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魔宫知道了,势必就会有大批魔宫中人进入西京,可为什么她听来的消息却没有关于这些的任何蛛丝马迹。
还有一件事玉兰曦绞尽脑汁几日了也想不通,那就是为什么邪一阁的阁主竟轻易这样的饶过了自己?而且还让自己继续留在邪一阁?她现在还记得那个南宫雨说的那句,“擅闯邪一阁杀无赦。”
莫非阁主知道她是魔宫郡主,所以不敢杀她?但她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夜阁主又为何问她这是什么令牌呢?
这些问题真的是想得她头痛不已,她使劲摇了摇头,“不要想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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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惊心(一)
直到卯时敲钟声响起玉兰曦才算完成了自己的值班任务,她起身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想着总算是熬过来了,再想想自己以前在魔宫每日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悠哉日子,真真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由心生,这几日虽然过得贼惨,庆幸的是这并不是她本应该的生活,她真正的身份应该是魔宫大郡主,逍遥自在才是她喜欢的生活方式。
当然,她也时刻不敢忘记自己是玉氏后人的身份和自己所背负的血海深仇。
而她背后为之做的那些事和努力除了严连城知道外,没有别人。所以现在的她只是在等一个时机,就像猎豹捕猎一样,绝不轻易出手,但一出手必定一招致命,致那个曾经屠戮玉氏一门幕后凶手的命!
虽然过去了十二年,对于幕后凶手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可是她心底却坚信这个人一定会再出现的,不仅因为无所不知的东水先生所言过,更因为她已经知道当年玉氏为何一夜间被杀得鸡犬不留的原因。
她也还一直记得东水先生说过的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言不可言,但我却可以赠你八个字,此香闻过,天下无香。”
别人也许不明其中含义,但她是玉氏后人,而她不仅参透了这句话的浅意更深领东水先生的隐喻。
所以在时机未成熟时她除了等,别无他法!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的心是一面毫不含糊地镜子,她知道她所要对付的这个幕后黑手绝非等闲之辈,虽众人云邪不胜正,但是如果这个正的定力谋略等等都远远不及的话,这句话也只能是一句废话。
而眼下她更决不能离开中原远嫁沙漠,血海深仇未报就算死她都难以瞑目!如今时机善未成熟,她是玉氏后人的身份一定不能泄露半点,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她想她不仅不能远嫁沙漠,更不能轻易离开魔宫,所以除了做到与落明月口头之约,她还有其他方法吗?
这几日她也不是干吃白饭的,她通过含沙射影从一些丫头间探得,诗染其实常年幽居在东阁,根本不会出来随便见人的,那些在邪一阁大门外每天排队等候求见诗染一面的,都是不可能看见真正的诗染,不过是西南北各阁的花魁所替代的,要说谁见过真正的诗染似乎真如轻柔所说,只有邪一阁阁主和那个叫南宫雨的。
这更加吊足了她的胃口,她从没想到这个诗染会如此神秘,幸得自己混进了第一阁,不然去哪知道这样多的内情呢?
而且同时她还另外知道了一个惊天内幕,那就是十天后的花魁大赛诗染都根本不会出现,得知这个消息的她差点乐坏了,一想起外面那些人为了趁着花魁大赛一睹诗染仙容,其实根本就是吃了个乌龙阵,她内心深处就有种幸灾乐祸的喜悦感。
因为夜闯邪一阁而被俘虏时她内心深处还一直责怪自己的思虑不足,现在看来却觉得自己是误入了宝地,倒是应了那句吉人自有天相!
玉兰曦看着天际已破晓,太阳正冉冉初升,见与自己交接班的人也已来了,上前与那女子随意寒暄了几句,便互相行礼告别。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向休息的屋舍走去,拐过一道月亮拱门便到了前庭的后花园,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登时一股含着花香和晨风的味道沁入肺腑,她吐出口气后,又贪心的长长吸了口气,依旧沁人心脾,令人陶醉。
过了花园上了两层大理石台阶是一条很长很幽静的长廊,整条长廊两边还垂挂着淡粉色的轻纱,因为长廊两边的外面又种了许多的海棠花,四面通风,无论有人或无人,轻纱都像一个精灵,不停地在空中轻舞。
这时的她只想能早早回到屋舍,然后美美地睡上个大觉,这几日的学礼和昨夜的值班早已让她感到筋疲力尽了,所以脑海里除了睡觉她什么都想不进去了。
“啊!”眼前忽然一闪而过一道黑影,她惊叫出声,却又马上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刹那间,她全身的血液都加快了速度,瞳孔放大数倍。
“是我。”后面那人捂住她嘴的同时又在她耳边轻语道了一句。
玉兰曦偏头转身,看见身后之人她直欲吐血,眉头一下皱在了一起,无比惊异道,“怎么是你?公孙羡?”
是的,这人正是公孙羡,只见公孙羡默默含笑不语,点了点头。
玉兰曦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心口处闷得慌。
过了片刻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忽地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抱于胸前,结结巴巴道,“我…不是…女…女人,我…真的…真的是男人!”她放下双手去,目光望着地面,脸不红心不跳继续道,“本公子现在是男扮女装的,情况所逼,你了解的!”
公孙羡依然笑而不语,只是默默地打开手中纸扇,慢慢地摇着。
玉兰曦叹口气,她不想再和他纠缠自己到底是男是女了,因为这个问题她自己有时也迷糊了,她上下打量他,没好气道,“你快说你怎么在这里?对了,连城呢?”一提起严连城,她脸上的表情一下紧张了几分。
公孙羡淡淡而笑,“严兄此刻正在前厅与美人喝酒,看美人跳舞呢!”他眸子忽然向她看过来,似笑非笑道,“你知道的,多金又帅还酷的男子总是特别有女人缘的,这似乎也是所有天下女子的通病。”
玉兰曦听见严连城此刻正在饮酒作乐本是气不打一处来的,但听完后她的气竟又莫名消了下去,她柳眉一挑,目光满是挑衅,微微含笑道,“原来温文尔雅的公孙羡公子竟也会吃我手下的醋?”
其实论身高长相公孙羡绝不会输给严连城,当然这也不代表严连城就比他差,只是他们二人的性格实在迥异,所以气质和给人的感受也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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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惊心(二)
公孙羡当然听出了她这话里满满地是挑衅,就连形容他的那个词,温文尔雅,自她嘴里说出他都觉得完全失去了本该有的意义。
公孙羡摇头淡笑,对于她的话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丝毫。一来他并不是第一天才认识她,对于她像刺猬一样的性子倒也了然于心,二来因为他表里如一,温雅地表面,内在也是谦逊温和的,他包容世间一切善恶美丑,对一切善恶美丑都怀着一颗温厚地心。
“你既说严兄是你的手下,那本公子就考考你!”公孙羡含笑脉脉的看着她道。
她柳眉一挑,轻哼一声扭头道,“你要考我什么?”
公孙羡淡淡微笑,一边向她走来一边道,“那晚你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然后开门出去,我就考你严兄到底是真的丝毫不觉,还是假意装作不知?”他话说完人也正好站在了她面前,只离她不过三个拳头的距离。
因为公孙羡比自己高出近两个头,她只得冒起脑袋看着他,而他也正微垂着眼,与她默默相视,她却在他目光之中总看到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她本该直接说严连城因为太疲惫所以睡得沉了,再加上自己的轻手轻脚严连城丝毫不觉有何不妥?可是她却没有说,如果这种情况下她还装傻充愣只能证明两点,一点就是她真的不了解严连城,还有一点就是她喜欢自欺欺人。
如果严连城真的是丝毫不察的话,那么公孙羡的问就是毫无意义的,玉兰曦想,现在她和他并不是在一个放松的地方,而是在戒备森严的邪一阁,公孙羡绝不可能问毫无意义的问题,除非他欠抽或者皮痒。
玉兰曦的沉默已经是种回答,公孙羡的眼睛却变得更弯了,笑意也更浓了,“那你又可知严兄为何要假意装作不知你起身了?”
玉兰曦垂眸,摇了摇头,而她的内心也不断在想这个答案,严连城与她在一起十几年,不仅对她百依百顺,更是对她忠心不二,绝无欺瞒,她实在想不透严连城这次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她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脸色忽地僵了,难看如死猪,心跳都要停下了,瞳孔不止大了一辈。
难道严连城对她并非忠心不二?而是落明月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叫严连城暗地里去办的那些事,落明月岂非也都知道了?
公孙羡见她忽然面如死灰,眉头微微一皱,却又立即疏开而去,一边摇扇一边笑道,“其实这件事是我和他商量好的。”
玉兰曦这才有了丝丝感觉,她慢慢抬起眸子看着他,脸色也不由慢慢恢复了常色,呼吸也变得均匀了。
公孙羡讪笑道,“你似乎被吓得不轻?”他抬手向她额头靠去,她却在他刚碰到她额头时就后退了一步,即使如此,他的手指还是沾到了些许她额头冒出的冷汗,他颔首看着手上晶莹发光的汗水,微笑道,“竟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玉兰曦将呼吸调平稳后不满地瞪着他,“你和连城说了什么?”
“你可还记得那晚我和小宝回房后你便就下楼了,可是严兄却没有立即跟上。”
她当然记得,不就几天前的事,她又不老,也没有痴呆症怎么可能会记得,那晚她还纳闷为什么自己的形影不离的保镖竟半天没有跟随其后,以致她后来还碰见了那个不请自坐,不请自饮的极品男慕十景。
“而在那晚之前,白天我和小宝进入了第一阁。”公孙羡转身踱步,又道,“交了夜明珠进了邪一阁后便有人在前面领着我们走,然后经过一个很长的回廊,回廊的尽头摆有香案桌椅,文房四宝,还有一美貌女子坐于桌前,便要我们将祖籍,姓氏和职业说出来,她在一边一一记录。”
“完后,经过了一座很大的花园,花园内百花齐放,假山水流,更有飞禽走兽或爬地或翔天,花园之大尽走了半个时辰之久,走出花园后便是一条光明大道,大道两边载满桃树,粉色的桃花印得天空都变成了淡粉色。”
玉兰曦静静地听公孙羡说着,她暗想他刚才所说的那座很大的花园很有可能就是前庭的前院花园,而那条桃花大道就是通往前庭百艳楼的路。
“那条桃花大道一眼望不到头,只看得远处依旧是粉茫茫的花海,可想其路之远之长,其桃花林之多之广。”公孙羡顿了顿继续道,“但领我们走的那人却从桃花林深处牵来了一辆马车,随后我便和小宝上了马车,也被蒙了眼睛。将近马车行了也有进半个时辰之久后才终于停下来。
马车停下后又分别有人让我们牵着一条丝带往前走,走了一刻钟才又停下,蒙眼的布条也随之被解去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屏风首先落入眼帘,屏风后的贵妃软榻上横卧着一个尤物,面容看不太清,但光看其凹凸曲线都足以令天下男人为之疯狂。”
玉兰曦依旧只静静地听着,她相信公孙羡所说正是他那日所经历之事,如果不听公孙羡如此详细的说,她就算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其中的曲折。
公孙羡却突然长叹口气,“美人虽美,却非真染。”
玉兰曦皱眉,“什么意思?”
公孙羡含笑道,“软榻上的美人虽也惊若天人,但她绝不是诗染。”
玉兰曦一下屏住了呼吸,眉头深锁,公孙羡是如何知道那人并非诗染的?
为了套他的话,她只得故意道,“你又没见过诗染,如何知道她不是诗染?”
公孙羡忽然仰头哈哈大笑,笑毕后他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我的确没有见过诗染,但我若说我有诗染的画像,你相信吗?”
他的这些话吓了玉兰曦一跳,他竟然说他有诗染的画像?他是从何而来的呢?还有,这幅画像又是谁画的,见过诗染的人只有邪一阁阁主和南宫雨,还有谁见过呢?
“我不相信,除非你拿出来。”玉兰曦故意道。
公孙羡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摇摇头道,“那你见过诗染吗?我若是随便拿幅画说是诗染你又如何辨别呢?”
她被他问得无语,倘若公孙羡随便拿幅画像出来,她也不认识。
“那这幅画究竟是何人所画的呢?”她顿了顿,又道,“据我所知,就连邪一阁见过诗染的人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邪一阁阁主,还有一个是阁主的贴身丫鬟。”她之所以将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一是想获得公孙羡的信任,二是好向他求证作画人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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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惊心(三)
公孙羡与她四目相视,面上淡笑如沐春风,久久不语,闪烁齐辉的眸子更似蕴含了无穷的意味深长。
玉兰曦本是打算就这样与他对视到底的,但她实在轻看了公孙羡,她一直觉得人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都是可以瞒天过海的,但眼神却不同,眼神表达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最真实的。
所以为了锻炼自己的眼神,她从小就有意识的去让自己的眼睛和别人直视,两年前,她就用眼神将无所不知的东水先生瞧得先低下了头,自此后,她对自己与他人直视的眼功更是信心倍增,她甚至相信这个世界上她已是瞧遍天下无敌手了。
直到遇见公孙羡,她才知道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在与公孙羡对视的那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她除了看到似有非有的淡笑外,还有一腔满满地柔情之意别无他物,她眉宇慢慢像中心而拢,却是猜不透公孙羡这目光中的柔情之意到底是为哪般?
她再抬眸向他看去,又再次与公孙羡的目光对接,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一下被抽走了,只留下一具空虚的躯壳,等她灵魂慢慢归位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左胸口处似关着十几只小鹿一样,正到处乱撞着,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安。
她赶紧垂下了头,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因为做贼心虚呢,还是因为害羞。
她脑海不禁联想起轻柔娇羞颔首的样子来,再想想自己现在,其实和轻柔又有何区别?她非常真实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