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情,是想让我早点嫁出去?顺便成为你母亲家的助力?你是太小看本宫了,还是太小看皇帝和太后的智慧呢?
果然,如妃此话一出,就只剩她一个人在笑,太后跟皇帝都有愠色。有琴无惑这才开口道:“公主现在才几岁?如妃你说这样的话,也太没有轻重了,就算是你侄子,也不可乱说,免得污了公主的名声。”
“是,臣妾失言了。”被有琴无惑这么直白地教训,如妃心里很不好受,一团火就在她胸口烧,一定要把火放出来才好。
有琴单单冷笑,根本就不需要我亲自教训你!
“如妃确实失言,不过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不要提那些。”太后又一句话挽回了局面。
于是一众人又开始聊起服饰,头饰,还有胭脂水粉的话题。在她们聊胭脂水粉的时候,简兮特意留心听了一下,果然他们提到了莞香楼,看来有琴单单的创业是很成功的。
基本的构图已经结束,袁采斌在简兮身后已经完全看呆了,这么快得布局,是他没见过的,而且在空间上的构建让袁采斌有了新一步的认识。其实主要是袁采斌没有学过立体几何这些抽象的东西,不然在建筑上的把握会好一些。
为了更好地画每一个人,还有她们脸上的神态,简兮开始细细地打量她们。有琴单单时而插嘴说话,时而走神,怀有心事的样子在旁人眼中就是呆萌。婉妃温婉大方,别人说话的时候,也是娴静地听着。如妃飞扬跋扈,红色的披肩把她整个人都带的很喜庆。玉妃开朗,但身上也有内敛的气质,这是以前简兮没有看见过的,想着是玉妃流产之后,人也变成熟了。
但是让简兮看不透的就是太后,虽然嘴上说着今天是快乐的日子,但是每次笑都是冷的,皮笑肉不笑,很是阴森,而且简兮可以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不友善的气息。有琴无惑跟太后之间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就是两个坐得最近的人,可是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最远,没有任何交流。
似乎两个人的同场出现也是假装的,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
这原本不关简兮什么事情,但是简兮是要画现在场景的人,要是就这么把这样的氛围画下来,恐怕要被安一个破坏皇家氛围的罪名,或者是办事不利,画画不得心的罪名。这是要怎样?
突然,有琴无惑的目光往简兮身上一瞟,四目相接,简兮也不闪避,用清澈的目光看着他,直到他自己转移视线。
简兮看了看画纸,还是觉得自己修改一下氛围比较好,母慈子孝,那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作画嘛!有时候就是要通过画家的润色,让画作表现出温暖,或者是表达出画家的思想。
袁采斌是第一次看到简兮画这么恢弘的人物画,他现在知道自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他根本就是没有入境啊!更不用说去达到简兮的境界了!
“你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能画人物,就这么进宫,太贸然了。”简兮对着画纸,没有转头,低声对身后的袁采斌说道。
袁才斌一皱眉,“老师,我其实也是被迫的,说来话长。”
要不是他老爹偷偷拿着他的画作到皇帝那边邀功,他也不会那么惨,基本功还不扎实就被拉来做了临时的画师。不过好在家底殷实,也没有敢对他怎么样。
简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看来我们的袁小画师又在他师父那里学了不少啊!不知道学习之后,画技会不会大增呢?”
简兮不得不佩服如妃,真的是个喜欢引火的人!居然又把火烧到了简兮身上!要是简兮现在不是在作画,早就冷眼瞪着她了。简兮就搞不明白了,难道有些人就天生喜欢惹是生非,还喜欢看别人的笑话?
“学生怎么可能胜了老师呢?何况简兮又没有把全部的本事交给学生,是吧!”
“是吗?那颗真是看不出来啊!想不到简画师这样的人,也会私藏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如妃用帕子掩嘴笑。
“大家误会了,其实不是老师不肯教,是我天生愚钝,而且当初老师因为进宫做了画师,所以才没有时间再教我了。”袁采斌立刻站出来为简兮辩解,当初青涩的少年,如今也有了些担当。
“哦?还是哀家误会了简兮不成?”
简兮被他们这么说来说去,心思也静不下来了。越来越烦躁,要不是人在屋檐下,简兮早就摔笔走人了!
看着简兮依旧无动于衷,太后开始思忖着要怎么要对付简兮。不急,时间还长着呢!也好让皇帝看看,简兮在这个宫里是活不下去的,好让他知难而退。
“看看,简画师现在已经不是宫廷画师了,可是脾气还在呢!他们文人的脾气,还真是不能懂的!像我这样的妇道人家就不懂!而且简画师这个样子,跟南画师真是如出一辙。”
简兮已经努力地去无视他们了,可是还是有人一步一步地爬到简兮头上,简兮也渐渐忍不住了,终于开口:“如妃娘娘,现在草民正画得如妃娘娘,要是娘娘不想草民因为分心而画歪了娘娘的眼睛或者是嘴的话,还是请娘娘说些别的东西。”
这一刻,全部的人都看着简兮,她手中的笔没有放下过,说完之后又开始作画,他们看着她,是因为她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根本就不是用一个平民的姿态,那个样子,简直就像是女王。不怒而威。
有琴单单看着如妃剧烈起伏的胸偷笑,要你去惹简兮,他们简家的人,可是各个都是王,不发脾气还好,要是真的认真了起来,那气势,不比皇帝差几分。不过想着想着,脸上的笑就僵了,她现在已经不是简家人了,不是吗?她姓有琴,是有琴单单。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宴无好宴(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宴无好宴(二)
如妃简直快气炸了,太后说她也就算了,可是一个小小的画师,不,不对,是一介平民,居然也敢这么跟她说话,什么叫把她的眼睛和嘴画歪了?那是威胁吗?难道她还怕一个平民的威胁?皇帝宠爱怎么样?现在的简兮什么都不是!
“难道你不知道,画歪了本宫的嘴,受罚的可是你吗?”
简兮不予理睬。
“大胆!本宫在跟你说话!”
“如妃娘娘,人家好想不想跟你说话啊,你就别费劲了。”有琴单单的这句话就是火上浇油。
恨恨地看了有琴单单一眼,小丫头片子!
“难道你眼中就没有本宫了吗?”
“娘娘请自重,草民只是个作画的而已。”简兮没有起身,更没有看如妃一眼。
“你。。。你。。。”如妃指着简兮,气的整个人发颤。
太后冷眼看着这一切,简兮三言两语就把如妃气成整个样子,简兮的定力十足,但是如妃也是个太容易就发脾气的人了。
“皇上,你看看她!区区一个草民就胆敢忤逆臣妾!”如妃向有琴无惑告状,无奈有琴无惑本来就对聒噪的如妃不喜,更何况如妃现在指着的那个人是简兮呢?
“如妃,你就安静下来赏景不行吗?难道你就是喜欢被人画歪了鼻子?”
有琴无惑的态度太明显了,摆明了就是偏帮着简兮,大家也心照不宣,不敢多说什么。但是太后心中已经是很不悦了,就算是如妃再怎么没有道理,她好歹也是个妃子,皇帝怎么可以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给她面子?
简兮也不管有琴无惑是不是帮她,最好就是惹怒了太后,把她赶出宫。反正简兮跟如妃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也不怕再恶劣些了,简兮也没打算再皇宫生活,跟她们交恶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有琴无惑的一番话伤了如妃的面子,她现在看谁都觉得他们是在嘲笑自己,心中越发不好受了,“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不知道袁画师是不是跟你的师父一样,不过画技上肯定是比不过的,不知道在心性上能不能比地上呢?”
“哼,说不过师父就去说人家徒弟。”有琴单单在自己的座位上嘀咕,但是声音已经是人让众人都听见了,如妃的脸色立刻变黑了。
原本以为如妃被有琴无惑说完之后,就学乖了,不会再多说了,想不到转而把矛头指向了袁采斌。这样的行为就让人不齿了。而且袁采斌这个画师也是临时的,人家也是朝廷官员的嫡子,而不是那些戏子优伶,不是能被这么说的。
袁采斌刚才那是给如妃面子,但是如果再说,那么就是如妃没有脑子了,在场能够数落袁采斌的,不过就是太后和皇帝,就算不给袁采斌他面子,也要给他爹面子。可惜如妃似乎已经忘记了袁采斌原来的身份,只记得他是简兮的弟子这件事情。
简兮也不去管,简兮心中通透地跟明镜一样,就袁采斌的身份,也不用给如妃什么大的面子,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如果如妃实在是过分,那么最后倒霉的也只能是如妃。
“还请娘娘三思之后再说这番话,师父怎么样,作为徒儿的不能管,但是如果有人要侮辱师父,那么做徒儿的就不能视而不见了。”袁采斌是个男人,而且正值血气方刚,说话难免就直,没有那么多曲曲弯弯的,刚才如妃说简兮的时候他就看不过去了,要是如妃再这么说下去,他可不会留情。
“大胆!你什么态度!”如妃一拍案几,真是反了!谁都能说她了是吧!
“太后,你看看!真是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徒弟,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你先坐下!这么没规矩,像什么样子?人家的徒弟有人家来教,而且人家还有父母,袁画师也是个有家教的,要不是你乱说话,能让袁画师说你?”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如妃这个脑子,永远是被一时的愤怒给冲昏了的。
“太后息怒,想来如妃姐姐也是无心的,如妃姐姐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是真性情罢了。”薛婉茹不失时机地劝着太后。
“你倒是个有心的。”太后满意地看了一眼婉妃。
“谁要你假好心!”如妃小声的嘀咕着。
“哎呦,你看看,肯定是我们这里来了一位那么俊俏的画师,让如妃姐姐嫉妒了!”玉妃想要缓和气氛,但是这画中的矛头有两个人,一个是如妃,一个则是简兮。
有琴无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群女人,你来我往,话中总是带着刺,听着她们尖锐的嗓音,真是难受,脑袋里嗡嗡的声音让他越来越烦躁。只有简兮,从一开始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边,手里拿着笔,什么也不说,就算是说话,也是低沉的声音,一点也不觉得吵闹,反而是很悦耳。
“玉妃你也失言了,简兮那是什么身份?值得你们这些妃子去嫉妒?”说着,往简兮身上射去几把冷冷的利剑,这样冷的目光足以让一个平民抬不起头,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可是对于太后的这种冷嘲,简兮充耳不闻,只想着早点画完,好早点离场,计算她们现在在言语上讨尽了便宜,那也无所谓,简兮也不少一块肉。
“是了是了,现在不过是个平民,就让如妃娘娘那么上心,不知道要是跟如妃一样的身份,如妃娘娘会不会天天都念叨着人家。”有琴单单在此刻的一句话,让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大家都听出了她在暗指什么,早有传闻,皇上要立简兮为妃,但是太后不答应,所以她们才会对简兮那么上心,一方面是要看皇上的态度,另外一方面也是要看太后的态度。有琴单单的一句话,又把众人心上悬着的事情调了出来。
“一个草民,是怎么也不会跟如妃站在一个高度的。”太后的一句话,似乎给所有的妃子和后宫的女人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同样也给有琴单单和有琴无惑以一重击。
“太后说得是。”如妃这才展颜一笑,露出胜利的笑容,似乎是她这一仗打胜了,其实最狼狈的就是她。
“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情呢!”有琴单单垂下眼睑。
“以后的事情,谁也不能给出明确的判断。”有琴无惑说的话是跟有琴单单一样的,“还是不要妄加定论的好。”
“什么样的人,就要走什么样的路,你说是吧,简兮?”太后突然把矛头直指简兮。
简兮刚才乘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画了很多,听到又有人叫到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她上句讲了什么,对上太后警告的眼神,简兮就点着头说:“太后说的是。”
太后眼角堆出皱纹,“人啊,贵有自知之明。”
“太后说得是。”玉妃偷偷地看了简兮一眼,原本她以为是简兮勾引皇上,而且想要妃子之位,可是看上去不是那个样子,简兮一直都是这么平静,就算是被太后威胁,也不露出一点不悦的神色,要么是简兮真的不在乎,要么就是简兮隐藏地太深。
“真是的,光顾着说话了,这茶都快要凉了。”薛婉茹自始至终都充当着看客,不多说一句敏感的话。
“凉了就泡一壶,不要喝那些已经凉了的茶了。”
“这么说来,臣妾倒是想起南方赏茶的时候,都是有茶艺表演的,臣妾那里有一套家父送的茶具,但不知这宫里是不是有人懂茶道?要是有,那么边看茶道,边赏茶那就太好了。”
“茶道?这个哀家倒是很少听到,记得哀家跟先皇下江南的时候,确实有官员安排了人给我们表演,不过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哀家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太后,要是在宫中找一个会茶道的应该不难,内务府那边应该有。”有琴无惑只是顺口那么一说,要找这样的人很容易,就是看太后到底想不想看。
“是吗?臣妾倒是从来没见过的,要是真的有幸见到,那便是极好的!”玉妃眼中露出兴奋之色。
“那臣妾就派人去那茶具来!”婉妃一低头,满满的都是贤淑。
如妃原本不屑婉妃这样讨好的行为,但是听到江南这个词,就联系到了一个人,心生一计。
“既然婉妃妹妹派人去拿茶具了,我倒是觉得这个人选不用去找了。”
“哦?难道如妃是要亲自表演?”有琴无惑对如妃越来越不满了,他从来没发现如妃那么会来事。
“当然不是,在场的人中,不是有人号称走遍了大半个国家,而且正巧是从江南来的吗?”说完,头微微歪向简兮的方向。
十几双目光射向简兮,袁采斌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简兮的后背,简兮一抬头,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这是怎么了?
“简兮,大家想看茶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表演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