三小姐便是妄想借她之手重重打击她的手足罢了。
况且,顾宛菁今日这一通胡言却是戳中了她的痛处,她愤恨地想道:便在昨日,这顾宛华仍是与蔡靖岚在一处的,何来的抛弃一说!
这时,顾宛华抬起头来,她抿了抿唇,讷讷说道:“三姐所说,并不属实。”
惠蓉一笑,缓缓转身,看向顾宛菁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丝厌恶。
她挥了一挥手,轻轻道:“拉下去吧。”
话音一落,几婢便是向顾宛菁簇拥而去,不由顾宛菁反应过来,便是架起她出了厢房。
顾宛菁登时尖叫挣扎起来了,“你胡说,你胡说,我分明句句属实,顾宛华,你这个贱人!”
……
不一时,她的吵闹声便消失在了厅外……
顾宛菁一出门,便有两个满面凶相的胖婆子将她拖进一间偏僻的院落,进了侧殿后,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重重的巴掌便是落在她的面颊,当即,顾宛菁耳中便嗡嗡作响起来,便在此时,那出手的婆子恶狠狠地说道:“这一顿巴掌便是代公主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看你以后还敢在公主面前胡言乱语!也不瞧瞧自个儿是何等的身份,竟是跑来公主这处挑唆!”
另一个婆子哼嗤道:“不必与她废话!”说罢,又是一巴掌向顾宛菁挥去。
三十掌打完,两婆子便是将她拖了出去,交给一个高壮的侍卫,侍卫拎起她的衣领,将她直直自侧门处丢了出去。
顾宛菁闷哼一声,整个身子伏趴在地上,登时浑身便刺痛起来了,直缓和了好一阵,她才是敢一点点地蠕动起来,此刻,她只觉得双颊像是失了知觉一般,她努力抬起沉重万分的脑袋,咬唇恨声道:“我定要叫你付出代价!”
……
此时,厢房之中,惠蓉公主重新坐在了榻上,她抬起下巴看向一脸默然顾宛华,静静说道:“也不必同情你那姐姐,她今日不过受些皮肉之苦罢了,而你……”她轻轻一笑,悠哉悠哉吐出一句两人心知肚明的话语来,“我已是给了你机会,只看你如何做了。”
(今日双更,还有一章马上来。)
第一百二十章 告状
顾宛华抿唇,低低回道:“是,公主。 ”
惠蓉直勾勾地盯着她,此时她收起了笑容,眼中已经恢复了初时冰冷,“我乏了,你退下吧。”
顾宛华闻言,略一躬身,朝她盈盈地一福,才转身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离去。
不一时,她来到别馆门外,刚踏下台阶,一眼便看见在正在巷道中徘徊的刘琳。
她暗暗叹了一下,抬脚朝外走去。
这人却是每每让她深感无奈,他三番五次地纠缠着自己,她虽是极力躲避,却总有那么几次避无可避时,便如现下,她没走出几步,他便是眼尖地看见了她。
她有些气恼地想着:若不是成亲那日他在后园疯狂的行为,怎会给那幕后之人有了可乘之机?这幕后之人已是让她心烦不已,现下又多出个惠蓉公主来,他便不能让她松一口气吗?
现下,她在城中已然如此惹眼,她本便是不愿再招惹上更多的流言蜚语了,这人,却还是我行我素地跑来见她!
她走出四五步的功夫,刘琳已是急急地跑来,见她无恙,撇嘴道:“别得意,你以为六公主今日不教训你便是安全了吗?”他盯着顾宛华,嗤道:“也不知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富贵难道比性命还重要吗?得罪了六公主,你定是一日安生日子也过不了了!”
他这般说着,顾宛华便烦躁起来了,她低声道:“我并未得意。”看向刘琳,她唇边浮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你既然这样喜爱我,方才为何却不曾入内救我。哪怕是向门仆打问一二,你明知六公主是要惩对我不利的。”
刘琳闻言,眉头登时便倒竖起来,他此时,面上是一副惊怒气恼的神色,似是万万不能认同顾宛华这话,马上他便反驳出声“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没有在门外等你吗?”
顾宛华见状,知道对牛弹琴,便是一甩袖,疾步向前走去。
刘琳气恼地盯着她的背影。很快便不甘心地追了上来,郁闷地叫道:“你真是太贪婪了!我在此处等候了你两个时辰,你竟一点也不念着我的好!反倒嫌我没能进去护你?”他死死地盯着顾宛华,气恨地握起拳头,神色阴沉了下来,“既是如此,我也不怕告诉你,莫说你现下完好无损。你今日便是被教训的丢了半条命,我也断断不会为你出头的!”
一连串说出这些话,他没注意顾宛华沉下的脸,反而是带着些许高傲神色继续说道:“你也许不知,我已经得了四皇子赏识,用不了多久便要迁往京城了!你也不想想。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子自毁前程,跑去得罪公主殿下?”
这时,顾宛华停下了步子。
她静默了一时。定定看向刘琳,静静说道:“你固然是喜爱我的。只是这喜爱,不过如此。”
刘琳一怔。失神了半晌。
她转身离去。
走出数步远,前方忽然响起一阵飞扬的马蹄声,不一时,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由远及近了。
墨色的马车停在了她的身侧。
她心中期待了一下,脚下一顿,抬起头,便是对上了车窗里一对温润的眼。
她双眼瞪圆,有些不安地讷讷道:“你怎么来了?”
耳边飘来蔡靖岚有些低沉的声音,“上车。”
一上车,蔡靖岚便是沉默不语,直至马车再次驶出城外,他才叹气一声,伸出手握住她冰凉小手,温声问道:“她可有难为你?”
顾宛华摇头,看向蔡靖岚,她咬了咬唇,低低说道:“公主警示我早日离开你。”
她此刻,盯着他的双眸中,隐含了委屈与不忿,似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愁绪。
蔡靖岚回望着她,轻轻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低声说道:“这几日别乱跑。若无事便呆在别院中,若惠蓉再唤你,便称病一时罢,再过几日她总要回京的。”
顾宛华轻嗯一声,寻思一阵,抿唇道:“昨日…她已是失了手,我想,若我执意跟随着你,她不会轻易离去。”
蔡靖岚闻言,将下巴移开,定定望向窗外,眉目间竟透出一股清冷,“我与惠蓉相识数年,若非昨日亲眼所见,竟不知她是如此狠毒的。她已是这般身份,竟是一点也容不下你。”他的声音有些发冷,一改平素的温润。
他转头看向顾宛华,眸中怜惜且宽慰,“以后,若再有人召唤,不可再这般冒冒失失地独自前去。”
顾宛华一愣,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她用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声音软软回道:“我今日并未告诉你,便是不想你为我担忧,不想你仍是跑来了,日后我会注意。”她抬眸,认真地盯着蔡靖岚,“若我方才不在那处,你可会进别馆中寻我?”
蔡靖岚闻言,浅浅一笑,盯着她的眸光不由自主便柔了下来。
他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果断地说道:“会。”
不由自主地,她又问道:“若是公主伤了我,你会如何做?”
这一次,他并未立时回答,静默了一下,他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许久地,他才轻声说道:“她毕竟是皇族,我身后尚有父母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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