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脸,和所受的痛苦他就心如刀割。
玉兰曦紧贴他胸膛,一颗心却依旧七上八下的乱跳,特别是当她听见严连城说要他血债血偿时,她的心更加慌了,那个人明明是杀死哥哥的凶手,她为什么会不希望严连城伤害他?为什么一想到他死了,她的心就好痛?
只是,她想不起来,她真的想不起来。就连她有身孕的事她也不记得了,她甚至不知道孩子也已经没有了。
“连城,你说他为什么要杀哥哥?”
严连城眉头紧蹙,“少主,忘了他吧!他是个恶魔,他只会给你带给无穷的伤害,我会保护少主的!我绝不允许他再伤害你!”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话。
玉兰曦抬头,纤长的玉手为他抹去脸上的泪水,“连城,为什么要哭?”
严连城摇头,只是,有些事他一想就万分悲伤,想到落明月的死,想到她遭受流产之苦,他的心有种活活被撕裂的感觉。
严连城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少主,你好好歇息,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等我处理完后再来看你,好吗?”
玉兰曦点头。看她乖乖躺下后,严连城坐在榻边守了一阵才起身离去,既然,他已经知道是谁害死了落明月,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163章 相杀
玉兰曦躺下后没多久便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朦胧中,感觉身子急剧向下落,随着背脊传来一道阻力和刺骨的冷,她来不及睁眼,就被四面八方而来的海水淹没,她皱眉,想呼救,想睁开眼,可无论这种想法多么迫切,她根本无能为力,只能任凭身子慢慢沉入海底,越沉越深……
像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等她再睁开眼时正值第二天清晨,温暖的晨光从纸窗泄进屋内,屋外是啾啾的鸟鸣,她愣愣的望着粉红纱帐发呆,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动听的女子说话声,“夫人…”
玉兰曦机械的偏头,轻轻唤了句,“红儿,绿妮…”
红儿,绿妮扶她坐起后,她有气无力的垂着眼帘,望着身前自己苍白的手,问,“红儿,我睡了多久?”
红儿轻声道,“夫人沉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昨儿醒了一次,和严将军说了几句话后便又睡了过去,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玉兰曦点点头也没有再说话,沉默一阵,她惨白的纤手向自己的腹部抓了抓,紧接着眼眶泛红,哑声道,“红儿,孩子没了,是吗?”
红儿与绿妮相视一眼,两人都默默的垂下头去,没有吱声。
刹那间,一行热泪从玉兰曦眼眶涌出,红儿戚眉,心疼道,“夫人…”
玉兰曦深吸口气,扭头,望着床里面的墙壁,良久,她动容道,“我要见连城…”
红儿摇头,“夫人,今早天刚亮,相爷和严将军就一起去给你哥哥出葬了。”
玉兰曦想了一会。忽然转过头来看着红儿,“你快去把秦福叫过来!”
红儿愣了一下,玉兰曦竟然准确无误的叫出了秦福的名字。
待红儿走后。玉兰曦便让绿妮服侍她梳洗换衣,绿妮却连连摇头道。“夫人,御医说你要好好休息一个月,不可走动,更不能出去吹风。”
玉兰曦懒得理她,自顾自的下了榻,然后穿衣,无奈。绿妮只得紧皱双眉,翘着小嘴伺候她换衣。
过了一会,红儿和秦福来到,玉兰曦已是整衣洁面的等着他们了。红儿见了,首先不由瞪一眼绿妮,责怪她为何不阻止玉兰曦。
玉兰曦一下起身,走到秦福面前说,“秦福。带我去找相爷。”
红儿和绿妮不由暗暗诧异,昨儿玉兰曦还认不出诗染,今天好像记起来了。
秦福颔首道,“请夫人你就不要出门了,小的这就去请相爷回来。”
“不!”玉兰曦目光坚定的望着屋外的院子。“除了我没有人能阻止连城!”
望着她脸上越沉越沈的表情,所有人都惊愕了。
就要出门之际,红儿又赶忙拿了件冬天的大貂毛斗篷为玉兰曦披上,玉兰曦没有拒绝,红儿怕她吹风又特意把斗篷的帽子为她戴上。
路上,车夫的驾马声连续不断,随着颠簸,车帘子也被掀起,五月的夏风吹进车内,凉爽至极。
红儿却是一脸紧张,她叫了绿妮,两人各拉着车帘一角,尽量不让风灌进来。
玉兰曦惨白无神的脸蛋在一片白绒绒的毛羽间始终保持严肃,和平时的她截然不同。
虽然知道诗染才是杀落明月的真正黑手,可她还是不希望严连城伤害他。没有为什么,如果一定要个原因,那便只能说是私心了。
马车一路疾驰到京城北郊百里之外,期间,他们在路上还遇到了返回的送葬队伍,可是却不见诗染和严连城,后问才知,他们还在墓林里。
待玉兰曦刚从马车上下来,就听见后面也传来一阵马蹄声,她不由回眸看去,原是南宫姐妹同骑一匹马,正向这边赶来。
南宫姐妹看见玉兰曦竟然出现在这里也是万分惊诧,南宫雨勒马道,“夫人为何在这里?”她目光一转,瞪向红儿和绿妮,斥道,“御医当时是怎么交代你们的,还不快扶夫人上车回府!”
南宫铜铃却紧皱眉头道,“姐姐,我们快进去找染哥哥!”脸上焦急之色不言而喻。
南宫雨蹙眉,对玉兰曦道,“请夫人尽管放心,雨儿会处理好这些事的,请你快回府歇着去吧!”说完,她一鞭打在马臀上,头也不回的进了林子。
望着南宫姐妹骑马远去的身影,红儿和绿妮懦了懦,上前道,“夫人…”
玉兰曦垂目,用余光扫过她们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沿着南宫姐妹走的方向走去。
停在原地的红儿,绿妮和秦福三人面面相觑,怔了一会,只得赶紧小跑追了上去。
当玉兰曦终于找到他们时,却正好看见严连城的剑刺进了南宫铜铃的身体里,而诗染就在南宫铜铃身后。
鲜血从伤口处奔涌而出,迅速的染红了南宫铜铃的杏色衣裙,因为痛苦,她小脸上的五官也都皱到了一块。她踉跄的倒进诗染怀里,虚弱的叫了声“染哥哥”后,便合眼晕死过去。
无论诗染怎么叫她,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南宫雨亦是泪流满面,“连城,够了!”
严连城目绽寒光,冷酷的表情在阴森的墓林里显得有些狰狞,“不!他杀了宫主,就该血债血偿!”说着,他的剑又向诗染刺去。
就在此之际,玉兰曦淡淡的叫了句“连城”。
听见是玉兰曦的声音,所有人惊愕,顺着声音望去,果然看见玉兰曦身披一袭白色的大貂毛慢慢走来,帽子已经被她弄下,瀑布般的青丝映衬着她的脸雪白如纸。
玉兰曦来到严连城面前,他喉结动了动,还没等他叫出口,随着一记脆响的耳光便落在他侧脸上,无疑,打人的正是玉兰曦。
严连城怔怔地看着她,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更多的是撕心裂肺的的痛。
玉兰曦双眸红肿,眼含泪水,耸容道,“清醒了吗?”
两人眼眶皆泛红不止,对视几秒,她转过身看向诗染说,“还不快抱她走!”
严连城眯眼,低吼道,“他不能走!不是少主你说他是杀死宫主的真正凶手吗?为什么还要让他走!”
所有人再次震惊,特别是诗染,玉兰曦竟然知道?
玉兰曦苍白的纤手握住严连城拿剑的手,眸子红红道,“连城,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严连城目光惊恐,他摇头,他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呢?
诗染暗暗握拳,他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南宫铜铃,就上了马,然后狂奔而去。
听见马蹄声远了,玉兰曦才终于松开严连城握剑的手,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下,她身子一软,不由瘫坐在地,严连城将手中的剑丢开,扶住她,紧声道,“少主…”
玉兰曦泪流满面,她一只手轻捧严连城脸颊,“你和哥哥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现在哥哥已经不在了,你要让我也连你一起失去吗?”
严连城若是杀了诗染,朝廷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渐渐地,阴沉的天空开始飘落丝丝细雨,而后雨也越下越大,当他们的马车驶进京城时,大雨已经将整个街道浇淋得湿漉漉的,雨水和着泥土的味道飘进车里,玉兰曦一边呼呼的喘着短气,一边咳嗽不停。
红儿和绿妮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偏偏这时,又有两队人马忽然杀出,拦住了他们的马车。
见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红儿问,“秦管家,怎么了?”
不待秦福答话,雨中一个身穿软甲头戴盔帽的男子道,“前卫左将军孟照平奉丞相之命,逮捕反贼严连城!”
坐在严连城身边的南宫雨下意识的紧抓他的手,玉兰曦亦是咳得说不出话来。
严连城忽然起身要出去,玉兰曦一下抓住他手,哈着粗气,沙哑道,“连城,不要!”
严连城微笑着从玉兰曦的手里挣出,“少主尽管放心,我严连城一年前就是该死的人了,苟活了这么久,也该交出我的命了!”魔宫被灭时,他和落明月成了朝廷的俘虏,本以为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却不曾想因为玉兰曦的关系,诗染竟没有动他们分毫。
虽说他们暂且避过了死劫,但这一年多来,诗染对他们的控制却从来没有松懈,这种禁锢不仅仅只是限制自由,更大打压是对他们的心灵,如今落明月不在了,严连城亦有种随君而去的念头。
南宫雨一下抱住他手臂,哭腔道,“不管你面对什么,我都会不离不弃!”
严连城含笑,满是柔情的看着她,“雨儿,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他抬手,温柔的为她把乱发拢到耳后,说来迟那时快,他忽然出手,重重的点了下她颈后两个穴道,南宫雨惊愕,随即而来的便是千斤重的困意袭上来,眼皮便沉沉地合上了。
严连城将晕过去的南宫雨放好后,对玉兰曦道,“少主,雨儿就拜托你了…”
玉兰曦咬唇,泪水簌簌的在脸上流着。
严连城微笑,扭头转身出了马车,然后她便听见他高昂的声音道,“我就是严连城,你们要抓我就尽管上吧!”
玉兰曦惊愕,她一下起身,推开红儿和绿妮的阻拦,钻出马车,呼呼喘着大气道,“住手!”
第164章 心与心的距离
那叫孟照平的怎么说也是个五品前卫将军自然识出玉兰曦正是丞相夫人,他赶紧下马跪地道,“丞相夫人。”
其他侍卫见状,也赶忙跪地俯首。
严连城惊恐,“少主,你身子虚弱,如何能淋雨?红儿!绿妮!”
红儿,绿妮钻出马车要拉玉兰曦挡雨,玉兰曦却将她们二人双双推开,跳下马车,走在孟照平身前道,“还请将军好好待连城,我想不出一日,我就会让丞相放人的,你懂了吗?”
孟照平连连磕头道,“末将懂,请夫人放心。”
玉兰曦点点头,回眸看向严连城,“连城你先随他们去,我这就去找诗染!记住,我不能失去你!”
大雨中,严连城也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的脸上和她的脸上,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了,只是,他心里说不出的无奈和心痛。
玉兰曦凝眸向前望去,相府已是遥遥在目,她二话不说,迈步就向相府走去,就连马车都懒得坐了。
雪白的大貂毛被雨淋湿后变得异常沉重,她便干脆将大貂毛直接解下,丢弃在地。跟在后面的红儿和绿妮一边哭一边道,“夫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玉兰曦含笑,是啊,自己这又是何苦?只是,她除了这样做还能怎样?
这边,秦福早已先跑回了相府,他把玉兰曦正淋雨走回来的情况告诉了诗染,诗染知道后脸色阴沉,望一眼还没清醒的南宫铜铃。转身出了屋子。
诗染没有拿伞,秦福便高举着一把伞跟在他旁边。
他们刚迈出相府,就正遇上淋雨而归的玉兰曦。望着全身湿漉漉的玉兰曦,诗染又气又痛,他负手而立,蹙眉道,“玉兰曦,你现在连自己的身子也不要了是吗?”
玉兰曦垂眸。无力说话,她慢慢屈膝下跪,诗染震惊,目光中满是杀气。
良久,她轻叹口气,抬眸与他相视道,“请丞相高抬贵手。放过连城。”
诗染就猜到她要说的会是这句话,他眼睛微眯,淡淡道,“如果本相不愿意呢?”
玉兰曦垂眼,半晌,她声若游丝道,“恳请丞相也赐妾身一死。生为魔人,死为魔鬼。”
诗染冷笑,“玉兰曦,你仗着本相对你的偏爱就有恃无恐了,是吗?”
玉兰曦微愣,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终究她叹口气,无奈道,“丞相觉得是这样便就是这样吧!”
一时,空气都像凝了霜。阴沉的天空偶尔闪电,偶尔沉闷的轰一声,豆大的雨水打在屋瓦上,滴答滴答的雨声在这寂静的气氛里透出一阵钻心的冰冷。
诗染知道她刚流产是不能受一点风寒的,可他就是无法平下心中的那口怒气,她玉兰曦可知道,她刚才求他赐她一死时,他的寒心绝不亚于那昆仑天上的千年寒冰。她又可曾想过她去了。留他一个人在世上是多么的残忍?不,他觉得她根本想都没想过他诗染,她只想着落明月和严连城。
无言的对峙中,终是绿妮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道。“求丞相先让夫人回房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紧接着,红儿也连连磕头道,“丞相开恩,夫人还在月子中,这女人受了寒气,日后怎么使得?!”
秦福也跪在了地上,无论再怎么斗气,也不能不分轻重啊!
玉兰曦眼眶一红,心底却是透骨的心寒,曾经她以为他爱她胜过爱他自己,现在想来她始终没有溶进他的生命里,她以为她进去,其实她一直在外头。
被绿妮和红儿这样一嚷,诗染倒也想清楚了,他赶忙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捧住她湿漉的小脸说,“兰曦,严连城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好好处理的,好吗?”
玉兰曦与他四目相对,良久,她闭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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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烛火掌起时,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只是与白日相比倒小了许多。
玉兰曦坐在桌边,桌上的饭菜已经热了三次了,她始终一口没吃。她在等,在等红儿回来。
绿妮焦急得在门外来回踱步,心想红儿姐怎么还不回来?她不回来夫人就不吃饭,哎哟,红儿姐你快回来吧!
“夫人!”随着一声脆亮的女声,一道红影便跑进了院子。
玉兰曦立刻起身,红儿把伞放在廊外,和绿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