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澜瞅着他,怀疑地问:“你不是为了这个才如此消瘦吧?”
任芳菲难为情地笑了笑。
陆风澜又是心疼又是难过,道:“为什么?既然有这样的担心,为什么不开口问我?”
任芳菲羞涩地道:“我见澜儿心情不好,有时又是极不耐烦,以为澜儿心生怨怼……我不敢问。”
陆风澜真是说不出话来了,半晌竟落下泪来。
任芳菲慌了,忙为她擦拭。
陆风澜搂着他,感受着他清减的身子,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任芳菲慌了手脚,连声道歉:“好澜儿,我错了,你不要哭,好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疑你,不要哭了。”
陆风澜哭道:“我就要哭,偏要哭,谁让你这样怀疑我,还让自己瘦成这样?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就这样一直自己难过下去?你太让我伤心了!”
陆风澜委屈地大哭起来。
任芳菲不住声地道歉,最后无法,只好吻住了她,这才让陆风澜慢慢止住了哭声。
任芳菲柔声道:“好澜儿,我以后再不会疑你。”
陆风澜哽咽道:“你如果再这样怀疑我,我就……”
任芳菲一把捂住她的嘴,道:“好了,澜儿,不说了,我们不要再说了好吗?”
陆风澜道:“要我不怪你也可以,不过你要快些吃胖些,这样搂着你才舒服,不然我嫌咯得慌。”
任芳菲红了脸。
陆风澜逼着他,说:“听到没有?以后每顿饭我要看着你多吃一碗,不然我就不理你!”
任芳菲只好答应,道:“好的,我以后听澜儿的,多吃一碗饭。”
陆风澜这才露出笑颜。
新年终于到了,今年的新年不同于以往,因为郡主已经大婚,而且又有了喜,所以安靖王府十分热闹。只是陆风澜要跟安靖王进宫随同女皇行祭祀大典,因为已经见识过一次,所以陆风澜提早让人备下两副护膝,一副让人送到安靖王处,一副自己戴上。
安靖王翻来覆去地研究着,不明白有什么用处。
陆风澜笑着示范了一下,安靖王笑道:“祭祀祖先要的是诚心,戴着这个,岂不显得心不诚?祖先会怪罪的。”
陆风澜不以为然地说:“对祖先诚心不是给外人看的,只要心里是真诚的,祖先会理解的。母亲年事已高,这天寒地冻的,长时间跪在那里,怕是膝盖要受寒,母亲还是听女儿的戴上吧!”
扭不过女儿,安靖王笑着也戴上了。
今年因为经过了二皇女逼宫一事,因此祭祀大典上,女皇的祭文很是自责,称自己无德才让骨肉相残的惨剧再次上演。
因了这一事件,整个大典显得沉闷,也影响了以后的酒宴。
皇太女身子不方便,不能来,二皇女被圈禁,来不了,其她的皇女虽然有来,却依然不能驱散整个宴会上一层无形的阴云。
女皇也觉察到了,便笑道:“朕听说蓝儿会唱小曲,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让朕与众臣们听一听蓝儿一展歌喉啊?”
陆风澜见女皇提到自己,只得起身笑道:“皇上,臣只会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曲子,怕污了皇上圣聪。”
女皇笑道:“不防,朕便是想要听听与以往不同的曲子来热闹热闹,蓝儿只管唱来。”
陆风澜无法,低头想了半天,才想到那首春晚著名的歌曲,到也应景。
便唱道:“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皇朝万里同怀抱,共祝愿,天下安!”
反复吟唱着,对着女皇恭手敬酒。
女皇听了,心头一热,把酒一饮而尽,待陆风澜停下,笑道:“好一句‘共祝愿,天下安!’,蓝儿,不错,唱的好,来,让我们为蓝儿唱的‘共祝愿,天下安!’干一杯!”
众臣一同起身,端着酒杯高声呼着:“共祝愿,天下安!”
一饮而尽。
回家的路上,母女两个同坐一车,安靖王想着女儿所唱“共祝愿,天下安”这句,叹道:“天下安,是个美好的愿望,只是,这纷乱的时局,只怕很难啊!”
陆风澜担忧地问:“母亲,可是又有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安靖王叹了一声,说:“是啊,天音朝传来的消息不是太好,前太女的妹妹被逼逃离了国都,隐匿起来,暗中派人前来求援,朝中众臣一主张不能引火上身,一主张全力助她夺取太女之位,两下里说的都有理,皇上也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陆风澜沉默了,是啊,谁愿意引火上身呢?尤其现在这个皇女一点希望也看不到,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谁还愿意去帮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人呢?尤其是两国之间,稍一处理不当,便要引起战争,那可不是玩的。
因此,她也不敢乱出什么主意,自己又不是军事家,也不懂政治,还是少开口吧!
不过,她还是说了句:“不知道这个皇女是不是个有胆识有胸怀之人,如果是个有能力的人,还是帮她的好,毕竟是雪中送炭的情谊,好过锦上添花万倍。”
安靖王也点头认可女儿的看法。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王府门前。母女二人下了车,正要相携进府,变异突起。
安靖王一把搂住女儿跃身而起,几点寒光自她们脚下闪过。
护卫们大惊,只是那寒光来得太快,让她们没来得及反应。
象似知道会被躲过,紧接着又有几点寒星射向她们在空中的身影,此时,她们母女正在半空,哪有能力射过,安靖王怒喝一声,一手把女儿甩到背后,一手挥舞着袍袖竟然徒手去抓。
只听叮当几声,寒星被打落,一个身影自护卫中跃起,手技利剑把暗器打落。
安靖王护着女儿安全落地,大怒,喝道:“何方鼠辈胆敢袭击本王?”
护卫们已经与刺客们斗在了一起,那个打落暗器的人正是换装躲在护卫里的任芳菲。
他护在陆风澜身边,颤声问:“澜儿,你没事吧?”
陆风澜的心还在扑通乱跳,脸色煞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任芳菲以为她伤着了,吓得忙上前拉着她去检查。
陆风澜这才紧紧抓着他,颤声道:“我没事!”
第四十四章 坦 白
看着眼前倒了一地的刺客,安靖王的脸色很难看。
书房里,安靖王来回走着,陆风澜仍然惊魂未定,任芳菲也是忐忑不安。
终于,安靖王停了下来,看着女儿、女婿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风澜一惊,任芳菲也不安地看了陆风澜一眼,低下了头。
安靖王道:“能蓄养死士又跟我们家有深仇大恨的人家都在母亲的视线之内,如此不惜动用大量死士来袭击蓝儿,母亲想不出是谁。蓝儿,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陆风澜不由紧紧握住了任芳菲的手,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跟安靖王说清楚,这样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当下,她看了看任芳菲,任芳菲也看着她,两人交流了一下,便双双跪倒在安靖王面前。
“母亲,”
陆风澜开口道:“刺客是玉璃国任家派来杀女儿与……”
她顿了一顿,才清楚地说道:“与我的夫君任芳菲的!”
安靖王即胸有成竹又大感意外,不觉怔住了。
陆风澜把自己与任芳菲的纠葛一一述说了出来:“……女儿本想带着他隐居的,没想到一回凤都便出了这么多事,而任家的族长不肯放过我们,所以才会派来死士追杀我们。”
正说着,陆风澜只觉得肚子下坠着疼痛,不由捂住腹部白了脸。
任芳菲大惊失色,一把搂住她,叫道:“澜儿,你怎么样?”
安靖王也吓了一跳,连连叫着:“蓝儿,蓝儿……来人,快去请太医,快请太医……”
经过一番折腾,总算有惊无险,太医开了安胎药,任芳菲看着陆风澜喝下药睡去,这才放下心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找安靖王,把自己所有的底细都告诉她,至于她会如何处置自己,便听天由命吧!
安靖王很是烦恼,她没想到女儿竟然闯下如此大祸,不要说任芳菲是玉璃国君上内定的君后,单是私自与他国贵族通婚隐瞒不报也是大罪。这如果一个处置不当,不要说一家大小吃罪,而两国之间的战争更是一触即发。
思来想去,不由对引起这一切的任芳菲心怀怨怒,定是他使手段勾引蓝儿,所以才让女儿死心踏地娶他为夫,还为他与皇上顶撞,把国家与国人的安全置于险地,任家的族长做事虽然狠绝,却不失为一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只是,你累我女儿动了胎气却是我不能容忍的。我女儿无事便罢,如果有事,定要踏平玉璃为我女儿报仇。
唉,只是这任芳菲可怎么办?
安靖王头痛不已,看女儿的模样,对他是情根深种,单只看她为了他而顶撞女皇的赐婚便已知道她的立场,如果动了任芳菲,只怕女儿不答应。
陆风澜虽然喝了药,也睡得极不安稳,她害怕安靖王会迁怒任芳菲,因此睡不多时便醒来。
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任芳菲,便让人去找,回说在母亲那里,更是担心,不顾劝阻,硬是起身要去寻找。
秋霜、冬雪正自苦恼,便看到主夫回来了,不禁眉开眼笑,说道:“郡主,主夫已经回来了。”
任芳菲忙上前扶着陆风澜,嗔怪道:“怎么不多睡会,太医让你多休息,自己也是会医病的,怎么就这样不听话?”
陆风澜抓着他的手,关切地看着他,见他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重又躺回床上,问:“母亲找你何事?”
任芳菲苦笑,安靖王对他动了杀机他如何不知?只是因着澜儿才忍了下来,只是他怎么能这样对澜儿说呢?
在床边坐了下来,笑道:“不是母亲找我,我去找母亲把我的事都告诉了她,免得以后从其他地方得知反而不妥。”
陆风澜一惊,问:“你把所有的事都说了?”
任芳菲点点头。
陆风澜紧紧握住他的手,仔细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任芳菲微笑道:“母亲没说什么,只是要我以后不要再出门而已。”
陆风澜问:“果真如此?”
任芳菲肯定地点点头。
陆风澜还是不放心,安靖王是何许人?能在皇朝屹立不倒,又曾助女皇夺得大位,没有坚韧、残忍的手段怎么能做到如此?她就不信安靖王就如此轻轻放过任芳菲。
只是任芳菲不说,她也无法,看来只有紧紧盯着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才算保险。
想了想,说:“芳菲,我很害怕,你以后不要离开我身边可好?”
任芳菲想也不想地点点头,说:“澜儿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到哪里,我也跟到哪里,就是外出,我也改装跟着你。”
陆风澜满意地点点头,又说:“如果有什么事也不要瞒我,我想我们之间不要有隐瞒、不要有猜忌,这样是很累的!”
任芳菲微一迟疑,说:“你放心,我不会隐瞒澜儿的。”
两人正在谈着,忽听人来报说,皇上差人来探望郡主,任芳菲便回避了。
来人走后,陆风澜留住安靖王,看着她,认真道:“母亲,女儿虽然跟芳菲欺瞒了家人,但我们也是不想让家人担心,如果不是皇上非让女儿留在朝中,女儿早就带着他去异乡隐居,绝不会参于到朝政之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女儿也不想,更不会为了自身而抛弃他。女儿以前只会逃避,但现在不会了,我会用我的方式来保护家人,保护爱人,母亲,您能明白女儿的心吗?”
安靖王看着她一脸认真,不由叹了一声,道:“蓝儿,母亲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既然他是女儿心爱之人,母亲不会为难他的,只要他是真心真意跟着你,母亲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
“母亲……”
陆风澜说不出话来,看着安靖王如银的白发,眼睛湿润了。
安靖王笑道:“好了,其他的事母亲来安排,你安心养胎才是正经。”
陆风澜有一个冲动,想把一切实情都告诉她,却又害怕她经不住这个打击,半晌才哽咽着道:“母亲,女儿对不住您,给您带来这么多麻烦,女儿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安靖王“呵呵”地笑了起来,抚着她的头,道:“傻孩子,母亲为自己的孩子做打算是理所应当的,难道要把自家的孩子往绝路上推去?好了,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还象个孩子似的流泪,不怕你的夫君笑话你?”
陆风澜心里更是难过,搂住了安靖王的腰抽泣起来。
安靖王拍拍她,等她不再哭了,才道:“放心吧,母亲会安排好一切,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的。”
陆风澜擦去眼泪,对着安靖王低声道:“女儿一切听从母亲的安排。”
安靖王离开了,陆风澜趴在床上尽情地痛哭起来。
安靖王府郡主接连遭袭,让整个凤都又陷入了人心惶惶之中。
女皇极为重视,派出了大队人马将安靖王府保护起来,而皇太女也把自己的十二色衣护卫派出过半。
当陆风澜听说皇太女差点动了胎气,很是紧张,因为双胞胎即使在二十世纪也很少有足月生产的,何况在这生产条件落后的古代?
本想亲自去看一趟,但所有人都不答应,只好把青衣叫来仔细吩咐了她一番,让她回去安排太医们随时注意着,千万不能大意。
这个紧张的新年,在人们的担心中慢慢过去了,接下来的十五,也因这些事件而少了许多热闹,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军士,让节日的气氛带着紧张的意味。
就在这种气氛中,皇朝接到了玉璃国送来的邀请,玉璃的君上要在三月春暖花开时节行册封君后大典,邀请金凤朝前去玉璃观礼。
这个消息对于任芳菲与陆风澜来说无异于是再好不过的佳音,说明玉璃君上已经相信了任芳菲的死讯,听来使言说,玉璃君上也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陆风澜跟任芳菲两人躲在房里合计着,如此一来,威胁便只有任家族长了。
一想到祖母派人来取自己的性命,任芳菲的心便象针扎似地痛。
陆风澜明白他的心思,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