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心(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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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心(寄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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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一回。

    「我管你蓝盗、白盗还是红盗,你在冲动行事之前有没有先为我设想一番?明知道危险重重还执意下手,你心中何者为重、何者为轻会分不清吗?非要让人时时提心吊胆,刻刻操心不安……」

    罗兰衣从不知他舌灿莲花的口才好得足以让他喋喋不休半个时辰之久,原本她打算让他发发积郁之气免得郁血积胸,可此刻后悔莫及的她却半垂冷眸的盯着一只昏昏欲睡的白蚁,倾羡它的自在。

    由他恼火的话意中不难发觉他早已得知她盗贼的身份,只是心有怀疑犹自揣测,未经她亲口证实他不予置评,故作不知的等着她对他坦白。

    可惜时机不对让他恼上加恼,那句不必担虑太多更是火里调油,腹里的中火一烧顿成烈焰,冲入云霄燃起漫天大火,毫无节制的涌向令他火气大作的娇人儿。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成亲较好?」他也该累了,是时候歇息歇息。

    一句不算温柔似水的淡然言语一起,怒言不绝的柳缝衣蓦地停语瞠目,心中一暖一冷的不知拿她如何是好,轻叹一声的疏开眉间皱折,神情转柔的松开手为他掐出的红瘀抹上凉膏。

    「你真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扎得我不时发疼却狠不下心来拔除,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他咳声叹气的说道,取出最好的刀伤药为她的伤口换药。

    他连夜带着她由宫中潜逃而出,之后捎书一封意指日有远游多有不便,望公主另觅良医、病体康泰,他力有未逮失神医之名,故潜心修研医书盼增长见闻,以医治更多如她一般难愈的疑难杂症。

    想当然耳萨哈娜自是不肯轻信,但碍于马帮的势力又不好亲身上门求证,只好咽下不甘地继续佯病,不断发出求医榜文想让他「迷途知返」。

    「这么难缠的女子就用大红花轿抬回府,免得她害人害己的遗祸人间。」她嘴角微勾,笑花灿灿的轻绽。

    他无奈的笑了,「得妻如此定是我少做功德,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罗兰衣轻放葱白玉手握住他茧生粗厚的大掌,眉眼之间传送一抹浓情,「执子之手,与子白首。」

    「即使我是康宁柳家后人?」他刻意提起此事回敬她之前的诸多刁难。

    「除了认了还能有二话吗?谁叫你跟我一样是个贼。」不知不觉偷走她赖以维生之物。

    他没能听出她的意思微露疑惑地反问:「我是贼?」

    她将他的手往自己心口一放,「这颗心都被你这个贼子给偷了,我不认了都不成。」

    笑容扬如七月阳的柳缝衣心里涨满对她的爱恋,柔情入眼的握紧她白玉掌心,执子之手,白首一生。

    身一俯,他轻啄朱唇的立下誓言,拥着她四目相望,动容的情意流转在两人之间。

    「你们在干什么?分开、分开,给我离远点!柳哥哥是我的,谁也不能跟我抢,就算你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啊!你……你是谁?!为什么穿着那个女人的衣服……」

    怔住的莫宛儿愕然的发不出声音,两眼瞠大的注视着眼前绝色的天仙女子,自惭形秽的为之黯然。

 第十章

    「抱歉了,二姑娘,委屈你当一回肉票。」

    一阵轻烟袭来,香甜的暗黑攫去罗兰衣最后的意识,模糊不清的眼瞧见一道身影慢慢走近,嘴里叨嚷着什么逼不得已、为贼人所陷害,一件上好的绸布撒落,夜提早在辰时到来。

    喧扰声末起,一抹诡祟的黑影破窗而出,怀中抱着一人形长物绝迹尘嚣,只留下清冷的风伴着一室孤寂。

    身受重伤的罗兰衣失踪了,在一夜的缠绵之后。

    急疯了的柳缝衣四下打探她的消息,由她未收拾的衣物看来,她若不是走得匆匆,便是为人所掳去向不明,来不及告知她的所在处让人为她忧心忡忡,心乱如麻。

    但以她钟爱的易容用具散落一地的情况来看,后者的可能性高过前者甚多,这更让人坐立难安,心神不宁,担忧她已遭遇毒手。

    一发现她不见踪影,被找上的首当其冲是百口莫辩的莫宛儿,先前她誓言旦旦要将情敌逐出马帮,语多嚣狂的誓言有她莫宛儿便无贼美人罗兰衣,就算送具死尸出楼兰城也在所不惜。

    因此她成了带罪在身的头号凶手,尽管她满脸泪涕的直说非她所为,可是连她的兄长在内无一人相信,纷纷好言相劝的要她把人交出来,勿再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一直到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为人有多失败,竟没有人肯站出来为她说项,任凭她说破嘴还是被幽禁在房里,一日没找到人她门上的大锁就一日不开。

    而另一个嫌疑犯当是楼兰城公主萨哈娜,罗兰衣身上的伤便是她命人所为,生性凶残为人善妒的她擅使手段,难保不是她得知她未死又叫人加以追杀,不置她于死地誓不罢休。

    所以莫惊云深夜潜入宫中将人绑了来,交与柳缝衣亲自审问,不查出个水落石出实难心安。

    可是不论他如何逼问,甚至用刑威胁,倨傲的萨哈娜仍矢口否认,一再怒目相向的扬言要让马帮彻底消失,让柳缝衣的头颅高挂城墙上,一定要他们后悔错待她的尊贵之身。

    两名争风吃醋的女子都不承认这件事是她们做的,线索到此为止中断,而集众人之力的搜索仍徒劳无功,至今无半丝音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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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你眼睛张那么大想瞪我不成?我没把你吊在树头上抽你几鞭就该偷笑了,你还敢摆张臭脸给我看呀!」未免太不知足了。

    原本她准备了毒蛇、毒娱蚣、毒蝎子、毒蛤蟆、毒蜘蛛要给她来道五毒大餐,要不是她相公怕毒气伤了自己腹中胎儿让她积点阴德,这会儿这妮子早泡在毒虫阵里叫苦连天了,哪还有力气瞪人。

    「放、开、我。」她别想玩得太过火。

    「啧!谁在我耳边喳喳呼呼地,最近吃得太饱有点懒得动,瞧瞧我这手儿怎么变胖了,抬都抬不起显得特别笨重。」纤指一拈,腌渍的梅子一粒一粒往嘴里塞。

    「梅姊,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罗兰衣冷硬的声音出现怒意,几乎是咬着牙由齿缝中进出。

    清灵绝尘的罗梅衣轻笑的扬扬绡指,含讽带诮的勾玩她落下的发丝,「还知道我是你大姊呀!我当你不甘屈居第二打算除了我呢!」

    原来她不必门户深锁、添卫立侍的三巡四周,得以高枕无忧地当她的龙夫人、罗大小姐。

    「自家人有必要弄出这么大排场吗?」她开始怀疑罗梅衣是不是她的亲姊妹,居然玩到她头上来。

    排场不见得人多,但大费周章。

    「就因为是自家人才特别隆重盛大,怕有个怠慢,大姊我于心不忍,只好让你舟车劳顿了。」而且那顶人轿挺耐用的,下回让他扛座山来。

    一阵冷意由脚底窜起,直凉到头顶,四下张望的司徒长风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算计着他,可是他却找不到那道阴森森的视线。

    不意,他看向貌如芙蓉、心似蛇蝎的罗梅衣,心底的寒意透骨得令人哆嗦猛打。

    「斩不断的天山蚕丝将我五花大绑叫于心不忍?烦扰告知一声何谓残虐无道。」不用看她也知晓自己手脚已磨破了皮,细丝缠绕越是挣扎缠得越紧,甚至会深入皮肉。

    可见大姊真「用心良苦」,怕她半路脱逃。

    姊妹「情」深的坏处就是对方知道自己所有的长处和不及之处,一一防堵以防万一,能不说大姊阴险狡诈、擅于攻心为上吗?

    「是我听错了还是你们那个谁绑错人?我家的兰妹向来寡言少语,怎么可能一口气说了……喔!我数数。」罗梅衣板起秀指轻数,讶色连连的说道:「哟!三十一个字耶!真叫人好生惊喜。」

    平时要她多说一个字像要她的命似的,没想到这会儿倒不嫌浪费口舌的畅所欲言,出了趟远门果然是开了些眼界,全然不把她这位大姊放在眼里。

    「梅姊,你到底想做什么?」快刀一斩给个痛快,尽吊胃口地让人心头七上八下。

    「是我问你该怎么做才是,临出门前我千交代、万嘱咐的要你看好菊衣和竹衣,你看你把人给我看管到哪儿去了?!」呵……她不生气,只是有些火大罢了,想烤个人来塞牙缝。

    「她们不是在红叶小筑吗?」她佯装不知,大姊是怎么发现的?

    「呵呵……我说阿兰妹呀!你听过上梁不正下梁也跟着歪了这回事吧!我就是担心毛躁的菊衣会出乱子才亲自走一趟卫天堡,可是没料到你也挺清心的,就这样把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妹子丢下,然后到楼兰城逍遥去。」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这几个涉世未深又脑子未开窍的妹妹,她怎会一个不慎跌个大跤,不但血玉观音没到手,还被可恶至极的臭外公摆了一道,身怀六甲成了人家的糟糠之妻,想想还真有点不值。

    幸好她那口子待她好得没话说,除了不让她挺个肚子飞檐走壁当个贼外,她要什么有什么,茶来不必伸手有人代劳,饭来张口等人喂食,好命得像头待宰的猪仔,凡事不用自己动手。

    闲逸的日子哪有不过腻的时候,不能偷来盗去多扫兴,不自个儿找点消遗她都快成霉菜干了。

    还好有个兰儿能让她玩上几天,她才不会郁闷得想翻翻墙,偷两件小玩意儿止止手痒的毛病。

    「你是说她们都逃家了?」

    菊衣还好,鬼灵精怪一堆戏要人的把戏不怕吃亏,就怕人家被她整得不象样,倒是竹衣生性迷糊,东边放晴她往西边走,南来北往她永远往相反的方向。

    但是奇怪得很,她每次下手行窃的时候绝对不会搞错方位,就算一开始绕错了路走偏了,走着走着她又回到正确的藏宝处,毫无困难的盗宝离去,简直是天生当偷儿的料,天赋异禀。

    「对,一个在江南,一个在西夏。」如果她情报无误的话。罗梅衣眼角一挑的看向司徒长风,看得他胆战心惊。

    四肢如麻花被捆绑,动弹不得的罗兰衣低头不语,她太了解大姊不玩尽兴绝不罢手的心性,只要她不乱动,蚕丝就不会割伤她细嫩的肌理。

    不过倒是有人看不下去爱妻的任意妄为,笑意暗藏的清清喉头,沈厚的喉音由唇间流出——

    「兰妹一身的伤尚未痊愈,将她松绑吧!别加重她的伤势。」一路奔波真亏她受得住折腾。

    经龙卫天的提醒,媚眼横生的罗梅衣这才眼波一转,打算解开寒蚕的丝绳。

    就在她起身时,门外传来纷扰的声响,一名负伤的守卫被打飞了进来,以乌龟拜寿之姿趴伏在她纤纤莲足下,这会儿她的脸色可就不太好了,笑得极阴地看向她眼神闪烁的夫君。

    「不管是谁多管闲事的插上一脚,夜里点灯小心点,别让烛油烫伤了手。」呵呵呵,敢扰了她的玩兴。

    她阴恻恻的笑了,笑得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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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刁难你,在这十个一字排开的姑娘里你挑一个回去吧!自个好好把握机会别挑错了,美丑参半就凭你的运气,不要说我看你没眼缘故意挑你毛病,我这人最开明了,绝对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这叫不刁难?!

    上自龙大堡王下至挑粪洗尿桶的长工在内,没人会认为这是一件简单的事,全堡上上下下像大过年放假一天似的,有事没事全往大厅围靠,一颗一颗的人头争先恐后挤成一团,层层迭迭的迭成人山。

    他们在看什么呢?带头趴在门坎的胡管事如此回答,「看热闹。」

    不过又有人问了,什么热闹这样稀奇,让一群人放着正事不做瞎起哄,不怕责罚的放下扫帚、抹巾,冷抽着气睁大双眼不敢闭,屏息禁气等着好戏开锣。

    各位看倌请坐近些看个分明,堂上立了十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娇艳动人好似那园里的桃花,一颦一笑都带着迷人的娇媚,酥胸半露十足的撩人情欲,定力差的男子就把海碗准备好盛涎。

    但重点不是这几位姑娘都美若天仙、嫦娥牡丹之姿,而是她们一个个都美得同一模样,丝毫不差的叫人分辨不出谁是谁,面容清冷微带黯沈的死气,彷佛刚从坟墓堆里找来的死尸。

    当然啦!没那么阴沈,可是也挺吓人的,美则美矣却让人望而生畏,不住的打冷摆子。

    罗梅衣阴险用心可见一斑,她的要求并不难,只要能从十个易过容的女子当中找那个「对」的人,那么她割心割肉、万般不舍的也会忍痛把不肖妹给踢出去,让她一生不幸的去跟人家的姓。

    「只要我能从中找出真正的兰儿就可以了吗?不会再有其它的『考验』?」先小人后君子,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信任她。

    即使她是他心爱女子的胞姊。

    「哈!瞧我这张正直又诚恳的脸岂有可能证人,我这人别的长处没有,就是善良得天妒人嫉,让人铺桥造路我来走,小盗不为偏门不行,专门坏人姻缘,你说该不该颁块圣区给我。」

    呵呵……会没考验吗?别把她的心眼想小了,她可是立志做「大」事的人。

    「你的意思是……」望着十张一模一样的脸谱,心里有数的柳缝衣以沈稳的态度应付她的诡变。

    「我能有什么意思呢?瞧我肚子都藏个人罗敷有夫,总不能不守妇道对你有意思……」

    「梅儿!」

    龙卫天低沈的声音一起,她横睇一眼的稍作收敛。

    「看在你挺有诚意不辞千里而来的份上,我这当人大姊的也不好让你太难看,十个挑一个你随便看,挑中中意的就带走,我绝对不阻拦。」嗯哼!她就不信他有本事带得定人,兰儿巧手做出的人皮面具举世无双,连她都不一定辨得出真假。

    「我会用『心』看,绝不随便,望龙夫人信守承诺。」面颊消瘦的柳缝衣拱手致意,表示他绝对不轻贱情之所钟的佳人。

    日夜担忧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先前不知心爱女子下落时他心急如焚,夜不安寝日不食粮,踩遍楼兰城每一寸的土地,翻覆城里城外的沙河,无时无刻不焚心的找寻伊人芳踪。

    那几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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