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明脸上的神情求变,眼眸迅速闪过一抹光亮,像是自己抓到主子这番耐人寻味的话语的重点。
白如雪真的很紧张,这不是她第一次女扮男装出来外面趴趴走,却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身分来谈生意,尤其怎样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和皇城第一大山庄做生意。
银月山庄不只有钱有势,还有权,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就是那七名优秀、引人注目的公子,他们有出色的外表和才能,绝不是无所事事又败家的富家子弟。
皇城内外的各个城镇,只要是有人出没的地方,开口一打听,几乎人人都知道皇城七公子是何许人也,甚至连他们的家世背景都如数家珍。
由此可见,他们的名号不只响亮,他们的事迹也几乎成为一项传奇。
所以只要是为人父母者,家里有钱,都希望儿子和皇城七公子做生意,保证赚钱。家里没钱的人,则让儿子进山庄当小厮、奴仆,只要肯努力工作,待遇和福利极佳,他们绝不亏待,甚至有事也有山庄可以靠,谁都别想要欺负。
若家里有女儿,那就更棒了,只要想尽办法把女儿送进山庄当奴婢、丫环,不但享有不错的福利和待遇,还能常常和皇城七公子相处,若是被他们看上了,岂不是飞上枝头做凤凰!
虽然不久之前还沸沸扬扬的传说大公子娶亲的对象是由媒婆所介绍的名门千金,可是就算成为小妾,作作这种美梦,应该也不算过分。
对白如雪而言,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她最想要的就是维持家里的生计,最爱的则是将一大片花花草草种得迎风摇曳,并研发出更多的品种。
只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她叹了一口气,拨开小春搀扶着自己的手,看向坐在她面前的程家三公子程子易。
这一看,她忍不住瞪大眼。
这男人真的如传闻所说长得很出色,魅力更是惊人,一派轻松自在的坐在那里,好像天下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他,那宽阔的胸膛给人一种可靠的感受,让近几个月来为了自家的生存而忙得焦头烂额,身心俱疲的白如雪,好想马上不顾一切的靠上去。
一思及此,她随即用力的摇摇头,暗骂自己是在作春秋大梦。人家怎么可能会让她靠?而她又凭藉着什么?
不过当她看到他那温和如春风的笑脸,以及浑身散发的富贵气息时,再也移不开视线。这男人不只长得俊,全身的行头更是金包银,从衣裳到佩戴的物件,全都价值不菲哪!
“难怪会被叫做富贵公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昂贵的货色,而这上等的货色还是由里到外都散发出珠光宝气。”她浑然不觉自己把心底的话说出口,是程子易的轻笑声将她拉回现实的。
“呵呵呵……你说这话颇有嫉妒之嫌,更有讽刺的意味,何况我可是个人,怎么被你这么一形容,反倒像个货物,而且连珠光宝气这种话都说出口了,这教我该感到高兴还是该哭呢?”
“啊?”她的嘴巴张得老大,一副痴呆的模样,仿佛被他的话震愣住了。
她对自己竟然又犯了把内心的话说出口的毛病,忍不住懊恼,却一点也不感到羞惭。
恢复自若的表情,她边回答他的话,边想要坐在椅子上。
“程公子,你不应该哭,至少你这个号称富贵公子的大人物可不是让人叫假……啊!”
椅子被她的臀部推倒,眼看她就要狼狈的跌坐地上。
程子易眼明手快,跳起来,扶住她。
她在惊吓过后赶紧向他道谢,然后抬眼望着他,发现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像个小矮人。
这男人还真高,挺拔修长的结实身子紧紧的靠着她,浑身散发出男性清爽的好闻味道,让她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
他并没有因为有钱有势而满身铜臭味,反倒因为他雄厚的家世背景,蕴育出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一点都不让人觉得市侩。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竟让白如雪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迷失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尤其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她的身上,让她轻易的感受到他阳刚的味道。
这男人真是迷人得让她感到心惊,一向不为男人倾注一丝注意力的她,竟在他的怀里与眼神下,深深的感受到女性的自觉。
她吓得想要跳离他的身边,却不小心踩到一个凸起的物体,尖叫一声。
他紧皱眉头,露出痛苦的神色,咬牙低吼:“不要动!”
她下意识的顿住,任由他紧搂着她的织腰,接着他在她的轻呼声中,将她抱离地面,安稳的放在椅子上。
“你给我乖乖的坐在这里,我没叫你起来,你别给我起来惹事!”他一向温和沉稳的表情瞬间变得严厉。
白如雪震慑住了,乖乖的坐着,动都不敢动一下。
程子易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将被她踩了一脚的事释怀,然后坐下,在小厮的伺候下,用天然泉水洗了洗手,拿高级的布巾擦干手,接着用上等的燕窝漱口。
白如雪的眼睛愈瞪愈大,简直不敢置信,虽然传言富贵公子过着帝王般的生活,可是亲眼看见他奢侈的生活习惯,还是让她受到了惊吓。
一双灵活的眼睛好奇的四处瞄着,这才发现光是伺候他的人就有六个,这还不包括站在一旁,随时警戒的保护他的安全的护卫,有钱人家出门的阵仗可真大啊!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充满了赞叹。
突然,他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常这样莽莽撞撞的吗?如果是,那我还真后悔今天抽空出来和你谈生意。”
言下之意,他就是不相信她的能力,这让白如雪激动的站了起来。
“我才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今天是意外,何况你若和我做生意,不但不会后悔,还会觉得很值得。”
她加强语气的对他强调着,其实这样的意外常常发生,只是她不愿意承认,将之归罪于今天太紧张的关系,毕竟这可是她第一回谈生意哪!
至于平时那些个跌跌撞撞和迷路的行径,只能怪它们和她犯冲,她可都是有好好的走路,细心的记下路径。
程子易微偏着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对她激动的反应感到好笑。
“就算是,你也不必那么激动,坐下。”
白如雪有点不好意思的摸鼻子,又坐了下来,接着看到他眼眸含笑,觉得他好像在取笑她,又不服气的弹跳起来。
“不对,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叫我怎样,我都要照办啊?何况我刚才又没怎样,你为什么要说我惹事?”她后知后觉的说。
程子易无奈的摇了摇头。照他以往谈生意的习性,像她这样毛毛躁躁的个性,他早就转身走人了,更别说她女扮男装的欺瞒行为,让他排斥至极。
他的指头隐约还可以感受到刚才柔软的触感,甚至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馨香味道,都透露出她是个姑娘家,在近距离与她接触下,他甚至还轻易的嗅闻到她身上有不同的花香味道。
这就可以解释她刚才走下轿子时,那双小脚是怎么回事了,一个男人决计不会有那么小的脚,看来她是故意隐瞒身分要和他谈生意。
“因为刚才你踩到我的脚了,可是显然你没有这个自觉。”他提醒她,还感觉到脚背隐隐作痛。
这丫头实在很鲜,是他不曾碰过的类型,胸口那抹悸动找不到理由可以解释,他就因为自己竟然可以忍受另一个人和自己有这么亲昵的接触而感到讶异,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或许就要因她而起变化……
他忍不住蹙起眉头,一向对自己的人生很有计划,其实并不喜欢变化,除非这变化是他能控制又往好的方面发展,但他实在看不出,眼前这女扮男装的莽撞姑娘能为他变化的人生带来什么好的发展?
看着她那双灵巧生动的眼眸,他还是无法抑制内心的骚动,只能轻咳一声,抚平这抹悸动。
白如雪恍然大悟,“噢!原来刚才我脚下踩的是你的脚啊!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他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接着直接切入正题,“好,那我问你,你有什么实力,可以让我和你做成这笔大生意呢?毕竟抢着想要和本少爷做生意的人,可以围绕皇城好几圈了。”
“所以我很感激你愿意和我谈,有什么条件,你只管开出来”她一脸的理所当然,施恩似的大方说道。
程子易目瞪口呆,很少人能让他说不出话,刀子是第一个。
“你……真的有和人谈过生意?”看她在他发愣的时候,也不客气的猛吃着桌上的菜,他在回神后,对她发现质问。
“你真的想知道?”她停下筷子,专注的看着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又站了起来,倾靠向他,并要他把耳朵附过来。“看在你答应要和我做生意的份上,我偷偷告诉你,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和人谈生意,之前都是我爹在谈的,只可惜他现在生病了,所以我只好出面。”
看她说得一脸无奈,好像觉得很勉强又很为难的样子,程子易轻易的猜出,她不是做生意的料,因为没人会这样谈生意。
“看得出来你是第一次,因为只有你才会以为我们才见一次面,就能轻易的谈定生意,甚至一开口就要我把条件尽量开出来,虽然你十分迫切的想要与我谈生意,但不该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弱点给对方知道。”
“没办法,谁教我们这方有求于你!”
“有求于我?”他挑起一边眉头,对她刚才口吻大方的原因,总算有了答案,而且他对她的言行感到很不可思议。
“对呀!”她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再次强调。
他脸上的表情倏地沉下,连语气都变得阴森,“你知道吗?自从我与人谈生意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有求于我。”
“我知道啊,你一向在商言商,谈生意的手段和作风,我一向有所耳闻,也早就打听好了,所以才会用比一般花农开出来的价格要低的价格和你谈,甚至不惜让你开条件,为的就是希望你能答应我说出来的要求。”
看她一副天真却又莽撞的模样,脑子也不笨,否则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的说:“你说说看,你想求我什么?”
“我希望程公子可以保护我的花田免受金照雄的迫害。”
“金照雄?”程子易听到她说起这个有名的恶霸时,心中已有数,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沉稳,对她会招惹到他,也不感到意外,毕竟只要是种花的人,很难不听到他的恶名。
“你也知道那又色又卑鄙的恶霸熊喔?”她的眼睛瞬间发亮,仿佛碰到同道之人。
“嗯。”他轻应一声,发现自己很喜欢她贴得如此近,而混合了女性馨香和花香的好闻味道让他心旷神怡,心神荡漾。
于是他强压仰下这股倏地湧起的陌生情潮,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因为嗅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就起了生理反应,这是不曾有过的。
他直瞅着她嫣红的唇瓣,发现自己竟然想要贴住她的唇,深深的吻住她,品尝她的味道,让她迷濛的倒在他的怀里,为他而发烫,发热。
突如其来的强烈欲望,让他忍不住暗自呻吟一声,看来她对他的影响力还真惊人,这丫头不容小视呀!
他一向温和带笑的脸庞瞬间繃得紧紧的,端起酒杯,将洒液迅速的倒入嘴里,努力平复因她而起的欲望。
“那太好了。”她笑靥如花,兴奋的拍手,“既然你知道他,那事情就好办了,我有所求的事,就是希望你能在他前来扰乱的时候,保护我的花田。”
“喔?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毕竟我目前还有可以合作的花农,也不一定非要和你合作不可。”
白如雪先是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什么,赞同的点点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会放出风声,希望寻求新的合作对象,不就是对旧有的合作对象有意见,加上我所报的价格比一般花农低,才吸引你的注意吗?”
听她分析得有条有理,程子易忍不住微眯起眼审视她。说真的,她是第一个让他感到迷惑的姑娘,她的举止跌跌撞撞又极没有方向感,照理来说,算是个莽撞的姑娘。
像这样的人,几乎都是笨拙的,脑袋也未必灵光,可是与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只能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点都不适合用来形容她。
他是错估了她,可她在言谈之间却又明显的表示出她的纯真与眼神的清澈,当然,除了她隐瞒身份的这件事之外。
他高深莫测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你会开比较低的价格,不就是希望我们银月山庄出面保护你吗?你开出的价格比请护卫还要划算。”
“哎呀!程公子,那是你不知道我的实力所在,我可以比你现在合作的花农还要特殊。”
“喔?”
“对啊!百花村约有百来户的人家,家家户户都是以种植花田为主,可是若要说真正能研究新品种或是有所特色的,那就真的没几户了。”她一脸骄傲得意,下巴还高高的仰了起来。
程子易觉得她那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轻笑的说:“你这模样好像你就是那个研究新品种的创始人,至于特色嘛,我就不知道了。”
他是有听闻百花村里人人都有种植各色花卉的本事,也能对所种植的花卉各类如数家珍,甚至他也知道有特殊天分的人,还能凭藉天分而研发出新的品种,但这终究只是传闻。
银月山庄有关花卉部分的生意,从他爹爹的时代就有了,只是当时并不特别的注重,因为赚的钱有限,再加上得配合季节与天候的因素,想要获得极高的利润更是难,所以只要有小赚,爹就随它去。
最近他在清查帐目时,发现成本太过高昂,于是明查暗访,这才发现合作已久的花农可能有问题,于是故意放出要与别的花农合作的消息。
当然,他也知道金家在这个市场上独占鳌头,没人能和他们相比,却对他们能靠花卉赚取暴利感到很意外,也很有兴趣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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