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样年华i-孙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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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样年华i-孙睿-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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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车站广场的售货摊买了两盒“康师傅”、一袋“曼可顿”、一盒猪肝和一瓶矿泉水。上车后,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头发半长的女孩,大大的眼睛下面翘起一个顽皮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在白晰面容的衫托下愈显红艳,身体散发着清香味道。我把刚刚从车站广场买来的食品放到桌上,坐在紧靠窗口的座位上。 
  “你去西安?”女孩看到我的吃的问道。 
  “对,你去哪儿?” 
  “我也去西安,你是去玩吗?” 
  “就算是吧,我去转转。” 
  “你还在上学吧?” 
  “嗯,你呢?” 
  “马上就要毕业了,我的论文答辩已经通过了,等我从西安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拿毕业证了。” 
  “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北外,你呢?” 
  “我在北X大,你学什么专业?” 
  “西班牙语,你学什么?” 
  “机械。”这两个字从嘴中蹦出时,我的心中弥漫着悲哀与无奈。 
  “你上大几了?” 
  “大二。” 
  “现在正是期末考试的时候,你怎么还能去西安玩?” 
  “我不想考试,没劲!” 
  “我上大一、大二的时候也特别讨厌上课、考试,但慢慢就混到毕业了。” 
  “你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了,我8月份去西班牙,给一家公司做翻译。” 
  “你已经混出来了。” 
  “你也会有混出来的那一天。” 
  我不知道还要混多久才能结束这种无法忍受的生活。“咣当”一声,火车启动了,我的身体随之一晃。 

火车有节奏地奔驰在铁轨上,窗外的景象渐渐由灯火阑珊的城市变成漆黑一片的庄稼地,车窗像一面镜子,映射出我的五官。我在车窗的另一侧看到一张麻木的脸,上面杂乱地拥挤着眉毛、眼睛、鼻子、嘴,郁闷像挥之不去的表情,渗透其中。 
  “喂,你想什么呢?”女孩问我。 
  “没想什么,我有点儿困了。” 
  “吃点儿东西就不困了。”女孩掏出一包“曼陀思”薄荷糖,问我:“你以前来过西安吗?” 
  “没有,我只去过西单。” 
  “嘿。我还去过东单。”女孩笑着说,“我以前来过西安一次,我男朋友的家就在西安。” 
  “哦,他怎么没陪你来,正好可以回家看看?” 
  “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我随口问道。 
  “他毕业后要去中国驻古巴的大使馆工作,将来很可能就留在那里,他想让我作为家属跟过去,可是我不愿意去。我打算去西班牙。结果他就提出和我分手,分就分,谁怕谁,西班牙有的是帅哥。” 
  “没有你他只能在古巴玩黑妞了。”我说 
  “玩就玩,反正我现在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女孩表现得很坚决,“你有女朋友吗?” 
  “有。” 
  “是你的同学?” 
  “不是同班同学,我们在同一所学校。” 
  “你们怎么认识的?谁追的谁?” 
  “我俩是一见钟情。” 
  “这样最好了,我就是被我男朋友骗到手的!”女孩愤愤地说。 
  “他都怎么骗你了?”我好奇地问。 
  “刚入校的时候,他整天给我写信,还请我吃饭。一个月后我就屈服了。结果第二天就成了我请他吃饭。” 
  “你应该多坚持一段时间,能坚持到毕业最好了,四年里每天都会有人请你吃饭,还能收到求爱信,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呀!” 
  “我现在也挺后悔那么快就答应了他。” 
  “他都把你什么骗走了?” 
  “该骗走的都骗走了。” 
  我和女孩的谈话起初还属于高谈阔论,随着我们谈得愈发投机,谈话变成了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我们省去了逐渐熟悉的中间阶段,直接发展到亲密地步。下半夜,火车尚未开过太原,这个女孩的头便已经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睡着了。 
  此时,车厢内的旅客们已经以各种姿势睡去,我隐约看到窗外黑黝的山脉在远处缓缓移动,一阵困倦袭来,我便将头抵住女孩的头,闻着她头发散发出的洗发水的清香,也睡着了。 

  当我擦着垂涎到下巴的口水醒来时,看见女孩正专注地看着我。 
  “怎么啦?”我问道。 
  “你打呼噜的声音怎么这么大呀!”我感觉女孩的话语中掺杂着崇拜情结。 
  “我睡觉还打呼噜?” 
  “不会吧!呼噜声都打得那么响了你居然会不知道?” 
  “我睡着的时候怎么会知道自己打呼噜,难道你睡觉的时候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情?”我反问。 
  “当然知道”。 
  “知道什么?” 
  “我就是在睡着的时候被你的呼噜声吵醒的,我以为火车出了事,赶紧睁开眼睛,结果就听见你的呼噜声在我的耳边轰轰作响,吓死我了!” 
  “给你吃猪肝,算我给你压惊。”我把那盒猪肝递到女孩面前。 
  “拿走,拿走,我才不吃这东西呢!”女孩扭头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呼噜打得这么响吗,就是因为你老吃猪肝,肝和肺连在一起,肺和你的呼吸道相连,所以你打起呼噜来如雷贯耳,多少受到一些猪的熏陶。” 
  我很佩服女孩丰富的想象力。 

3 
  时间已至凌晨四点钟。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厕所回来后吃些东西。厕所里,我小便完后又产生了要大便的感觉,于是我褪下裤子,蹲在坑上,一股冷风从坑底涌上,吹在我温暖的屁股上。我拉出一撅屎,正好落入坑中的小黑洞,它顺着小黑洞自由下落,掉进一片黑暗中,在列车的隆隆声中消失。我想,如果列车在行进时不发出声音,那么我就会听到这撅屎落地时的“啪”的一声,然后它被摔得四分五裂,一塌糊涂得不可收拾。 
  我又想起另外一件曾经困扰过我的问题,我们在飞机上拉出的屎究竟会去向何方呢? 
  记得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为了彻底搞清楚这个在我心头聚积多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我在上飞机前特意将应该在早晨就排出体外的大便坚持憋到中午。上飞机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飞机上的厕所拉屎,漂亮的空姐儿笑容可掬地对我说:“对不起先生,现在飞机还没有起飞,请你稍候片刻,待飞机平稳飞行后我来通知您。” 
  飞机起飞后,空姐儿走过来对我说:“现在可以了。” 
  我迫不及待地冲进厕所,一屁股坐在马桶上,竟然忘记脱掉裤子。 
  拉完屎,我澎湃的心潮立刻平静了许多,心脏跳动倍感轻松,此前它一直在做艰难地负重运动。我搬动水箱旋钮,一股清水呈旋涡状自上而下流出,我蹲在马桶旁,仔细观察我的屎究竟会被这股水卷到哪里。马桶的底部装有一个银白色金属片,水出来后这个金属片便被冲开,屎们相继做360度旋转落下。这时突然有一撅屎被卡在金属片间,我又放水冲了一遍,它依旧在晃动了几下后停在原处。我再放水冲了一遍,它还是恋恋不舍地呆在原地。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男子在外面喊道:“里面的这位,您行行好吧,您再不出来,我的屎就出来了!” 
  情急之下,我从包中掏出空姐发给旅客们的苹果,将它狠狠地向那撅屎砸去,“扑嗵”一声,水花四溅,苹果强迫性地将那撅屎顶了出去而自己却留在里面,这下可大事不好,如果被门外的人看见我拉完屎后留下一个苹果在马桶里,他将对我的肠道和消化系统感到惊诧。好在苹果在我又冲过一遍水后,没有违背我的主观愿望,顺从地消失在马桶中。 
  屎被冲出马桶后,它们是否也会被冲出飞机呢?有人说,屎的确被冲出飞机。我听后大为惊讶,这个人又说,屎在大气层中便被分解成无数个微小的颗粒,从此以后,我便不再喝生水,因为生水是由湖泊水而来,而湖泊水又来自降水,降水中含有大气层中各种物质的微粒,譬如那些屎的微粒。 
  我又想,如果一个人拉出的屎比较多,屎们在冲出大气层继续下降时尚未被分解完全,它们落到庄稼地里倒可尽其职责,可要是落到某人的脑袋上或是掉进哪个正在露天吃饭的人的饭碗里,那可怎么办? 
  至于那个苹果的去向我甚为关心,它是否会砸到某个正在树下看书的青年的脑袋,使他顿发奇想,一举成名。不过,如果被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的苹果砸到的话,死不了也会脑瘫的,至少脑袋会被砸出一个苹果大的洞。如果这个苹果没有砸到任何东西,而是被某个人捡到吃掉,我是否应该告诉他,这是一个曾经被用来砸过屎,并卡在马桶里久久不愿离去的苹果。 

4 
  我洗过手从厕所回来,问女孩是否吃方便面,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吃!”于是,我拿着两盒“康师傅”去车厢的尽头接开水,女孩冲我喊道:“多接点儿水,我爱喝汤。” 
  我端着两碗面回到座位,把其中汤多的一碗递给女孩,她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边吃一边问道。 
  “汤珊。” 
  “你姓汤?” 
  “对呀,怎么了?” 
  “怪不得你这么爱喝汤。” 
  “那你一定姓朱了。”女孩见我正吃着猪肝道。 
  “对了,我包里有牛肉干,你吃吧!”汤珊站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书包,拿出牛肉干摆在我面前。 
  我毫不掩饰对牛肉干的热爱,抓起一把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吃过方便面,尚未到五点钟,窗外依然一片漆黑,火车在黑暗中疾速行驶。由于已经睡了一会儿觉又刚刚吃过食物,我倍感精力充沛,便向汤珊询问西安的好玩之处,她给我讲了许多有意思的地方,但见我依然一脸茫然,便说:“算了吧,还是我给你当导游吧,不收劳务费,所有的费用AA制。” 
  “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你别后悔!” 
  “我后悔不让你当导游。” 

  中午正要吃饭的时候,我感到腹中一阵翻滚,随之而来的便是万马奔腾般的涌动,我急忙拿着手纸跑进厕所。 
  从厕所回来后我刚坐到座位上,腹内又一次告急,我非常不好意思地向汤珊要了些卫生纸,慌慌张张地再次跑向厕所。 
  两次过后,我面色憔悴地从厕所回到座位上,汤珊说:“我帮你分析了一下原因,在你吃过的东西中,我只有猪肝没吃,而我现在身体状况良好,由此看来,你就是因为猪肝吃坏了肚子。” 
  我觉得汤珊分析得合情合理,便抄起剩下的猪肝走向厕所,我要将这个罪魁祸首绳之以法,顺便再上一次厕所。 
  当我第三次踱步回到座位的时候,汤珊说我在转瞬间发生了巨大变化,两只眼睛比刚才大了许多,只是更加没有神采,双腮也深深地陷入脸颊,颧骨格外地突出,整个人一下子瘦下去许多,好像大病了一场。 
  好在再过一会儿火车就要到达西安,我揉着肚子,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 

  下午三点钟,列车缓缓驶入西安车站,我的情况甚为糟糕,已经到了站都站不稳的程度。汤珊看到我摇摇欲坠的样子,便不再指望我替她背书包,自己将装满东西的书包双肩背在身后,我把东西也塞入她的书包,赤手空拳地和她走出站台。 
  出了西安火车站,我的眼前呈现出一幅与北京截然不同的城市面貌,不太清洁的街道,热闹但不华丽的城市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并不很绿的树叶上面落满尘土,红色的“奥拓”牌出租汽车在道路上奔跑,整座城市弥漫在鸽灰色的天空下。 

5 
  我走出车站广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IC卡电话亭给周舟打了一个电话,周舟焦急地问我:“你在哪儿,我都找你一整天了,以为你失踪了。” 
  “我没有失踪,我在距离你1000公里之外的西安。”周舟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我告诉她不要哭也不要惦记我,我过几天就会回去,然后便挂下电话。 
  在我打电话的时候,汤珊一直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四周景象。打完电话,我走过去对她说:“走吧,先找一个住的地方。” 
  汤珊背起包,和我沿着大街漫无目的地寻找旅馆。 
  “刚才你是不是在给女朋友打电话?”汤珊问我。 
  “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对她还挺恋恋不舍的。” 
  “我告诉她我现在西安。” 
  “她不知道你来这儿了?” 
  “嗯” 
  “来之前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不想。” 
  “为什么不想?” 
  “不为什么!你能不能少问点儿为什么,马上就是要大学毕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多为什么!” 
  “算了,我不问了。”汤珊转身就走。 
  “嘿,你上哪儿去?” 
  “你管不着,我自己走!” 
  “别呀,我现在站都站不稳了,你就这么狠心把我丢下,万一我暴死客乡怎么办?” 
  “你活该!” 

  我们在车站附近找到一家旅馆,在我们把身份证交给服务员登记的时候,我问汤珊:“我们是不是开两个房间?” 
  “不用了,开一个就行了,还可以省一半的钱。” 
  “那就开一个房间。”我对服务员说。 
  “结婚证?”服务员问道。 
  “没有!”汤珊说。 
  服务员会意地一笑,把房间的钥匙交到我们的手里,说:“上去吧,308。” 
  “谢谢!”我和汤珊异口同声地说。 
  进入房间后,我立即冲进厕所,可当我坐在马桶上准备放松机关的时候,却发现卫生间内没有手纸,于是我又提上裤子,冲出卫生间向汤珊要了些手纸,再次冲进厕所。 
  就在我如释重负的时候,汤珊在卫生间外喊道:“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热水,一会儿我要洗澡。” 
  我打开淋浴器,一股温暖的水柱喷下,我索性脱去衣服,先洗了个痛快。 
  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汤珊正倚在床上看电视。 
  “你去洗吧,水挺热的。”我站到空调下,体验着冷风吹在身上的凉爽感觉。 
  汤珊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又探出一个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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