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砰地一声,门打开,又砰地一声合上。
急促的喘息声里,床塌猛然下陷。
“商哥哥,不要在这里……啊……”女子的求饶声以惊叫结束。
“不能在哪里?恩?”男人忽然一用力,床就咯吱的向了一下。
“啊……会有其他师兄……听到……啊……啊……”床身开始有规律的晃动,女子破碎的话语淹没在男人得意的笑声里。
“青儿,别担心,只要我回来,没人会来这间屋子附近的!噢……”
“不要……啊……啊……”
“宝贝,我就喜欢听你求饶,你越说不要我就越兴奋……”
床身摇晃的速度越来越快,吱呀的声音混着女人破碎求饶和男人闷闷的呻吟声飘扬在狭隘的屋子里。
几乎从被龙卓然拉到床底开始,长笑就有了悲惨的预感。
果真如此。
她僵直着身子,斜躺地上,欲哭无泪,即便还隔着十厘米的距离,龙卓然身上的热度还是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
慢慢地,她的身子也开始发烫,心里慢慢升起一朵火苗,然后在她还来不及扑灭之际,转瞬成燎原大火。
龙卓然握紧拳头,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听上面那些撩拨人心的话语和呻吟声,可是,没有用,胸前的女子不安的往旁边滚,她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脸,淡淡的暖香钻进他的鼻间,然后,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一空,再回过神,心里已是燎原欲火。
冷汗从额头滴落,他咬着牙,听着上方的声音,费力集中精神寻找跳出去一击而中的契机。
血牙的声音,他是记得的,这是为什么他不敢贸然出去的原因。
他一边专注着上方的动静,一边艰难的同欲望做着斗争,忽然,一只细嫩手伸过来,捂住他的鼻子和嘴巴。
她的手心都是汗,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菊花香,清清淡淡地,微带苦味,却意外的好闻,那只手捂的紧紧地,紧的他呼吸之间再没有其它东西,全部是她,只有她。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的手猛然撤回,他这才发现屋里静悄悄的,想是上面那两个人已走。
耳边传来一句故作轻松的声音:“本来想下药的,忽然记起这血牙不惧怕迷药和毒药。”
长笑轻描淡写的解释,不想说其实是身后那越来越粗重的喘息逼的她不得不用手捂住。
龙卓然冷静下来,似也明白原由,无边的尴尬夹杂着欲火在心里翻腾。
长笑开始仰着头一点一点往外挪,眼看快要出去,她脚后跟用力一蹬,打算借力窜向前,黑暗中,也不知踹到那里,只听龙卓然一声闷哼,一股锥心的痛迅速冲了过来。
长笑转过头,用手捂住心口,低低问,“踢到哪了?”
身后,传来龙卓然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存心让我绝后是不?”
作者有话要说:将狗血进行到底~~嗷嗷
三八
长笑自知理亏,乖乖地不敢反驳。
龙卓然见状,也不再吭声,咬着牙滚到外面,这一动,又一股钻心的痛袭来,他倒抽一口气,一抬眼,看见她居然疼的泪水涟涟,不禁心情大好。
这股得意很快被长笑察觉,她杏眼微扬,眼眶里还晃着泪珠,故做担忧地说,“要不要紧?那里断了还能接起来吗?”
断了?那里?龙卓然被这话惊的一口气没缓上来,差点噎死,随即有些害羞和恼怒。
他瞪她一眼,转过头,佯做镇定地站起身,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身后,她捂着唇胜利的闷笑。
推开门,两人轻巧的隐入夜色之中。
血牙应是累极入眠,前院的岗哨虽多却无多大作用,所以,不多时,他们已站在离院子颇远的密林间绕行。
“好像离官道不远,我记得大约半个时辰,只不过当时血牙拎着我飞的太快,眼睛都睁不开,所以正确的路线不记得了。”长笑坦白地说,然后又问前面的男子。“你还能再迷一次,迷到正途吗?”
这话……
摆明了不相信他的借口。
脸上浮起淡淡地笑意,他在黑夜里轻轻颔首,低低应了声。
又绕了一个时辰,密林尽头仍是密林,长笑又不死心地问,“龙卓然,你真知道路怎么走吗?”
“当然。”他头也不回的继续带着她绕。
这一绕,天就微微亮,极目远眺,两人仍在巍巍的青山之中。
这次,长笑干脆不问,只是有一下没一下怀疑地看着龙卓然。其实,根本不需要这种眼神,光心里随便想想,他也知道。
果不然,绕到一条小溪边时,龙卓然不负她望地开口解释道,“从山上直接下官道,离南溪或者酋赫都有段距离,没有马匹,若遇上连夜赶路的人还好,若遇不到,那么在路上更容易被血牙他们发现,不若顺着催云山走,一样可以到酋赫。”
啊?是这样?长笑抬头,看看他,脸上还带没有收拾干净的怀疑,嘴里却说,“我猜也是这样!”
才怪!他弯腰,掬一把冷水拭脸。
长笑也有样学样,用冷水洗去风尘仆仆的疲惫,一下子清爽许多。
走了小半夜,腿有些疼,她蹲坐在石头上,捶捶揉揉。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龙卓然见忽然道,“从这里下山就是酋赫了,我曾跟赢然说过,让他每日卯时出城接我,我们不妨在这歇息着等会儿。”
“好呀!”长笑点头,笑的一脸灿烂。
不是她娇气,换谁夜里在山上跑了小半夜不休息,还能继续健步如飞?要不是心里一直催眠自己,不久就出山,估计她也坚持不到现在。
恩,休息,一定要休息,不然没等她出去,估计就会挂在半路。
龙卓然淡淡地斜了她一眼,刚毅地下巴微微抬起,唇畔逸出不容错辩的笑意。
清晨的空气有些湿润,吸进去肺腑之间满是清凉,低低虫鸣蛙叫在四野里响起,如同大自然在演奏交响乐。
长笑闭着眼,神色安详而陶醉,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睁开眼问,“对了,赢然怎么接你?难道他知道你在山上?难道你们也吃错药有了心灵感应?”她双手环膝,支着头问。
“有传信烟。”龙卓然哭笑不得。拿出一个烟花摸样的东西,用火折子点起,淡淡的青蓝色烟柱在晨曦里缓缓升起,然后,浮在他们头顶上空,凝而不散。
“这么醒目,相信不只赢然,血牙他们也会发现吧!”
恩。难得地,龙卓然点头同意她的看法。“两边都能发现,就要看谁到的快,而且只要赢然过来,单一个血牙,不足为惧。”
长笑点头。
对龙浅的武功,她可也是深具信心呢!
听龙卓然的话里,浅一直跟他在一起,呵呵,那就好。
不知师傅怎么样?她又被别人掳走,而且连个线索都没来得及留下,师傅他这次肯定不好找自己。
都怪她冲动!
长笑长吁短叹,从衣服里掏出许多小瓷瓶,就没有那能让“香嗅”那只笨鸟闻风就飞过来的香露。
沉思过后,就看到龙卓然坐在对面一脸好奇的望过来,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怔住,又同时别开。
不合适宜地,长笑冒出一句。“谢谢。”
很别扭地,他也小声道,“不客气。”
沉默。
又沉默下来,空气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怪异。
慌乱地,长笑没话找话。“酋赫不是发生瘟疫了,怎么这个时候过去?”
龙卓然瞥了她一眼,似也恢复镇定。“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上头问起来,也好交代。”
“这样。”长笑点头,随又好奇地问。“什么症状?严重不严重?朝廷的御医过来没?”
她的眼,睁地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晨曦的光中有丝水润,像极了学堂里求知欲强的孩子。
龙卓然忍住笑,一一回答,“不算严重,御医肯定不过来,大约有百来十人发病,症状是:眼睛赤红,精神恍惚,偶有发狂。”
顿一下,他又接着说,“这些都是传信里的内容,而实际的情况,我还没来得及看。”
精神恍惚?发狂?这些怎么会是瘟疫?这种精神方面的疾病一般不会传染好伐!长笑皱皱眉头,自言自语,“会不会弄错了?这些怎么看都不像是瘟疫,我倒是知道,有种放射性元素产生的辐射,会让人患精神方面的疾病。”
“放射性元素的辐射?”龙卓然不解的重复。
“怎么说呢?”长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懂的很少,大概就是一种特殊的矿石,平时对人体无害,结果它某个时辰它自动进化衰变,会释放一种能量,这种看不见的东西,对人体有害。”
长笑知道自己解释并不清楚,首先,这么深奥的东西,她都是一知半解,另外,要她再用很浅白的话归纳,更是困难,索性就这么半白半专业地说了。
龙卓然并不完全懂,他笑笑,道,“是勘金的术语吗?听起来让人费解,那么,你说什么情况下,这百人会同时被辐射到?”
长笑想了想,慢慢地说,“有好几种情况,其一是那个村子地下就是这种产生辐射的矿石,还有一种,是多人去挖矿洞,空气不流通的情况下,放射性元素衰变释放的某些气体,也有致人产生幻想而发狂甚至死亡的作用。”
她的话还是一样另人半懂不懂,但龙卓然的脸却慢慢凝重起来。
“挖洞也能遇到这中情况是吗?”他的语气忽然变的严肃。“那卿卿可知……怎么预防和救治?”
晨光慢慢从树梢透下来,光线一寸一寸渐亮。
他盯着她,俊朗的脸上闪烁着柔和的笑意。
长笑怔了片刻,侧头思索一下,随即慢慢说,“立即把山洞封死,阻止放射源外泄,同时,竖起骷髅警示牌,防止有人误闯,那些已经被感染的人群请送往清净地疗养,或许能好也不一定。”
一连串他听不懂的话从薄薄的红唇流泻出来,龙卓然迷惑地看着长笑,心里泛起淡淡的欢欣。
他从未试着和女人讨论一件公事,本是随便说说,未想到意外有了答案。
她猜的一点没错,那上百个人确实是从山洞出来后变成那副样子。
摧云山连着酋赫和风翌的呼阑公国,若能从此山绕过去,定可打的风翌措手不及,是以两国停战后,他就奉命留一队战士在此修暗道,此行动涉及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好不容易刚有一些进展,驻守的人就报,挖山的弟兄忽然发狂,疑心是被下药或者中了某种瘟疫。
没想到,比较上面的猜测,今日无意听到的分析却更接近真相一些。
龙卓然仰起眉,淡淡地微笑,“若真如你所说的,我替酋赫的居民谢谢你。”
“不用。”长笑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我随口瞎说的,不一定是事实。”
呵呵……他轻笑。
“卿卿,估计再过不久,赢然就会来,你要不休息下?我去附近逛逛,看有无情况。”
“好的,我眯一会儿。”她点头,歪在膝盖上,闭了眼休息。
微风轻拂,散在腰际的青丝婉约起舞。
龙卓然站立片刻,然后,微笑着大踏步离开。
淡金色阳光一缕一缕透过树梢着进林间,班驳的影子在嫩绿的草地上跳跃。
青石上,她好梦正酣。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阴影,掩住了那双清澈的杏眸。
龙卓然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他蹲下去,沉思良久,才张口唤道,“醒醒,我们要离开。”
唔。迷糊不清的呓语里,长笑将头歪向膝盖的另一边,继续沉睡。
龙卓然笑着摇头,伸手推她,可是一伸出去,双手却有自己意识的一般,拂上了那张清秀的脸。
像被盅惑似的,劲瘦的指腹描过她的眉眼,划过玉般光华盈润的脸颊来到了微张的红唇处,轻轻摩挲。
“卿卿……”他低低地唤。“好久不见了呵!”
好久……好久……
久到他以为这辈子都要在追悔莫及中度过,久到他以为一起走过的日子是在梦中,久到……
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头一点点的前倾,前倾。
就在触到了那红润的唇时,忽听有沙沙声传来,龙卓然猛地站起身,向后望去,眼里还残留着来不及掩饰的情意。
情意绵绵,如利剑般刺向来人的双目。
青翠的橡树下,一个白衣青年清清冷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嘴里喃喃道,“我一定看错了,大哥怎么会喜欢长笑呢?”
“对,我一定看错了!”龙浅摇摇头,揉揉眼,再睁开,想笑,忽然间,眼眶便湿润了。
他的大哥,那个疼他的大哥,那个顶天立地什么事都一肩扛下的大哥,正站在他旁边,一脸的悲哀和歉疚。
龙卓然伸出手,想如往常那样拍拍他的肩,可是手至半空,却被闪过。他抿着唇,默然地看着同他一样高的弟弟,艰难地解释。“赢然,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是那样是什么?他咬着唇,满眼惊骇和绝望。
大哥居然也喜欢长笑!
什么时候?大哥居然也……
不对,明明不是这样子,明明讨厌的……
对的,讨厌!所以,他才喜欢上她,才敢……喜欢她,才会瞒住大哥她的一切。
对,事情就是这样。
他的心一点点发疼,长久以来,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忽然不那么确定,如果,他的肆无忌惮……一直建立在伤害大哥的基础上。
不……不是……
龙浅抬头,一触及那双担忧以及愧疚的眼,那些苍白的辩驳便如同崩塌的大山,一块块的剥落,毫不留情的砸向他。
惊慌失措地,他痛呼一声,转身,飞奔着离去。
逃,逃的远远。
他可以忍受她的心里没有他,却无法忍受自己生生伤害了大哥。
逃,逃的远远。
龙卓然愣了一下,便跟着追了出去。
只剩下青石上的少女,依旧睡的香甜。
凉风吹过,一切平静如初,似什么也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