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说他睡觉时习惯侧睡,她一张眼就会看见他毫无设防的俊脸;好比说早上叫他起床时,他迷蒙的性感眼神好几次都让她心荡神驰得差点想让他迟到,还有虽然在人前总是斯文有礼,但只要午餐时间一到,关上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他就会瞬间变身,狼吞虎咽的模样定会使人错觉他大概没饱过;最后,就是他很体贴,一吃完饭,便会不由分说的抢着收拾碗盘去清洗,任凭她怎么表明自己带回家再洗就行也没用。
「我已经享受过恩惠了,怎么可以一点回绩都没有呢?」硬隔开她欲帮忙的手,冉卫每回都这么说。
「作菜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总是这样回答。
然后,也永远会被他的一句话打发!「洗碗也不是大事啊,所以就让我来吧,去去,去旁边扑蝴蝶,别来乱。」
思及此,连晨悠不禁噗啡的笑出声。
这几个星期以来,两人变得熟稔不少,现在她已经可以分辨他想逗她时的表情是如何,并且不那么容易上当了,而他,似乎也愈来愈习惯有她这个老婆的存在,偶尔还会抽空打个电话回家给她,即使原因只是想早点知道明天的午餐菜色。
不过这样她就很满足了,至少现在的她,天天都是笑着的。
翻开今天买回来的食谱,连晨悠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凌晨三点半,很好,那个晚归的男人照例应该处于熟睡状态。
今天结束和冉卫的午餐时光后,她就晃到书店去,买了一堆食谱及感兴趣的书才到咖啡厅稍作休息,原本只是想随意翻翻厚厚的翻译小说打发时间的,没想到一看就欲罢不能,一头栽进书的世界里,待她感觉到困时已是十一点多了,吓得她匆匆回家,迅速梳洗后又倒头继续睡。
直到刚才醒来,发现冉卫已经躺在她身边,她才想起自己原先打算要在晚上看的食谱都还没动。
这下子便当菜色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她残存的睡意顿时一滴不剩,轻手轻脚的起身,挪开横在自己腰际上的大手,蹑手蹑脚的下床,拿了食谱和外套后走到客厅,准备偷得几个小时恶补一下,否则天亮后,要准备早餐和午餐的她大概不会有时间再研究食谱,并从中加以变化了。
捻亮小夜灯,连晨悠蜷缩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上,舒服得差点没让她又睡着。拍了拍脸,她要自己振作。
「看看有什么特别的料理… … 咦?海鲜煎饼好像不错,可是只吃海鲜不够营养… … 多放一点高丽菜丝好了。」她边看边自言自语,兀自想着。
「不过光只有煎饼一定不够他吃,再加个辣味五花扁宽面好了,配菜就来点清爽的……杏鲍菇烩高丽菜,然后… … 」
「妳在干么?」
突然传来的低沉男声让连晨悠倏地惊跳起来,膝上的食谱也跟着滑落在地。
「你… … 你怎么还没睡?」看见一头乱发,爱困的半睁着眼的「丈夫」,她下意识地用脚把食谱勾回身边,踢进沙发底下。
可这个太过明显的举动怎可能没被视力二点0的冉卫发现?再加上她方才自言自语的内容,他非常确定这个女人半夜不睡觉的原因就是― 为了替他想午餐新菜色。
他几乎是她一动就醒了,尾随她下楼后,本以为会听见她和某人报告近况的声音,岂料她却只是打开食谱,专心的为晚点的午餐想花样。
这样的女人……再怀疑她就太没人性了吧?
「因为妳不见了。」他几个跨步就来到连晨悠身边,语气中略带指控。
「我… … 」怎么办?照实说的话应该会被取笑吧?
「我问妳,」冉卫没等她说完就拖着她走,拖了几步像是觉得这样行动不太方便,索性转身抱起她。「葱汇三明治、鲔鱼炒饭和炒青菜这些东西对妳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是… … 不难… …」被人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回房,抱着自己的人又是喜欢的男人,连晨悠的魂都飞了一大半,脸也不自觉热了起来,一句话说得零零落落。
「那好,我的早餐和午餐就是刚才说的那些食物,现在,可以陪我睡觉了吗?」把人放上床,自己跟着爬上去,冉卫满意的圈住身边人的腰,准备继续昏过去。
「我… … 」
就算夜夜分享一张床,连晨悠还是第一次和他一起清醒着躺在床上,平时睡着了也不觉得他抱着她睡有何不妥,就算她醒了他也还在睡,不会有相对两尴尬的情形发生,可是现在… … 她的心跳莫名加快。
「妳不想睡?」冉卫睁开才闭上的眼,看了她一会,突然勾起邪邪的笑。
「哦… … 我懂了。」下一秒,温热的唇就贴上了连晨悠的。阳刚的气息令她顿时瞠大眼,不敢置信的僵住。他……他在吻她?!
冉卫也很惊讶,不过是惊讶于她对他的影响力,他甚至还没加深这个吻,就已能感受到自己沉睡的欲望正渐渐苏醒。
一张床上躺着丈夫与妻子,要发生什么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可看着她明显呆掉的模样,不难明白她的生涩与慌张,而他,不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占有她。
所以,他愿意忍。
只是,忍耐是值得称许的,该得到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迅速下了决定,他的吻不再只是蜻蜓点水,而是变得极具侵略性十足。他技巧十足的以舌撬开她的贝齿,滑溜地钻进她口中,与那丁香小舌纠缠嬉戏。
连晨悠原本瞪大的双眼,因为这个逐渐增温的吻而变得迷茫,最后缓缓阖上,全心感受眼前男人带给自己的震撼和战栗。
被动的承受这个激情的吻,脑袋当机,身体发热,交缠的唇舌像有意识似的分不开,她下意识的揪紧他的衣角,胸腔的空气因为两人的贴近而愈来愈稀薄,就在她几乎要以为自己会在下一秒钟昏倒时,冉卫终于放过她了。
「今天先这样就好,不然真的不必睡了。」瘠痉着嗓音的冉卫稍稍退离,在她脸颊边又落下一记轻吻。
可恶,他何时那么容易失控了?刚才差点改变主意的想一路抱她到底。
「噢……」被吻得发傻的连晨悠气喘吁吁,只能发出无意义单音,压根没听见他说的话。
「好,那就睡吧。」这回,冉卫没再搂住连晨悠,而是背对着她侧躺,若不这样,她一定会很快察觉他的「异样」
渐渐回过神的连晨悠看着他的背,才突然惊觉刚才发生的事,应该是属于颜心暖的私密幸福,不该是她的,她,越界太多了。
这个体悟,让她很是愧疚。
原来她以为陪伴在喜欢的人身边就很幸福,可是刚才她非但没有阻止他,反而还任他吻到她全身发软。这次的亲密接触让她霍地明白,当可以得到的幸福愈多,渴望也不会有满足的时候,现在她想偷得的,恐怕已不是陪伴那么简单的事了。因为有了亲吻,她开始期待下一步。
因为有了亲吻,她开始期待成为冉卫真正的妻。
因为有了亲吻,她开始奢望……爱情。
这样的自己… … 真是太糟糕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能在颜心暖回来索讨一切时,心甘情愿的把一切还给她吗?
这一夜,因为一个吻,连晨悠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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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日一早拜访完客户,冉卫还没坐上车,心就已经飞回了公司。看看手表,十一点,距离他的午餐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小陈,走吧,我想快点回公司。」他对司机说。
从这里回公司大概半小时车程,明知时间充裕,他还是吩咐司机稍微加快速度。
好吧,他承认,那个吻或许掀起了些波涛。
从前,他可以只把那个名义上是他妻子的女人,视为一件活动摆设品,而且还极有可能是淬毒的金雕玫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可是随着相处时间增多,他愈来愈没办法说服自己她只是个不相干,且需小心提防的外人,反而还愈来愈喜欢她是他的妻子,甚至还有了想假戏真做的念头。他不是情场新手,自然晓得这种感觉快要和心动搭上轨,可是现在一切情况都还未明朗,出现这样的情绪……实在不怎么适当。
「总经理是想快点回去和总经理夫人吃爱的午餐吧?厚,我要戴墨镜了,闪得我眼睛好痛。」小陈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很好相处,也很爱亏人,就算对象是顶头上司也照亏不误。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想快点回去看公文。」冉卫收回心神,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声。
「好吧,总经理说是就是。那总经理要不要买束花送给夫人呢?不是我在说,十个女生看到花,有九个都会开心啦!」小陈一副「我很了」的大师样。
「那另外一个呢?」
他正经八百的回道:「那个比较可怜,她有花粉症。」
不好笑。冉卫先是赏了他一记白眼,但也认真考虑起买花这个提议。
虽然他对恋爱这件事不陌生,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从来都是别人追求他,他只要决定接受与否即可,对于示好这种举动,他似乎还真没做过,也没有想做过。不过现在,他已经等不及要看见那个贤慧女人的开心笑脸了。
远远的,他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路旁有个老人家在卖花,几个塑料水桶随易地摆在路边,几款不同的花束就豪气的插在水桶里,在这车水马龙的产业道路上出现这等阵仗,很是突兀。
就当做善事吧,若是心暖晓得花的来源,一定也会赞成他这么做的,他知道她就是不会多说话,只会以实际行动帮助人的好人。
「小陈,在前面的花贩那里停一下。」
「哈……咳,遵命。」还说不是急着跟夫人吃饭咧,明明一套就被套出话了,这个总经理真是好骗。
下了车,冉卫走近摊子,卖花的白胡子老人也没有什么要招呼的意思,径自替花浇水。
冉卫不以为意,直接开口,「老板,我要一束红!」
「风铃草!」
被老人的一声喝斥吓了一跳,冉卫皱起眉。「什么?」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愈来愈糟糕了,年纪轻轻身体就毛病一大堆,现在连眼睛都坏了!」老人边骂边摇头。
不明所以的冉卫还当老人是在发牢骚,只是点点头。「嗯。我想买红!」
「红什么红!就在说你啦!牌子那么大一块也没看见,眼睛是拿来装饰用的吗?」
被骂得一头雾水,冉卫的视线顺着老人伸长的枯老手指一转,这才发现一块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风铃草先一束来,否则别想谈买卖。
「这是?」什么意思?他遇到疯子了吗?
「乱七八糟!谁是疯子了?不受教的小辈!」老人像会读心术似的,又骂了他一回,才自口袋中取出一本破烂的小册子,翻开一页拿至他面前。「看见没,风铃草的花语:感谢。你必须先买一束风铃草谢谢我的辛劳,才能买花,懂了没?所以说我讨厌年轻人,真难沟通!」
真正难沟通又莫名其妙的应该是你吧?冉卫在心里想,决定还是待会在路上找间正常花店买花就好,至少不会无端被骂个狗血淋头,还要买花送花贩。只是他还未转身,老人便忽地改了嘴脸,一脸悲哀又颓丧的一屁股坐进一旁的藤椅中,低低地带着哭腔说:「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小辈们怎么可能将我们这种死老头放在眼里?是我想得太美,以为大城市里穿西装打领带的钱多爱心也多,一定会对我这种年纪半百还要种花来讨生活的花农伸出援手,哪知人面兽心的人更多……唉,老了果然活着都会浪费氧气啊,老伴,妳还是早点来带我走吧,活着好
痛苦啊… … 」
说完,老人抽出脏兮兮的手帕,无限感叹的揩了揩眼角。
此话一出,冉卫顿时尴尬的停住脚。穿西装打领带的,不就是在说他吗?这位老伯还真是厉害,只不过不买花而已,就落了个人面兽心的骂名,他真的是服了。
不想跟老人计较,摸摸鼻子,冉卫暗自决定这会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任商人「宰杀」的经验。「我知道了,老伯,风铃草送给你,红玫瑰我带回家,这样可以了吗?」
「这还差不多。」只见矮小老人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马上笑嘻嘻的自座位上一跃而起,动作利落得一点也看不出老态。「咯,红玫瑰。」「谢谢。这样多少?」看着得来不易的玫瑰,冉卫只有解脱的感觉。
「一千。」
「一… … 咳,一千啊」他会不会其实是中了土匪的奸计?
「一千很便宜啦,我有去掉零头了。」老人煞有介事的说。
更加坚定自己从此以后不会随便买路边摊的冉卫深吸口气,点头掏钱,只准自己想着「花钱消灾」这四个字。「… … 谢谢。」
就在他抱着一束没有任何包装,只是用报纸乱卷一通的玫瑰准备上车时,那位老人又开口了。
「年轻人,老伯我一席话,胜过你看万本公文,收你一千块我还嫌少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要对老婆好一点啊。」
本来已经快要爆发的冉卫在听见最后一句话后,怒气莫名的消失了一些些。
「我晓得,老伯再见!」
「别人家的老婆是不是都比较好抱啊?看你这样忍气吞声也要买花送她的样子,我也好想抱看看啊……」老人无限神往的突地又补了一句。闻言,一只脚都已经踏进车里的冉卫只觉怒气迅速回升,还直接飘至最顶点,神经啪地一声全断,用力关上车门,他怒气冲冲的把花甩回最靠近他的塑料桶里,抓起老人的衣领,恶声恶气的低吼,「老不修!你真该庆幸我不打老人,否则我一定完成你想快点死的愿望!」说完,用力将人甩至一旁,才冷着脸坐进车里。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乱用同情心了!
当冉卫的座车扬长而去的同时,狼狈跌坐在地的老人不怒反笑。「看来感情很好嘛,不过对我动粗这点我可是记下了,最好就不要有求于我,否则…… 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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