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惊喜,原来阮露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实在是太好了!
“呃……是呀……我是想公子—开始也没有给我说清楚。如果说清楚,我也不会拦她了。”阮露说得正经,似是和他商量,眼神却出卖了她。
“呵呵……好了,不要去管它了,根本没有这回事。好了,现在你好好休息,以后会知道的。”尚鹏压住心里的激动。“还有,不要担心我不带你去邛崃,我会带你去的。”
他爱恋地看着阮露,这个善于说假话,又爱面子的小厮呀,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了解她的身分和身世呢!但他还不打算告诉她。
“真的吗?是不是这两天我病了无法伺候你,公子才觉得我很重要?”看着尚鹏认真的注视,听到他的承诺,阮露得意起来,精神马上恢复了大半。只要报仇的计画能顺利进行,其他的就先不计较了!
“是呀。”尚鹏虚应着。“你躺着,我去让姑妈给你端点吃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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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鹏走出房后,阮露心里喜孜孜的,觉得所有不舒服的感觉都消失了。
“病了一场,还真是累!”
阮露伸着懒腰,向窗户走去。此刻她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胸前的布已被扯掉。
“呀?那是什么?他们在干什么?”
从窗户看出去,正好看到酒庄大门口停着一排马车。
正在猜测着,就看到李总管出现在马车边,对着院子理走来的一个工人喊道:“大魁,去叫公子下来,再不走就要耽搁赶路了!”
“嗯。”大魁应着,接着转身往里面走。
“我来了!”却见尚鹏匆匆地走出来,“都准备好了?带去的酒娘坐哪里?”
“在第二辆马车里,公子你坐第一辆。对了,小露还没醒来吧?”李总管迎上前说。
“嘘!她醒了!”尚鹏赶紧将手指放在嘴唇边,急忙掉头往楼上看,李总管声音那么大,别传到楼上被小露听到才好。
阮露见尚鹏扭头往窗子上看,马上伏低身子。
“混蛋!这不是偷走吗?刚刚还说要带我走的!”
阮露心中一阵悲愤,尽管她听不大清楚尚鹏与李总管的对话,但是从他们的神态来看,聪明的阮露立刻猜到了一切。
“不行,我一定要跟他们去!”
想着,阮露马上行动,她抓过外衣就往身上穿,又胡乱地绑起头发。
临出门前,想起刚才尚鹏说“让你姑妈端点吃的来”,于是她立即走到桌前取过一枝毛笔与纸张,在上面写下几个字——
姑妈,我跟着公子去邛崃了,不用担心,到那里我再联系你!
小露留
将纸压在砚台下,一转身,看到挂在墙上的大笠帽。
她心想正好可以盖住自己的脸挡一下别人的视线,她一把取过扔到头上,然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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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鹏上了马车,每辆马车的赶车人也跳上自己的驾座。
李总管掀起帘子,“公子,你爱吃的葡萄糕,我让厨房做了一些,放在最后那辆马车上。我已经叮嘱大魁了,卸酒的时候给你拿上,你路上要想吃,也可以让他给你取。”
“好的,谢谢李叔,我知道了。”尚鹏向他道谢。
“对了,给老爷带的茶叶也在最后那辆马车上,在左边的那个箱子里……给夫人特地酿的酸枣汁在右边的箱子里……”
李总管将对主子的尊敬与爱护发挥到无限的啰唆中……
一个黄色大笠帽悄悄地挨近最后一辆马车,然后咻的一声,只见盖在酒红上的布帐掀了一掀,旋即大笠帽消失了,布帐也停止了动静,只多出了鼓起的一块。
前面,李总管仍滔滔不绝地念着:“给老爷、夫人带个问候,让老爷注意身体,别动不动就发火……让夫人没事就多回庄园里住住,这里的空气清新……”
“李叔,我都记住了。好了,那就这样,我走了。”尚鹏稳住自己的语气,保持微笑道。
“嗯……那……公子再见吧!赶紧回来,一路平安啊!”
“好的,起程吧。”
尚鹏放下帘子。呼,头脑好胀,耳朵好痛……
“公子保重啊!”
后面仍不断传来李总管殷殷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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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露挨在酒缸坐着,大笠帽搁在伸直的腿边,她浑身瘫软,满脸通红。幸亏最后一辆马车装的酒并不多,她可以舒服一点地坐着。但蒙着厚布帐的小空间里空气闷热,加上她的病没有完全康复,再加上一路颠簸,不免又不舒服了起来。
“口好渴。”阮露喃喃出声,“好饿……”
在狭窄的空间里打量,突然发现一叠屉子。
“这不是装点心用的屉子吗?”
阮露慢慢挪过去,将最上层的屉子拿下来打开一看——葡萄糕!
咦,旁边有个缸子前面没有贴“酒”字。
阮露打开封纸,一股清新的酸甜味飘出来——酸枣汁!
感谢老天,让我拥有这顿美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阮露坐在马车上,奋力地将那一大缸酸枣汁微微倾斜,伸嘴就着缸缘去喝,再一手一个葡萄糕塞到嘴里……
马车轻轻晃动着,阮露开心地吃着,而最前面那辆马车里的人,则昏昏欲睡着。
将近傍晚,马车队慢慢驶进繁华的邛崃州。州县与乡镇就是不一样,这里热闹、繁荣,充满了欣欣向荣的生机。
此刻虽然夜幕将要降临,但大街上显得更加热闹非凡。
各种酒楼、客栈、勾栏院、茶馆……张灯结彩,一片辉煌,行人来来往往。
尚鹏拨起帘子看着人来人往的街景。“邛崃城益发妖娆多姿,但这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谁不知道底下人们生活得多艰难。”
马车队缓缓驶过一家家灯火灿烂、人声鼎沸的店堂,但在那些大楼的转角处,瘦骨嶙峋或病恹恹的穷人、乞丐随处可见。
行至街尾,马车队在一家门楣高大,横匾上写着“尚府”的大屋前停下来;一个中等身材,慈眉善目的老人站在台阶上,他的身后大门开敞,两个下人必恭必敬地站着。
“公子,你终于回来啦!”
看到尚鹏从停稳的马车上下来,老人从台阶上跑下来。
“何管家,怎么一直在这里等着我?辛苦了。”尚鹏微笑。
“咳,不会不会。”何管家来到尚鹏面前,“公子好像瘦了。快,老爷和夫人等着你用膳,算准了你这个时刻回到家。”
“好的。”尚鹏颔首,一边转过身子,对后面陆续下车的车夫说道:“你们一会儿跟着何管家把马车赶去停好,何管家会安排你们歇息的地方。”
众车夫点点头。
这时,何管家向尚鹏问道:“那个酒娘呢?”
“噢,在那辆马车里。”尚鹏指指他身后的那辆马车。
“好的,那公子你先进去吧,一切我会安排好的。”
“嗯,有劳何管家了。”尚鹏说完,向台阶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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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十多天未见面的父母吃过一顿和乐融融的晚膳,尚鹏就跟着父亲到书房里回报贡酒的情况。
“一共备了一百坛上好的邛酒,一百坛女儿红,七十坛葡萄酒。”尚鹏站在桌前报告。
他的父亲——尚集清就坐在太师椅上。
“嗯,差不多了。”尚集清点点头,“酒庄情况怎样?”
“运作正常,赶这批酒时又请了一些工人进来,一切井然有序。就是在分工上有一些纰漏,个个工头之间也有一些纷争,有些人才没有被分派到合适的岗位上去,我和他们开了会,已经把问题都调整过来了,现在已没有什么事。”
“葡萄园里的收成怎样?”
“不错,今年的产量比去年增加了一倍,已经摘采了大半。对了,酒窖我也去看过一遍,该改善的都已严令改善……”
两父子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不时露出舒心的笑容。
这时一个身材微胖、气质温和的妇人走了进来。
“看你们爷儿俩,一吃完饭就往书房跑,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鹏儿,你不觉得今天赶路累吗?老爷你也不嫌今天办公累吗?”
尽管是责怪的话,但妇人脸上却笑意盈盈,语气里满是关怀。
“娘,你怎么来了?”
尚鹏笑着上前扶过自己的母亲。
“我给你们端些点心过来。”尚集清的夫人——卢瑾红微笑着说,一边将手里的点心碟子放到桌子上。
“谢谢娘。”尚鹏说。“哦,对了!娘,李叔又给我们带了葡萄糕,还有娘喜欢的酸枣汁、爹喜欢的碧螺春。”
“是吗?这个老李就是这么有心,要他一个人看管着这么大的一个酒庄,也真是辛苦他了。”卢瑾红说道。
“你这个臭小子,看老爷夫人怎么处罚你!竟然是偷跑出来的,还把夫人、公子爱吃的东西都偷吃光了,看一会儿怎么处罚你!”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怎么了?”
卢瑾红与尚鹏率先走出门口。
“小露!”
尚鹏大喊一声,只见何管家揪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向他们走来。
“啊!果然是公子的小厮!刚刚在马车上发现他时,赶车的就说是公子你的小厮,可是他也太过分了,竟然把夫人的酸枣汁都喝光了,连公子的葡萄糕也吃光了!赶车的还说他是自己偷跑到车上的,真是好大胆的小厮!”管家劈哩啪啦地说着。
“公子……”
阮露摇摇欲坠地攀在何管家的手臂上,她的头疼得厉害,浑身也热得厉害。
她是把那些东西都吃光了,但是她的病也更严重了,何管家与大魁到马车上拿东西时,她已经昏迷得不省人事。
但气怒的何管家只当他是个偷跑出来的贪吃小厮,根本没有听大魁的解释。
当然,大魁也解释不出什么来,只说出阮露的身分,对于她为什么偷跑到马车上却一概不知。
于是向来严谨、极度尊敬主子的何管家就揪着阮露来领罪,根本没有发觉到阮露身体上的异样情况,而阮露也没有力气解释或挣扎。
乍见阮露,尚鹏大大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眼前出现幻觉。
但听完何管家的一番话,又听到她虚弱地喊自己,他一下子又急又心痛起来。
天哪!这真的是小露,她是怎么偷跑到马车上的?
这一路上,她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呀!
“快!娘,去帮我叫大夫!”尚鹏上前一把从何管家手里抢过阮露,抱着她一边往自己房间里奔去,一边朝身后目瞪口呆的母亲喊道。
“啊……鹏儿……这……是怎么回事?”卢瑾红回过神问。
“快去!娘!”
尚鹏喊完这一声,旋即消失在走廊转角处。
尚集清与何管家也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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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露在尚鹏的床上安稳地睡着了,入睡前她只来得及说:“公子,你说了要带我走的,为什么要骗我?所以我自己偷偷爬上马车跟着来,你不能怪我。”
听了这些话让尚鹏心里十分难受。
等大夫给阮露诊断过后,他吩咐房里的丫头跟大夫去取药,自己就一直守在阮露榻前。
看尚鹏半天也不出来,卢瑾红与尚集清便轻轻走进房里。
“鹏儿。”
“爹、娘。”尚鹏回过头,从榻前站起来。
“鹏儿,他……怎么样了?”卢瑾红伏下身探望阮露。
“还好,高烧又加重了,本来已经好一些了。”尚鹏回头望了阮露一眼。
细心的卢瑾红已经听出儿子的心思。
“儿子,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问题最重要了,听管家那一番话,这个孩子是男孩,但是看他长得不像,明明是个女孩嘛,而且自己儿子似乎并没有“那个”爱好呀。
“娘、爹,我们到外面说。”尚鹏这才想起来,自己有很重要的话要对父母说。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向外面的大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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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真是可怜的孩子……”听完尚鹏的陈述,卢瑾红不禁掉下眼泪。
“她的姐姐至今仍下落不明?”尚集清问道。
“是的,现在就剩下小露和姑妈了,她的姐姐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我听奶妈说,她姐姐是个极其柔弱的女孩,加上当天她们逃亡的时候是晚上,恐怕是凶多吉少……”
“唉……”尚集清长叹了一声,“阮文臣可是个好官呀,没想到他的遭遇竟如此凄惨。这杨镇川也实在太没人性,连一个地方官员都不放过……”尚集清的声音不禁哽咽起来。
尚鹏的眼睛也红红的,“我真想去加入义士帮,替阮露报仇!”
“鹏儿,你不管我们了吗?”听到这话,卢瑾红马上抬起头收住眼泪。
“娘,我只是说说而已,更何况我上哪里找义士帮去?他们这么隐密,而且要加入他们的组织,首先就要求不能是官府世家出身,我这出身……再说了,咱们家太复杂了,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理想而连累了你们。”说到这里,尚鹏心里升起羞愧,自己堂堂一介男子汉,却只能这样苟且地活着,甚至连敢爱敢恨的阮露都不如。
仿佛看出儿子的心思,尚集清动情地说道:“鹏儿,爹知道你的心思,等爹告老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爹不会阻止你,男人要有自己的理想。爹老了,以后就看你的了。”
尚鹏看着平时会叫自己“不成器的东西”的父亲,心里一热,却说不出一句话。
“对了,鹏儿,你对阮小姐……”卢瑾红想到最关键的问题,忙直起身子看向儿子。
“娘、爹,我喜欢她,我想娶她!”尚鹏神色坚定。
卢瑾红与尚集清相视没有说话,他们已经心知肚明。难怪儿子会用那么担忧的目光看着阮露。
同时他们也放下心,儿子能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至高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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