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真的不能随便给这个家伙提建议,他有的是将你的建议往你永远的意想不到的方向来理解的本事。
她的双手抓住他衣襟的边缘,赶紧撤退。将门虎女
总算帮他将外衣脱了下来了,挂在一边,她真想找堵墙倚着喘两口大气再说,好像刚才脱的不是衣服,而是大老虎的一张皮。
可是……何解公子折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好像在等着什么一样。
他身上明明已经只剩下一身里衣了呀,他不是打算光着睡吧?
就在她胡乱地进行着各种神脑补的时候,他忽然认真地问道:“你不需要我替你宽衣吗?”
“嗡……”姬双玉的脑子里又一阵轰鸣,她觉得只要面前这尊大佛在,自己的耳鸣是好不了了……
替她宽衣?他认为她要跟他一起睡吗?
不管此刻他脑子里想着的理由其实是有多么正当,她也要毫不留情地打消他这种奇怪的念头才行。
“不需要!”她义正词严道。
他倒“通情达理”,自顾坐在床榻上一边慢条斯理地脱着靴袜一边道:“那你自己来。”
姬双玉几乎一口老血喷他脸上。
什么叫做“你自己来”?这是觉得她铁定会跟他一起睡的节奏了?
果然,太久没跟他相处,对他这种另类逻辑的承受能力都会变弱的。
她强压下一口气,避免自己抓狂暴走,“侯爷,你自己安心在这里睡就好了,我会自己找别的地方睡的。”
公子折丹此时已经毫无压力地躺下,扯过身旁的被子盖上,“据我观察,你这地方,连比你这个卧室条件好的房间都没有。
“虽然你的睡姿……一言难尽,但是我不介意跟你将就一下,你不必拘谨。”
姬双玉欲哭无泪。
她是不是应该感激他对她的包容?
不过她总算弄明白了。原来他是看了一圈,发现这雅筠居里数她的房间条件最好才赖在这里不走的。选夫
“多谢侯爷好意,真的不必了,你好好休息。”她说完便吹了灯,完全不给他机会地匆匆出门。
唉,天下间鸠占鹊巢的人多了去了,可像他那样不光占了人家的地方,还让人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摆在面前都不敢“觊觎”分毫的,他恐怕是第一个了。
将房门掩上,姬双玉站在外面,看着庭院幽幽的月光。
她忽然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很不真实,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一样。甚至于让她有股要再次将门推开,跑进去确认一下那人是不是真的躺在她床上的冲动。
压抑住这股冲动的,是她刚才跟他接触、跟他对话的真真切切的感觉,还余留在肌肤里、心窝里的感觉。
如果拿做梦做比喻的话,做梦的时候也许心态平平,不喜不悲,但是醒来细细回味,发现真这是个天大的好梦。
因为,那个她期盼日久的人真的回来了,她求神拜佛希望实现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她忍不住对着清空双手合十,由衷感谢神明的眷顾。
这么想来,卧室被他占了,也算不得什么了。
还好,现在天气不冷不热,她去找忍冬挤一个晚上也没什么。
不过首先要先去客厅将公子折丹已经下榻的消息通知沈十一,让忍冬给他和其他随从也安排一个住处才行。
她刚迈开一只脚,脑子里忽然掠过一个画面——
今天早上忍冬交给她一副刚刚洗净晾晒过的月经带,她本来是要在衣柜隐蔽的夹层里藏好的,可是正好小梅要进来,她便随手往枕头的中空里一塞……这便忘记了。
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那条做工精巧的“绣花小红布”,还在自己的枕头的中空里藏着,在公子折丹的脑袋下压着!
☆、第93章 我想你了
虽说公子折丹睡觉向来“中正平和,不偏不倚”,但是那东西就在他的眼皮底下,难保不会无意中摸到自己枕头里面藏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啊!
姬双玉这一想,冷汗就下来了,整个人僵立在门外,手中的灯笼都几乎脱手。
思想激烈地斗争了片刻,她最终还是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赶在公子折丹有可能发现那条绣花小红布之前,摸黑进去将东西拿到手才行。
她将手中灯笼留在了远离她卧室的某根廊柱上,然后折了回来,站在门口沉了口气,咬紧了牙关,动作尽可能轻地推开了房门。
她动作尽管轻,但是许久没上油的门臼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吱呀”一声。
声音不大,不过如果房间里的人是醒着的话,一定能有所察觉,正常来说就会问一句“是谁”之类的。
就权当这是投石问路了。
姬双玉站在门口等了几秒,里面却没有丝毫动静,看来里面那人是睡着了
睡了就好,那说明一来他应该还没机会去发现什么,二来她行动也方便了。
姬双玉总算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迈入了房门。
小心翼翼地穿过外间,溜着边来到公子折丹睡觉的所在。已经适应了黑暗光线的双眼穿过半透明的纱帐大致可以看见那人板直地仰躺在床榻上的轮廓了。
她还没忘记这个人睡觉的时候是有多么惊觉,就算知道他入睡了也切不可掉以轻心。
她的脊背几乎贴着墙尽可能小心地踮着脚尖慢慢靠近。逼近他的床头便蹲下身来挪过去,一只手用手指拈起窗外的纱帐,一只手往他枕着的瓷枕探去。强吻绝帅王爷
走运的是那块绣花小红布的系绳从枕头的中空里露出来了些许,她的小指头正好可以够得着,只要抓住系绳,将小红布抽出来便大功告成。
此时,她就半蹲在他的床头,她的鼻尖距离他的侧脸不过一掌的距离,连他均匀平稳的鼻息都听得十分真切。
她屏住呼吸,拈住那条系绳用力往外抽,一下子就将绣花小红布抽出来了一大半。
她还没来得及为事情的顺利感到欣喜,床上忽然响起他的声音。
“你改变主意了?”
她吓得立马撒了手。还好她机智地捂住了嘴,才不至于尖叫出来。
“什么、改变主意?”她心虚得声音几乎颤抖。
公子折丹翻过身来,脸离她更近了。
“你鬼鬼祟祟地潜入我房间,难道不是想要接受跟我一起睡的建议?
“虽然,现在才意识到这是个明智的选择的确迟钝了点,但是以你一贯的智力而论,也不算慢,总比意识不到强。”
姬双玉偷偷瞄了一眼还悬在他的枕头边、并且有一大半就暴露在他眼皮底下的绣花小红布,顿时胆战心惊。
幸亏此时黑灯瞎火,就算有月光照射进来,他也应该看不到的吧?看不到的吧?
她壮着胆道:“我、我才不是来跟你同睡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从他的语气上听,他明显不相信。
“来……来看看你需不需要……点!蚊!香!”还好,脑子转得不算慢。女神征途之云飞异世
他可算正过身去,道:“不需要。”
姬双玉趁机站起身来,顺势将绣花小红布一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在了袖子里。
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
“那、那我就不打扰侯爷歇息了。”
她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就逃。
“慢着。”他忽然亮声道。
她脚步一滞,脊背“嗖嗖”地发凉。
“你藏了什么……话没对我说?”
我说侯爷,不带这样大喘气的啊。
姬双玉忍不住用手顺了顺自己受惊的小心肝,“什么话?”
公子折丹淡淡道:“你方才还未睁眼见我之时便说想我,为何见了面却没听你提起?”
听了这句话,姬双玉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住咳嗽。
她刚才在马厩里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的确说过想念绝地……和它的主人之类的话啊。她还以为那真的是在梦里说的呢,没想到都说出了口、入了他耳了。
不对,要冷静点,冷静点。想他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跟哪个朋友两年不见面都会想吧?她也想新月公主啊,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嘛,她在那心虚个什么劲儿?
“我……”
她还在支支吾吾之际,忽然听见一个醇厚的声音从幽深中传来:“我想你了。”
姬双玉结结实实地一愣。
刚才是他说自己想她了吗?
他真的会想她吗?哪怕是想念一个伴读那样的想,想念一个伙伴那样的想……甚至,仅仅是偶尔想起而不至于忘记的那种想。汉瓦
她对这个人的“记性”真的不抱希望啊。
还是说……刚才只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她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都已经烫得跟发烧似的了。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四下里一片安静。
均匀平稳的鼻息传来,看来公子折丹是实在太累,睡着了。
果不其然,还是自己听错了。
她的心底好像淡淡地浮起一丝失落,却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走出房门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已经被刚才那一阵阵的惊心动魄弄得有点虚脱无力、手脚发软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公子折丹一行就出发回府了。
临行前,公子折丹交待说他这段时间在郢都城中还有要事去办,暂时还没有时间在书斋里用功,嘱咐她自己好好看书,等他忙完了自会检查她的课业。
姬双玉自是嘴上应承,但是心下就当做这是对她自由散漫时光的最后通牒了,那心情就只能用“百感交集”来形容。
公子折丹回来了,晏萧、忍冬等人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起码从此以后,给他们脸色看的人都会因为姬双玉跟胶东侯府来往密切的缘故总会收敛一点。
可忧的是,姬双玉如今再不比几年前那身量未显的孩子了,在不生不熟的人面前模仿男子还是没什么破绽的;可如果继续跟之前那样跟公子折丹朝夕相处,被拆穿的危险性会成倍增加,后果不堪设想。
☆、第94章 怪病
夜里,姬双玉跟晏萧在书房里商谈现下的形势。
姬双玉说起那夜在讨逆将军府遭遇苏骏调戏的险事,晏萧听了不由皱眉。
其实在姬双玉遭遇这件事之前,也早有风言风语传到他这里。
说什么从吴世子的长相便知吴国男人多是当“小白脸”的料;说什么吴世子从来不近女色,怕是只对男人感兴趣,等着哪位贵人包养……云云。实在不堪入耳。
他沉吟片刻,沉声道:“世子,即便没有像苏骏这等好事之徒,世子因为长相阴柔而遭人非议的局面恐怕也是在所难免,我等不得不主动应对。
“如果任由众人对世子的这种认识发展下去,形成公论,恐怕就会引起怀疑了。”
姬双玉原先觉得被认为是“小白脸”最多就多挨些欺负和白眼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听晏萧这么一分析,感觉事情的性质可能比想象的更严重了。
跪坐在一旁垂手侍奉的忍冬静静地听着两人对话,也是担心得偷偷直拽衣角。
姬双玉紧张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又是一阵不短的沉默。
晏萧长叹了口气才道:“晏某有一法,兴许可以改变这种局面。只是……恐怕太过为难世子,不知世子是否情愿。”
姬双玉听说他有法子,便不由得连声追问。
晏萧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当年,我们初到郢都之时,我便得知,在这郢都城的天香楼中,潜伏着一个我吴国的眼线。
“她委身青楼,以烟花女子的身份作为掩饰,为我吴国套取情报再经由细作传回吴国。宝谛独辉
“晏某觉得此人的特殊身份,说不定将来能够为我所用,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与其结交。
“经过这么久的观察、试探,晏某认为此人十分可靠,能堪大任。”
姬双玉有点困惑道:“你的意思是,现在是用得上她的时候了?”
晏萧点点头,“正是。”
他注视着姬双玉的眼神中掠过一丝不忍。
“世子,世人愚昧,往往将一个人是否有男儿气概与是否近女色、是否得到女子青睐相联系。
“晏某的愚见是——委屈世子去那天香楼作客,佯装成卧花眠柳的脂粉客。晏某自会安排那人接应。
“到时候,世子出入天香楼的消息传出,那些对世子的诋毁、污损的言论,自然不攻自破。”
一旁的忍冬听了,不由惊得目瞪口呆,面红耳赤。
出入烟花场所、风月之地,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的确是一件羞耻至极之事,怪不得晏萧犹豫再三,如此难以启齿。
世子是千金之躯,虽有“世子”的身份,却毕竟不是男儿,又怎能出入那种污秽之所,玷污了清白?
晏萧见姬双玉不说话,颔首道:“世子,晏某失礼了。也许晏某本不该提及这个想法,让世子为难。”
他们自然都不知道,古代这种男尊女卑、男人以“阅女无数”为荣而女人却以男女之事为羞耻的礼教束缚,对于姬双玉来说是相当薄弱的。阴阳道长
她倒不觉得出入烟花之地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想到又要对她的演技来一场期末考试了,所以犹豫了一下而已。
她对两人笑了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觉得这个法子值得一试。
“晏萧,那就有劳你安排了。”
晏萧抱拳,看着姬双玉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折服。
同一时间,公子折丹正坐在漱石斋里,停笔出神。
他无意中想起过去一段往事来。
那时,初到军营不久的某个晚上,他让沈十一召来军医来为他把脉。
沈十一知道他近年甚少得病,即便是得病,也对看病吃药的事不怎么配合;这会儿居然主动要召大夫,想必是感觉非常不妙。
侯爷身体抱恙,只恐影响军心。沈十一不敢声张,只是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将军医悄悄召来。
公子折丹的营帐里早已屏清左右,只剩下他、军医和沈十一三人,周围的气氛异常凝重。
军医自然是不敢怠慢,屏气凝神、全心灌注地为公子折丹把脉。把完左手把右手,把完右手又把左手,越把眉头越是皱得难看。
“侯爷请恕老朽修为不到家,侯爷的脉象据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