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样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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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样锦-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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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身后跟进来的是周氏带来的周家丫鬟小镯儿,见这架势,小姑娘也只当出了事,吓得魂儿都没了,腿肚子一软,扑到二姑奶奶身上就哭起来。

唐周氏没好气的扒拉开小镯儿,骂道:“哭什么丧!人还在呢!”又向掌柜的道:“霍叔,我妹子她哭着哭着就厥过去了,你快给看看怎么办?”

霍掌柜也瞧见了没血,听她这么说也放心了,忙道:“那怕是背过气去了。奶奶快扶了她起来,拍打拍打后背顺顺气。”

唐周氏依言扶起妹子来,叫小镯儿帮着,又是掐人中,又是一顿抚胸拍背,周氏这才缓过来,喉咙里呜噜两声,却又嘤嘤哭了起来。

唐周氏又是恨又是恼,可到底是放心了,使劲戳了一下妹子的额头,骂道:“死丫头,吓死老娘了。”

周氏却没回话,只是不住的哭。

唐周氏又是一阵心烦,瞧着她发髻也乱了,衣衫也沾脏了,而自己这边又没给她换的,便吩咐霍掌柜的道,“外面找辆车来,送她回去。”

掌柜应声去了。唐周氏冷着脸向妹子道:“你且回年家去,这事儿我得和你姐夫商量,先过了十二祭了家神,我去年家瞧你,再定夺。”

周氏也不知道听见没有,依旧抽抽搭搭的。唐周氏失了耐心,甩手不管她了,自己站起身椅子那边坐了,生闷气。小镯儿忙把二姑奶奶扶起来,也不敢安置到唐周氏身边的椅子上,便就把那小杌子捡过来个让二姑奶奶坐了。

唐周氏瞧了一眼小镯儿,心里庆幸,幸而妹子还知道带周家的丫鬟过来,要是带了年家的丫鬟就坏了。唐周氏唬着脸,唤了小镯儿过来,狠狠吩咐道:“回家不许跟老爷夫人浑说!要让我只知道你胡说八道了什么,看不撕烂你的嘴!”

小镯儿知道大姑奶奶的脾气,哪里敢说什么,忙不迭赌咒发誓绝不乱说话。

唐周氏瞧着妹子不只头发乱了,脸上指印宛然,难以掩饰过去,偏这儿也没个能遮头脸的巾子家什,只得吩咐小镯儿道:“一会儿扶二姑奶奶上车快着点儿,到家先给她打水洗脸,收拾齐整了再去见老爷夫人。”她顿了顿,咬着重音道:“你伺候着,别叫旁人沾手。……多擦粉!”

小镯儿小鸡吃米似的紧着点头。

霍掌柜的找来了车,唐周氏陪着一起送了妹子上了车,跟车夫讲了价钱,又交代了走稳当等话,目送马车远去了。

*

进了周家门,小镯儿倒是乖觉,想法子支走了周氏带回来的年家丫鬟紫苁,迅速给周氏打水梳洗了,擦了厚厚的粉,换好了衣裳才去见的周老爹周老娘。

老两口瞧着闺女眼睛跟桃子似的,一张哭丧脸,忙问了两句,小镯儿自然推说不知,周氏自己便就是泫然欲泣的样子,老两口见状便也不问了,只叫她回去歇着。

年家来接人的车迟迟不到,老两口有些担心了,又骂了一回女婿的不是——便是小两口吵架,也没有赌气不来接媳妇的,这不是耽误了正事。大秦民俗是十二月十二祭家神,是合家都参与的,一个人也少不得,闺女又是正房奶奶!眼见天幕四合,他们哪里还等得下去?忙叫人去雇了辆干干净净、严严实实的车来送了周氏回年府。

周氏回了年府,刚进自己院子鸲鹆居,大丫鬟青桂便迎了过来,陪笑道:“奶奶可回来了。爷交代了,您回来请您先过去五奶奶那边……那个,家里的事您也知道了吧?”

周氏嗯了一声,因问道:“爷呢?”

青桂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道:“爷早上交代心里不痛快,出去喝酒了。”

周氏闷闷的瞧了她一眼,也没吭声,转身往五爷院里去了。

丫鬟来通禀时,五奶奶武氏正在同一小段酱牛筋儿纠结,听了这话,她使劲嚼了两口,然后把筋头吐了出来,丢下两个字:“不见。”

五爷年访提着筷子顿了顿,挑眉道:“不见?”

武氏撇撇嘴,道:“跟牛筋儿似的,饶你费一身力气,她都肉肉的,谁稀罕废那闲工夫。”

年访哈哈一笑,吩咐小丫鬟照例回说头疼不见。

*

酒精到底是一种能让人快乐的物质。

七爷年谊灌了两坛子酒,早上的怒气闷气怨气统统溶解到酒里,慢慢愉悦了起来。

可惜,这种快乐并没有维持到酒醒,踏进院子,就有人来告诉他,奶奶回来了,奶奶吃了五奶奶闭门羹,奶奶一直在哭,奶奶晚上饭也没吃……

年谊抑郁了,赏了来报信讨好的几个通房丫鬟一人一脚,用与她们截然相反的大嗓门喝道:“她想饿死自个儿正好,我便休书也不用写,可不是省下了?!”

上房里无声无息。

年谊哼了一声,张**代书房歇着去,几个丫鬟立时卫星似的围绕着他旋转起来。

醉卧美人膝,也是一件能让人快乐起来的事。

只是,酗酒,纵欲,当时是极是快乐,却是后返劲儿,过后难免头疼身子骨疼,年谊便就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好在祭家神和别的祭祀不同,是午时开始的,但正祭也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因此他有些着急了,慌忙穿好了正装,扒拉口饭就往外走。

将出院门却被周氏的贴身丫鬟紫苁拦下。

紫苁明显没睡好的模样,带着哭腔道:“爷去看看奶奶吧,奶奶昨天哭了一宿,天快亮了才没动静的。现在怄气不肯起,也不理人……这眼看着就要祭家神了……”

年谊厌烦起来,骂道:“胡闹!你们也由着她来?这可是要祭家神!!管她理不理?赶紧给换了衣裳,架也要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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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为啥米人看到我可怜啊……

我昨天挨冻了十个小时,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室内也是地狱。都米人可怜我。ToT

今天继续去受难……555555,社会主义羊毛也不是那么好薅的……ToT

帖子晚上回来回复加精。挨个抱抱,欲哭无泪的爬走。。。。。

卷二 今朝犹喜带霜开 30、失心②(补3000分加更)

抱歉,昨天有点发烧,吃了药睡的太沉,早上起来晚了。才赶出来这章。发的迟了。十万分抱歉。今天的更,我一会儿努力的码,由于下晌还有必须得去的新年饭局,所以,下一更可能会晚上出来……几点俺也不知道,眼泪,再次道歉。

这更,是补PK3000分的加更。

华丽的辞藻不肖多说,千言万语也不过是感恩、感谢二词。这一个月来,无论点击、收藏、推荐还是PK票成绩,都远远超出我的预期,所以我一直是非常满足和快乐的。有一句话,从月初说到月底,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听烦了,但是我还想由衷的说一遍,感谢每一位点击、收藏、推荐、投了PK票的朋友,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最后,祝福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十六顿首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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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二晨__年府·长生居

生理期中的女人通常是饥饿的,夏小满早饭消灭了一碗粥、俩肉卷、仨小菜、并半屉小笼包,才觉得肚子里有点儿底,想着祭家神后要分吃供果供品,还得留着肚子,她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擦嘴漱口,可眼睛还是继续瞄着剩下那半屉白暄暄的小肉包子。

年谅昨儿晚上就发现她比往日吃的多些,现在再瞧她这模样,还道是她在家里没吃着好东西挨了饿,忍不住道:“可是韦楷年货置办的不妥当?”

夏小满一呆,完全不知道哪跟哪,这一口漱口花茶便在嘴里转了三圈,愣没想好要不要吐出来——吐出来就得回答问题了,可这不吐出来……就能躲过去?

就在那舌尖茶香渐渐褪却转为微涩时,年谅的下一句话适时跟进了,他道:“在家……没得好吃食,未得吃好?现下想吃些个什么,回头和厨下知会一声叫做来便是……”

原来是这个,她突然很想笑,可若笑出来,结果不是把水喷出来,就是把漱口水咽下去,这两种结果都很囧……幸好她自制力还是颇强的,生生忍住了,迅速吐了漱口水,擦干净嘴角,然后才痛痛快快的笑了一回。末了,一本正经向被她笑傻了的年谅道:“小韦管家买的东西很妥当。不是缺东西,是即便有了东西,他们也未必肯做来吃。”

甭说旁的吃食,就说刚回家那日,到底吃的是馅饼,肇氏烙的。夏小满咬第一口的时候,就后悔自己没有参与劳动了。倒不是她想和面啊包馅啥的,她没那天分,但是剁馅她还成,不就是乱砍么,重点在于和馅,就算她和馅味道不那么好,但至少不会放这么多盐这么少肉!

她可是怎么实惠怎么买的肉,肋扇后腿五花肉一样不少,斤两十足,好么,这肉到了肇氏手里,那就不是当馅用,是当调料用——一点点,借借味儿!相反,倒像是调料想当主料用了,放了许多盐。怕是想着到底菜比米贵,菜咸就少吃菜多吃饭?搞的齁死人的咸!

夏小满因着原来母亲病重,对食盐摄入有极严格的要求,家里人饮食就格外注意,特地做的口淡。穿越过来以后,年谅本身喜好清淡的菜,长生居的小厨房就没可能出现口重的菜。她本就有些挑食,这么着更吃不下了,只得把馅饼外皮剥了当油饼吃、馅料当小咸菜吃,勉强填饱肚子。初十上街回来她特地买了熟食制品——好在冬天放着也不会坏,这么打发了自个儿的伙食。

年谅到底是生在富贵中,和民间的节俭观念全然不同,只知没钱的不舍得买好东西,却不知还有得了好东西也舍不得吃的。他闻言呆了一呆,转而想想,心下唏嘘,轻轻摇了摇头,向青樱道:“叫章婶管完这顿饭过来这里。”

夏小满忙笑道:“得了,可别折腾她了,我也不是没吃过苦,一顿两顿吃不好算什么,还用不着大补。”

也不是没吃过苦。她指的是从前做学生时,生活费不多,便是挑嘴也不可能顿顿吃好的,也不是没拿方便面等物糊弄果腹过,这别说只一两顿没吃好而已,便是挨饿了几顿,也没必要搞的兴师动众,像她多娇贵似的。她是什么身份?折腾来折腾去就把自个儿折进去了。咱要吃偷摸吃还不行!

可这句落到年谅耳朵里,就变成从前都是缺衣少食的极苦日子。他心里早就知道是一回事,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又是一回事。他暗暗叹了口气,寻思着当说点儿什么吧,却是失语。

门外小丫鬟挑帘子进来,回说驿站有年谅的信笺送来。

信笺?年谅和青樱对视一眼,这么多年来,几乎没人给他寄过信。年谅因问道:“何处来的信?”

青樱走过去接了那封子,回道:“瑀州。……爷,许是姨夫人。”

年谅的生母郑氏娘家没有兄弟,就姊妹两人,这位姨夫人是郑氏的妹妹,嫁到瑀州纪家,前些年丈夫过世,她独自拉扯着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过日子。

年谅听到是瑀州,接过信封的时候便有些激动,手微微颤着摊开信笺。

他见这个姨母时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奶娃娃,所以对她几乎没有印象,只听后来二夫人高氏说过,彼时郑氏病重,作为郑氏唯一的亲人,纪郑氏特地来探过姐姐,住了小半个月才走。她是极疼爱小年谅的,总爱抱着他逗他笑,小年谅也极黏她,她走时,他只哭闹着不依,直到她走了几天,他还动不动就找她,弄得丫鬟婆子们都没辙了,连哄带骗好久他才渐渐忘记了。

高氏是笑着把这些当做童年趣事讲给年谅听的,而在年谅心里,俨然将这个姨母摆到了和母亲同样重要的位置上。甚至,有时候,他还隐隐觉得,母亲并没有去世,母亲就在瑀州,说不上什么时候,母亲就会回来看他。

信很短,年谅反复看了几遍,深吸了口气,笑着向青樱和夏小满道:“姨母长子明年殿试,他们阖家要进京了。”

现在,瑀州的姨母要来京了。就像,母亲要回来一样。他顿了顿,话语欢喜里带了丝颤音,“姨母要来瞧我了。”

青樱跟着伺候他这么多年,最是知道自家爷那心态的,不由红了眼圈,强笑着福了福身,道:“奴婢给爷道喜。”

屋里侍立的旁的丫鬟并不太清楚怎么回事,见青樱这般,便都跟着行礼恭喜主子,却全然不知道恭喜些个什么。

夏小满更是不知道了,她甚至礼都未行,她的反应永远和他不一样,她先是想,带着一双儿女的寡妇这不薛姨妈咩,而后想,大夫人那铺子还在五老爷手里呢,这姨妈也是郑家人,就算女儿家没有继承权,想必也不会啥说法都没有吧?不知道这个姨妈对此是啥想法。

青樱吩咐小丫鬟们收拾了碟碗,打发她们下去。而后年谅方道:“姨母是叫咱们帮着寻处宅子,倒不是买,是租。他们正月里能到,先住下,等着二月底会试,看放榜后表哥的名次再论,若是能在京为官,那便买房置地,就在京里住下了。若是不幸落榜,那便回去瑀州。”

青樱道:“租宅子倒是容易,大韦管家原在买办上当差,想来这些个都是熟门熟路。还是要找个挨着咱府的,走动起来也便宜。”

年谅点头,嘴边儿却挂起一丝苦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唉,方才……还想着若是能留姨母在府中……可现下……却是由不得我做主的。”

夏小满这会儿也瞧出他待这个姨母是极亲近的,再听这话,忽然特别理解他极想出去自立门户的心态。

薛姨妈能住在贾府,那是因为她的亲姐姐王夫人是贾府的当家太太,又有贾母贾政相留。现在这位姨母,其亲姐姐早已过世多年,姐夫早已续弦且又是不在京里,年家上下就这么个亲外甥而已,若过来投奔,身份极其尴尬。这外甥如果当得家,那留姨母同住也没什么,可现在便是年谅再想留下姨母,怕也是无能为力的。

确是有些人天性淡泊名利,但真遇到事时,到底还是有权在手要方便许多,由不得他不动心吧。年谅亦然。

前阵子,她一次和年谅话赶话赶到瑾州郑氏陪嫁铺子的话题上,年谅曾戏谑道:“从前,那铺子红利给官中时候,我的月银是三十两。现下五叔不给了,我的月银仍是三十两,可见这事是和我没干系的。”

她曾道:“现在看可能没有关系,以后关系就大了。”

“以后?”他略有黯淡,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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