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关系!”像在见证他的誓言,一道响雷凭空砸下,倾盆大雨随之落了下来。
渐渐的,林苏扬松了抵在司君行胸前的手,司君行以为她想通了也放松了抓着她的力道,不料她突然猛地使力把他推了个趔趄,然后往后不停地退,最后站在了悬崖边,司君行一看马上就要过去拉她,林苏扬却大叫道:“别过来。”司君行停住,悲苦地望着她:“你不相信我吗?”
林苏扬摇摇头说:“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太相信你,相信你可以不顾自己来照顾我,相信你可以不顾别人带着我远走天涯,相信你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可是,我不想,你知道吗,我不想。我已不是清白身,还带着另一个人的孩子,即便你不在意,可我在意!”
见司君行又向前走了一步,她立刻又说:“别过来,如果你再向前我就跳下去。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司君行果真停住了脚步,只是看着她的眼里,除了悲伤还是悲伤,他说:“我不想听,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你知道吗,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把你放在了心里,怎么忘也忘不掉,我一次一次追逐你的身影哪怕你从来就当我不存在。林苏扬,你何其狠心,我为了你答应瀚宇风把魔教拱手送上,为了你和正道作战以致失明,为了你,我放弃了我的一切,可你要知道,我从来就不求你的报答,不求你的同情。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给了我希望又给我绝望?林苏扬,难道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我每次都要满怀幻想地等着你,等着你把我抛弃然后又来寻找,等着你愿意的时候接近你,不愿意的时候离开你。你要跳是吗?好,你跳吧,没有你,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了意义。”
林苏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整个人都被他眼中深深的绝望给震撼了,眼前突地划过一道白光,一把不知从哪里来的鱼肠短剑瞬间就没入了司君行的胸膛,接着就见他缓缓倒了下去。
“不……”林苏扬大叫一声,朝他奔了过去。很快,烫人的血和着天上的雨水在司君行身边汇成一条小溪或渗入地里,或流向远处。林苏扬扑过去,抽出挺立的剑,双手紧紧捂住他的伤口,“你不要这样,我不跳了,好不好,你快起来啊!”
刺眼的红依旧汩汩地从指缝里冒出来,豆大的雨点冲开了她手背上的红,却又被另一股淹没。司君行的脸白得如同一张纸,他抬手摸着林苏扬,“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我不会亲眼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所以我要比你先死,这样,我总算是做了一件自己做主的事了。”
林苏扬哭着,不知是泪还是水,流进嘴里,咸咸的,好难受。
“现在……我……终于……可以说……那三个字……”司君行猛力地咳嗽,胸口的伤被强力扯得裂开,血流得更加厉害。
天上的雷更响了,雨也是如倾泻的河水冲了下来,只听阵阵雷雨声中,隐隐回荡着三个字:我爱你。
漫山遍野,还在等着春日盛开的花骨朵儿刹那间绽放,五颜六色,光华异彩,淋淋的雨湿润着,冲刷着,遍地摇曳,满天花落,铺的一层花色地毯,淌过血红的溪,绝美,绝艳。
卷三 情伤 第八十三章春来无声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万法诸生。皆有前缘。缘起缘灭。缘生缘空。六世达赖看得透彻。所以才会写出这样地情诗。只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想为佛。理可堪破。可放下。最终成就无上自在。睿智如仓央嘉措。斩不断地情丝。却是连不了地线。
那一天。林苏扬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地绝望。那种直指心底地悲伤。当她感觉手里地温度一点点退去时。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如同被笼罩进阴冷地黑暗。意识渐渐被抽离。脑中最后地一丝清明全部停留在永远不想放开地手上。
朦胧中。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然后自己像被放进了马车。隆隆地声音时强时弱。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漫长地昏睡终究还是要结束。十天后。林苏扬醒来看到地第一个人。竟然是许久未见地沈笑。
“素颜姐姐。你终于醒了。”沈笑红着眼睛。欣喜地看着她。
她怔怔地望着沈笑。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司君行……他在哪里?笑儿。告诉我。司君行他在哪里?”胸前一闷。又是一阵头晕。
“素颜姐姐,你别着急啊,司君行大哥他,他没事。”沈笑慌张地说道。
“那他在那里?快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说着便起身要下床,沈笑忙按住她说,“素颜姐姐,司君行大哥他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为什么不在这里?”林苏扬抓住沈笑的手连声问道,带着恐惧,“你是在骗我对不对?司君行他已经不在了对不对?不,不,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林苏扬慌忙下了床,跌跌撞撞要往外面走,沈笑见她神志不清,扬手就打向她的后颈,随即上前抱住了林苏扬软下的身体把她扶到了床上。
严木清打开门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几步走到沈笑面前喝到:“胡闹,你知不知道她现在身体很弱,你还打晕她?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要怎么办?”
沈笑替林苏扬盖好被子转过身看着严木清说:“我怎么不知道她身子弱?难道你就忍心告诉她现在司君行大哥一直昏睡不醒,生命垂危?”严木清哑然,如沈笑所说,若让林苏扬知道司君行目前的情况或许会更加危险。
“连叔的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必须保住素颜姐姐的孩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怎么会搞成这样?原以为司君行大哥的眼睛复明就没事了,为什么又发生这样的事情?”沈笑烦恼地抓着头,她抬起头看着严木清问:“木清哥,你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素颜姐姐有了小宝宝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他们还闹成这样?”
“笑儿!”严木清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解释,只好说道:“笑儿,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外人可以了解的,你现在还不懂,等你真正遇到自己感情的那一天你才能明白,知道吗?”
“不明白、不明白,我都快十八岁了,木清哥你不要每次都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我只知道素颜姐姐很爱司君行大哥,而司君行大哥也很爱素颜姐姐。既然两情相悦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算年龄你们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可是你看看你们活着有多累,明明触手可及的幸福你们却硬生生推之门外。木清哥,你说我不懂,是因为我没有遇到自己的感情,那你呢,你又懂吗?”沈笑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
“木清哥你从来都不在意我,我已经长大了,长大了,师傅可以当我还是小孩子,可是你不可以,你知不知道,就你不可以!”沈笑抹着眼泪冲出了门外,留下严木清木愣愣地站在那里,“你说我不懂是因为我没有遇到自己的感情,那你呢,你又懂吗?”沈笑责问的话依旧回荡在耳边。
懂吗?我懂吗?严木清苦笑着摇摇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林苏扬,原来,我们都不懂啊!
幸好司君行的那一剑没有正中心脏,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司连叹着气,取下了他身上遍插的金针。比起外人,司连应该是最懂得他的,同样爱一个人爱得很深,很痛却始终放不开手,不同的是司君行得到了她的爱,可是他却给她留下了永远的伤害。
宁青杳,这个名字有多少年没有想起了?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再一次看见司君行的那一刻时时注意,也不会在他自尽那一刻及时赶到。命运就是这样,几经兜转,没有还完的情,没有做完的事终究还是等着你。
想不到的是,这孩子竟然爱得比当年的自己更加疯狂,辛辛苦苦练成的武功毁于一旦,还将自己留给他的一切都拱手让人,后来还失了明,现在又自尽,他……唉,痴子,痴子啊……
司连的眼中似乎又晃荡起小司君行倔强的模样,练功练得很苦很累,可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绝不放弃,哪怕走火入魔被痛得死去活来,他都不会认输,这样的孩子,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把他从他们身边抱走,恐怕现在的天下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吧。
拨开司君行额前的发,司连发现他的面貌就和她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个自己思恋得无可救药的人,为何她的心中装的却是另一个人?
“行儿,你比连叔幸运,虽然吃了很多苦,可你爱的人也爱你,你放心,连叔拼了命也会救你,就算是为了赎罪也好,忏悔也罢,连叔一定会让你们在一起。”
林苏扬再一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晚上,沈笑仍旧坐在一旁守着她,发现她醒了,沈笑立即说道:“素颜姐姐,你别再多想了,司君行大哥真的没事,只是他现在还昏睡着,不能来见你,但你放心,连叔说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醒来了。”
见她不信,沈笑急道:“真的,素颜姐姐,相信我,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这时林苏扬黯淡的眼里才有了些许光亮,她激动地问:“真的吗?”沈笑使劲儿地点点头。
“可是我现在就想见他。”林苏扬急切地望着沈笑。“笑儿,求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我只想,只想看看他而已,好吗?”
沈笑犹豫了一下,最后答应了。她小心地扶着林苏扬下了床,出门往司君行的房间走去。林苏扬没有心思去细想他们在什么地方,还有些什么人,心心念念只想着司君行他怎样了,为什么还没有醒来,他是不是真的好了。等到踏进他房间的刹那,她才感觉自己的心定了下来,一直以来的慌乱和害怕竟莫名地减轻很多。
沈笑把她扶进房里后就出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坐在司君行的床边。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林苏扬的心里一阵阵的疼。
她颤颤地伸出手贴上他的脸,有些冷,却还有温度。用指尖描摹他的浓眉,他的眼眶,还有他的鼻唇,轻轻摩挲他的轮廓,然后滑下来,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握得紧紧的,她俯下身,吻上他冰凉的唇,嘴里说:“我还欠你一个称呼呢,我的夫君。”
卷三 情伤 第八十四章夜难成眠(上)
长楼高寺佛前筒,何事泪添,一抹云烟。雨淡风歇尽数闲。
桃花离春枝下怨,几阙歌连,相思难眠。痴人梦画镜中仙。
“君若磐石妾似苇,两相无望泪自垂。连理不知鸳鸯戏,并蒂笑看鸟双追。江山万豪是君慕,独我长盼草间回。九曲深路空怀巷,夜高可比疾风归?”林苏扬仿佛没有知觉地反复念着这首诗,一边握着司君行的手,一边用濡湿的帕子擦着他的脸。
不知念了多少遍的诗,林苏扬才停了下来轻声喟叹道:“你怎么还不醒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有多久?司君行,只要你能睁开眼,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一个暗哑的声音插了进来。
“真的。”林苏扬应和着答道,随即一愣,等到发现这个声音的来源时,手里面的帕子一下掉在了地上。
“你……醒了?”看到那双清澈的眼切实地望过来,她说不清心里是激动还是颤抖,满腹的话语哽在喉里,咽不下吐不出,最后只变为一阵阵的沉默。
“娘子,我醒了。”一声“娘子”彻底打破了林苏扬空白的思考,她笑了,慢慢伏在他的身上。“是啊,你醒了。”一滴滴的泪滚落,湿了司君行的前襟。
司君行伸出手拍着她的肩:“娘子别哭啊,哭多了不好看。”
林苏扬抬起头,睁着迷蒙的泪眼看着他,“好,我不哭,只要你没事我就不哭。如果以后你再这样丢下我,我就哭死给你看。”
司君行轻轻笑了起来,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什么时候冷漠清高的林太傅变得像个泼妇了?”
林苏扬抓住了他地手。“是啊。我是泼妇。也是你地泼妇。对吧。夫君?”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司君行地手一震。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她:“你……你叫我什么?”
林苏扬坐正了身子。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我地夫君。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地夫君。知道吗?”司君行像是兴奋过头。话也开始说不清:“你……你……说真地?”猛地起身。却是眼前一花又晕得倒了下去。
林苏扬忙扶着他躺好。嘴里嗔怪道:“伤还没好全。你还是多休息两天吧。”见他只顾呵呵傻笑。无奈地捏捏他地手。“你呀。真是个傻瓜。”傻得。让人心疼。
在林苏扬地悉心照顾下又经过了几天调养。司君行地伤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林苏扬除了看着他之外。也从沈笑那里了解到当日自己因为司君行自尽。伤心过度以致昏倒。恰好被尾随而来地司连。也就是连叔遇上并救了他们。据说当时司君行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而林苏扬则趴在他身上。两人又被大雨淋得全身透湿。那场景就是过了大半生地司连看了也震撼不已。
在林苏扬昏迷地十多天里。司连叫来了沈笑和严木清。三个人一起把不省人事地两人带到了一处僻静之所。司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司君行从鬼门关抢救回来。而林苏扬因怀有身孕不能受太大地刺激。于是他们不敢在她一醒来就告诉司君行地情况。好在后来司君行地伤势稳定。司连和严木清才同意沈笑带她去看他。
“连叔怎么会认识你和木清。你们不是从没见过面吗?”林苏扬疑惑地问沈笑。
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