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行静静地看着他,然后邪邪地一笑:“我说过我要以身相许,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跟定你了,所以玉佩就当是聘礼吧。”
林苏扬见他没有要还的意思也没计较,对他那句“以身相许”也听而不闻,淡淡地说了一句:“随你。”然后转身朝山下走去,司君行在后面大声问:“敢问公子名讳?”林苏扬却没理他,很久才从人已消失的小道上传来三个字:“林苏扬。”
林苏扬?云都第一才子,今科状元、翰林院学士林苏扬?听说他刚当上状元不久就娶了当今皇帝的爱女静阳公主成了驸马,这个人竟是“他”?
乌云散开,清月的银光如破幕的流水倾泻下来,映照出一张英俊却带了无限邪气的脸庞,嘴角邪魅地一勾,这么有趣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放过呢?
林苏扬匆匆忙忙跑回去,看到营地和之前没什么变化心里稍稍平静了点。他走到火边坐下又加了几拨柴草,感觉到身上的湿气去了才钻回帐篷。
一觉睡到天亮,林苏扬整理妥当后出了帐篷,云水寒看到林苏扬出来立刻走过去问道:“林大人昨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昨天?林苏扬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不动声色地问:“没什么发生啊,云侍卫为什么这么问?”
云水寒松了口气,有些惭愧地说:“也没多大的事,只是昨晚士兵在巡逻的时候发现有几个武林人士的踪迹,我担心林大人有意外就追了出去,结果竟没有追上。”难怪昨晚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幸好司君行把那些人引到了另一条路,否则麻烦就大了。
林苏扬说:“谢云侍卫的关心,不过我没有看见那些人。既然大家都没事就依照昨天决定的计划出发吧。”
卷一 桃花 第十七章申州水患(上)
云水寒心里一直感觉怪怪的,不知道是因为路不好走还是因为身后多了一个人。一路策马奔驰,林苏扬却有些心事重重,按理说这边他们已经出发有八九天了,皇上下旨运送赈灾白银和物资早在当天就离京,算算日子如今也该到达了,加上这两天雨势稍停,到时加强巩固堤防兴许还能够挽回些损失,可是林苏扬心里总觉得很不安,但愿是多想了。
一路上看见不少难民涌向申州方向,看来这次水患造成的影响不是一般的严重。骑马的速度的确快了很多,连续赶了一天一夜,林苏扬他们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到达了申州城门口。
还没为到达目的地而喜悦,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只见一大群外来难民聚集在城门口官道两旁的青石地上,或坐或躺,人群的嘈杂声、病人的呻吟声和小孩的哭闹声把林苏扬他们一行的马蹄声也给淹没。往前看却见申州城门紧闭,城墙上一队士兵面无表情地挺直身站在那里。
林苏扬下了马,走向一旁坐着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娘问:“大娘,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说着手指向封闭的城门。
大娘抬起浑浊的双眼,见说话的人是一个俊美异常的公子哥儿,看那锦衣华服,想必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少爷,她好心地说:“这位少爷是打外来的吧?我看您还是快快离开这里,葛江发水,冲了我们的房子和田土,现在大家都无家可归全都想来这申州城栖脚,刚开始城门还开着让人进,后来州府大人说人太多就下令关了城门禁止通行,我们也没法,只好等在这里啊。”
林苏扬不解地又问:“大娘,申州不让进那你们为何不向其他地方去呢?”大娘叹了口气:“少爷,您不知道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马没车的,就靠了两条腿奔命,还要拖儿带口,再说这四周围只有申州城地势稍高,如果我们往其他地方走刚好遇上大水的话恐怕还要死得早些。唉,这年头人命就是不值钱哪。”
林苏扬看了看四周,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他皱了皱眉,这申州知府胆子也太大了吧,现在正是特殊时刻,竟然将城门紧闭,把如此多的百姓拒之门外。
他转身对云水寒悄声说了几句,云水寒点点头,几个纵身跳跃就到了城墙上,那几个士兵立刻拿起武器把他围了起来,不知他对着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见其中一个士兵犹豫了一下然后收了武器离开了。很快,那个士兵又跑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云水寒拿出一块令牌递给那个中年男人,那个人一看,脸色变了一下,连忙点头哈腰地向云水寒说着。
不久,城门打开,本来坐着的难民喧闹着围了上去,从门内出来的几队士兵立刻把他们隔离开来。这时从士兵中走出几个人,是云水寒和刚才那个中年男人。
只见那人几步走到林苏扬面前拱手弯腰道:“下官申州知府赵中祥不知钦差大人到,请恕罪。”
林苏扬摆摆手说:“赵大人不必客气,本官也是刚到而已。”
此刻周围地难民越聚越多。赵中祥赶忙说:“大人先进城再说。”林苏扬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进城去。走进城没多远就听后面传来一声:“关城门。”刚刚地嘈杂声渐渐消失在外面。
城内地情形也没好到哪里去。街道旁也拥挤地坐着难民。比起城外地那些人。他们地脸色稍稍好些。
随着赵中祥来到了他地府邸。他略带歉意地说:“由于不知大人什么时候到。所以没有准备好。只有委屈大人在敝府休息了。”
林苏扬说:“哪里哪里。能有地方住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这几日还要打扰赵大人。该说抱歉地是我们才对。”赵中祥立刻说:“下官惶恐。只求大人别太嫌弃才好。”
喝了几口茶。林苏扬开口道:“时间紧急。还请赵大人讲讲最近是什么情况。”
赵中祥敛眉。仔细整理了一下思路。认真回答道:“回大人。据下官所知。葛江水位仍然只高不下。幸好这些天地降雨有所减缓。否则恐怕这申州城已不保。先前葛江决堤十五处。下官虽命人日夜输运石沙填堵。尚且止住了十处。剩下五处因地势回转陡峭不好施做。偏这几处正是决堤口最为厉害地几处。我们在葛江周围挖了几条分流沟渠却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敢贸然放水。故目前地情况实在堪忧。”
林苏扬看了地图,知道申州城位于葛江洼地正中,地势较周围偏高,若抓紧时间在这两天内能把那五处缺口补住就能暂时解去申州之围。
林苏扬问道:“赵大人能否告诉本官,如今难民涌向申州,为何大人却拒之门外呢?”
赵中祥面有难色地回道:“大人有所不知,去年申州大旱,储备粮本就不多,这次水患从四周来的难民急剧增多,前些日子下官开仓放粮,到昨日为止,粮仓已告罄,再加上生病的难民实在太多,下官担心会有疫病发生,故而命人关了城门。”
赵中祥所言也属实情,水患发生,的确要做到防止疫病的传播。林苏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急急地问道:“赵大人,皇上派来的赈灾银两和物资到了没?”
赵中祥惊讶地回道:“没有,难道赈灾输运不是和大人一起的吗?”
林苏扬心里一凉:“皇上早在那日朝堂上就命护卫队押运物资提前向申州赶来,如今我们迟走了两日都到了,他们怎么会还没到?”
赵中祥着急地说:“难道有谁这么大胆劫了官银?这可怎么办,如今城内物资匮乏,葛江水位还在不断上涨,难道天要亡我申州?”
林苏扬反而静了下来,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不管粮草是否被劫,先得把这里稳定了再说。他对赵中祥说:“赵大人先别急,粮草的事情再等等几天,目前我们要做的是先安抚好百姓,另外填补堤口也要加快进行。”
赵中祥见林苏扬仍然镇定自若,立刻满怀希望地问道:“大人说的是,不是大人是否已有良策?”
林苏扬沉吟了一下,然后对赵中祥说:“赵大人,你先贴一张告示在城外,就说目前官府正在努力解决水患问题让大家不要担心,另外,你打开城门在城门口周围搭建草棚将外来难民安置其内,这样可以避免他们遭受雨水寒气。本官会命人准备些汤药,预防染疾。赵大人再派些人维持秩序,不要引起百姓骚乱。至于葛江的缺口,让本官亲自勘察一遍再说。”
赵中祥自觉此计可行,于是说:“下官立刻去安排,现在天色已晚,大人可否先休息,待明日一早再去葛江察看?”林苏扬点点头:“有劳赵大人了。”
回到房里,林苏扬早已是疲惫不堪,想早些上床休息却感觉到房内有人,抬眼看去,竟是司君行端坐桌前正悠闲地喝着茶。
难道这时代的人都喜欢随意进出别人的房间吗?林苏扬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到旁边,冷冷地说:“不知司公子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看来苏扬很不欢迎我啊,枉我还为了你到处打探赈灾物资的消息呢。”司君行一脸委屈。
“什么?”林苏扬听到赈灾物资几个字,清眸一眯,紧紧望着司君行。谁知他却不肯再说,仍旧悠哉游哉地端着茶轻抿一口。
林苏扬知道司君行想激怒他,他闭了闭眼,低头缓缓说道:“如果公子不想说,还请公子出去,在下要休息了。”
司君行愣了一下,这人对任何事都是这么冷淡吗?他轻笑了出声,对上林苏扬望来的目光,摇摇头说:“我还以为苏扬会追着问呢,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啊。”
卷一 桃花 第十八章申州水患(中)
“记得吗,那日遇见你的时候我正被一群人追杀,”司君行终于开始说到正题,“在那之前我因为有事要来申州,为了赶时间就没有走官道,走到一半的时候竟遇上了朝廷的官车,不过那时已经晚了,路上除了几车粮草外,剩下的全是东倒西歪刚死不久的官兵。”
林苏扬皱紧了眉,护送物资的护卫队至少也有好几百人,却就这样被劫了还没人生还,这怎么可能?
“我看了现场,粮草未动,官兵身上的伤口属利刃所划,在旁边的草丛里我还发现了杂乱的车辙。我沿着痕迹寻去,没多久就找到了被遗弃的马车,上面空无一物。我又四处搜寻,最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劫去的银两。我刚找了个地方把银两藏好那帮人就追来了,后来我跑到你们休息的那个山头,结果就遇上了你。那时我并不知道你就是钦差大臣,所以也就没告诉你。”
司君行的话似乎说的很有条理,但仔细想想,却能发现很多疑点。比如那些人若只为财那为什么要把辛苦劫来的银两藏在附近的山洞中,同时为了不让人发现也应该清理掉路上的痕迹。另外就算银两太多不能一次性带走,放在山洞里也一定会派不少人守着,为什么司君行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而且还有时间另找地方藏好,如果是因为他的武功太好为什么又会被追得到处躲藏?还有,押送物资的护卫队为何有官道不走却要走既不熟悉又泥泞不堪的小道?诸多明显的疑点让林苏扬不得不怀疑司君行话里的真实性。
他不动声色地问司君行:“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知道粮草和银两的下落?”司君行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道:“苏扬相信了我说的吗?”
“不相信。”林苏扬淡淡地回答。
“苏扬可真是诚实啊……”司君行闷闷地说。“不过,不管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可以保证的是只要你说一声,明天我就能把物资给你运来。”
司君行定定地看着林苏扬。林苏扬不期然地对上了司君行灼热的目光,他偏过头,尽力压制住心里泛起的一丝异样,装作镇定地问:“你有什么条件?”
司君行放低声音温柔地说:“让我跟着你。至少,在你回云都之前,让我跟着你,好吗?”
林苏扬感到很困惑,他不明白,和司君行仅仅见过两次面,算上客栈那次也只有三次而已,为什么他会这样缠着他不放?他想起那晚司君行说的话,“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跟定你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林苏扬突然觉得很好笑,莫说自己早已心如死灰,就算真的有了感情也不会得到结果,他是男的啊,一辈子都得是男的啊!
林苏扬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另有目的已经没有时间去判断了,林苏扬现在一心想要的是快些解决水患的事情。
他灿烂地一笑。霎那间司君行感觉满眼都是明亮芳华。心也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起来。只听林苏扬柔柔地说。“好。”
一只白色信鸽扑棱棱地飞过灰暗地天空。秦柯伸出手。那鸽子便停在了他地臂膀上。秦柯取下鸽子脚上地信筒。抽出一张小纸条看了起来。“赈灾银被劫?”秦柯皱了皱眉。然后又笑着自言自语:“看来他地任务不简单了呢!”
“报……”一个士兵跪在营前。秦柯把纸条轻轻捏在手心。锐利地目光盯着那个士兵淡淡地问:“探得怎样?”
“禀报大将军。我军探子在金山河发现敌国两队人马对峙。其中一队身穿普通民服地人马正逐渐向我国边境移来。而另一队全身黑色蒙面。分不清身份地人也追着往这边来。”
金山河位于两国边境地空白地带。河面很宽但水极浅。骑马可涉。过了金山河再向前不足百里就到大央国境内。照目前地情况看。燕辽国地目地还尚未可知。唯一可做地只有静观其变。秦柯闭上眼说:“再探。”
一顶中型营帐内。风瀚宇神情严肃地在一张军情图上打着圈。魏良摇着纸扇走到他身边说道:“殿下。乱党已经被逼到大央国边境了。”
风瀚宇头也没抬,边画边说道:“很好,叫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只要断绝那些人的退路就好。”
魏良犹豫着问道:“探子传来消息说顺帝派了殷王秦柯为镇国大将军过来边境,如果把乱党赶到大央境内会不会引来麻烦?”风瀚宇这才停下,笑了笑说:“放心,只要我们不动手,他是不会有所行动的,不过,如果有人侵犯他们的领土,他可是会毫不留情,你说,到时歼灭了乱党是不是应该算他的功劳呢?”
他的笑里不复以往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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