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样年华i-孙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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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样年华i-孙睿-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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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卖!” 
  “为什么不卖?” 
  “不想,我困了,要睡觉了。”杨阳转过身,独自睡去。 
33 
  第二天上午,杨阳回了学校,田红给那个制作人打电话,讲了杨阳的态度。 
  制作人说:“你想不想签公司?” 
  田红说:“想。” 
  制作人说:“那你就要想办法搞到歌,公司不会为一个没有名气的歌手花钱买歌的,好了,我还有事儿,拜拜!”便挂掉电话。 
  田红坐在屋里考虑了一整天,也没有想出可以说服杨阳的办法。 

  晚上,从酒吧唱歌回来后,田红对杨阳百般温情,主动脱去杨阳的衣服。 
  搞完后,田红依偎在杨阳身边又说起那件事情,杨阳不耐烦地躲开田红,下床去上厕所,再回到床上的时候,他见田红正躺在被窝里抽泣,泪水已湿透枕巾。 
  杨阳取来毛巾说:“别哭了,至于嘛!” 
  田红哽咽的声音更加强烈。 
  杨阳说:“不是不给你唱这首歌,我是不想把自己写的东西让唱片公司拿去糟蹋。” 
  田红抹着眼角的泪水说:“我高中没上完就来北京唱歌,唱了这么多年才遇到这样一个机会,我不想错过,如果不去唱歌,我在这个社会上什么也干不了,我什么也不会。”然后又失声痛哭,直到哭累了,渐渐入睡。 
  杨阳躺在田红身边,看着这个睡去的女孩,觉得她像一棵没有防护的树苗。 

  田红醒来时,杨阳已经离开这里,留下一张纸条放在她的枕边,上面写道: 
  同意将《春天的约会》这首歌曲的一切使用权交予田红。 
  杨阳 
  田红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给制作人打了电话,制作人说:“我一个人在家,你过来吧,我们一同聊聊音乐。” 
  田红打扮漂亮,出了门。 

  这天晚上,田红没有去酒吧唱歌,也没有回到她和杨阳租来的房子。杨阳坐在床上等了她一个晚上,但田红始终没有出现,从田红离开这间屋子的那一时刻起,她便在杨阳的身边消失了。 
  杨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发生得这么快。 

 
  34 
  我接到郑勇打来的一个电话,他说韩露下个星期就要结婚,邀请我们去参加她的婚礼。听了这个消息,我拿着话筒惊呆了许久,然后问道:“新郎是谁?” 
  郑勇说他也不知道,是吕梅告诉他这件事情的。 
  吕梅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三时是郑勇的女朋友,但上了大学两人便分了手,分别找到各自的又一归宿,经过这几年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两人再度走到一起,准备续写生活新篇。 
  我拨通吕梅的电话,向她询问关于韩露的事情。吕梅告诉我,韩露从上海毕业回来后去了一家德国公司,部门经理对她很有好感,每天下班开车送她回家,还经常带她出去玩,韩露对他也是情投意合,两人便日久生了情,决定下星期结婚,婚宴定在五洲大酒店。 
  我问:“这个男的是德国人还是中国人?” 
  “中国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那就好!” 
  “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随便一说。” 
  “哦,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去呀!” 
  “我知道。” 
  我穿着周舟给我买的那套“报喜鸟”牌西服参加了韩露的婚礼。这天来了许多宾客,我和高中同学围坐一桌,聊着高中时代的生活,我将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在韩露身上,看着她穿着婚纱端着酒杯在酒席间穿棱。 
  韩露和新郎来到我们这一桌,大家共同喝了一杯酒,祝贺他俩新婚愉快。 
  新郎对韩露说:“我先去别的桌转转,你陪同学们好好聊聊。”然后便客气地同我们告辞。 
  韩露走到我面前说:“你今天真精神呀!” 
  “你今天也很漂亮。” 
  “怎么没把你的女朋友带来。” 
  “她上班去了。”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早着呢,我现在还是一无所有。” 
  “没关系,慢慢会有的。” 
  “但愿吧!” 
  “我们喝杯酒吧!”韩露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酒,举到我面前,我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在韩露仰头喝掉那杯酒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刹那间,我的眼前涌现出无数幅关于昔日生活的画面…… 
   
  韩露和新郎的巨幅结婚照片摆在酒店大厅的显眼位置,我稍一抬头,便可看到身着洁白婚纱的韩露正手捧鲜花幸福地依偎在新郎身旁。 
  这时,我想起自己从未给过周舟任何关于未来的承诺,我依然在对明天毫无把握地生活着。 

35 
  这天晚上,我去了杨阳唱歌的酒吧,他一个人坐在台上,怀抱吉他唱着歌,没有了田红在一旁陪唱,他看上去形单影只,台下是一桌桌热闹非凡的酒客。 
  距我不远处坐着一个女孩,我感觉她看上去很面熟,便不免多看了几眼,她也频频向我投来饱含微笑的目光。 
  我走到那个女孩面前,指着她对面的椅子问道:“这儿有人吗?” 
  女孩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抽出椅子,坐下来,看到她面前的烟灰缸里躺着几个烟蒂,便掏出烟,递给她一根。 
  “你是邱飞吧!”女孩看着我说。 
  “对呀!”我递烟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这个女孩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戴雪。”女孩接过烟说。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面前这个女孩如此面熟,原来她就是我高一时期喜欢过的那个女孩,比我小三年,那时她刚上初一,我对她穷追不舍了一年,由于没能得到预期成果,便最终将她放弃。我高三毕业后,再也没有见过她,如今四年过去了,她的模样虽没有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却足以使我认不出来,特别是她的穿衣打扮,已让我想不起她穿运动服背双肩背书包时的模样了。 
  “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对戴雪的现状充满好奇。 
  “在北广上学。” 
  “什么系?” 
  “播音主持。” 
  “不错,以后你每天就要在电视上露脸了,我回头就指着电视对我的哥们儿说,快看,这个女孩怎么样,我和她是校友!” 
  戴雪笑着说:“我记得那时候你还追过我呢!每天放学都在学校后门等我。” 
  “别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当初你可没少给我写信。” 
  “那时候不懂事儿。” 
  “现在呢?” 
  “更不懂了。” 
  “你后来找到女朋友了吗?” 
  “找到了,你呢?” 
  “你是说男朋友?” 
  “嗯。” 
  “没有。” 
  “不会吧,你这样的还找不到,那全国上下得有多少女同志嫁不出去呀!” 
  “你现在怎么这么贫,要是当初你这么能说,我早就跟你了。” 
  “当初我没少说恭维你的话,可你就是死活不同意。” 
  “我就知道你当初说的全是虚假之词,一派胡言,所以才没答应你。” 
  “我要是不说点儿好听的话,整天说你有多么难看,你更不会跟我了,说不定还得跟我玩命!现在一定有不少男生争着抢着对你倾诉衷肠吧!” 
  “矿大、林大的那些男生整天到我们学校找女生,一堆男生追一个女生,特别是我们播音系的女生,饱受他们的骚扰。” 
  “你没从中选择一些?” 
  “我知道他们想得到什么,我不在乎这些,我也能从中获得我所需要的,所以我没有固定的男朋友,每个礼拜都会有新人替旧人。”戴雪的话让我吃惊不小,想不到时间竟然将一个人改变得如此之大,想当初她对我是何等矜持,我可真是生不逢时。 

  后来,我和戴雪又聊了一些往事,她接到一个电话,是电影制片厂叫她去为某卡通片配音,我说:“都这么晚了,他们还叫你去。” 
  “这帮人都愿意晚上干活,效率高。” 
  “配一次音给你多少钱?” 
  “义务的,就这我还让导演占了不少便宜呢!”戴雪临走前给我留下她的电话说,“有空儿找我玩。” 

  也就是在这一天,杨阳离开了酒吧,不再呆在那里唱歌。这天晚上,在杨阳唱歌的时候,台下一个醉熏熏的酒客指着他大声喊道:“那孙子,你丫唱的是什么狗屁东西,换个歌儿!” 
  杨阳瞟了他一眼,没有停下来。 
  酒客又喊道:“我操,你丫还挺牛逼!老板,过来!” 
  老板必恭必敬地走来问:“先生,您有什么事儿吗?” 
  “让丫唱个《心太软》!”酒客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拍在桌上说。 
  老板走上台,附在杨阳耳边低语了几句,杨阳拿起麦克风说道:“我不给傻逼唱歌!”然后便背着吉他离开酒吧。 


36 
  两个月后,我接到韩露的电话,她说老公去德国参加培训,已经走了半个月,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很无聊。我说如果你实在呆不下去的话,我过去陪陪你,她说,你来吧。于是,我便按韩露给的地址去了她的新家。 

  在韩露装修一新的房间里,我们拥抱着上了床。此后,我便经常同韩露来往。 
   

  37 
  一个周五的下午,我呆在周舟的宿舍,收到韩露发来的一条短信:今晚你过来吧,我等你。 
  我给周舟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周末要回家,然后匆匆出门。 

  深夜,我和韩露被她的手机铃声吵醒,她看见手机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抱怨地说:“谁呀这是,讨厌!” 
  我拿过手机一看,顿时惊呆了,手机显示的号码正是周舟宿舍的电话。 
  就在我拿着手机束手无措的时候,韩露拿过手机挂断了电话。 
  完了,我心想,韩露挂断电话等于向周舟表明此时我就在她的身边。 
  一分钟后,韩露的手机收到周舟发来的一条短信:对不起,打扰你和邱飞了! 
  原来,我急于出门便将手机忘记在周舟的宿舍,她看到了韩露发给我的那条短信。 
  怎么办?我头脑中充满焦虑,月光透过窗口洒下来,照亮床铺,我已无心睡眠。 

  第二天,我离开韩露家,临走时她问我:“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随口应付了一句。 
  我回到周舟的宿舍,门紧锁着,我掏出钥匙,打开门,屋里收拾得很整齐,周舟不知去了哪里,我打开电视,躺在床上,发现手机就放在枕边,便用它给周舟拨了一个电话,响了好长时间,周舟却没有接。我又给周舟发了一条短信,叫她快些回来,我想她。然后便在恍恍惚惚中睡着了。 
  待醒来时屋内已经一片漆黑,我打开灯,感觉腹中一阵空虚,冰箱内已没有任何食物,我只好去超市买方便面。 

  我从超市回来后,见周舟正坐在床边看电视,我问道“吃饭了吗?” 
  周舟没有理我。 
  “你要是没吃我就多泡一袋。” 
  “不用!”周舟盯着电视屏幕说。 
  面泡好了,我端到周舟面前说:“你先尝尝。” 
  周舟一扭头说:“不吃!” 
  我只好自己端着面坐在椅子上吃。 

  我吃完面刷完碗,周舟已关闭电视,钻进被窝,我也洗漱过后上了床。 
  这是周舟第一次背对着我睡觉,而且是我们第一次睡在两个被窝,往常床上两条被子中的一条是我们在天冷的时候用来压脚的,可今天它却使得我和周舟分开。 
  我看着周舟的后脑勺,把脚伸进她的被窝,碰到她光滑的小腿,周舟蜷起腿,将被窝裹严,使得我的脚暴露在空气中。 
  我又伸出胳膊,从后面搂住周舟,周舟一甩肩膀,说:“拿开!” 
  我没有撤回胳膊。 
  周舟又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呀!” 
  我无奈地收回胳膊。 
  两人一夜无语地睡去。 

  次日清晨,我醒来时感觉有一个温暖又光滑的身体睡在自己身边,一条胳膊绕过我的胳膊,搭在我的前胸,我闻到了熟悉的周舟的气息。 
  我搂紧周舟,她醒来,同我死死地抱在一起。 

38 
  杨阳离开酒吧后没有了经济收入,便退掉在长虹桥租来的房子。田红走得太仓促,没有带去她放置在那座房子里的东西,杨阳把田红的衣物和化妆品统统收入纸箱,打开窗户扔下去,正好砸在门外吆喝着收废品破烂的老头面前,他打开一眼,尽是珍贵物品,以为天上掉下馅饼,欢喜不已。 
  杨阳将唱歌的阵地由酒吧转移到地下通道,东单、四惠、积水潭、东直门、魏公村等处的地下通道是他经常光顾的场所。他每次席地而坐,将琴套摊在面前,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从不在意过往行人的目光。 
  小贩的叫卖声、急匆匆的脚步声、交谈声掺杂在一起,杨阳一张口,他的声音便会在这些噪声中脱颖而出,吸引路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掏出钱丢进杨阳的琴套。 
  钱的数目也是因人而宜,面值不等,多到十块,少到一分,相差一千倍。有些人会留给杨阳五块钱,再从琴套中找回四块零钱,也有个别人会趁杨阳不注意多拿几块,还有一些人特意把一毛钱放在琴套外面,让杨阳去捡,但杨阳不捡,任它被风吹到天涯海角。 
  我问杨阳,如果是一百元的钞票你捡不捡,杨阳说,一百元的钞票比一毛钱重许多,不会被风吹走的。 

  杨阳在地下通道唱歌引来不少商家,有三个卖矿泉水的外地妇女总是围在他的身边,她们认为杨阳那么声嘶力竭地唱,一定会口渴的,口渴就要喝水,而她们正是卖水的。 
  她们像修车匠等待骑车人的车带被扎一样,蹲在杨阳对面盼望着他尽快口渴,以待她们争先恐后地冲上去把自己的水推销给杨阳,她们甚至用舌头在自己的嘴唇上舔来舔去,以此引诱杨阳喝水,启发他口渴的感觉,但她们在尝试了各种催人喝水的办法后,杨阳没有渴,她们却先灌了一肚子矿泉水。 
  杨阳的声音越来越小,音质也渐渐沙哑,她们期待的时刻终于来临。 
  但让妇人们大失所望的是,杨阳从怀中掏出一个太空杯,里面盛满黄澄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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