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这么选择一番,我最后决定走走那一片桃花林试试,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石洞这边呆着,从来没有深入过着看似无边无际的桃花林。
如果能走出去,也算我的幸运了。
我一直是个行动派的人,既然决定了那就立即动身。当然在动身之前我肯定要把东西好好搜刮一番的,像碧玉小剑、雪山银针这样的带在身上还能防身,避尘珠带在身上一路上就都能干干净净的,而一些金叶子银叶子带在身上那可都是以后的路费。最后我思量了下还把颜生的那把桃花江山扇给带上了。
这一片桃花林里什么都没有,就是出奇的大,我照着一个方向一直急速奔驰,这样跑了七八天居然都还看不到这林子的尽头。
这里如果能引来些蜜蜂,那这些树上还不得全是桃子!这么想着再看那桃树上粉嫩嫩的桃花就都变成了水灵灵的桃子了,我咽了咽唾沫,实在不愿承认我记得带那么东西,唯一一件最重要的反倒忘了,没错,我忘记带吃的了。
左看看右瞧瞧,这方圆多少里的,都没有个地方能让我寻到点枯柴烧鱼。这河里的鱼味道着实鲜美,即便是没有调味料那肉味都相当鲜香,吃起来还有股淡淡的甜味。
不是没有听说过东瀛有人生吃鱼片,但这茹毛饮血的我还真不敢轻易尝试。不过人饿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我想象了下自己被饿得又瘦又干的丑样子,立即决定试试那把碧玉剑是不是很锋利。
也不知道在这桃花林里转悠了多少天,当我感觉到身边的桃树开始残败,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一棵桃树时,我知道自己再也不会被那微醺的桃花色迷了眼啊,激动的心情难以用语言表达,这又蹦又跳了老半天才发现,我刚刚走出了桃花林又进了大沙漠。
烈日当头,不过一个时辰,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都爆皮。汗水流过时,甚至都能听到滋滋的声音。
我没有走沙漠的经验,也完全不知道该往哪一边走,于是采取先人流传下来的最简单的方法——捡跟树枝抛一抛,让天意决定我的方向。
可这老天真不是和我一家子的,走了这么半天,入眼的仍然是一片金黄。
按照话本子里的剧情,我现在应该晕倒,然后就会有一个部落的公子或者是来做生意的大商人来将我救上马车。但现实中这些公子商人的哪里有这么好心,即便是救了那也肯定是看上了这姑娘的美貌。
我和常欢乐争论这件事时,常欢乐认为我思想不纯洁,说这世上总会有善良的好人,我则说他天真,不懂男人的本性。
话说懂得男人本性的昭宁公主现在真希望能遇到一个善良的好人。
我望了望这遥无边际的沙漠,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揉了揉手腕,压了压腿,准备提力向前冲,不要说走出这沙漠,若是能在天黑之前寻到一片绿洲我都心满意足了。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我转头,居然看到了一个男人,他头戴草帽,身上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衫,身后牵着一匹骆驼,骆驼上挂着几个牛皮水袋,还有一个小包袱,我想这里面应该是些干粮。不,不,这些都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我居然真的遇到了人。
可能我的目光过于热切吓到了这个男人,他居然退后了几步,拔出身侧的剑挡在身前,那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姑娘要对在下做什么?”
这个说法怎么这么别扭呢?我甩甩头发不去琢磨这个,然后抱拳行了个礼:“我不小心在这沙漠中迷路了,前辈能不能给指条路?”
“我看你这刚刚的意思是要往西去啊。”那人大概是瞧着我没有恶意便将剑收了起来,指指西方说,“你若是朝着那边走,那几天几夜都出不去啊。”他换了个方向指,“顺着这个方向走,不出两个时辰你就能出去,出去就能到大梁了,而你朝着这个方向,”他手指稍稍一侧,“这个方向比那边还要近一点,不过出去就是蛮子住的地方。”
我一笑刚要谢谢这人,他又说:“小丫头是怎么到这沙漠里来了,我瞧着你不超过十五岁的年纪,如何独身行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编了个谎正要圆了这件事,那人又说:“罢罢,若是不想说就算了,不用扯谎来欺瞒我老人家的。”
这的确是个老人家,我随他一起出了沙漠后,他将草帽拿下来后只见白发苍苍,额头处全是细纹。
老人家说:“姑娘这皮肤都晒得爆皮了,我这里有一瓶药可以治疗晒伤,小姑娘回家后拿去擦一擦吧。”他打开自己的包袱取药,我瞅见那包袱里有什么金光一闪而过,不等我看清楚,他已经把包袱系好,转身将小瓶子递给我。
我谢过接下,后一想来而无往非礼也,便从身上摸出来片银叶子递给那老人家:“拿去换点酒水喝吧,就当请爷爷您喝酒了。”
老人家笑着接过叶子,他入手瞧瞧,眼神一变倏尔转为正常,正当我要询问,他说:“小姑娘是要进城吗,往前走一点就是了,老人家在山野里有间屋子歇脚,就不陪小姑娘过去了。”
我笑笑拜别。
原本以为我在山洞中不过生活了两年多,居多三年,这出来一打听,居然已经将近五年。
我用身上的银叶子换了些碎银子,又找了家客栈洗了洗澡打算睡个舒服觉。在山洞这几年我以为我已经将随遇而安的精神发扬大广大,所以不会有认床的毛病,没想到在客栈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
我总结,这睡在地上树上和睡在床上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所以看到客栈的院子里有棵梧桐树,我想也不想的就跳到上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熟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十几天,直到我回到京城翻了宫墙进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还是我走时的模样,因为一直有人在打扫所以很干净,我蹭了蹭被子居然还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于是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很安稳,直到第二天一早,不知道哪个小丫头尖叫了一声,之后乱七八糟的脚步声都朝我这屋子里涌了进来,一边吵吵闹闹的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我身上丢。
他们嘴里似乎还念叨着:“哪个不长眼的小贼,居然敢进公主的房间!”或者是“好你一个大胆的丫头,公主的床也敢睡!小心公主回来揭了你的皮!”
“我这就揭了你的皮!”一把掀开被子,我朝那几个小小宫女吼到,“都给我出去,出去!本公主要睡觉!”
“公主?你说你是公主?”
小样,吓到了吧,直到我是公主还不赶紧给我出去让我睡个好觉。我这得意没多久那几个丫头就是一阵爆笑。
“你也不瞧瞧你这个丑样子,还说自己是公主?我家公主天资绝色,倾国倾城,你这不长眼的小贼还想冒充我家公主?来人呀,快来人呀,这里有个冒充皇亲国戚的小贼,你们快把她抓起来!”那丫头咋咋呼呼地指挥着闯进门来的羽林军捂着自己的肚子说,“哎哟,可笑死我了。”
昭宁公主会是这么坐以待毙的人么?昭宁公主只是觉得这样被曾经都见她如老鼠见到猫的人们抓起来还是第一次很新鲜而已。所以我很配合那些羽林军的让他们将我的手用铁链子锁了起来,这样浩浩荡荡的穿过各种人的注意后,便被送到了我那亲爹面前。
这误会肯定很快就解开了,我瞧着那侍卫长哆哆嗦嗦的样子很是快乐。我爹责备我说我不该回个家还把自己的脸给整了,我心想这不对呀,就算为了逃避五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刺杀也没有换过脸,等拿来镜子一瞧,好嘛,我直接昏倒了。
我现在总算知道皮肤黑点不算什么,只要别一块黑一块白,我虽然不是一块黑一块白吧,但也是一块红一块白了,不仅如此,还爆皮的厉害,怪不得人人都说我丑。(文-人-书-屋-W-R-S-H-U)
娘知道我的脸成这模样后立马召集了所有太医只为研究如何让我恢复美貌,我抓住一个太医十分恳切地说:“那啥,其实你只要让它都是一个颜色就可以,黑点也没关系,我不介意像你一样。”
老太医气得胡子直翘。
小蝴蝶听说我的脸出事之后也很急切的来看我,她拉住我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叹气:“这下可真的嫁不出去了啊!”
我一脚将她踹下了床。
“喂,我说你怎么还在这里,一直跟着你那个哥哥会被他教坏的。”
小蝴蝶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其实也没啥灰尘,她嘿嘿冲我笑得很不怀好意:“宁儿,你现在可要叫我一声母妃哦。”
'正文 南行'
在我走后的第二年,小蝴蝶听从她哥哥的安排嫁给了我爹。据说我娘答应在小蝴蝶会再帮她寻一门好亲事。
很显然,小蝴蝶已经和我爹做了四年的假夫妻,这四年那些老臣也再没有上奏说要帮我爹选妃子,爹娘自然乐得痛快,但是小蝴蝶凭什么配上名誉来陪他们。
我很愤慨地说要找爹让他立即就休了小蝴蝶,小蝴蝶连忙拉住我说:“是我自己愿意的,你别去啊。”
见我坚持,她说:“当初我本来是想将这个嫁人的消息放出去看看穆哥哥的态度的。”她换了张惆怅表情,“但是穆哥哥来梁宫后见都没有见我一面,直到大婚那日前我去找他。”
如此看来,定是那穆云清的态度很可恨才导致小蝴蝶一气之下嫁了我爹。我咬牙切齿地说:“这个穆云清居然如此不知好歹,你看上他那是给他面子!”
小蝴蝶摆弄着自己宽大的袖子,眯着眼瞧我:“我觉得你怎么比我还愤怒?”
“那是,又不是你多了个和自己平辈的娘!”
小蝴蝶:“……”
虽然我十五岁的生辰已过,但爹娘还是准备给我办一场及笄礼,我死活不同意,爹和娘就轮流上阵来劝说,我坚持我的决定不动摇。
寻找颜生这事比较重要,我回家来只是为了报声平安,顺便看看那本《春风》,任我背的在熟练到最后也忘记了不少东西。
爹娘拗不过我,只得同意等我办完自己的事后回来再将笄礼补上。
我迅速收拾了东西去南国,爹娘担心我要让我带上几个暗卫,这几年我其他没有长,但这身武功却是下了功夫的,我自信就算不是天下无敌但也是少有人敌。所以暗卫什么的就不留他们在身边碍眼了。
小蝴蝶听说我要去南国立即将自己的令牌送给了我,因为去南国必定是要穿过齐国的,她叮嘱我不要和她哥哥作对,据说他哥哥现在正在南边镇守边疆。
小蝴蝶嫁给了我爹这笑面虎自然就可以回自己家了,但这兵权是如何到他手里的?可见也是经过一番明争暗斗的,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还是非常清楚的,自然也不会到笑面虎面前去班门弄斧。
一切准备妥当后我就出发了,临走我问小蝴蝶要不要给那个姓穆的一点颜色看看,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想着那就把这事像后推推,等我找到颜生再来帮助小蝴蝶找个如意郎君。
到达南国永定城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我有些适应不了南国的潮湿气候,身上起了一些湿疹,开始的时候没在意,后来痒得不行了才去医馆求医。
我原本以为医馆里肯定都是一些白胡子花花的老头,这家贵仁堂居然是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我心下诧异,看了看那人不确定又倒出门去瞧了瞧门口挂的牌子真的是医馆,才狐疑的进来将手腕递到那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看我一眼,垂下眼去不再理我。
“喂,我来看病呢。”
他又飞快地看我一眼,再次低下头去。
在山洞这几年我耐心被养得非常好,所以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来看病的。”
年轻人脸上瞬间变得非常不耐烦,他瞪着我:“知道,这不是在给你开方子吗!”
还真是,我低头一瞧,这人居然真的是在张纸上写着什么。只见他闷头苦思,似乎被什么问题给难住了,忽又展颜,刷刷在纸上写上几笔,完了又开始愁眉苦脸,看他那就结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最关键的是此人还没有给我把脉,这就下单子,摆明了是蒙古大夫。
那年轻人舒了口气,抬头看我一眼似是明白我在想什么,说:“你得了什么病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还用得着把脉。给这是药方。”年轻人将药方推到我手里,说,“若不是遇上我你这张脸可就是毁了,晒伤加上湿疹,还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容貌。”
已经丑成这个样子了?我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脸,那人忽然将我的手拍掉:“手上多脏,你再摸这张脸就别要了!”
这话吓得我不轻,哪有女孩子不在乎自己容貌的,也不在意这年轻人的态度有多不好,连连道谢后付了足足十两银子离开。
出门正好碰上一个身着鹅黄色裙子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看起来十一二岁年纪,但是身量颇高,走路莽莽撞撞的差点碰了我的脸。
狠狠瞪了那丫头一眼后忽然听到医馆里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哥哥,你又骗人家的钱。”
“她这是自愿给的。”
“那你肯定又说人家要毁容了,哪个姑娘被你这么一忽悠不得千恩万谢的将银子奉上啊。”
“但是药方绝对没有坑人。”
公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我决定一定要给这个年轻人一点教训,否则怎么能对得起我这昭宁公主的名声!
傍晚我尾随着这年轻人回了他的府邸,当然他是走进门的,我是翻墙进去的。
这家人的院子是非常大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抄手游廊,绿水碧波,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才建起了这栋府邸,更不知道那个黑心郎中坑了多少良家妇女才积攒下了家财万贯。
我心里带着对年轻人慢慢的不屑,四处扫荡着这院子,从肖似丫鬟的口中判断哪里才是那年轻人的房间,不过我这人方向感不太好,尤其是这弯弯绕绕的大院子里非常容易迷路。
在墙头上猫了半天,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人在盯着我,如芒在背。我顿时警觉,这院子既然这么大,那院子的主人肯定会请一些高手来保护,这次我不小心估计是被人发现了,所以影随心移,迅速离开了这院子。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女子报仇不差一晚,我下次再来就是,不收拾了那黑心郎中难解我心头之恨啊。
当下还是去寻个客栈来住一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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