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等了叉等,三更更响了仍不见踪影。她碍于女子的矜持和含蓄,也不好过房找人,只好一直等到天亮。以为他初来乍到,还不适应他们这几个村于的特殊风俗。
她探下性子,又多给他一天时间,不想表现得太急躁,让人认为她没男人不行,即使她确实饥渴难耐。
入夜后,她也不嘱咐下人传话了,自己厚着脸皮走到专为元真准备的房间,一点也不害躁地宽衣解带,主动投怀送抱,红光满面的犹如初嫁娘般娇羞不已。
谁知她才摸到他手臂,那没做过粗事的皓腕忽地一疼,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就像老鹰捉小鸡似的给丢出房。她简直难以置信,竞遭到如此粗暴对待,不甘心他居然无视她的存在,一试再试的卖弄风情,不相信有男人抗拒得了生香活色的美人恩。可她抛却自尊换来的却是一句羞辱一“我对老女人不感兴趣。”
花高价买来这么一个吃不到的极品佳肴,这不是折磨自己吗?因此,一早她就领了元真过来,吐吐几口乌气。
“五百两,一毛也少不得。”丢了面子,她可不想连银子也白白送人。
“四百两,这是我的底线。”开什么玩笑,哪有入了袋的银子又反吐出来的道理!
“姓陶的,你想坑人不成?他这两天吃住的开销,我还没跟你算呢!”怎么说都是商贾之家,不做赔本生意。
“说起这个,我才要跟你算清楚,人在你府里待了好些天。我哪晓得你有没有吃了他,说不定是他满足不了你如狼似虎的胃口,你才急着退货的,那我可就吃亏了。”陶乐梅尽挑别人的痛脚踩,丝毫不让步。
“你……你……这般缺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我跟他什么事也没发生!”徐寡妇气得头顶快冒烟了,拍着桌子维护名节。
“我又没瞧见,哪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敢发誓他一根寒毛你都没碰过?”瞧她气冲牛斗的模样,陶乐梅倒是心平气和的径自捡着散落一地的白鹤草,打算等会煮锅降火茶。
“我没……”棘寡妇忽地哑口,想起她曾碰了他手臂。
“这么吧!也别说我贪你银两,咱们好来好去,打个对折收你五十两,你拿回四百五十两,我就当他让你白睡一场。”不硬拗个几十两,米缸都要空了。
“……你比我还适合当个商人!”无比奸诈。
徐寡妇拿了银两,气冲冲地走了。
不过别以为陶乐梅会这样就死了要卖掉他的心,毕竞人长得俊俏,她压根不怕买王上门。
才一天光景,又有人开价买走元真,虽然价钱没之前高,倒也合理,所以他被人带走了哪知不出两日,叉被退货了,理由同出一辙,没点新鲜的,这回对方没那么好打发,害她从徐寡妇那挖来的五十两又倒吐十两赔偿。如此情况一次又一次发生,到最后没人敢再开口,只道长得好看的男人有什么用,这也不做、那也不做地晾着发霉,根本是中看不中用。
这下于,换陶乐梅气得火大,很抓狂地想甩铁锅往他头上一砸,她决定亲自教他规矩,在下个月的市集再一次拍卖。
她不信卖不掉。
“元真,元大爷,我的老祖宗,你是不是故意和我唱反调。想一辈子赖着我吃喝啊?”她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再加上一个他,两人只能吃野菜止饥。
像在打盹的元真动了一下,目光垂地。 “你很缺钱吗?”
“有谁不缺钱?我看起来像是富可敌国,随时可以拿出一箱元宝当弹珠玩的人吗?”如果她有一屋子银两,也就不需要为生活而忙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带着他远走高飞,不怕周恬玉那疯女人来抢……
“若我能实现你的心愿……”端亲王府多得是金银财宝,够她一生衣食无缺。
没等他说完,心情欠佳的陶乐梅给了他一记白眼。“少空口说白话了,饭多吃,少作梦,你比我还穷,全身上下搜不到一枚铜板,你还是合作点,让我做笔好买卖,不要再一天到晚被人退货。”
“我真的是端亲王府的元真贝勒……”只要能向外传递消息。他便可证实自己的身份。
“哈!我还是梅格格呢!皇帝老儿住的皇宫是我家大院,山珍海味我照三餐当甜点啃。”他以为他自抬身价她就不会卖了他吗?别太天真了。
陶乐梅没发现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乐,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忘了先前的冷;青和孤单,不时和他斗个嘴,填满他不在时的寂寞。
虽然她老想着卖了他换钱,可心里越来越不满意这王意,甚至有道声音不断骚扰她的心,要她把他留下来,别让他走。
看她不信地嗤之以鼻,露出苦笑的元真也不多做解释,改了话题。“乐梅,你一个人不寂寞吗?”
怔了怔。她脸色防备地装出凶样。“什么叫寂寞,我听不懂,你也别想改变我的决定,下个月我一定会把你卖掉,同样的诡计你最好别一使再使,人的容忍度有限。”
“其实你一点也不想我走,对吧?!”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深幽似墨。
她心口跳了一下,眼神慌乱。“谁……说的!
我巴不得你快点卖身报恩,我才好落得清静。“
“不,你在说谎。”他说得肯定,不让她退回自我保护的壳里。
“我没有理由说谎,你是我什么人呀!我何必骗你,你没出现前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啊”她心慌不已,急着想逃开他的注视。
“可是你日子了无生趣,人生枯燥而乏味,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她只是活着,日复一日,一成不变。
他说对了。但是死不承认的陶乐梅仍忍不住发火。“我想过着什么样的生活犯得着你来过问吗?你不是我们村子的人,少大放厥词了。”
他一个外人,凭什么评论她怎幺过活,他这样直踩她痛脚。也难怪她要变脸一“你哭了。”那日徐寡妇领着他回来时,她热红的眼眶还残留泪珠,叫他奠名其妙生起一股不舍的感觉。
这也是他未动恐的原因之一,他本来是对她有怨的,不能谅解她轻易将他拱手让人,只为区区几百两纹银,无视两人相处多日的融洽。
不过看到她消瘦不少的脸庞,以及她乍见他归来的喜悦之情,他纵有再多的怒气也在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对她的怜惜和无可奈何。沐香云不能激起他一丝怜爱,呼兰格格更非他所爱,唯有她能令他心湖生波。无法将她放下。
他真的栽下去了吧!栽在一心想推开他的小村姑手中。
“我……哪有……”陶乐梅粉颊微红,想着自己几时落泪被他瞧见了。
“看着我。乐梅,把你心里的话说出来。”
她纤肩细如蒲柳,如何承受加诸而来的重担?
她哪敢看他,羞意入眸,口中嘀咕着小女儿恼怒,硬是不顺他意。
她太害怕失去了,宁可什么也不要,那种痛入心扉的生离死别,她再也不愿去承受,亲人失温的手从指间滑落的痛,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元真,该劈柴了……”
“院子里的柴火足够你用上一年。”
“还有挑水……”
劳一天的男人。一股幸福平静的感觉如暖流般充盈全身。
“饭菜煮好了,快下来吃饭,天都黑了。”
这就是她所盼望的生活 有个人可以相互依靠、相互照顾的人生。
“好,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一上一下,相视一笑,刚探出脸的月娘散发淡淡流光将两人包围住,这一刻,是多么平凡但叉奇特的奇迹。
“等我赢了竞赛,你要给我什么奖赏?”
“赢了就赢了,想讨什么赏?大不了我炖锅猪脚给你打打牙祭。”
“猪脚?!”他表情嫌恶。“我宁可要你”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一当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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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是夜。一如往常,每到三更时分,银白月先会在元真床边照出一道纤柔人影,她脚步极轻的靠近,俯视沉睡的他。
依照惯例。伊人总是巡看他有没有盖好被子,雪腕轻柔地将被拉高,确定他未有受风寒之虞,再悄然回到以一道简陋竹篱屏风后的床榻,放心入眠。
可今日那双温柔的葱白小手似乎停留得久了些,欲似轻抚落在枕畔间的黑发,却又不敢真正碰触到,似有若无的流连不去,蓦地,昏暗床畔前,一声幽然叹息浅浅吐出,带着令人心酸的怅然。
影子悄悄,静得几乎察觉不到一丝气息,恍若来去无踪的月下仙子,只留下一股桃花香。须臾,房门被拉开,本应熟睡中的男人倏地睁开幽深眸子,鼻间仍旧萦绕着淡雅清香。伴随着屋前的药草味,清清淡淡地骚动他敏锐知觉,没法忽过的那个人,他叫元真,他又回来了。“
旧垃不远处有棵白杨术。树下有道男子身影晃动,他不动声色的走近,聆听断断续续的轻柔低语。
“看到他又出现在我眼前,我心里激动不已,鼻头一酸真想抱着他痛哭一场,我真的好想好想有人做伴,一生不离不弃的陪在身边。
“但是我没勇气永远留下他,他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回到他自己的家园,我能留他一时,不能留他一世。我不要再为留不住的人伤心,你们的离开就让我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快裂开似的,我没办法再承受一次。”
原来她卖掉他不是不在意他,而是太过在乎了,怕自己承受不住分离的痛苦,所以索性什么都不要,远离任何会造成她心痛的人事物……
冷颜转柔的元真露出罕见的疼惜神色,他唇角微勾,笑若桃花,目光柔和地凝视墓碑前的翩翩佳人。
睡得不沉的他有几回昕见她细碎莲步并未走回她的床就寝,而是往外走去,他心生纳闷,却也没有多问。
只是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越见重要,让他再也无法置之不理。视若无睹地假装不知此事。于是,他兴起跟踪她的念头。
没想到真相是如此叫人鼻酸,无人可依靠的小孤女只能对着亡者倾诉心事,身形单薄的忍受墓地的寒气,任由沁凉夜风吹拂。
“你们还记得咱们的恶邻吗?她呀!简直有病,只要我看中意的东西,她不计代价也要抢到手,然后当着我的面把我重视的物品弄坏,得意扬扬的以让我失去所爱为乐,你们说,她是不是该找个大夫瞧瞧? ”陶乐梅自说自答,不时吐舌挤眉,状似淘气,仿佛在她面前真有人会给她响应一样。
不过提到那位让人受不了的坏邻居后,她的眼神又黯淡了不少,笑意苦涩,一声叫人心疼的叹息由唇畔逸出,平添几许萧瑟。
“所以说。我怎能和他在一起,除了赶快卖掉他,我想不出其它方法保护他,周恬玉人很坏,见不得别人比她好,我不能让元真因为我的缘故而受到伤害,远离我才不会受波及。”
“欺负我没关系,这些年下来我习惯了。也学会怎么反击,她再也没法子像小时候,叫一群无知的孩童向我丢小石头,把我推到溪里,或是偷走我晾在竹竿的衣裳,现在我比她还凶,她根本吵不过我,三天两头还碰一鼻子灰……”
三天两头……
那不就是表示对方一天到晚找她麻烦?
眼神微阴的元真面露冷色,放在树干上的大掌略微施力,细细粉末轻扬,白杨木的树皮缺了一片。他暗叹,这个老把事情往心里搁的傻姑娘家呀!他堂堂七尺之躯的大男人,何需一名弱柳女子相护,她把真实的自我藏起来,独自面对恶邻的欺压,她没想过他的肩膀也能为她承担一切咀?
“爹,你在笑我是不是?取笑我很傻,老是太为别人着想,可娘总说我的个性最像你,明明爱管闲事却叉装得与己无关。让别人以为我们自私自利,不知关心为何物……”
刀子口,豆腐心。元真温笑地露出一丝宠溺,“爹、娘,你们告诉我该用什幺心态和元真相处,我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常常趁他不注意时偷看他,也许我也病了,该去找巫大夫把脉……”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滑下粉颊,她捂着朱唇呜咽,不让哭声传出竹林,细肩抽动一下又一下,难以平复,清冷的墓碑无法给她亲人的温暖。
她越来越觉得孤单了,好像所有人都离她而去,她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认为自己被抛弃了,没有人会再抚着她的头,叫她别难过。
“别哭了,一个大姑娘哭成大花脸可就不好看了。”唉!她哭得他心好乱。
幽幽的叹息声响起,身子一僵的陶乐梅顿时刷白了脸,十指发凉。蓦地。一只暖呼呼的大掌揽上她肩头,她又羞窘又困惑不已。他怎么来了?
“以后想吹吹风、看看星空。记得喊我一声,别自个在夜里独行。”看她踊行的背影,令人好生不忍。
“元真……”
他低叹地将她拥入怀。 “夜晚一到,毒蛇猛兽出没频繁,掉以轻心容易送命,不可等闲视之。”
“你刚到吗? ”她问得很轻,低着头,不想让人瞧见她眼底的泪光。
在这时候。她仍逞强的伪装自己,不轻易展露脆弱的一面。
“来了好一会了。”抚着她柔顺发丝,元真以指拭去她垂挂翳荔羽睫下的晶莹珠泪。
闻言,她背脊僵直,唇瓣微嗫地低问: “你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了什么?”
“你要昕真话还是假话?”他故意逗弄,语气显得十分轻快。
陶乐梅一听,气得獗嘴道: “不管你听到什么,我要你全部忘个精光。”
“乐乐,恳求别人要有诚意,把头抬高,正视我的眼。”他可不想对着她头顶喃喃自语。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乐乐?”她倏地仰头,神色讶异。好怀念的喊法,她有多久没听人嗅她一声乐乐,那是爹娘对她的昵称。
“不,我不晓得,但我非常喜欢你此时娇柔带媚的神情。”宛若夜昙初绽,月华难拟。
柔和月光下,她看起来如此楚楚动人,清灵水睥含蕴莹莹水光,一抹梨泪半垂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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