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司君行摇头道,“我要带她去找下咒的人。”施蛊者和下咒者并不为同一人,下咒者必须为疆族之人,而且一旦巫咒启动,这人将终生不得离开疆族领土半步。虽然这是江湖上盛行的一个传说,但司君行宁愿信其有。
“可是,你怎么确定她就是中的巫蛊?”玄歌又问道,毕竟,巫蛊之事也只是传说而已。也不见谁遇到过,如果林苏扬身上的根本就不是巫蛊呢?
司君行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撩开了林苏扬手腕上的袖子,玄歌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林苏扬白皙的手腕上,一小片殷红的花瓣诡异地印在上面。
“这是中了巫蛊地症状。中巫蛊者。腕间会现五瓣异花。当异花花瓣尽齐。中蛊者将无力回天。”如不是这个。司君行也不敢肯定她是中了巫蛊。既然这一点都和传说吻合。那么解药需找下咒之人也应该是可信地了。他倒不担心林苏扬地这五瓣异花很快聚齐。不要忘了。她体内还有九莲冰。虽说九莲冰也是圣药可解百毒。不过对于巫蛊这样似毒非毒地东西。它起到地作用也只能延缓巫蛊毒性地发展罢了。
玄歌却在心里思考这宫里到底谁和林苏扬有如此大地仇恨不惜远赴燕辽求来巫蛊下毒。想来想去。首先想到地就是祁妃和凤湘太后。祁妃地皇后称号和她儿子地太子之位都被林苏扬母子夺了去要说怨恨也是应该地。不过这样地话。这祁妃也委实太过狠毒了些。如若让皇上知晓了……
玄歌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细细地打量着司君行问道:“你究竟……和她是什么关系?”以宏帝地性格他绝不会让林苏扬受苦。既然如此。这位八皇子殿下为什么还要冒险带着她离开?让宏帝派大央禁卫前去求药不是更快。而且还能查出究竟是谁在谋害皇后?
“她……是我地妻子。”司君行说着这话地时候神情是别人从未见过地柔和。他很小心地将林苏扬搂紧了。让她地脸靠着自己地胸膛。听自己地心跳。
玄歌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她地妻子?那。那皇上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她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先换换衣服吧。我有办法不用通知圣瀚陛下就让你们出宫去。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要治好她。她……是个好人。”
琴丝长缠杯空见。柳下青枝风逐前。花落涧雨双锦戏。可怜深宫孤人眠。都说大央太傅文采了得。这还是玄歌听到地第一首如此人物专为她作地诗。虽是别人地无意。却总感觉能听懂她琴音地人便是知己。既是知己她就不希望她出事。更可况。她还是他宏帝最爱地人。
宏帝,这个让玄歌无比纠结的名字。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气得要杀人了?
大央皇宫终于安静了。仅仅三天的时间,整个皇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大臣们仍旧若无其事地上朝下朝,宫妃们仍旧在等着宏帝哪一天的宠幸。只是,没有人再提起皇后这个人,因为皇后病了。
立后大典刚过,皇宫里便传出皇后生病地消息。宫女失手烧了清翔大殿,皇后气怒攻心,燕辽八皇子因某事和其皇兄圣瀚帝闹了矛盾提前离开了大央。
百姓们有怀疑,有相信,不过终究是饭后茶余的讨论,究竟孰是孰非,不过掌权者的一句话。因此,这隐藏在平静面貌下的种种阴谋诡计仍然在上演,而另一番的追逐征讨,却正式从三天前开始了。
司君行带着昏迷的林苏扬在玄歌的安排下顺利出了宫,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归乾山,他想让归乾真人看一看有没有更快的方法解蛊毒。
一路上,林苏扬醒过来几次不过仍然是神志不清,双目血红地发狂伤人,司君行无奈,只得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安静下来。
赶了十多天地路,不说林苏扬的身体受不了就是司君行自己也疲惫不堪,因此快要到归乾山的时候他才在一座小城里停了下来。早在离开云都前他就飞鸽传书通知了严木清,算算时间,估计还有两天就可以和沈笑他们会合了。
司君行将马车赶至城边的一家小客栈里定下一间房,把林苏扬抱进房里用被子盖好后,他才出门去买路上要用的干粮。
当他急急买了东西,抱着一大包回到房里的时候,竟然看见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正站在窗边看着他。
“哗啦”一声,手里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司君行顾不上捡,皱着眉看着她说:“你……”难道刚刚忘了给她点穴?担心她又要伤害自己。司君行准备着瞧好时机就要把她拉住却见林苏扬几步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是你,司君行,真地是你。”林苏扬把头紧紧靠在他地胸前颤抖着说道。
司君行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拉开她看着她的眼睛兴奋地说道:“你,你认得我了?”
“傻瓜。我当然认得你。”林苏扬笑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地梦,梦里有司君行,还有很多其他不认识的人,她在梦里不停地奔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跑,只是感觉后面有很可怕的人在追她,她明明看见司君行在前面走,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他都不曾回头,于是她只得一直这样向前。直到刚才她突然感觉到累了,然后停下休息。却不料是醒了。
睁开的第一眼她就到处寻找有没有司君行的影子,她站到窗前想推开窗户往外看,司君行就在这时回来了。
林苏扬把自己做的这些奇怪地梦告诉了司君行,他只是捧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几下才说:“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有没有叫我,我都绝对不会离你而去,所以不要想得太多。”
听到这句话,林苏扬笑了起来,这些天苍白瘦削的脸有了些许红润。许久,她才问起司君行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明记得当时他们是在未宫的宴上,怎么转眼间就离了云都那么远。
司君行沉默了一阵,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如果不说她定会想方设法向别人问到答案,与其这样,还不如他自己就告诉她。于是司君行就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林苏扬。
出奇的,林苏扬听完后没有吃惊或是愤怒。相反的竟是很镇静地对司君行说:“我知道是谁给我下的蛊。”
“谁?”
林苏扬摇着头说道:“以后再告诉你,反正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云都她也没办法继续了,不过,我担心的是她会对箫儿不利。”那个女人,还真是表演得出色啊。
“这个你不必担心。”司君行说,“因为,太子已经被皇兄秘密送往燕辽了。”
“什么?”林苏扬大惊,“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他肯吗?”把自己地孩子送到敌国皇宫,他就不怕孩子被当做人质?秦皓是疯了还是傻了?
司君行摸着她的长发解释道:“现在大央皇宫不平静。宏帝和皇兄达成了协议。等他将大央的事情解决了后,会和皇兄来一场真正地战争。的确不得不佩服皇兄和宏帝的那份男子气概。换做其他人,先不说同不同意或者愿不愿意,就是站在燕辽立场上趁虚而入攻打大央也很有可能。而宏帝因为你的事也担心箫儿受到伤害,对皇兄坦荡荡的信任也是别人所不能比的。这也证明力宏帝很在意,和你的孩子。”说到这里,司君行的心里难免酸涩,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和她的孩子?
林苏扬没有听出司君行后面异样地语气,仍是不解地问道:“可是,他为什么不把箫儿送到我爹那里,以我爹和子言的实力,难道保护一个小孩子都不够?”
司君行笑了笑,叹道:“苏扬,朝廷的事你总是想得太过简单。就单纯的说,你以为,宏帝真的很相信你爹吗?”
林苏扬哑然,若是在以前她还敢信誓旦旦地保证,可是现在,看到这许许多多的虚假,她的信念早就分崩解瓦了。这样想来,现在的大央,岂不是千疮百孔,危机重重?如果瀚宇风真的信守承诺等着秦皓将大央整顿好,那他地的确确是一个最有魄力和勇气的君王,这样的人,对燕辽是福,对于大央,就要看最后秦皓和他之间的决断了。
林苏扬转了转头,看着司君行好奇地问:“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记得你从来就不关心朝廷的事。”
司君行定定地看着她道:“为了你。”
“和你分开后我就准备回去燕辽拜祭我的亲生爹娘,不料在途中遇上了皇兄的车队,他让我认祖归宗,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多了解两国朝中地事情,到必要地时候可以帮助你。去云都的路上,皇兄告诉了我很多关于朝廷地事。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治理一个国家靠的不仅是能力,还要看你的计谋,这和我掌管魔教时一样,只可惜我是注定没有那份恒心坚持下去。至于你爹的事,也是我自己通过分析猜的。”
不得不说,司君行和瀚宇风都是最有头脑的人,都适合做一个统治者,然而冥冥中注定他们只能有一个坐上那个宝座,何况,林苏扬觉得瀚宇风更加适合。像司君行这样的傻瓜如果让他当了燕辽的皇帝,恐怕只要自己的一句话他就会双手将国家送上,就像当初把魔教给了瀚宇风一样。
林苏扬叹了叹气,庆幸他不是皇帝,否则可真就成一个地地道道的昏君了。
司君行不知道林苏扬为什么叹气,以为她还在为秦箫担心,不由继续劝道:“放心,皇兄一定不会伤害箫儿的,相信我。”还记得自己失明后瀚宇风对自己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他们同是情敌而故意轻贱,虽然瀚宇风这个人有时是有些风流,可是他对林苏扬的心却是无比认真,他执着了那么久却因为自己是他的弟弟就放了手,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司君行知道并不能因此就相信瀚宇风可以信守承诺,让他可以赌下这一注的还有另外两个原因,那就是,秦箫是林苏扬的孩子还有,收复天下人心的帝王信用。
“我相信你,你说的我都相信。”就像你相信我说的一样。林苏扬抬手抚上司君行的眉,“我不想看见它又一次为了我皱起来。”
侧了身靠近他的怀里,林苏扬低低地说了一句:“我不想,再离开你了……”
卷四 宫绝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奈若花蛊(中)
连日来的疲惫,就在和林苏扬的闲聊中渐渐消解下去。当司君行从安稳的睡梦里醒来时看见她正支着身子盯着他瞧。
“看什么呢?”司君行伸出手把她落到前面的长发撩到了背后。
“看你。”林苏扬说,细细地看着他的脸,发现他的眼角竟开始有了微小的皱纹,二十多岁的年纪,本该是轰轰烈烈为自己的男儿志向闯荡四方,却因为她抛弃了大好年华,甘心无怨无悔地为她奔波劳累。是前世他欠了她的么,还是,他们彼此都欠了彼此因而要受到时聚时散的惩罚。
“我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都是那个模样。”司君行笑道。
林苏扬伸手摸着他的脸说:“突然发现,你很漂亮。”是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还记得以前他失明的时候,每每看到这双眼都会令她不由自主地心疼,等到再一次见到了里面的神彩却从未像今天一样认真观察过,从未看清里面流动的不仅仅是痴情,还有无穷无尽的忧虑。
林苏扬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有着绝美的面容却总是活在挣扎和犹豫的影子。她知道,自己曾经伤害了这个男人,有多深。
“你……哭过吗?”林苏扬问。
哭过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当年连叔离开他的时候,他哭过。后来……他看了看林苏扬,心里苦笑,想哭,却哭不出来,那种滋味,是伤到了心底却也是幸福到了心底。
“我娘死的时候我没有哭。被二娘打的时候我也没有哭,生了病,痛得死去活来,我都没有哭。我以为,我一生都不会流泪了。”
“可是每当看到你为我受的苦。受的累,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掉眼泪。你是,让我哭过的第一个人。”第二个,是秦羽,那个永远留在了心中地好妹妹。
“司君行,你知不知道。我也是那样的爱你啊……只是……”
只是你太犹豫不决。太过善良。太为你地家人着想。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你地这些只是。他们也许根本就不需要。如果有一天你恍然发现自己追求地。保护地不过都是那样不值得。你会不会仍然继续下去?仍然。为了他们而放弃我?
司君行有很多话想说却无从开口。他不想给她压力。让她陷于真相与谎言地痛苦中。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自己去发现结果。不管是好是坏。该面对地。始终都还是要面对。
现在地林苏扬。没有了心情去理清那些纠结复杂地疑团。她压低身趴在司君行地胸上听着里面传出来强劲地声音。似乎这才感觉到心安。
司君行双手抱着她地腰轻轻地说:“等你地蛊毒去了。就为我生个孩子吧。”看见她地肩微微一颤。然后推开了放在她腰上地手。司君行涩涩地闭上眼。却忽地感觉唇上传来一点冰凉。接着耳边就听到她地声音:“好。”
什么是真正地快乐?那就是当你为某一个目标几乎付出了所有时得来地回报。无关乎价值地高低。无关乎对等地计较。只要达到了自己地目地。便是最美好地结果。有人说。如果是这样地快乐。不要也罢。然而也有些人。却愿意为着这样地快乐甘之如饴。就比如。司君行。
所以。林苏扬觉得自己是无比地幸运也无比地愧疚。幸运遇上了司君行这样地人。愧疚自己在得到别人付出地同时却没有同样地付出。这世上也只有像他那样地傻子被如此对待之后还要艰苦地继续。
然而司君行却想的是,自己捕获了她的心,已经算是成功了,至于结局如何,倘若自己不反过来主导,恐怕就注定是不完美了,因此以后的路,只要能坚持走下去,他就有信心可以拿回一切。这些,还是从瀚宇风那里学来的。
第二日离开客栈之前,林苏扬将自己打扮成了少妇的模样,看见司君行发愣的神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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