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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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完结+番外)-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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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身体被化疗摧残得越来越差,头发逐渐掉光,副作用大的时候,他疼得身体蜷缩成一团,我却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着父亲的痛苦,常常是他疼完了,我就冲到卫生间,躲起来大哭一场。哭完后,我又回去腻在父亲身边,让他给我讲故事。

    积蓄已经快要花完,我打电话给中介,问房子究竟卖得如何。中介语气兴奋的说:“先不要着急。现在有两家都看上你的房子,我正和两边抬价钱,已经比我们预期的价钱多了六万。”
    我不解,“怎么回事?”
    “刚开始一个女的来看房,说是买来投资用,看这个地段很容易出租,又说房子维护得好,直接就答应了你要的价格六十万。我们正要签约,另一个看房的老太太,看着挺有钱的样子,也喜欢你的房子,尤其对墙上的画赞不绝口,听说已经有人要买,就加了一万。我们和原来的那家一说,那家加了两万。我们就再告诉老太太,她一口气就又加了三万。现在是六十六万了,我们正打算给另一家电话,看她是加价还是放弃。”
    我心内算了算账,刨除我欠银行的钱和给中介的手续费,我大概能净落三十万,已经高过我的预期。
    “真麻烦你们了,我现在着急用钱,麻烦你尽量在下周前帮我卖掉。”
    “好,没问题,我们一定帮你争取最好的价格。”
    “多谢!”这点我的确不用担心,中介按比例抽佣金,价格卖得越好,他们拿得越多。
    大姐在厨房喝我留给她的汤,听到我和中介的对话,神色一宽,低声说:“还好,还好!虽然着急出手,但价格卖得还不错。”
    我说:“那房子是爸爸当年帮我挑的,本来我想买另一套更便宜的,可爸爸说这个地段好,虽然贵一点儿,但是将来好卖。看来老爸虽然不懂金融,眼光却很好。”
    大姐端着碗坐到我身旁,“苏蔓,这段日子你见过宋翔吗?”
“偶尔。他有时候下班后会去看一下我爸爸,陪我爸爸下盘棋。”
“他可好?”
我不明白地看着大姐,“他应该不好吗?”
大姐点头,“他最近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为什么?”
“我也没看明白。感觉上,似乎他在国内的人际关系没处理好,几个大企业的一把手们都不太待见他,原本他负责的客户全部移交给陆励成负责了,别的客户也跑了不少,如今就几家外企在中国的分公司还是他在做,但那个业务量很少。我听说,他已经白架空。这事对MG的冲击很大,有流言说,纽约的老头子们对他很失望,搞不好宋翔会离开MG,可他这个样子,不管业务能力再好,如果不能维系客户,在中国的任何一间投资行都不敢要他。也许,他只能返回美国。”大姐满脸的困惑,“我现在都不明白,究竟是宋翔太弱,还是陆励成太强,怎么局势突然就明朗了?我本来还期待着他们大战三百回合呢!太反常了!你见到宋翔,他就没一点儿异样?”
    我摇头。我压根没仔细看过他,的确不知道他有没有异样,何况,他的心事重视藏得很深,即使有异样,我也看不出来。
    “陆励成呢?我有一次去医院接你,看到他也在,他应该不止去了一次吧?”
    我想了想,也摇头,“他和以前一样,没什么特别。”
    大姐咯咯地笑,“苏蔓,你的桃花运似乎很旺,老实招供,到底喜欢哪个?”
    “神经病!宋翔来看我爸爸的时候,都是和麻辣烫一块儿来的,陆励成也是别有原因。何况你都去看过我爸爸,就不能允许陆励成和我是朋友,也去看我爸爸?”
    大姐彻底无视了别的话,只震惊地问:“宋翔和许怜霜在一起?”
    我点点头。
    大姐差点儿从上跳起来,“那个……那个不可能!许怜霜……”她看着我,闭上了嘴巴。
    我说:“我已经知道了,许怜霜的父亲是许仲晋。”
    大姐终于可以一吐为快,“是啊,你终于知道了!宋翔有这么一颗参天大树,怎么可能搞不好客户关系?不用搞,客户都会巴结他。”
    “这颗大树很不喜欢宋翔,我想他在逼宋翔离开中国,宋翔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大姐目瞪口呆,又开始替宋翔打抱不平,“宋翔哪里不好了?我们清华的校草级人物,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德有德!他家的许怜霜又没长得比别人多两只眼睛,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我以为你是向着陆励成的。”
    大姐赧然,“我是向着陆励成。我和他一样是土鳖,是靠着自己一步步地拼搏才获得成功,却因为这些外企不公平的用人策略,让我们不能爬到金字塔最顶端,我当然向着他,巴不得他能赶走宋翔。可是,毕竟我、宋翔、陆励成都是靠双手打天下的人,不比许怜霜这些特权阶级。我们辛苦努力的一切,只因为某个人不喜欢你,竟然说被摧毁就被摧毁,我心里觉得憋闷!觉得难受!觉得太不公平!”
    我不吭声,这世界上有什么是公平的?为什么妈妈会死?为什么爸爸要生病?为什么我爱的人却爱别人?似乎这世上,幸福、成功、快乐从来和公平没有关系。
    “苏蔓,你说一句话呀!”
    我站起来,走向自己的房间,“我要给麻辣烫打个电话。”
    拨通了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现在有几分陌生的电话,电话铃刚响,麻辣烫就接了。
    “蔓蔓?”
    “嗯,你现在好吗?”
    “我很好。”
    两个人沉默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可又都没有说要挂电话,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沉默中流逝,终于,麻辣烫说:“我挂了。”
    我说:“好。”
    挂了电话,心里却难受得像要爆炸一样,我打开电脑,登陆QQ,她在。
    我不想再假装客套,开门见山地说:“我上次见到你妈妈,她说你有一个姐姐。”
    麻辣烫震惊了很久之后才给我回复:“在我心中,只有你是我的姐妹。”
    “你的姐姐在哪里?”
    “她不是我的姐姐,她叫许秋。”
    “好,那许秋现在在哪里?”
    “她已经死了。”
    这次轮到我震惊了很久才给她回复:“怎么死的?”
    “她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留在美国工作,具体细节我没有关心过,只知道她和朋友去黄石公园玩,他们越线超车,和对面的车迎头相撞,她抢救无效身亡。”
    所有的细节、所有的疑问在这一刻都串联到一起,我终于隐隐约约明白了几分前因后果,明白了宋翔眼中永远无法消融的哀伤,麻辣烫妈妈眼中无法掩饰的恨怨,明白了宋翔为什么能那么理解爸爸的心思。
    “和你姐姐一块儿出去玩的朋友呢?”
    “不知道,我不关心。关于她的任何事情,我都不关心。也许你会觉得我冷血,但是,我就是这样的人。她生前,我恨她;她死后,我只能说已经不恨她了,但是我永远不会原谅她对我和妈妈所做的一切,她加之于我身上的痛苦,我需要用一辈子去遗忘,你让我如何去原谅她?”
    “能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我想知道。”
    “我妈妈给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她只说在你心中没有姐姐,全是她的错。”
    麻辣烫发了一个仰天捶地大笑的表情,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发给她一个拥抱。
    她写道:“好,我告诉你,这些事情我以为永远埋起来了,没想到还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我请你喝酒,老酒吧的老地方。”
    我似乎能看到麻辣烫怔怔的表情,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光顾我们的老地方了?
    她敲入了一个“好”字,头像迅速变暗。我也立即穿起衣服,提起手袋出门。
酒吧的老板看到我和麻辣烫,没等我们说话,已经给我们倒了两杯酒,“我请客,庆祝故交重逢,庆祝你们还在。你们这么久没来,我以为你们来自人海,又消失于人海了。”
    我和麻辣烫举杯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之后,相视而笑。老板把调好的酒和冰块放在我们面前,安静地走开。
    我和麻辣烫没用冰块,就一小杯、一小杯地喝着,你一杯、我一杯,像灌水一样灌下去,麻辣烫喝了三分醉之后才开始说话。
    “我妈妈不是我爸爸的第一任妻子。许秋是我爸爸和他前期的女儿,因为出生在秋天,所以叫许秋。许秋三岁的时候,她妈妈去世。两年后,我妈妈怀着我嫁给了我爸爸,没多久,我就出生了。听说因为我在夏天出生,本来应该叫许夏,可许秋不喜欢,她说夏天比秋天早,爸爸就重新给我想名字,起名叫怜霜。我刚懂事,许秋就告诉我她的母亲小字‘霜’。怜霜,怜霜,真亏我爸能想得出来,也真亏我妈能接受!”
    麻辣烫冷笑,“许秋的妈妈是个美人,和我妈妈不同类型的美人。妈妈是真美,她妈在下的五官其实普通。”她从包里翻了一会儿,摸出一张照片扔给我。照片里的女子一身黑裙,宽幅凉帽,站在一座大教堂面前。因为是全身照,照片又被揉过,看不大清楚女子的五官,可那种夺目的气质让人立即明白这是一个出众的女子。
    “这是许秋的照片,背景是巴黎圣母院。她母亲和她很像,用别人的话说是非常非常有气质的女子。她妈妈和爸爸是大学同学,听说成绩比爸爸好,比爸爸早入党,还是爸爸的入党介绍人。”
    “我妈妈没上过大学,更没留过洋,她初中毕业就参加工作,因为人老实可靠,长得又好看,所以做秘书一直做到我爸爸手下。当然,我爸爸那个时侯官阶也没现在高。许秋的妈妈去世后,我妈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在众人的嫉妒艳羡中嫁给了我爸爸。可风光之后的辛酸,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爸爸总是一副情痴的样子,至今他的书房里依旧挂着前妻的照片。给我取名字叫怜霜,逢年过节,不管大风大雪、阴天晴天,必定去给前妻扫墓。不管搬多少次家,我们家里永远都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我前几年一直在琢磨,如果老天再给我妈一次机会,她究竟会不会嫁给我爸?不过,现在我连琢磨的兴趣都没有了,我看我妈过得挺自得其乐,也许她自始至终都没在乎过,她只在乎我爸爸能让她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麻辣烫一仰脖子,狠狠灌了一杯酒,“许秋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她继承了她母亲的聪慧美丽,继承了她父亲的心机手段,可以说她是他们两个最完美的结晶。我告诉别人,别人肯定都不能相信,我三岁的时候,她就会对我说:‘许怜霜,你知道吗?我爸爸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妈妈,他爱的永远都是我妈妈,你妈妈只不过就是我们家的保姆而已。’我妈在下的确也就是一个保姆。她照顾爸爸的衣食起居,照顾许秋的衣食起居,所有人都盯着她,等着看她这个后母的笑话。所以妈在下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可怜兮兮地讨好许秋。人家都是可怜有后母的孩子,却不知道许秋根本不是灰姑娘,她其实是那个恶毒的后母,我妈妈才是那个受尽欺凌的灰姑娘。没有人的时候,她对妈妈呼来喝去,把我妈妈完全当佣人。可只要有人在场,她就装文静、扮乖巧,她永远都是那个善良的、等待别人同情赞美的女孩儿。没人的时候,她打我,甚至故意当着我妈在下的面挑我的错。可我妈妈不说她,反倒说我不该去打扰姐姐,应该让着姐姐。她用圆规针刺我,把大头针放在我床上,把我第二天要交的作业扔掉。”
    麻辣烫看向我,“蔓蔓,你知道吗?有一段时间,我一看见她全身就会发抖,而我妈妈……我妈妈总是说我要让着姐姐。我已经躲到墙角里,甚至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我就会主动消失,可她仍然不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如何让着她。”
    “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爸爸?”
    “我爸爸?”麻辣烫冷笑,“在许秋去世之前,我想他大多时候都想不起他还有一个女儿。对他来说,许秋才配做许仲晋的女儿,才是他爱情的结晶,我只是他没有控制好自己男人欲望的副产物。”
    麻辣烫淡淡地笑着,可让人觉得她似乎在流泪,“许秋在很小的时候,已经知道如何吸引爸爸的全部注意力,她从不允许爸爸多看我一眼。有一次我要文艺汇演,我和爸爸说老师希望家长能去,他答应了,可是第二天许秋就生病了,爸爸要陪伴她,而我妈妈要照顾他们,所以,学校的文艺汇演上,别的小朋友都被家长前簇后拥,只有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很长一段时间,学校的几个老师都以为我是孤儿。还有一次,妈在下的朋友送我一辆自行车,我就央求爸爸教我,他答应了,许秋说她要一块儿去,然后她摔断了腿,并且得了‘自行车恐惧症’,爸爸把所有视线范围内的自行车都送了人。蔓蔓,你能相信吗?许秋从自行车上摔下去的时候,我真的看到她在冲我笑,眼中全是蔑视,可是连我自己都怀疑是自己眼花了。这样的例子太多,多的我可以和你说三天三夜。”
    麻辣烫向我举了举酒杯,“干杯!”我立即举起酒杯陪她喝了一满杯,“许秋从小到大没考过第二名,她把压岁钱省下来捐给希望工程,她主动给差学生补课,她能歌善舞、能说会道,她是老师眼中最好的学生、父亲眼中最优秀的女儿。而我呢?我沉默寡言,总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学习成绩差,我读大学是爸爸动用了关系才能去上的,虽然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我知道他觉得很丢人。许秋在所有人眼中几乎是个完美的人,只有我知道她是恶魔。可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是恶魔,如果我说了,别人就会觉得我是在嫉妒、中伤她,我才是邪恶的魔鬼,竟然伤害那么善良纯洁的许秋。就脸我妈妈都不相信我,她一厢情愿、可怜兮兮地巴结着许秋,讨好着父亲,从不肯相信许秋对她就如同对待一个佣人!很多时候,我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其实许秋从来没有对我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我天天晚上失眠做恶梦,我曾经见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却一点儿用都没有。可等许秋大学毕业出国后,她走的第一个晚上,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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