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眉飞色舞地继续刚才的话题:“才一个星期就这麽听话,阿忍,你太低估自己了。看这样子一个月一定能行的。”
忍有些头痛,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道:“你认为他已经很驯服?仔细看看他的脸。”
龙介又仔细盯了半天,不解地道:“怎麽了?他乖得像个在背校规的小学生。你看,他连手的姿势都不敢动一下,这样一直举著胳膊一定很累。”
“我承认他有用心背,他是真的想记住这些。”忍嘲弄地笑笑,“就像律师钻研法律条文,目的不过是想找出法律的漏洞,然後利用这些漏洞来帮他们捞钱。”
龙介皱眉道:“不明白你在说什麽,你不是要求奴隶要按这些规则行事,他在按你的指挥棒转,有什麽不对?”
忍简单地道:“他只想避免挨打,少吃点苦头,并不是真正的驯服。”他若有所思地道:“也许还想保持体力和精力,搞点小动作。这比直接反抗更麻烦。”
龙介瞠目道:“你这个主人还真是难侍候,他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来了,你还是觉得不对。”
忍耐心地道:“我要的是身心的绝对服从,而他现在只是演戏,好像演员在努力背诵台词。你若是这样就把他带出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警。”
他凝视著那张脸,手指沿著屏幕在空中勾画出那张脸的轮廓,似笑非笑地道:“知道反抗不了,知道外部的规则不再起作用,他开始努力接受现实,希望找到新规则并且学会适应,然後伺机而动。他以为在演出《角斗士》的现实版,强者在任何规则中都能成为强者,就像他既能做个好学生,也能做个好商人。可惜他不久就会知道,根本没有所谓的规则,没有任何他可以利用的东西。”
屏幕上的那张面容十分平静,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羞耻疲倦,看不出任何波澜。长长的睫毛柔顺地低垂著,不时轻轻颤动。
然而,这和奴隶被打破时呈现出的发自内心的平和安宁不同,就像冰封的河流,平静的伪装下有激流在涌动。
“你骗不了我。”忍对著屏幕,用口形无声地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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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推门的声音,羽便转过身来,正面对著忍,仍然保持著展示模式,神情谦卑。
忍冷淡地略一颔首,他便温顺地爬过来,在忍的足尖轻轻吻了一下,双手背後地跪好。
“谢谢主人。”就连声音的恭谦都让人无可挑剔。
真是完美……的面具。
忍在心中冷笑,坐到扶手椅上:“这两天你表现不错。”
“谢谢主人。”
“抬起头来。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和你的眼睛。”
他顺从地抬起头来,尖尖的下巴被忍的两根手指托起,沈默而安静。以前这种直接的身体接触,总会引起他一阵厌恶的退缩或颤抖,但现在已不再有类似的闪避动作,像一只柔软的刚出壳的小鸟,静静地栖息在忍的指头上。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盯著忍,冷静而淡然,像黑夜中的大海,深邃得望不到底。
柔软的坚强。伪装的劣势。服从下的对抗。
这种柔软让他可以接受很多东西,像一堵吸音的墙,将一切凌辱和伤害全部当作噪声吸纳,然後,静默如故。
比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更让人郁闷的,是使不上力。
忍习惯於将尖锐的言辞和鞭子化为锋刃,凌厉地切开对方的血肉,斩断看似强悍实则脆弱的肋骨,直刺入对方内心深处,尽情捣碎、玩弄,然而现在遇到的却是一匹柔软的丝绸,不抵抗,不阻拦,只是一层又一层地将刀刃密密包裹。刀锋虽利,却又如何斩断?
忍的指尖缓缓滑过羽的面庞,该怎样才能划开这层面具,露出下面真实的血肉?
“从今天开始,浅见羽这个人已经死了。在我把你正式移交给我的委托人之前,你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奴隶就是你唯一的称呼和代号。”
羽神色不变,淡淡地道:“是,主人。”
“你不能在用‘我’这个词,什麽我的身体,我的意志,我的主人,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属於你。你只能被属於。”
“奴隶可以根据需要发出请求,然而发出的请求永远不能以自己为主语,因为你要关心的永远只能是主人是否愿意,而不是你自己是否需要。”
“是,主人。”羽低眉垂目,他不想让别人看到眼中神情的时候总爱这样回避,当然,他自己说是出於谦卑。
还是那副死相。忍冷笑一声,道:“好,现在你把鞭子给我拿过来。十下。”
他果然一震抬头,眼里全是惊讶:“为什麽?”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他急忙补过:“你的奴隶做错了什麽事吗?为什麽主人要惩罚?”
忍毫不动容:“二十下。”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愤,但聪明地住了口,乖乖地去把鞭子叼了过来。
忍让他趴在地上:“你可以叫喊,但不可以移动,不可以闪避,否则加倍。明白了吗?”
他低低地道:“是的,主人。”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漠然的冷淡。
鞭打很用力,忍一直信奉鞭打就要造成疼痛的效果,否则不如不打。羽的臀部很快出现了十到红痕,左右各五下。
过程中他果然没有闪避,但也没有喊叫,一声不吭地承受著每一下抽打,只有紧绷的肌肉和沁出的冷汗泄露出他的痛苦。
忍停了下来,淡淡地道:“我告诉过你,你可以叫喊。”
他立刻叫了起来,虽然的确是惨叫,但应答太过迅速,让忍怀疑他是否在用这种方式嘲笑自己。
忍冷笑一声,鞭梢破风挥下,直直地抽在柔嫩的臀缝之中,带起一串血珠,满意地听到对方发出一声真正的、毫无疑问的惨叫。“报数!”
他跌倒在地,身体抽搐了一下,还是爬了起来,哽咽著道:“十一,谢谢主人。”
“错了,这是一!”
“一,谢谢主人。……啊!”
在忍的强制命令下,他开始放纵自己哭喊悲泣,心里的闸门一开,便再也无可遏制。喉咙里喊出的是真正的悲哀,真实的痛苦,再没有什麽东西可以让他伪装坚强。
三十鞭下去,他仍然瘫软在地,抽抽咽咽,那张冷淡、宁静的面具,已经碎掉。
“圣经上怎麽说的,意志是坚强的,肉体却是软弱的。”忍一圈圈地卷好了鞭子,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在真实的疼痛面前,你拼命维护的的尊严往往会被忘掉。生命的本质,并不是什麽高贵的人性或者虚无缥缈的原则,只是一场对饥饿、寒冷、或者病痛的暂时斗争而已,而且往往会输。”
羽没有答话,只是回了一个扭曲的惨笑。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麽惩罚你了吗?”
“奴隶只能服从,没有质疑的权利。事实上,奴隶什麽权利也没有。”
“答得不错,还有?”
“提问不合规范。”
“还有,我为什麽开始要打你?”
沈默。
半晌,他沈沈地道:“因为这是主人想做的事。”
忍看著他,突然笑了起来:“不错,我可以对你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但今天不是这个原因。”
蹲下来托起羽的下巴,傲慢地道:“我打你,是因为奴隶每天需要被鞭打十下,这有助於他们记得自己的身份。”
“如果哪一天我忘了,记得提醒我。”
羽慢慢握紧了拳,习惯性地垂下眼睛,道:“是的,主人。”
没有忽略他的小动作,忍再次微笑:“不能不说,你这两天的表现的确不错。虽然不停地犯错,但对新手来说已经很好了。有什麽需要麽?也许我会考虑一下,给你一个奖励。顺从是应该得到奖赏的。”
羽默然半晌,慢慢抬起头来,眼里已多了一种期待、试探的神情:“如果可能,奴隶希望能见一见真田君。”
话音未落,脸上已挨了一记耳光:“奴隶可以这麽说话麽?”
羽拼命回忆起那些奴隶守则,总算想起一条请求时不能把自己作为主语,小心地道:“请问主人是否愿意你的奴隶见一见真田君?”说完一脸紧张地看著忍。
“这次好多了。”忍悠然道,“那麽你认为我会答应麽?”
羽目不转睛地盯了忍半天,叹息一声,颓然低下头去,耳畔却响起忍带笑的语音:“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仁慈的主人怎麽会不答应?”
羽震惊地抬起头来,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迅速演变成难以抑制的狂喜,随後看忍的眼神又多了一丝警惕。
惊讶、狂喜、憧憬、提防……若干种情绪在他眼中汹涌,象伊势海的浪潮一般澎湃不休,整张脸都在这刹那间生动起来。
“为什麽不呢?”忍在心里微笑,“就冲著臣服仪式後,你第一次这麽直白地展露出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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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罩被取下,羽茫然地看著前方一片空白的墙壁,哪里有半个人影?
忍微笑,放下卷起的屏幕和四周的窗帘,光线立刻黯淡下来。接著,屏幕上开始出现了影像,仿佛旅店客房似的单人房间,床沿坐著一个人,虽然只是背影,羽也一眼可以辨认出:那是清孝!
他看起来很好,至少比自己过得好得多,衣饰整齐干净,被褥地面似乎也很洁净,如果不是手脚的镣铐和铁质房门,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俘虏。
羽目不转睛地看著清孝的身影,身子在微微颤抖。
这时,清孝突然回过头来,正对著屏幕。仍然是飞扬的眉,紧抿的唇,严峻冷厉如一尊青铜塑造的神祗。
羽只觉得心神激荡,几乎难以自持,心里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我终於见到了你,清孝……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都值得……”
忍一直在静静观察他的表情,微微一笑,按下了遥控器。清孝的面庞突然放大定格,占据了整个屏幕,原先的影像缩小到右下角继续放映。
羽恍若未觉,仍痴痴地盯著屏幕上的那张面庞,仿佛要把那张脸刻印到自己的心里去。
忍皱了皱眉,打了个响指。
羽仍然没有反应,似乎没有什麽事情能够让他把目光从那张面庞上移开。
忍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羽身子一偏,差点栽倒在地。但他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爬起来跪好,不知所措地看著忍。
忍冷冷地道:“我刚才打了个响指。”
羽呆呆地道:“响指?”
忍心中更怒,抬手关掉了录像。屏幕上的影像一下子消失,羽立刻惊慌起来,颤声道:“主人?”
忍冷冷地盯著他,道:“主人打响指,你该怎麽反应?”
他的记忆力很好,马上流利地背出来:“主人打响指,无论何时何地,奴隶都必须立即伏趴,双手分开臀瓣,以备主人使用。”
话一说完,他的脸色已然变得惨白,半晌,低头道:“对不起,主人。奴隶刚才没有听见。”
“哈,你没有听见!”忍仰天一笑,眼中的寒意让人心惊,“告诉我,你是谁?”
“是奴隶,是主人的玩物。”
“主人的命令对你来说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一切。奴隶的生存就是为了取悦主人。”
“而你现在违背了我的直接指令。”忍一字字地说出这句话,目光森寒酷厉足以将人冻僵。
羽全身都在不停地战栗,那样骄傲硬朗的人,现在竟然颤抖得像一片风中的枯叶。
“因为你的服从,我才答应满足你的需求。而现在……”
忍的话还未说完,羽已经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主人。请狠狠地惩罚你的奴隶,但准许奴隶见一见真田君吧。求求你,求求你,无论什麽样的惩罚都好……”
即使隔了裤腿,忍也可以感觉他那柔软温暖的身体在痛苦地微微抽动,感觉到他紧抱的手臂传达出来的屈服和恳求。那是他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展现出自身的弱势,他在恳求自己,发自内心的真实恳求,完完全全地拜倒在自己脚下,承认自己的权威以及他本人的渺小。而原本他是那样厌恶和自己的身体接触啊。
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慢慢地从心里散发出来,忍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懒洋洋的快乐,然後拉紧羽颈上的皮质项圈,迫使他抬起头来。
他的眼里已然有泪。那晶莹的泪光不是出於身体的痛楚,而是害怕影像的消失。自己的一个命令,就可以让他长久的期待化为乌有,现在他总算明白了。
无法掩饰的惶急和恐惧……真是一双富有表情的眼睛,可惜他经常扮白痴淹没了原有的灵动。
真是很期待这眼里能流露出更多的情绪,忍缓缓道:“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去把那个盒子拿过来。”
他感激地道:“谢谢主人。”然後立刻爬过去把指定的小盒子叼了过来,速度之快前所未见,像是生怕忍改变主意。
盒子里是一些尾部镶环的银针和砝码,忍随手拿起一根,敏捷而准确地自羽左边的乳尖直刺进去。他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叫声,但立刻咬住唇阻止了丢脸的惨叫声,身体象刮鳞的鱼一样簌簌颤抖,带动得浑身镣铐发出轻响。
忍慢慢地将银针旋转刺入得更深,直到银针几乎完全刺入羽的乳头,只留下尾部镶的银环。
“痛吗?”忍悠闲地道,顺便拉了一下银针尾部的银环。
效果极其惊人,他的身体猛然前倾差点栽倒在地,好容易才稳住身形,嘴唇已经咬出血来。他没有立即开口,缓过一口气,哆哆嗦嗦地道:“这是奴隶应受的惩罚。谢谢主人能给奴隶机会。”
“你能认识到这一点,我很高兴。”忍柔声道,声音低沈而悦耳,在银环上挂上一个五克重的砝码,如愿以偿地听到他发出一声痛叫。
“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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