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江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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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江山扇-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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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要不理我。”

大年夜这一天,我听伺候在身边的丫鬟说,萧良安已经将梁国完全纳入了自己国家的版图,齐王大喜,将王位顺位让给了萧良安,萧良安即位之后,赐婚宋笛声与小蝴蝶。

丫鬟说:“小姐别伤心,将军即便是娶了公主,待小姐肯定也是好的。”

我嗤笑,刚想说句话,那边门就开了,风雪呼呼吹进了屋,宋笛声满身风霜地进了门,将披衣递给丫鬟后,那个小丫鬟将披衣挂在一旁就端着凉了的茶水出去了。

宋笛声说:“今夜我陪你守岁,宁儿,快去床上呆着,地上凉,怎么不穿鞋就站在地上。”

这话虽然是在呵斥,但是饱含着关心,没等我回到床边,他已经过来将我打横抱起然后放到了床上。

我不喜欢他这个样子,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这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在和我装模作样?见我不理,他自顾自地说着:“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安安稳稳地过大年夜吧,宁儿吃了那么多的苦,我以后定然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点点头,这么多天第一次开口:“你是打算让我做你的小妾吗?”

他顿时僵住,眼睛里的痛苦神色一闪而过。

“宋笛声,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嫁给你,更不用说给你做小。我似乎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宋笛声,我讨厌你,十分讨厌。”

大年夜里,我终于离开了这间困了我很久的小屋,然后在迎春楼里找到了藏匿很久的常欢乐,他告诉我丸子就被藏在了梁国的水牢里。

那个地方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作为梁国的掌权者也是知道是个多么恐怖的地方,常欢乐说,这世上能把丸子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人,大概也只有颜生了。

于是我立即行动去找颜生。

'正文  水牢'

老天待我实在不怎么样,这样紧急的时刻居然也能出现点意外。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华贵却十分低调的房间里,这屋子里的珍珠翡翠屏风字画样样皆宜,只是我越看心里越觉得不对。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一个声音蓦地响起,我忽然明白这不对劲是怎么来的,这间房间分明就是我原来在王宫住的那间,这枕头底下的暗格里还藏着天下人人觊觎的秘籍春风。转头看来人,萧良安那张熟悉的脸还挂着招牌似地微笑。

这微笑让我毛骨悚然。

“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他掀起床幔坐到了我身边,一边打量着我的脸,一边说,“瘦了,宋笛声亏待你了吗?”

我躲开他欲碰触我脸的手,问他:“你把我劫来有什么目的?”

我喜欢直截了当,萧良安这样的人我从来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直接问他,他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我也好猜一下究竟是真是假,这可比直接去猜他的心思简单多了。

萧良安见我这样问他,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处处心机的人吗?宁儿,这话真寒我的心啊。”

果然皮厚了什么话都好意思说,我不忍心看他那张堪比城墙的脸,只好稍稍偏过目光,继续发自肺腑地说:“您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就好啊,丸子在你手里,我绝对不敢和您玩什么花样的。”

“丸子……”他勾起唇角一笑,“梁王居然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名字,宁儿,这又是你的杰作吧。”

我实在受不了他这样顾左右而言他,所以脸色越来越难看。

萧良安收起了那副装模作样的虚伪表情,问:“你想见见你弟弟吗?”

当初建造这个水牢的人,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会迎来大梁最尊贵的王。

当狱卒打开水牢的门后,展现在我眼前的就是无尽的黑暗,阵阵腐臭从里面传来,我欲掩鼻作呕,可一想到里面关押的是我唯一的弟弟,胃里翻涌的酸水立即变成了不可抑制的心痛。

“走吧。”

萧良安推了我一把,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眼疾手快扶住我,我把他的手从我胳膊上拂下去,然后一步一个脚印地跟着狱卒走了进去。

腐臭味愈来愈浓烈,心也沉到了最低点,脚跟处的裙子一动,一直红眼睛的老鼠就从我身边窜了出来,我被它一吓,才又重新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沉重的心情,这里居然有长着红眼睛的老鼠。

萧良安说:“宁儿若是害怕就不要往前走了,这里这样的老鼠还有很多。”

我没有接话,跟着狱卒往前走,最后停在一个小门外。狱卒说:“这里面就是水牢了,里面没有火,所以会比这里还要黑,公子如果要看看犯人现在的样子,那我就找人将他带出来给公子问话。”

我转头看萧良安,他淡淡一笑,无视了我目光中的恳切说:“不用了,这位公主殿下眼力好,能看得清楚。”

铁门吱呀呀地开了,我正要往前走,萧良安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有水。”

前面的水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道,上面还飘着一层黑乎乎的赃物,环顾四周,一双双闪着红眼睛的老鼠躲在角落里看着我们,似乎要伺机而动。

—文—我的手一直颤抖,连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

—人—丸子就被吊在水牢中央,他双手被分开用铁链子拴在两边,从胸口处往下都淹没在了水中,露在上面的身子鞭痕密布。

—书—我抬起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萧良安:“你,你居然对他用刑?”

—屋—萧良安毫无愧色地说:“他被送到我手里的时候就已经被施过鞭刑了,不是我吩咐人动的手,你若是想追究,还是去问一下宋笛声比较好。”

“那你明明都知道他受伤了为什么好要把他关在水牢?萧良安,他才是个孩子啊,这水这么脏,伤口引发热毒了怎么办,萧良安,你——”

“我得找一个颜生带不走他的地方关着他,你说是不是昭宁殿下?”

萧良安的笑容让我心底发寒,他眼睛幽深望不到底,说出的话让我手脚冰凉。他什么都料到了,把一切退路都给我掐断,最后那个莫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春风吗?

大概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他转头看着水牢中的丸子,稍稍抬着下巴说:“你嫁给我,我就把他放了。”

“开什么玩笑,你娶我能有什么用,而且你明明不喜——”

“谁说没有用的。”他淡淡瞟我一眼,“你嫁给我,正好可以安抚你梁国的那些有归顺之意的大臣,我可不想失去这几个治国之才。而且,现在百姓都说我被你抛弃,名声大损,你嫁给我还能为我博得一个不计前嫌的宽厚性情,这一举两得的好事,在你眼中心机深沉的萧良安又怎么可能放过。”

他这边话刚刚落下,水牢里忽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姐姐,是姐姐吗?”

这个嘶哑的声音让我忽然泪流满面,我努力抑制住声音的颤抖说:“是,是我。丸子等着,姐姐这就救你出来。”

“姐姐,我害怕。”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子,我一把抓住萧良安的袖子跪在他身前:“我求求你,求你放过丸子,你让我怎么办都可以,我只求你放过他……”

后来无论我怎么唤丸子都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萧良安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等我从巨大的痛苦中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常欢乐接到了迎春楼里。

常欢乐这个脑子是不能帮我拿主意的,倒是一直和他要好的一个姑娘说了句:“他大费周章地把你劫走只是为了给你这个下马威瞧瞧吗,还真是煞费苦心了,看来这萧良安也是害怕颜生插手这件事想着先下手为强啊。”

我被丸子的事情弄昏了头脑竟没有想到这一层,如果颜生插手此事,小小的水牢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是,丸子怎么办?转头看向常欢乐,他连忙道:“我去求求那宋笛声吧,想来让他多关照一下,丸子应该性命无虞。”

这段时间就像一场噩梦,我以为终于要醒来的时候,没有想到颜生给了我最措手不及的一招。

他不见我。

我没日没夜的骑了七天七夜的马,穿过无尽的风雪与风沙到了天池宫后,曾彩云将我挡在了天池宫门外说,颜生不见我。

我一把推开曾彩云,还没等我往里闯,那些天池宫的下属们全都对我拔剑相向,我说:“我是颜生的徒弟,你们凭什么拦我!”

曾彩云从地上爬起来,她优雅地拍拍并没有沾上什么灰尘的裙子,说:“我是天池宫的少宫主,我说你不能进去。”

我刚要理论,曾彩云又说:“姐姐,颜哥哥不见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说:“我不信。”

我不信颜生会这般绝情,他不喜欢我不愿意娶我我认了,我用这十年的情分来求他帮忙救救我弟弟,我不信他会不见我。

见我这样坚持,曾彩云说:“我领你到颜生屋门口,你亲自问问他如何?”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颜生住的地方,这里完全按照山洞小屋的布局,院子不大,里面种了一颗桃树,这棵桃树并不像山洞里的那颗,寒冷的冬季,它枯枝狰狞可怖。

独自一人站在颜生屋外,我想,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接触到他。

空气里有淡淡的莲花香气,这味道太熟悉,还未进院门就能闻到。

所以我知道,颜生就在屋子里。

我说:“颜生,我很想你。”说完自己先笑了,没有想到这样的时候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里面没有动静。

于是我继续说:“梁国亡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高处不胜寒,现在的我低到了尘埃里,为什么觉得更冷了呢?”

“颜生,你救救丸子好不好?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没有谁应,我只听到了屋子里传出来的粗重呼吸声。缓缓走到门口,手触摸着门框,倏尔泪流满面。

想到这几年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过来,如今又被天下人所遗弃,再坚强的心也千疮百孔了吧。

“丸子这孩子很傻,他以为父母偏疼他对我不好,实际上跟在你身边的日子,要比在宫里每日学规矩开心多了,他不懂,所以总是想着来补偿我。我胡闹,他编了瞎话让我放心的胡闹,如今造成的这番局面实际上都是我咎由自取的,所以我不怪任何人,心里的难过伤心也不好意思说给任何人听。”我顿了顿,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哪里有什么伤心的资格。”

我说:“颜生,你若是觉得我烦,那么我答应你,只要你救了我弟弟,我便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好吗?”

还是没有人应我,我知道颜生就在屋里,可是他什么话都不说。

我想,推开这扇门就能看到颜生了,手放到门上的时候却又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这一夜非常漫长,破晓降临的时候,一道金光穿透了层层云朵打在一旁的桃树上,恍惚间我看到了漫天的桃花飘落,似我飘零的爱情,而颜生就站在桃花树下,片片花瓣不沾他身,他的微笑出尘却凉薄。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揉了揉疼得失去知觉的双膝,最后看了屋门,然后转身离开。

我听到门里有长长地叹息声,脚上忽然顿住,侧耳倾听分辨了下,原来不过是错觉罢了。

李昭宁,你是全天下最傻的混蛋。

'正文  丸子'

这七天里,我不知道丸子已经被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如今的我除了嫁给萧良安,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常欢乐让我不要这样悲观,说什么说不定颜生忽然想开了下山来帮我也不一定,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萧良安忽然大发慈悲说要把梁国还给我还要小,所以将这个可能性直接否定,换了身新衣服,欢欢乐乐的去王宫找萧良安了。

嫁人是件欢乐事,哭丧着脸万一惹了萧良安不高兴那就大大的不妙了。我从来都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常欢乐也为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感到十分敬佩。

他说:“你和萧良安洞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点啊,他这么闷骚的人说不定在床上喜欢玩什么花样,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你了。”

“你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吗?”我狠狠拍了他的头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一愣。

“你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来我练过春风,不能入洞房的。”

我以为这个理由足够充分让我可以免了这个罪,没想到萧良安听到后忽然千姿百媚地朝我一笑:“这个好办,你自废武功不就得了?”

萧良安果然不同常人,这样恶毒的建议大概只有他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提出来。自废武功自断后路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做的,还没等我否决,他又说:“我忽然想起来,你功夫似乎不错,我可不想后宫里还会有一把杀人利器存在。”

我连忙摇头:“我不会这样不知好歹,在背后给你弄乱子的。”

萧良安托住下巴,很是怀疑地打量着我,似乎要看透我的真实想法,可能是我的演技太过精湛,他居然肯定的点点头,想了想说:“你留着颜生教给你的功夫,莫不是对他旧情难忘?”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颤了颤,勉强扯出来一丝笑容:“怎么会呢。”

“那就废了吧,若想学些防身功夫,我找宫里最好的侍卫教你。”他说完离开,我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在废武功的那一刻,脑子里全是颜生指点我武功的场景。小时候我略有些调皮,学功夫也不认真,而颜生也总是把我当神通看待,一些招式只演练一遍就让我自己琢磨去了,几日后他考校功夫,我自然免不了一顿训斥。后来忍不住和他争吵了一番,第二天他敲开我的房门向我道歉,说是自己考虑不周,之后教授功夫的时候就认真了很多。

他是个耐心的人,手把手的教给我每一个动作,我贪恋他的声音,总是故意做错,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后来发现我骗了他,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顺便罚我抄个书什么的。

现在想来,那些抄书的时光也是十分令人怀念的。

我在这点点滴滴地回忆中慢慢散掉了自己的内力,就像一点点地将这些美好的回忆全都丢弃。最后内力枯竭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还是在我的房间里,萧良安不知道去了哪里,听这些下人们说,他这几天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的深情形象如今已经深得人心,我若是贬低他只能让自己的形象这些没有见识的小丫头心里越来越低,所以听着她们夸赞萧良安对我如何如何好,我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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