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作为交换,她偶尔还是会来家里吃顿饭,好让婶婶放心。
我跟哥哥提议:“不如我也假装找一个男朋友吧,免得婶婶觉得我这么大了还没个男朋友不正常。”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说:“不行。”
我还没有察觉到,仍然计划着说:“不如就找裴良宇吧,我跟他太熟了,他肯定愿意帮忙。婶婶以前就觉得他挺不错的……”
然后我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变黑了,我果断地闭了嘴。
他说:“你要是敢去找裴良宇,我立马告诉我妈我们的关系。不仅是裴良宇,谁都不行。”
我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其实他之前就已经说过,不准我跟其他男人交往,就算是工作上的,也要尽量少接触。
因此只要他有时间,一定会来接我下班。我们交往之后,同事之间的聚餐我只去过一次,更不要说其它什么活动了。我同事还羡慕我,说你哥哥对你真好,这么大的人还保护得跟个小孩似的。我心中虽然有些遗憾,却还是觉得挺幸福的。
哥哥是认真的。
我们一直回到家也没再说话,各自沉默着进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的时候我正翻来覆去睡不着,思考着明天我到底是要主动妥协还是继续强硬下去。以前和罗维在一起,我从来没费神思考过这种问题,因为妥协的总是他。
我突然感觉有人进了我房间,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叫出来,来人已经扑上来压住了我。
“别叫,是我。”
然后哥哥的吻就落了下来。他亲得很慢,额头,眼睛,脸颊,最后是嘴巴。
开始我赌气地闭紧嘴巴不肯松开,可最后禁不住他的温柔,被他用舌头撬开了牙关。
渐渐地,他的呼吸灼热起来,手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扯开了我身上的薄被。还是初夏,我只穿了一条睡裙,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伸进了睡裙里,大手抚摸着我的肌肤。
形势渐渐朝着我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我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奋力挣扎了半天,却始终不能将他推开。
“喂,你快点起来。”
哥哥的手移到了我的前胸……危急关头,我也不知怎么想的,使出了一个无比丢脸的法子:头一歪,装死。
身上的人终于停止了动作,他坐了起来,呼吸还是颇为急促。我一动也不敢动,双目紧闭,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十分敬业地继续装死。
他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我的脸颊,说:“起来,好好说话。”
我还是不动,双眼闭得更紧,打算装死装到底。
他俯身凑了过来,声音低沉着说:“再不起来我就继续了。”
我的眼睛立马睁开,迅速坐了起来,对着他讨好地笑了笑。
黑暗中,我只看得清哥哥灼热的目光。“梁满月,你还真是不怕丢脸啊。”
“不怕!”我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过后面又讨好地补上了一句,“反正我只在你面前丢脸。”
后面那句话显然让他颇为受用。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伸出手来拥着我一起躺下,我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他突然凑过来,亲了亲我的耳垂说:“乖,睡觉。”
之前的不快好像全部烟消云散了一样,我老实地倚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没过多久,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醒了,我催促着哥哥快点回自己房间,他睡眼朦胧地被我推到门口,突然转过头来说:“你亲我一口。”
我又急又羞,终于还是踮起脚,胡乱亲了他一口,慌乱之中失了准头,竟然亲到了他的下巴上。
他笑了,点了点自己的嘴,说:“下次记得要亲这里。”
呸,还有下次?你想得真美。
第二十二章
*终于释怀,原来,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天气越来越热,在姥爷家吃完饭,婶婶陪姥姥一起看电视剧,叔叔陪着姥爷下棋,我和哥哥一起带丧彪去散步。
我发现我起的名字还真是有些预见性,丧彪现在狗如其名,长得膘肥体壮,煞是威风。不过强悍的外表之下,隐藏的还是它的一颗傻狗心。一见我们,它就无比兴奋地扑了上来,稀里哗啦地对着我一阵狂舔,然后钻到哥哥怀里拼命撒娇。
我们带它去了姥爷家附近的公园,它一见这么大的活动范围,马上就想撒丫子狂奔,幸好哥哥用力牵住了它,才不至于由人遛狗变成狗遛人。
一直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哥哥才放开了丧彪,任由它四处撒欢。丧彪又是四处打滚又是原地转圈,还不时回头看看我们,它一张脸明明长得跟狼一样,却无时无刻不冒着傻气,非常好笑。
我下意识转过头叫哥哥看丧彪,回头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脸一红,尴尬地笑了两声以求掩饰,又胡乱指了指丧彪,说:“看丧彪,可爱吧!”
他微微一笑,俯身亲了亲我的嘴巴说:“其实你比它更可爱。”
我的脸更加红了,觉得欢喜,又觉得羞涩。
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叫出了声:“啊!”
“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这个地方,刚才丧彪也舔过。”我认真地看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那这样,你和丧彪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哥哥的身体瞬间僵硬。
然后,他恨恨地看着我说:“梁满月,以后你再让它舔你,就别想再亲我。”
到底是谁亲谁?什么叫颠倒黑白,我算是见识到了。
我发现,我陷入爱情之中,无可自拔。
有罗维的前车之鉴,我总是觉得,好事就没有在我身上真正发生过。我向来不是一个有好运气的姑娘,有什么好事永远都轮不到我,工作忙碌薪水不多,在同学里面算是普通的;捡过最大面额的钱是五块;彩票买过两次一分钱都没有中过……但是,我还是很珍惜自己平淡又快乐的生活。
快乐的表面之下,其实隐藏着很多的不安定。
每次婶婶关心我恋爱问题的时候,我总是心虚并内疚着。这些年来,他们待我实在是真心实意、掏心掏肺,我也是真的爱他们。
和哥哥在一起,我不害怕道德的谴责,我只害怕他们责备的目光。
杜姐姐来家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她和男友计划着结婚,打算先斩后奏,让她爸爸无从反对。所以每次婶婶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到结婚的事,不仅她目光闪躲,连我也在心中一阵哆嗦。
我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裴良宇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刚把被组长毙了几次的稿子再次交上去。
他问:“一会儿下班了有时间吗?我请你去吃潮州菜。”
我笑着说:“你有什么好事啊,想到请我吃饭?”
“没事就不能请你吃饭了?想你了呗。”他的话向来半真半假,不过仔细一想,我们还真的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那你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
“好。”
我先打了一个电话给婶婶,告诉她我跟同学一起吃饭,晚上会晚点回来,然后一直磨到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才给哥哥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不用来接我,我今天跟同学吃饭晚点自己回家。等了半天他没有回音,估计是还在工作。我给自己打气:跟自己的朋友吃饭光明正大,用不着怕他。
刚出公司门口,我就看见裴良宇倚在一辆Q7上,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煞是引人注目。几乎是一上车,我就接到了哥哥电话。
“你跟谁在一起?”
我瞄了裴良宇一眼,回答说:“朋友。”
“男的?”
“嗯。”
“不准去。”
“我吃完饭就回去。”
电话那边哥哥抬高了声音:“不准去。”
裴良宇就在旁边,我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好小声说:“好了,就这样了,晚上回来再说。”
我挂上电话,顺手还关了机。我讪讪地笑着说:“我婶婶总是不放心我。”
裴良宇似笑非笑地开车。我突然觉得自己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男朋友?”
我撇了撇嘴,说:“算是吧。”
他笑了笑,说:“那有机会一起出来吃个饭吧。”
“好。”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开口。
饭桌上,我问起他以前的那个小女孩。
“薇薇呢?”我问他。
“早分了。”他回答得轻描淡写。
我放下筷子说:“又分了?你怎么老是玩弄别人的感情啊。她人挺好的啊。”
他嗤笑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个形象啊,就不许她甩我?”
我一愣,说:“不会吧。”
他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向上挽了挽,然后一边伸出手帮我盛汤,一边说:“她当交换生出国了。”
“啊,她也真舍得。”我惋惜地说。
这顿饭吃得还是很开心的,潮州菜虽然清淡,却十分鲜美,况且还有裴良宇还在旁边,让我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我有些唏嘘地感叹:“老了老了,现在总是在怀念过去了。”
他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儿,说“你一个小朋友,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他一说小朋友,我就想起了罗维。从前他最喜欢拍着我的脸说我是小朋友,把我当真的小朋友一样宠。
我勉强地笑了笑,想跟他打听一下罗维,最终还是放弃了。
饭一吃完,裴良宇就主动将我送了回去。他的车很漂亮,门口的保安看都没看就放行了。
进门的时候他突然喊住了我。我回头,他站在车旁,面容在月光之下显得越发忧伤。
然后他张开嘴,轻轻地水了一句:“对不起。”
我诧异地问:“说对不起干什么?”
“哦,”他抬手揉了揉额头,“占用了你和你男朋友二人世界的时间,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哦,没事,”我冲他挥了挥手,“回去吧,路上小心。”
进了门我才发现叔叔婶婶都不在家。家里没开灯,只有楼上有些光亮,我换了鞋走上去,发现亮灯的竟然是我的房间。
哥哥冷着脸坐在房间里。
我本来有些忐忑,可一看见他这种兴师问罪的样子,不由得冒出一阵火气,于是干脆装作视而不见,看也不看地开了电脑上网。
他猛地站起来拔掉了插线板。
“你干什么?”我怒视他。
“我干什么?我还要问你在干什么?”他强压着怒火,“到了家门口还依依不舍,你怎么不干脆跟他回去,还回来干什么?”
面前的人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少年时期,我差点忘了,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狂躁症患者。
“我不过就是跟裴良宇吃了一顿饭,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我忍不住气他,“我们大学几年天天都在一起吃饭,他还老是喂我呢。”
“梁满月,你还要不要脸?”他吼道。
我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却还是强忍住伤心,瞪着他说:“请问我哪里不要脸了?就算我不要脸那关你什么事?我是一个人,又不是你养的什么阿猫阿狗,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话?凭什么我要对你卑躬屈膝?凭什么我要事事都受你管制?”
他冷笑道:“梁满月,原来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在你眼中,我就那么可恶?”
“对,这就是我的想法,我受够了!”我脱口而出。
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最后终于摔门而出。
我靠着墙壁蹲下来,放声大哭。
从来不知道,恋爱竟然会有这么令人心痛的时候。那种又生气又委屈却还是心有牵挂的感觉,让我心乱如麻。
我和哥哥一个星期没有说话。
他很少回家,即使是回家,也冷着一张脸假装没看见我。连婶婶都看出我们之间有些不对劲。
她悄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于是她就去数落哥哥:“刘成蹊你有没有出息,你都多大个人了,还欺负你妹妹,你麻利儿地快给你妹妹道歉,要不然就让你姥爷收拾你。”
他也不反驳,面色不变,充耳不闻。
婶婶见我们都这样,叹了一口气,也不管了。
一个星期以后,我顾不上和哥哥的冷战了。我没精打采地跟嘉馨通话的时候,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满月,我要结婚了。”
我“哦”了一声,几秒钟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我抓紧了电话尖叫道:“你说什么?你要结婚了?!”
“满月你别激动,”嘉馨在电话那头无比镇定,“没错,我是要结婚了。”
她结婚的对象,竟然是苏冽。那个我早在八百年前就忘记了的苏冽,他竟然再一次杀了出来!
我真的必须承认,吴嘉馨的动作永远都比我的思想还快。
这种时候,我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小痛苦小悲伤。嘉馨回来的第一天,我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和她聊到半夜。
我们在我的房间里,如同小时候一般,躺在一张床上,听她指点江山一般描述她的恋爱史。
从开始时苏冽装作不认识她,到他终于接受她,再到他终于向她求婚,嘉馨整整用了五年时间。
我不敢相信,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嘉馨经历过那么多的悲伤与喜悦!我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重新找回了苏冽!
嘉馨为了苏冽,从温暖的南方去了寒冷的北方,从熟悉的家乡去了陌生的城市,即使满身风雨,也仍然保持满腔热血,坚定不移地守在苏冽身旁。她忍受孤独,忍受苏冽的视而不见,忍受他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一直到连他周围的朋友都看不下去而质问他:“苏冽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这么好的女孩你怎么狠得下心?”
嘉馨复述这句话的时候还在笑,而我看着她的笑脸,却只想大哭。
我心疼地抱住嘉馨,说:“你总说我傻,你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傻的人。不就是一个苏冽,至于吗”
她低声说:“是啊,不就是一个苏冽。可是,这个世界上我就只爱这一个苏冽。”她随即笑了笑,“谁叫我就喜欢他了呢,我拿他没办法。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那时候我经常这么安慰自己。”
嘉馨回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那时候我半夜里总是偷偷地哭,我想我爸妈,想家,想你,想这里的一切。可是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怕你们瞧不起我,骂我没出息。我不是没想过放弃,有一次他喝醉了对着我叫出别人的名字,那时候我是真的想放弃了。可是第二天他醒来对着我微笑的时候,我又松不开手。”
她的声音终于有些颤抖,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渗入我的睡衣。
“我跟自己说,那么多事情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那么多伤害我都可以埋在心底,那么多痛苦和折磨我都熬了过来,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