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看着他,略带了些责备地说:“你这做相公的也真是,自家娘子怀孕才三月正是危险时期,竟然还让她奔波劳累,幸得那孩子命大,总算保了下来。”
“你……说什么?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秦皓不可置信地盯着老大夫,那神情仿佛比见了稀罕事更加吃惊。
“怎么,你还不知道?”老大夫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又点点头说:“难怪你不知,你这娘子本就虚弱不堪,四五月不见身子也算正常,不过奇怪的是老夫诊她脉象虚浮不定,心律不齐,早有滑胎症状,许是吃过什么神药才让腹胎健稳,纵使如此,你还是多花些心思照顾她才是,否则即便再好的神药也保不了多少次啊!”
见秦皓依旧目瞪口呆地盯着他,老大夫微微一笑道:“别担心,她只是受了些惊吓,稍许就会醒来。老夫这就写几副安胎药,你只要记住每天替她熬服一次,另外别再让她劳累即可。呵呵,第一次要当爹的人是得多学学才行。”低头提笔在纸上开了一张药方,又说道,“这是药方,你叫人跟老夫一起回去拿药吧。”
秦皓接过药方看了看,然后叫来候在外面的一名龙卫说:“快,跟着大夫去取药,记住多给点诊金。”龙卫恭敬地接了过来,然后请大夫先行。
等到门“吱呀”一声关上后,秦皓快步走到了林苏扬的床边,看了她半饷,然后颤颤地伸出手抚上她的小腹,喃喃地说道:“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呵呵,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呵呵笑了起来,收回手轻柔地把林苏扬抱进了怀里,手臂将她圈得紧紧的,低头和她的脸相贴,“这是老天不让你离开我的,所以,你不能怪我……”
林苏扬感觉很不舒坦,总觉得有什么压在胸口,憋得她喘不过气,终于睁开眼,却看见近处一张熟悉的脸正望着她发呆。
“是你?”她惊叫了一声,忙欲往后退,不料刚一起身就被秦皓按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别动,”秦皓皱着眉说了一声,“我又不会吃了你,干嘛这么害怕?”见她停止了挣扎才放开手退回去坐下。
“放心。你这么虚弱。我还能对你怎样?”秦皓面无表情地说。
“你……”林苏扬无言地看着他。现在地秦皓让她避之惟恐不及却想不到他竟然还是追来了。难道他真地就不能放过自己吗?
林苏扬侧过头不想看他。眼睛直盯着漆黑地房梁。“不知皇上为何而来。是担心微臣趁机逃跑吗?”
“你以为朕会为了你放下国事跑到这西北来监视你?林太傅。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秦皓冷漠地说道。
“还有。太傅似乎忘了一件事。太傅地命还是朕救地。莫非太傅也是那忘恩负义之徒?”
林苏扬愣了愣。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急声道:“皇上。你可曾看见公主了?”不敢说出司君行。否则又不知他会发多大地火。
“怎么,羽儿她也来了西北?”秦皓敛眉问道。
“是,”林苏扬点头说道,“藩国叛乱,九王爷带兵在边界作战,几天前王爷派人护送我和公主返回河丹,谁知路上遇见藩国追兵,公主她……”
“不是藩国追兵。”秦皓打断她说道,“是燕辽的人。”
“什么?不可能!”林苏扬惊叫道,燕辽远在南方,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赶到西北来追杀她们?
“你以为就凭藩国就能让我大央的常胜将军亲自上战场吗?”秦皓冷笑道,“如果不是燕辽在背后撑腰,就是给这藩国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向我大央宣战。”
“不过瀚宇风不会在这个时候同时发动南部的战争,因为他本次的目的一则是向大央示威,二则,”秦皓看了林苏扬一眼,“是为了他失踪多年的亲弟弟,燕辽的八皇子瀚宇景。”
看到他的眼神,林苏扬的心突地一跳,接着就听他继续说道:“据说瀚宇景极小之时便被人抱走,前任燕辽王出动了大批密探寻找他的下落都无所获,直到去年,新任圣瀚帝才在无意中找到了八皇子,并得知他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教教主,只可惜八皇子还不知自己的身世,竟然跑到我大央西北和一名女子逍遥寻乐!”
听到这里,林苏扬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他说的那个人不就是司君行吗?
“想必林太傅已经猜到了吧?那个八皇子正是当初你舍不得离开的司君行。”秦皓的话里没有丝毫波动,就像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瀚宇风想召回他这位教主弟弟,好助他有朝一日称霸天下。我也是刚接到密报才匆匆赶来这里想截住他们的人,谁想竟遇到了你。”
原来当时秦皓接到密报之后惊疑不定,经人再三查探才知却是如此,联想到司君行恐是追着林苏扬去了西北,心里又怒又无奈,当初答应过林苏扬的他不想反悔,可是若被瀚宇风的人先一步找到司君行,燕辽就能完完全全操纵整个魔教,到时大央就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敌人。其实他原本可以派龙卫来处理这件事,可最终私心作祟,他还是亲自带了龙卫来到西北,为的就是能看看林苏扬怎样了。那日偶然发现燕辽假扮藩国士兵的诡计便尾随而行,谁知竟被他们逃脱,后来误打误撞碰见林苏扬正处在危险之中才赶紧出手救下她来。
“所以,我现在并不担心藩国的叛乱,相信九皇叔的能力很快就能凯旋,目前最让我忧心的还是燕辽的计划。如今羽儿定是在他们手上了,我想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来了西北,这样只要他们找到瀚宇景,也许就会放了羽儿,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会以大央静阳公主这个筹码威胁,到那时羽儿就危险了。”
不知道司君行他有没有找到秦羽,如果没有找到,他回来看不见自己怎么办?还是他已经被燕辽的人找到带走了?照秦皓的话看来,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不管是那一种,羽儿此刻的情况一定是不容乐观。然而这件事并没有让林苏扬过多忧虑的原因就是,她相信瀚宇风,这仅仅是一种很自然的信任。
“这是在什么地方?”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河丹。”秦皓回答,“现在是林子言坐镇,手下精兵一万。不到必要时刻我不会暴露我的身份,所以寻找羽儿这件事,我会秘密进行。燕辽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目的,我就看看他们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
林苏扬整夜未眠,自秦皓离开后,她心里总是惴惴地,像沉了很多很多东西,水渐升,淹得人脑海混乱无比,似乎是哪里出了错,却总也理不清头绪。
第二天,秦皓冷着脸站在她的门前,她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秦皓一言不发地递过来一封信,她接过打了开来,只见上面写道:请大央国林太傅今日未时于河丹城外相见,有事相商。若过时未至,后果自负。
卷三 情伤 第八十九章生死离别(下)
“不准去。”秦皓待她看完信后立刻说道。
“为什么?”林苏扬叫道:“她是你妹妹,你就这么无情不管她的死活?”
“以你现在的情况,你认为,我会放你去吗?”秦皓走近了一步靠近她说道。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准备要瞒我多久呢,我的林太傅?”秦皓冷冷地望着她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心里一惊,林苏扬低下头准备回屋却被他一下抓住了手腕。
“怀孕已三月,竟然还跟着九皇叔东奔西跑,你知不知道,我的孩子差点就没了!”秦皓带着怒气喝到。
见林苏扬不停使力挣扎,怕伤着她就放了手,林苏扬得了自由后揉着被他钳得有些发疼的手腕冷笑着说道:“你的孩子?谁说这是你的孩子?孩子的父亲只有一个,他的名字叫司君行,而不是姓秦!”
秦皓微眯了眼寒着声音说道:“你说什么?”
“皇上,微臣现在已是司君行的妻子,请皇上不要忘记您的承诺,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一家人!”林苏扬望着他,淡淡地说道。
“妻子?”秦皓咬牙道,“很好,妻子。呵,知道那司君行痴情,却不知他能痴情到这个份上,竟然心甘情愿接受一个别人的孩子,佩服啊,佩服!”
林苏扬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心情变得很烦躁。那日她清楚地感觉到小腹地剧痛。经过那番强烈纵马。孩子早就应该保不住了。为何他还是知道?莫非这孩子还活着?一时间。林苏扬心里五味陈杂。不知是喜是悲。看秦皓地态度要他放了自己地希望已是渺茫了。现在最重要地却是确定秦羽和司君行地安全。司君行。一想到这个名字林苏扬就是透彻地心痛。他们终究还是有缘无分罢?
“怎么。不说话了?我还等着你地交代。我秦家地子孙不允许流落在外。更何况那人还是燕辽地八皇子!”秦皓冰冷地盯着林苏扬说。
“秦家地子孙?皇上。可能您还没有听懂微臣地话吧?这个孩子是微臣和司君行地。自始自终都是。更何况。他还只在腹中。要不要留下他。微臣尚在考虑。”林苏扬威胁着说道。
“你、敢。”秦皓再次把她拉了回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告诉你。如果你不要他或者是你想带着朕地孩子和别人远走高飞。朕立刻就诛了你林家九族。你要不相信。可以试试。”不顾林苏扬苍白地脸色和颤抖地身躯。他将她抱进了怀里。双手从后面搂着她地腰继续低声说道。“所以。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照顾他。我不会计较你和司君行地事情。只要你留在我地身边。等回到云都。我就迎娶你为大央地皇后。”
“迎娶?皇后?”林苏扬僵硬着身子强自镇定地问道:“不知皇上让臣以什么样地身份嫁入皇家呢?礼部尚书林呈地大公子。还是静阳公主地驸马?皇上似乎忘了。微臣只是一名‘男子’。一名业已成亲地‘男子’。”让她进去深院重楼地后宫。和无数地女子为一个她并不爱地男子斗智斗勇。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就此死去。至少还能带着对司君行最纯洁地爱情。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让那一天很快到来。”秦皓更加缓和地声音却让林苏扬全身感到一阵阵地发冷。
“今天我要去赴约。”林苏扬说,圈着她的手微微一紧,接着从颈边传来一句话,“我说过不准。”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在这一点上林苏扬绝不妥协,因为不管能不能看见司君行这都是她最后的机会,况且秦羽还在那边的手上,如果秦羽除了什么事,恐怕她以死都不能谢罪。她可以为了林家人被迫离开司君行,可以为了司君行不要尚未出生的孩子,不要云都的一切,却决不能丢下秦羽不管,若说有关感情,那就是秦羽从一开始就对她的依恋和付出,同是女人,心心相惜,她已经把她当做生命里另一个最重要的人,那是一种超越了亲情的亲情,苏清婉不曾给她这种感觉,林呈不曾给她这种感觉,甚至一起长大的林子言也不曾给她这种感觉。
有时候,感情的事真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就像当初她爱上司君行一样,因为某种理由却又不是这个理由,很复杂,也很矛盾。之所以不担心司君行,一半是因为秦皓的分析,另一半就是如果他有事,她会毫不考虑地随他而去,既然已经抱了这种心态,还有什么可以担心呢?
这个问题很像以前听过的故事,当你最爱的人和你最亲的人一同掉进河里,你会怎么做?林苏扬的答案是看情形,如果有人帮,就请他帮,如果没有,就先去救离她最近的一个,如果最终只有一人能救,而另一人注定退出,她也许会随着那个人离开,也许,会背着无尽的悔恨生存于世。
秦皓最后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前提是他要跟在她的身边。
未时未到,易了容的秦皓就和林苏扬来到了河丹城外。秦皓通知了林子言,因为他有理由相信这是个调虎离山或是燕辽的别类阴谋,所以让他暂且按兵不动,守好河丹,如果跟来大批士兵打草惊蛇,秦羽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相约地点是一片地势稍低的凹地,周围除了一些浅短而稀落的杂草,其余没有任何的遮蔽物,林苏扬他们到了的时候,早已有人等在那里。一眼看见封住嘴被人捆绑着的秦羽,林苏扬心一急就要冲上前去救她,站在身后的秦皓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别忙。”随后看了看四周,发现凹地边缘有不少凌乱的马蹄印,而面前的人却只有几个,只能说明他们中了埋伏。
“在下已经依约到来,还请各位放了在下的朋友。”林苏扬朝那几个人说道。
秦羽不能说话,眼睛却从林苏扬开始出现就盯着她,心里的感动和欣慰还有担心全都充盈在眼眸里,林苏扬正是看见了,所以才会想不顾一切地去救她。
“林太傅果真信守承诺,如今我们已经寻回八皇子殿下,也知道太傅和殿下的关系,还请太傅看清两国形势,以后别再纠缠殿下,以免到时被你大央国主误会。”一个年纪稍长的人对林苏扬好心劝道。
“为什么不让你们八皇子亲自来对我说?”林苏扬冷声道,“我和他的事情不用各位操心,如果真要了断,除非我亲耳听到他的话,否则,恕难从命。”感觉自己的手被捏得生疼,她看也不看,仍旧对先前说话的那人道:“不知各位何时才能放了我的朋友?”
那长者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然后转头对押着秦羽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松开了秦羽身上了绳索和布条。
秦羽立刻朝林苏扬奔了过来,林苏扬一把拉住她带到身边,刚开口问了声“怎么样”,就听“咻咻咻”从四面八方射来了无数乱箭直冲中间的三人而去。
秦皓立刻抽出腰间的剑挥去射向林苏扬和秦羽的羽箭,一边打了一个尖利的信号,隐藏在远处的龙卫就快速冲了过来,顿时,打斗声四起,沙地上尘土飞扬,场面混乱不堪。
那些燕辽人似乎存心想置林苏扬于死地,即便周围有不少龙卫,接连不断的羽箭却仍是目标确定地朝她射去,秦皓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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