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扬也笑了,“是啊,我真是疯了才会为几个果子不顾危险救你,早知如此我就该装作没有看见你,”敛了笑容,她说:“这样我们现在,就不会那么难过,你也不会因为我而痛苦。”
司君行看着她,然后把她拉进了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很庆幸你没有那样做。否则我的这一生就没有了目标,没有了未来。而且,你要后悔也已经晚了。”
林苏扬瞧着天色,抱住他的腰说:“的确是晚了……既然晚了你就陪我去看褚岩峰的夕阳,好吗?”
褚岩峰。林苏扬去过地次数屈指可计。那里给她地感觉就是美则美矣却总是带着淡淡地感伤。人地心情或许真地很影响对事物地正确感官。就像她现在。即便是满眼地绚烂华丽也只会让她徒增几分惆怅罢了。
坐在褚岩峰顶地悬崖上。林苏扬抱着腿愣愣地看着远处逐渐下沉地红日。七彩四散地光。映着半边青蓝地天。看不见浓厚沉重地云海却是放眼地枯枝败叶随着落落地风纷飞沉浮。秋天到了啊。
林苏扬转头。看见司君行也痴迷在了夕阳地余晖里。面上看不见半点地忧伤。她移过去靠在了他地肩膀。两手叠在膝上。就这样静静地欣赏风景。很久以前就想过这样地画面。现在实现了却不曾料是两个人地终别。
“你……以后。会怎么办?”林苏扬望着天边。突然觉得那样美丽地光好刺眼。
“我要回燕辽。”
林苏扬顿了顿。说:“是啊。我都忘记了你还是燕辽地八皇子。”
“我很后悔。”司君行转过了身看着她,“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把你丢下,如果我坚持留在你身边,或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或许。此刻他们已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他们地孩子冠着他取的名,他的妻子附着他的姓。
林苏扬拉住了他的手说:“不是你的错,所以你不必自责,怪只怪上天太捉弄人,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忽的又想起了秦羽,努力过了却仍然挽不回她的命。那样一个人虽然对林苏扬抱着的是异样地情感,可她确是最令人心疼的人。她的执着不得不让人为之钦佩,无奈世事玩笑。以致痴心错付,这滚滚红尘中,陷入其中的又有多少男女不是如此?
“你说,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吗?”林苏扬捧着司君行的脸问。
“当然会。只是如果到时我已经老得掉了牙,变了样,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认出我。”司君行笑道。林苏扬默默地看着他,在他唇边印上一吻道:“能,我一定能认出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甚至化成了灰。我也认得。我还等着下辈子和你相见呢,怎么会忘记?”眼泪一滴一滴落下。落到司君行的袖子上变得暗黑。
枯萎的花再次绽放,艳丽的色彩装上了满满的凄冷。山风阵阵,摇曳着沁人地香。有谁看见了,这开在凋零的绝望?
司君行抬起了手抚上她的脸颊,指上粗糙的纹路轻微地刺疼着林苏扬细嫩的肌肤。“莫哭,我相信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相信你。如果有来生,我不会来找你了,我会等你,今生我找你找得太累,来生就换做你来找我吧。”
林苏扬哭着点头,泪水像断堤的水流个不停,如果有来生,就让我来找你……
对镜,梳妆
着了耳,贴了花黄
一身红袍嫁衣
却不知为谁装
残香凄凄,皎月清朗
胡粉眉黛谁来画
鸾里不忆新君郎
徒走,青帐
执了长绸,拜了高堂
众喜惟妾摧藏
长叹独坐空房
四野轻哼,淡歌冷凉
闻声推窗凭栏望
无语哽咽泪两行
黄昏,寂杳
别了新人,卸了流光
举身赴清池
回首东南方
我命今日绝
魂归卿心上
如有来生世
愿做鸳鸯并蒂双
如有来生世,愿做鸳鸯并蒂双。我不是刘兰芝,你不是焦仲卿,一曲孔雀东南飞,唱响的是离别的悲凉。
一个人向东,一个人向西,说好了不回头,林苏扬却在踏出的第一步就转回了身,她从后面抱住了司君行,久久不愿放开。
司君行说:“走吧。不然我会后悔。”走吧,不要再回头了,那样我会更难过。
放开了林苏扬地手,司君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地背影一点点模糊了林苏扬的视线,直至最终地漆黑一片。
漠然地回到了清翔殿。林苏扬像失了魂魄一样茫然无神地穿过冷寂的大殿向寝宫走去。刚踏进房间就被人一把拉住了手。
“怎么回来这么晚?”秦皓皱着眉看着她。
林苏扬甩开了他,拖着脚走进里面躺在了床上。“我累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秦皓的脸色变幻莫测,她回来了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为什么看到她难过地样子自己的心里就堵得慌?
握了握拳,秦皓一句话也说不出转身便离开了。
听到他离去的声音,林苏扬睁开了闭着的双眼,她起了身把雁子叫进来问道:“太子呢?”
雁子答道:“太子今天哭个不停,奴婢怎么哄也哄不住。后来顺子去请了皇上过来太子才消停了,现在已经睡着了。”
“那……皇上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晌午吧,皇上还是在这里用的午膳呢。”雁子说。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要问这些。
林苏扬点头说道:“你去把太子抱过来,省得半夜哭闹。”
雁子应了声出去,不一会儿就把小脸上仍旧挂着泪痕地小秦箫给抱了来。林苏扬接过孩子就对雁子说:“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有事再叫你。”
雁子关了门,林苏扬解开裹着秦箫的绣龙毯子,一得到自由的秦箫立刻把小腿儿伸了伸,两只手也向空中乱抓了一通。林苏扬把他轻轻放进了旁边的小摇床上,脱了熟悉的怀抱。秦箫不满地哼唧了一下,林苏扬赶忙摇了摇床,等到小家伙安静下来后她才吹了灯上床睡觉。
一阵风吹过,门外伫足的人影在屋内的灯熄了后才慢慢离开,空气中回荡着淡淡的龙涎香。
第二天林苏扬起得很晚,难得的是秦箫虽然早就醒来却也乖乖地躺在小床上吮着自己地指头,直到林苏扬把他从床上抱起来,他才叫几声意思了一下。
雁子小心地替林苏扬梳好了头正要问是否传早膳时就听外面来报说皇上来了,她偷偷瞧了瞧自家主子。见她似没有听见一样逗着太子玩,叹着气,她走出去准备请安却见秦皓直直地走了进来。
“皇……”
秦皓摆了摆手,雁子回头看了主子一眼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孩子,有没有闹?”秦皓走过去看着朝他呀呀叫的小秦箫。
“没有。”林苏扬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吗?”
秦皓伸出手摸着秦箫的头回道:“林尚书在御书房等你。”
林苏扬一愣,老爹?他为什么……
换了衣服林苏扬便要出门,秦皓走在前面转头对她说:“把孩子抱上吧。”林苏扬没有说话,只是把不断打着呵欠地秦箫抱进了怀里。
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林苏扬走在后面。和秦皓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她一边拍着小秦箫的背一边暗自思索着林呈此番前来是何目的。
对于她失忆后林家的种种反应她都理不清头绪,她不知道林呈到底是怎么想的。外面皆传言林尚书因为太傅的死而性情大变,难道他是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直到最近秦皓才告诉了他真相。还是,他根本就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被带进了宫里,却故意不来看她?总之,这里面疑点甚多,如果不当面问个清楚,任她林苏扬再怎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答案,索性今天就讨个明白。
卷四 宫绝 第一百一十五章 明争暗斗(上)
林苏扬很不是滋味地看着面前这个人,明明就是她的亲爹,为什么还要装作不认识一样卑躬屈膝地向她行礼还要口呼“娘娘千岁”?
林苏扬望着秦皓,眼里充满了疑问,秦皓看了她一眼却对林呈说道:“林尚书不必多礼,大家都不是外人,你若有什么话要嘱咐娘娘但说无妨,朕还有事,晚些时候林尚书就留在清翔殿用膳吧。”
“微臣遵旨。微臣恭送皇上。”林呈恭敬地行礼回道。
待秦皓走后,御书房的大门也被安臻关上,林呈这才抬起头看着林苏扬叫了一声:“扬儿……”老眼里竟泛出了点点泪光。
林苏扬先是愕然地看着他有些夸张的表情,随即就平静了下来冷然看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只见林呈神色甚是激动地走上前颤声道:“扬儿,你果真无事,为父以为老天真让我林呈白发人送黑发人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想我林呈定是好事做得多才能有此好报,回去定要好生感谢林家祖宗和诸天神佛……”
“这……这就是我的外孙?”林呈抬起袖子一抹眼泪看着林苏扬怀中的秦箫道。
林苏扬不说话,像看好戏似的望着林呈。林呈也不管,伸出手道:“来,让我看看我的乖外孙。”
林苏扬蹙着眉,抱着秦箫的手却没见松,林呈又说道:“给我吧,看我好好瞧瞧。”站到林苏扬面前他轻声说了一句:“隔墙有耳。”趁着林苏扬愣神的功夫就将秦箫抱了过来。
林苏扬的眉皱得更紧了,她不明所以地看着自顾逗着孩子的老爹。
“好漂亮的小子,和你娘小时候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林呈乐呵呵地抱着秦箫道。林苏扬在心中嘲讽,我小时候怕是你根本就从未见过吧?
殿中林呈逗得秦箫咯咯直笑的声音甚是响亮,过了一会儿,忽听门外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清脆响声,稍许便又是一片安静。
林呈却在这时停了下来。再次抬眼看向林苏扬地眼神里就恢复了以往地锐利。
林苏扬心中顿时清明一片。她淡淡地问:“你都知道?”
林呈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却久久不开口。
“你都知道。是不是?”林苏扬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是。我知道。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很久以前?林府中知晓林苏扬真实身份地只有奶妈一个。但林苏扬敢保证她决不是那种会泄密地人。从小到大林呈很少关注林苏扬。他一心都放在林子言身上。只是后来林子言参军训练他才日日追着林苏扬要她科考。莫非就是在那时他就发现地?可是。既然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为什么还要让她进入朝堂。埋下欺君之罪地隐患?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我并不是真正的林家少爷,为什么你还要让我参加科考?”
林苏扬的声声质问让林呈无言以对,他只苦叹道:“或许是我自欺欺人,妄想着以后儿孙满堂,亲子送终。当我得知你不是儿却是女时,心里灰冷一片,本想继续纳妾传递香火又觉人已老矣就算等到了一个儿子也看不了他成人。后来索性将错就错把你当做男子养,让你考科举。娶妻子,这么多年来,我几乎就已经忘记了你女子身地事实。谁想……”
林家祖上原本子嗣众多却在后来不知是何缘由而逐渐减少,到了林苏扬爷爷那一代时几乎就是一脉单传。其实在林呈之上本还有两个哥哥,然而都在弱冠之年因病突发去世,到了林呈这里,就只剩下林子言这一支香火,也难怪林苏扬的事情会给他有如此大的影响。
可是,不管怎样,重男轻女本就不应该,更何况林呈竟然如此糊涂地想让林苏扬进入朝堂这个危险的地方。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当初不是林苏扬执意为了秦羽而去科考的话,相信就算林呈再怎样逼迫她也有办法躲开。
现在又能怪谁呢?林苏扬叹息,真是阴差阳错啊。
“那么又是谁告诉你真相的?”
“清婉。”
娘?林苏扬立刻叫道:“不可能!”
林呈深深地看着她道:“信不信由你,清婉曾留下一封信放在你们住过的房里,被我无意中发现了。信上将你的事说得清清楚楚,她让我一定要好好对你,说你为她吃了不少苦。”
“够了!”林苏扬不想在林呈这里听到关于她娘的事情,想当年,林呈狠心抛下她们母女俩不闻不问。直到苏清婉死地那天他也只是匆匆露了个面。苏清婉一生都在痴盼林呈的回头,结果仍然遗憾而终。
林苏扬从小就被打扮成男孩儿的样子,最主要是因为苏清婉以求能重新获得林呈宠爱地自我安慰。平日里林苏扬都得必须穿上深灰暗黑的男装,说话要像男孩一样铿锵有力,坐行站卧都要有男孩子的样子。也幸得她对这些看得淡漠也非常同情苏清婉的遭遇,所以一直都尽力达到苏清婉的要求,只可惜无论她们怎样努力最后都是一场空。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没有丝毫的内疚还理由多多,甚至还想继续纳妾享乐,真的就是为了那一脉子嗣?
“扬儿。我知道你在心里怨我恨我。可是,我一直都想着要弥补。纵然你进了朝堂,我也处处为你扫清障碍……”
“不必再说。”林苏扬冷冷说道:“你讲这些无非是以为我和我娘都对你心怀怨恨,林呈,你也太小看娘了,你知不知道,娘在死之前对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她说,不要恨。不要恨!所以后来和子言住在一起我都乖乖的,就像那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让自己忘了过去,一心做着你地好儿子,不提娘的半点悲伤。这些事。我想你是永远也不想知道的了,不过我也不在意。现在我只想问你,我失忆后被带进皇宫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
林呈低下了头,小秦箫在他怀里闹腾个不停,他又向前走了几步,把秦箫抱给了林苏扬。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看着林苏扬良久才道:“是。”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可让林苏扬听到林呈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悲痛不已,他是她的爹啊,为什么他就不考虑她的想法?他究竟想要用她换取什么,权利?地位?还是,这个天下?
林苏扬惨笑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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